第66章

第66章

第66章

三個月前,醫院門口,莫惜瞳拉住余男手臂,一直拽到後面花園裡。

余男當時很狼狽,頭髮蓬亂,臉上有泥和土,白色背心還染著游松的血,外套是張碩的,罩在她身上肥肥大大。

站定后,莫惜瞳甩開她,余男抬頭看她一眼,「也打完了,還想幹什麼?」

「跟你講件事。」她往後退了一步,抱肩看著她。

「什麼?」

「一件舊事。」莫惜瞳沒啰嗦,直奔主題,「二十四年前,隊里出一次長途任務,我爸和游叔一輛車,路上出了事故,他為了救游叔沒能活著回來,那時我媽還懷著我,我是個遺腹子。那之後,游家覺得對我們有虧欠,這麼多年一直很照顧我和我媽……游哥那年才九歲,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是無論何時都要最先照顧我,保護我。」

莫惜瞳停了下,余男嘴唇煞白,看向她,「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那麼聰明,」她冷笑了聲,「……會聽不明白?」

余男垂下眼,手下意識想抓住些什麼,她機械的束進上衣口袋裡,握住張碩的錢包。

莫惜瞳說,「從小游哥對我都很好,我也最聽他的話,他那人冷硬霸道,但他吼我凶我,都是為我好……直到後來遇見你,知道嗎?他從沒為一個外人……」她加重咬字,自嘲的笑了下,「……為個外人,那麼狠的罵過我,也不會罵完任我跑開,不哄我……」

那時陽光濃烈,余男被晃的睜不開眼,幾天沒好好吃飯,她雙腿站的發抖。耳邊轟隆隆的雜音,莫惜瞳後來說了什麼,她根本聽不清。

直到靜了,余男才緩緩道:「說完了?……說完我走了。」

她轉身,莫惜瞳一愣,喊道:「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余男停住,莫惜瞳上前一步,笑說:「不敢面對了?你這反應,終於覺得對他有虧欠?……我就是要你知道,游哥並不欠你。他千辛萬苦找你,照顧蔣叔,給他看病,這麼多年無論你在或不在,他始終都是為了你……在看看你,都對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做了什麼?」

余男頓了良久,想離開,向前的步子卻及其艱難。

原來,一切怨恨到頭來,自己才是不可原諒的那個。

可就在那一刻,她驀然抬頭,天邊一道光束剛好從雲層中灑下來,輻照著大地。

那光和今天一樣,為她的茫然無措,她的無所適從,指引了方向。

余男把頭埋下去,緊緊攏住他的腰。眼睛在那剛毅的胸膛抹乾凈,唇蠕動了下,「……真傻。

回到落水村已經傍晚五點鐘,路上行人少了,每家每戶的門上都貼一塊小紅紙,院門口綁著幾株松枝,院子中也灑滿松針。屋裡也要用燃燒的松枝祭拜祖先,這是摩梭人過春節的習俗。

