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情願為你錯4
第49章情願為你錯4
湛藍手下動作一停,緩緩抬起頭,目光讓人無法揣測她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她輕輕的搖頭:「如果他很好,請不要告訴我。」
秦昊輕聲一嘆,然後再也沒了聲音。
到最後,秦昊終於還是被公司的一通電話給叫了回去。
湛藍又在咖啡廳里坐了一會兒,聽著店裡播放的舒緩的音樂,一點點的沉寂下來。午後的陽光照在她的側臉,白皙的肌膚看上去更加剔透晶瑩,整個人沐浴在光芒之下,彷彿被隔離出了另一個世界。
當盛凱走進這家店時,目光立刻就停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
再見,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怎麼了,盛哥?」身旁的朋友問。
盛凱回過頭:「你們先去點喝的,我看到個熟人,待會兒再過去。」
打發了一干人等,盛凱朝著床邊坐著的女人走了過去。然後,站在她的身側。
等了好一會兒,女人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地盤已經有外人入侵了,於是緩慢的轉過頭,視線對上他時,盛凱清晰的看到她漂亮的眼睛里,閃過的錯愕和震驚。
見到他,怎麼像是見了鬼?
他在心裡輕斥。
「怎麼,禍水,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他痞痞的將雙手插進口袋,挑著一邊的嘴角說道。
湛藍臉上的異色也只維持了幾秒鐘,很快就恢復正常。盯著眼前的盛凱,聽到他叫自己『禍水』,鼻尖竟然覺得有些發酸。她低下頭,遮蓋自己不適宜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才對他微笑:「好久不見了,盛凱,你還是那麼讓人討厭。」
盛凱似乎並不氣惱,無所謂的聳聳肩:「什麼時候回東城的?和你家那位一起回來的?」
她和白仲然的誤會,一直沒有解開。白仲然如今將事業轉向了新加坡,人也常駐國外,湛藍也沒留在東城,所以很多人都以為他們一家三口移民到了新加坡。
其實事實是,她也很久沒有和白仲然聯繫過了。
她和他的關係,不過是盟友。後來真相大白后,湛藍拜託他不要將他們的關係告知給封天雋知道,就是不想讓封天雋平靜下來的生活再掀波瀾。
如今盛凱如此問道,湛藍也沒有話語反駁,於是只是沉默下來。
「盛哥!快點!」遠處,有人在叫盛凱,也不顧這裡是該安靜的場所。
盛凱向那邊望了一眼,又回頭看著湛藍:「怎麼,過了五年就和我這麼生疏了?當初的伶牙俐齒哪去了?」
湛藍聽出盛凱的語氣中並沒有諷刺之意,於是也輕鬆起來:「老了,哪還有那麼好的口才。倒是你,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
「那麼流氓么?哈哈,這倒是真的。」盛凱倏地收斂起笑容:「不過我身邊倒是有個人變了,變化很大,你想不想知道。」
湛藍臉色微白,尤其是聽到盛凱最後那句話。
她半晌沒有言語,盛凱嘆了一聲:「朋友叫我了,我先走了,有緣的話,咱們再見。」
盛凱走出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他還好么?」
如果不是他聽力靈敏,換做一般人,恐怕只當是自己出了幻聽。
盛凱腳步一頓,並沒有回頭:「丟了心,還能過的好么?」
湛藍緊緊攥住了手裡的細管,柔軟的塑料在掌心裡變了形。
今天有兩個人問她,想不想知道那人的情況。之所以後來問盛凱,是因為盛凱是那個人最親近的兄弟。那個人最擅長偽裝,也許心上已經傷痕纍纍,但卻一定不會讓人看出他的脆弱。所以,如果他過得不好,盛凱一定會知道。
但從盛凱那裡知道答案,湛藍並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而是更加的沉默,更加的難受。
封天雋,如今你已經有妻有家,怎麼能過得不好?!
我們彼此都犧牲了那麼多,你怎麼能不快樂?!
怎麼可以?!
湛藍只知道秦昊近來很忙,卻不知道東城已經風雲變色。
因為一場行賄的舊案被人揭發,東城再次變動。
蘇偉信被查出參與了二十年前秦子城一家滅門的慘案,當年他偽造證據陷害秦家,甚至向當時政府官員行賄,這些犯罪的證據全部列舉在案。很快,檢察院那邊有了結果,律師行被正式查封,凡是和蘇偉信有密切往來的政府官員全部被徹查。而蘇偉信本人,也因為行賄受賄,偽造證據,間接造成人身傷害,改判為無期徒刑。
蘇偉信鋃鐺入獄,恐怕這後半生都要和鐵欄為伍,而沒有了封欽楊做後盾,本就搖搖欲墜的信威律師行也終於宣告破產。
得知這個消息,最高興的人莫過於秦昊。
但是秦昊的高興,卻沒有湛藍想象中那般。也許是時間隔得太久,又或者是這五年之中生命又有了新的感悟,恨也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後來,湛藍接到周欣雅的電話,想要約她出來喝茶。
每天中午是葉念堔的午睡時間,趁著兒子和周公約會,湛藍打車來到周欣雅告訴她的地點。沒想到會是一家高級會所,不過想想周欣雅如今在律師界的地位,這種消費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向服務人員報上了自己的姓名,而對方立刻從熱情變成了恭敬,甚至還有一些戰戰兢兢?
