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風破浪會有時

「我看就你這樣，要不是祖上蒙蔭，恐怕就只能乞討為生了，文不成武不就的，這麼好的家世背景，就培養出了你這麼個玩意兒，真是可惜了！」

蕭煜繼續冷嘲熱諷。

笑話，他可是文科生，要不是怕帶壞小孩子，他還能引經據典罵到柴令武吐血。

說著，他大手一揮，大聲道：「拿紙筆來！」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頓時明白他什麼意思。

這是要對對聯啊！

「小煜，你可別逞能，這對子出了好些年了，只是一直沒人能對出絕對來，連我爹對出來的都略輸一籌，可見有多難，你可別為了一時之氣這麼衝動啊！」杜荷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勸道。

「沒事，我到要讓某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廢物！」

蕭煜冷冷一笑。

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大家全都圍過來，紛紛抱著看好戲的姿態。

此時，幾個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在樓上目睹著底下的一切。

「怎麼回事？」為首一個年輕人輕輕一笑道。

「回稟魏王殿下，是衛國公府的贅婿蕭煜和譙國公府的公子柴令武起了衝突，那蕭煜就想對霓裳姑娘的對聯。」年輕人旁邊一個中年人恭敬回答道。

魏王殿下！

在這大唐之中，現在只有一位魏王！

那便是魏王李泰！

也是李世民最寵愛的兒子！

李泰聽到這話，輕輕一搖頭，目光有些好奇。

「一個窮鄉僻囊出來的小子，沒見過世面，自以為認識幾個字，便想出風頭，也不知衛國公怎麼想的，居然找這種人當女婿？」李泰旁邊一個年輕公子哥笑著說道。

「是嗎？」李泰目光放在蕭煜身上，直覺告訴他，這個任人踩踏的廢物不會這麼簡單。

「先看看再說吧。」他輕輕一笑，繼續觀望下去。

這時，店家已經準備好了紙筆，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畫著淡妝的女子正站在他旁邊，專心替他磨墨。

蕭煜深吸一口氣，手持毛筆，舉在半空，如入無人之境。

「喂？你發什麼愣，倒是動筆啊？」

「就是，我倒要看看，你一個鄉野村夫，該怎麼下台！」

場上傳來一陣噓聲。

蕭煜的身份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在場大部分人都清楚了他的身份。

衛國公府的廢物贅婿！

他們都是名門世家的公子哥，心高氣傲的很，自然瞧不起這種吃軟飯的傢伙。

這時，蕭煜終於動了！

他手腕時而輕抬，時而下壓，輕盈處，如游龍戲水；凝重處，力透筆尖，氣勢雄渾。

「綠水河，河水綠，綠映白塔，塔應綠水存真容。」

幾個字躍然於紙上，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所有人都湊過來，怔怔出神的看著綢緞上的下聯。

「好工整的對！好鏗鏘有力的字！」有人忍不住喊出了聲。

李泰聽到讚歎，快步下樓，湊過去一看，當看到綢緞上面的字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字，入木三分，慷鏘有力，絕對是大家之作啊！

他從小就跟著無數書法名家學習，自認為在書法上小有成就。

不說趕超那些大文豪，但絕對可以笑傲同齡人，可現在看到蕭煜的字，他才發現以前自己可能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好了。」

對好下聯，蕭煜朗聲喊道。

而後，兩個青衣女子徐徐走來，一左一右地提著綢緞，豎舉在半空中，可以讓周圍人都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很多擠不進來的人都看清了上面的內容，紛紛誇讚起來。

「這字…也太漂亮了吧！」

「我天，光憑這字，也絕對能稱得上是大家了！」

所有人都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把蕭煜都誇上天了。

不過，他們卻忘記了就在前幾分鐘，自己是如何的將蕭煜批判的一文不值。

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在誇耀這字有多好，反而讓他們忽略了這對聯的巧妙之處。

或許，就算蕭煜隨便寫幾個字，無論能不能對上對聯，光憑著這幾個字，就足以讓人感到驚艷了。

看著眾星拱月的蕭煜，柴令武臉色一片鐵青。

他沒想到，這個入贅衛國公府的廢物贅婿，居然還有這技能。

根據他的情報，這蕭煜就是從鄉底下來的，以他那窮困潦倒的條件，最多就是認識幾個字，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文采？

還有那一手書法，哪怕他恨的牙痒痒，也不得不承認，這書法確實有很高的造詣。

哪怕是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學士，也不一定寫的有他好。

「公子這聯，對的很是工整，我想在場所有人也不能對出比這還完美的對聯了，既然如此，就請這位公子上樓一敘吧。」霓裳姑娘那空靈輕柔的聲音從樓上響起。

「梧桐樹邊梧桐樹，不開花果不犯紅。愛莫並非連理根，你我開花各不同。」

面對這霓裳姑娘的邀請，蕭煜只是念詩一首，拒絕之意不言而喻。

沒辦法，雖然這霓裳姑娘明艷動人，但蕭煜確實對她沒什麼想法，也不敢有。

笑話，雖然李鐵心她們都很厭惡蕭煜，但明面上，他還是衛國公府的女婿！

這才新婚沒幾天，要是他就跑去找其他女人，那就相當於打衛國公府的臉啊！

到時候別說李鐵心，恐怕連李靖都不會放過他！

雖然蕭煜現在擁有了金手指，哪怕不靠李靖也能闖出一片天，但這不代表他就可以得罪李靖！

要知道李靖可是大唐軍神，一呼百應，而他只是個小人物，哪怕李靖一個眼神，就足夠他死千八百回了。

在這大唐之中，他要弄死一個人，誰又敢去制裁他呢？

所以，該怎麼選擇，蕭煜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樓上的霓裳姑娘，聽到蕭煜這毫不留情的拒絕時，一張絕美的臉龐上充滿了愕然。

她沒想到，這個世上居然會有男人拒絕自己。

而且聽那冰冷的語氣，似乎很不想和自己扯上關係。

難道自己就這麼惹他嫌棄嗎？

而懵逼的，不僅是這位霓裳姑娘。

連極樂閣中的其他人，也全都鴉雀無聲。

這個傢伙竟然拒絕了霓裳姑娘的邀請？

他難道不清楚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嗎？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擠破了頭都想得到這個機會，可霓裳姑娘清高自傲，從未正眼瞧過他們。

現在人家主動邀請蕭煜一敘，但這混蛋居然拒絕了！

還這麼果斷！

這時候，柴令武見蕭煜似乎犯了眾怒，連忙跳出來，指著他鼻子罵道：「姓蕭的，你真是不識好歹，霓裳姑娘放下身段邀請你，你居然敢拒絕！」

果然，他話音剛落，周圍人頓時目光冰冷的盯著蕭煜。

在場人基本上都是權貴子弟，如果得罪了他們，恐怕以後在長安都混不下去了！

面對他的挑撥離間，蕭煜只是淡淡一笑。

他將毛筆放下，揮一揮衣袖，瞥了一眼眾人，轉身瀟洒向門口走去。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

…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