開了沒多久,經她指引,游松把車停在客棧旁。

客棧建在湖邊,灰色『幾』字屋頂,牆體是原木結構,二百來平米,三層高,臨湖一條木棧道,有階梯直接通往湖面。

窗明几淨,裡面是當地特色的麻布花紋窗帘和白色紗帳,有的窗口掛著風鈴,窗檯隨意放幾個手工靠枕、個性玩偶、書籍和茶杯,牆邊各類鮮花開的正艷,整體風格很清新很文藝。

游松挑了下眉,「你弄的?」

余男笑著:「怎麼?」

游松說:「還以為你只會打架說髒話。」

余男白他一眼,「我有那麼不溫柔?」

說著,兩人走到門口。

游松頓了下,意味深長的笑笑,忽然俯身說:「也不是,有些時候還挺溫柔的。」

余男半天才明白,抬頭剜他一眼,卻發現他眼睛盯著一處不動了。

她順他視線看去,他正望著門口出神。

大門上方一塊牌匾寫著『余舍』兩個字,這沒什麼稀奇,他視線順著看下去,門的左側有一塊不大的金色牌匾,上面寫著,『守望者愛心基金會』。

游松盯著那幾個字看了良久,轉向余男,「解釋解釋?」

余男剛要說話,屋裡撲出來一道粉色影子,孟凡星抱住她的腰,「余男姐姐,你回來太晚啦。」

她拍怕她的頭,「菜都買齊了?」

「嗯。」她點點頭,「爸爸媽媽在做了。」

余男牽住她的手,邊走邊問,「鄧雙姐姐呢?」

孟凡星拉了她一下,余男俯下身,她悄悄說:「有個怪叔叔在裡面坐著呢,很兇的樣子,一直看著鄧雙姐姐,她去哪兒他都不讓。」

游松看著兩道背影進去,又抬頭瞧一眼那牌匾才邁步跟上。

進去直對櫃檯,裡面坐個漢族女孩子。拐過走廊,是一個豁大的前廳,正中間放一張原木方桌,上面鋪陳碎花桌布和餐具,周圍是墩墩的長條椅,擺著一些靠墊和抱枕。

張碩和鄧雙分坐在方桌兩頭,氣氛怪異。

靠牆角落擺著兩張躺椅,桌几上一套小型茶海,裡面的茶水還冒著熱氣。窗下是個巨大飄窗,望出去,一望無垠的瀘沽湖盡收眼底。有兩個年輕人盤腿坐著,正下棋。

見有人進來,大夥都停下手裡的活兒湊過來,孟凡星沖裡面喊了聲,一對年輕夫妻扎著圍裙,也從內堂出來。

余男沖著大家說,「游松,我朋友。」

游松看向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余男當沒看見,指了下旁邊,「那是張碩。」剛才鄧雙已經簡短介紹過。

她又轉向游松,揚著頭,放輕聲音,「這是孟大哥孟大嫂,凡星的爸爸媽媽。」

游松稍微欠身,與對方握了握手。

余男指了下,「他們是志願者盧聰和小圓,基金會剛成立,他們沒回去。那是前台小娜,今年也在這兒過。」

游松一一打過招呼。

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他們舉止親呢,余男語調柔和,游松聽她說話不自覺俯身貼耳,不用多說,都知兩人是什麼關係。