湛藍有些想笑,看來這幾年周欣雅沒能好好的將自己改造成賢良淑德的好女人,反倒成了母夜叉,單是聽到名字,就人人懼怕起來。
服務生敲了敲包廂的門,然後打開,退後一步。湛藍走進去,裡面燈光很暗,服務生很體貼的將包廂的門關上。
湛藍放下書包,今天她只穿了牛仔褲T恤,很簡單又乾淨的打扮,而且為了搭配,還特意背著一個休閑的雙肩背服裝,顯得和大學生無異。
湛藍有些渴,自行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為自己倒了杯冰水,喝過後才覺得解暑,吹著空調也分外愜意。
她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馬尾也有些鬆散,幾縷頭髮垂在頰邊。
「喂,叫我來不是說要談心,怎麼從我進來之後,你倒是一言不發起來了?」湛藍覺得奇怪。
對方還是不開口,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湛藍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卻也只能看到對方黑漆漆的身影。
但是即便只是一個大約的輪廓,卻讓她的心跳瞬間停擺。
幾乎是立刻的,湛藍從沙發上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幅度有些大,帶倒了放在桌邊的水杯,冰水撒了出來,濺到了她白色的T恤上。
她蒼白著臉,甚至不敢看向那個方向:「我想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連不遠處的包都忘記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大字清晰的閃過——逃!
湛藍疾步走到包廂門邊,手剛剛碰到冰涼的門把手,身後倏地傳來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我有那麼可怕?讓你連見,都不願再見我一面?」
她閉上眼睛,渾身都在顫。
她的確是在怕,怕極了。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忘記他已婚的身份,抓住他不鬆手。
當你沒有見到一個人的時候,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會有多思念他。
而時隔五年,再度見到這個男人,湛藍只覺得,這幾年,幾千個日夜,她全部的偽裝在這一刻全副破功,築起自以為結實的堡壘也土崩瓦解。
原來,她是那麼想他。
想到只是憑著一個黑暗中的輪廓,輕飄的嗓音,就能在腦中自動畫出他的眉眼。
封天雋,我真正怕的,是我自己的心啊!
湛藍站在門邊,竟再也沒有力氣打開門離開。
只是僵硬的站在那裡,如同雕塑。
封天雋起身,朝著她一步步走來,他能清晰的看到她越來越僵直的背脊,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有毛孔散發出來的緊張和恐懼。
深沉的目光所在她纖細的背影,瞬也不瞬,動也不動。
「你和他在一起的這五年,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次?」
湛藍輕顫了一下,隨及閉上眼睛。為什麼說這樣意味不明的話?為什麼要這樣質問她?
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當然有,她的全部心思都被他佔滿,這五年的日夜無時無刻不再思念他。
可是這樣的話,又怎麼能說出口?
「為什麼讓欣雅騙我?你有什麼目的?」她深呼吸,語氣竟意外的平靜。
「如果說我想見你,想看看你,你相信么?」
忽然,她轉過身,猩紅著雙目,裡面蕩漾著水波,此刻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恨意:「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我都已經沒有資格再說這種話。請不要忘記還有封太太在家裡等著你。」
他對她的話無動於衷,帶著薄繭的手指緩緩輕觸她下頜的肌膚,冰涼的指尖,早已經失了幾年前的溫度,這樣冰冷,讓她不由得蜷縮了一下。
「如果我和方依晨結束了,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瞬間,她怔住。
「如果說這五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你會不會回來?」
湛藍摸不清他的心,第一次,覺得自己完全不明白他。
「你在說什麼?」
話音剛落,封天雋忽然一把將她攬進胸口,那樣緊窒,幾乎要折斷她的肋骨:「等我,湛藍。」
早晚,我會回來。
「媽咪,你在想什麼?」
兒子的聲音拉回湛藍的思緒,她回過頭,對上葉念堔的大眼睛。黑溜溜的,比星辰還要亮還要深沉的顏色,簡直和他父親如出一轍。
湛藍挑起唇角,撫了撫兒子的頭:「媽咪在發獃。念堔呢,怎麼不去睡覺?」
「念堔今晚想和媽咪一起睡,好不好?」葉念堔手裡抱著娃娃,因為怕湛藍拒絕而緊張的捏著娃娃的小腳:「狐狸叔叔不在,沒人給念堔講故事。而且念堔對這裡好陌生,覺得好怕。」
湛藍一向鼓勵兒子獨立,但是面對可憐兮兮的小人兒也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掀開被子的一角:「快進來吧。」
葉念堔一喜,連忙抱著娃娃笨拙的躺在湛藍的懷裡,一隻手習慣性的拉著湛藍的小拇指,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娃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