彼此都沒客道,說笑一陣后,繼續之前的事情,前廳里歡聲笑語,其樂融融,親密的好像一家人。

兩人在張碩旁邊坐下,張碩抱著肩,不滿的瞟一眼余男:「這騙子在這兒,你事先也不告訴我?」

余男:「哪騙子?」

張碩抬下巴,「她。」

鄧雙一臉無辜,癟著嘴,看一眼余男。

余男倒了杯水,小口喝著:「她也是基金會的志願者。」

張碩哼笑一聲,「她不騙人已經謝天謝地了,還志願者。」他看余男,又問一遍,「事先怎麼不告訴我?」

余男笑著:「為什麼要告訴你?」

張碩一堵,瞟向游松。游松抖出根煙叼著,去掏火兒,餘光都沒賞他一個,「別看我,我不知道。」過了會兒,「知道也不告訴你。」

張碩:「……」他氣竭,瞪著鄧雙不說話。

鄧雙被盯的直發毛,她咳了聲,起身說,「我去後面幫忙。」

張碩:「坐下,不還錢,你哪兒都甭想去。」

「沒有。」鄧雙心中罵的他毛都不剩,面上卻討好的笑,「我身份證件被你扣下怎麼跑?況且我根本沒想跑,前天剛到,要待好一陣兒呢。」

聽這話,張碩放了行,她一溜煙兒跑去後堂。

晚點兒的時候,孟大哥和孟大嫂把準備的年夜飯端上桌,九菜一湯,色香味俱全,很是像模像樣。

大家圍坐在木桌旁,加上一個小朋友剛好十個人。起先還是放不開,多少有些拘謹,當地的白酒度數低,喝不出味道,張碩從車裡抬下一箱純生和幾瓶茅台。

漢人的酒勁兒大,一杯白的下肚,熱氣往上拱,大家話才多起來。

張碩挨個發了圈兒煙,點著了問,「你們那基金會是管啥的?」

盧聰放下火,吐了口煙,「呼籲社會救助被拐兒童,以及一些被拐兒童的傷患救治。」

他說完,餐桌靜下來。

游鬆手指一頓,半天,煙捲才移到嘴邊吸了口。

張碩又問,「怎麼呼籲法?」

小圓接話說:「在網上建立一個網站,放一些被拐兒童的信息,有人看見,就拍張照片,把圖片傳到網上,這樣方便受害家屬和警方尋找。」

「還有,就是網上招募志願者和資金。」鄧雙添了句,「我就是看到這個網站才來的,沒想到一來碰見了男姐……雖然我沒錢,但可以當志願者。」

張碩看她一眼,這次沒說風涼話,只問,「管用嗎?」

鄧雙嘆了口氣:「社會大眾這種意識還是不高,看到當街乞討的孩子,一般都很漠然。不會想到用手機拍下來傳到網上或是報警。」

「這是實話。」小娜正埋頭吃飯,聽到這裡說,「幾年前有一次,我看見個男人帶著小孩當街乞討,男人身強體壯,那孩子卻骨瘦如柴,破衣爛衫的。有人路過時,他就在他背後掐一把,小孩兒掐疼了,就露出特別痛苦的表情,裝可憐向人討錢……當時就因為沒有這種意識,現在想想還很後悔,為什麼不報警。」

這話題有些凝重,小圓說,「被拐到不孕不育的家庭還好,就怕一些人利用小孩牟利,把他們打的傷痕纍纍,骨骼變形,有些餵了安眠藥和鎮定片,抱到大街上討錢。」

「這些人喪心病狂,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

「可偏偏法律對人販子的制裁沒有死刑,真是不公平。」

一時間大夥七嘴八舌,宣洩心中的氣氛和不滿。

孟凡星吃完了,下了桌,在一邊自己玩兒。孟大哥始終沒說話,仰頭灌了口啤酒,放下來,杯子磕在桌上『咣當』一聲。

所有人都看向他,半天後,他說,「凡星失蹤那一年,我和你嫂子差點瘋了,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後來網友拍了照片,我們找過去……即使她毫髮無損,我也恨不得殺了那家人。」

孟大嫂抹了把淚,「你們還沒當父母,體會不到我們那種生不如死的心情。」

游松眯了下眼,像想起了什麼,「凡星被拐過?」

大夥看過去,余男坐他旁邊,捏了下他的手,「就在鹽源鄉附近的一個小村子,那裡交通閉塞,四面都是山。」

兩人對望了眼,他明白她要說的話。游松耳邊驀地響起一道聲音——「叔叔,我想要媽媽。」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下午,土房裡陰暗逼仄,他坐在門口小凳上,對面跑來個六歲多的小姑娘,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想要媽媽。

游松以為她媽媽只是不在家,剝了顆巧克力安慰她,她沒接,「不要,不要,我……」

她只說了幾個字,房東慌張從屋子裡跑出來,拎住小姑娘往回抱。

小姑娘嗚嗚的哭,房東尷尬笑笑:「小娃子不懂事,老向客人要嘴,對不住了……」

那天,小姑娘哭的他心煩意亂,沒來由,他沖余男發了頓火兒。

游松目光落在孟凡星身上,他攥緊拳,臉頰肌肉僵硬。余男牽住他的手,安慰的握了握。

餐桌上早已換了話題,開始拼酒,吃菜,講故事。

余男望了眼窗外,湖水平和安靜,山也沉睡,墨藍的天空上繁星閃爍,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她提議:「出去走走?」

兩人默默出了門,游松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始終沒開口。

走過一段幽暗的路,余男側了側頭,說:「那根本不怪你。」

當時接觸時間短,光憑一句話,根本無法判斷小孩兒身份。況且那會兒章啟慧和石明鬧得厲害,他整晚惦記余男,兩人在山洞過了半宿,被擾的忘了這事也在情在理。

游松沒答話,兩人迎著月色慢慢往前走,偶爾『砰』一聲響,眼前一閃,有人放煙花和禮炮,空氣里充滿濃濃的硝煙味,節日氣氛濃郁。

過了會兒,他問,「基金會是你辦的?」

「嗯。」

游松問:「哪兒來的錢?」

「呂昌民那次給的,基金會啟動資金最低十萬塊,他的錢剛剛好。」

游松道,「這錢這麼用好。」

余男『嗯』了聲。

他說:「沒聽你說過。」

她低著頭,踢了下石子兒:「之前還沒影兒的事呢。」

余男換回普通裝束,穿一件綠色迷彩綿夾克,腿上裹著黑色鉛筆褲,步伐輕盈,她好像特別鍾愛運動鞋。

游松攬住她的肩,在他面前,她個子矮小,幾乎被他夾在腋下。

「你有困難,應該問我要的。」

余男揚起頭,「沒打算放過你啊,你可以捐錢。」她搭上他的腰,「而且還得多捐點兒。」

游松道:「多少算多?」

余男眨眨眼,「看誠意。」

游松說:「誠意多得怕你受不了。」

余男瞥他一眼,游松勾唇,揉了揉她發頂,總算有了點兒笑模樣。

再往前走,到了落水村廣場,廣場前方支起巨大的液晶屏幕,正在直播春晚。這類節目在家不見得願意看,但大家聚在一起,五湖四海熱熱鬧鬧,氣氛就不一樣了。

前面人頭攢動,站的坐的,擠得水泄不通。

他們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余男點起腳,前面一顆顆腦袋,她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游松貼著她後背,湊近了,「還記得那個晚上嗎?」

這裡不是頭一次來,上回篝火晚會,一支普通的民族舞,余男扭腰擺臀,勾的他心猿意馬,差點對她用了強。

余男當然沒忘,「記得。」

游松的手順她腰側摸到前面,抽出貼身的背心,摸進去。余男擋住,他覆在她臍上不動了。

那隻藍色游魚粘著她的溫度,捏在手尖,一種溫潤潤的觸感。

游松貼著她耳朵,「那晚你跳舞,這小東西一直在我眼跟前兒晃。」

余男低低的笑了聲。

「你還偏穿那種露肚皮的,」他在那渾圓的小孔上碾了碾,「故意勾引我?」

余男說:「所以,就憑穿著,你以為我是隨便的人?」

游松笑著:「誰知你那麼玩兒不開。」

隔了會兒,余男側過頭忽然問,「你以前很玩兒的開?」

游松一噎,解釋說:「頭一次。」這是實話,他不隨便,但碰到她,成了一個例外。

余男沒追究真假,哼了聲,「男人都是直觀動物,喜歡先入為主。」

好一會兒沒說話,游鬆手指在她臍上輕輕畫著圈,她癢的縮了下小腹。

半晌,他笑了:「我喜歡先入還是后入,你最有話語權。」

余男反應了會兒。

「下流,」她嗤了聲,朝後拉住他衣領,「我看不見。」

游松被扯的弓起背,貼近她,兩人目光對上,他從她眼中看到狡黠的光。那模樣嬌憨,揚著唇,帶一點點小挑釁,比之前的冷感淡然不知可愛多少倍。

游松一挑眉,「所以呢?」

余男眨眨眼,又把他拉低了幾分:「背我。」

游松看了她半晌,拿指點點她,在她身前蹲下。

身後好一會兒沒動靜,他剛想回頭查看,一道陰影砸過來,那雙修長的腿直接跨到他脖頸上。游松沒防備,雙臂撐地穩了穩,低低罵一聲。頓了片刻,他沒費什麼力氣就站起來,去掐她大腿上的肉。

余男又疼又癢,雙腿扭了幾下,用力夾緊。

游松咳了聲,咬牙說,「余男,你真牛逼,都騎到老子頭上來了。」

余男裝沒聽見,「什麼?」

「你就裝。」他攏住她的臀,冷哼道,「有你受的。」

他們沒能等到午夜鐘聲敲響。

游松拉著她一路往回走,他步子邁的大,健步如飛。余男跟不上,被他拽的一路小跑。

回到客棧,其他人早已結束飯局,都喝高了,音響放的很大聲,盧聰舉著麥克撕心裂肺的吼叫。沙發上,鄧雙和張碩在搶另一個麥,張碩斜躺著,雙手舉得老高,鄧雙半邊身子壓住他,去他手裡搶。

兩人面色潮紅,幾乎貼在一起。

張碩見他們進來,把鄧雙從身上掀下去,「游哥,你們去哪了?」

游松拉余男一路上了樓梯,誰也沒看他,默契的無言。

張碩「誒」了聲,「說話啊……又要去哪兒?」

兩道身影迅速消失在轉角。

張碩站起身,抻著脖子,「你們不唱歌嗎?……游哥?余男,你唱不唱?」

樓下喧囂拋在身後,凌亂的腳步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咚咚」悶響,一下下敲擊著胸口,令人躁動而心悸。

上了三樓,走廊里燈光昏暗,他走前面,問她:「哪間?」

余男說:「還要上半層,在閣樓上。」

閣樓是個『幾』字頂,房間不大,勝在乾淨整潔。裡面有個袖珍衛生間,床靠在牆邊,斜頂有個長方形的天窗。

門鎖『咔嗒』一聲落了,隔離外界的喧鬧。

游鬆氣喘如牛,貼近了,去嗅她頸后的味道。

余男說:「為什麼現在才來?」

「年底了,公司忙。」

「撒謊。」余男問:「什麼時候走?」

「初三,跟我一塊兒回去。」他頓了頓,「見爹媽。」

余男說:「想得美。」

歸於安靜。

窗外平靜下來,滿天星斗格外明亮。

炮竹聲熄了,煙花散盡,狂歡后,人們漸漸睡去。

緩了口氣,游松扯過地上被單將兩人蓋住。他手一伸,撿起地上的外套,掏出根煙點著,隨手仍一樣東西在她旁邊。

余男抬了抬眼,「幹什麼?」她開口,嗓子已經喊啞了。

游松說:「要多少,你自己填。」

緩了緩,余男哂笑了聲:「你這是嫖完給錢呢?」

「別臭美。」游松把煙捲咬在齒間,長臂一撈,她躺在他臂彎里,「等領了證,老子嫖你合法的,還用花錢?」

余男瞪他的力氣都沒有,懶得理他,手臂搭在他身上,觸手一片堅硬。

她手指移動了幾下,「剛出院時你不是這樣的。」

游松挑眉,故意綳了下腹肌:「怎麼?」

余男又摸了幾下,低低的笑:「健身了?」

余男說,「你現在才來,就為恢復身材?」

游松:「有意見?」

「沒有。」她重新閉上眼,好一會兒,「……很性感。」

他很受用:「白摸這麼多下,叫聲好聽的。」

「游松。」

他掐她,「那天怎麼叫的?」那天生命攸關,情急所至,她脫口喊過他『游哥』。

余男像沒聽見,趟他懷裡一動不動,游松弄她,她急了,「你再死一次我就叫。」

游松掀翻她,吻了上去,「……欠收拾。」

冬天過去,很快就是春天。

瀘沽湖一面向湖,一面是山,每天都是春暖花開。

迎來送往,有人選擇這個浪漫勝地,向意中人求婚。男人手捧一束火紅鮮花,單膝跪地,女人側身立著,已熱淚盈眶。

伴著春風,男人低低吟唱,

平凡亦可平淡亦可

自有天地但求日出

清早到后能望見你

那已經很好過

……

遊人駐足捧場,高呼「嫁給他,嫁給他」。

一對男女站在人群外面,男的樣貌英挺,是個大塊頭兒,女的眉目清淡,束起的馬尾擰成麻花。

看了會兒,男的嗤笑:「嘩眾取寵。」

女的看他一眼,冷冷吐出一個字,「酸。」

男的挑眉,「怎麼,你也想要?」

她不屑的擺一下頭,「走吧。」

兩人轉身,沒走幾步,男的長臂一撈把她收在胸前。

歌聲越飄越淡,

……

情是永不枯萎

而每過一天每一天

這醉者

便愛你多些再多些

至滿瀉

我最愛你與我這生一起

哪懼明天風高路斜

……

他問:「這歌聽著熟悉,什麼歌?」

她不語,半晌,一抹淡笑融化進春風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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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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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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