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麼近,那麼遠9
第9章這麼近,那麼遠9
盛凱帶著人下了樓,在客廳里見到遲浩,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
「又回來了。剛得到了個消息,謝明朗在家裡被人打死了,死了有幾天了,剛被發現的。」遲浩解釋說。
盛凱聽完后一愣:「那孫子死了?被誰打死的?」
遲浩搖搖頭,也是一臉鬱卒:「還不清楚。不過到處都在傳,是三哥做的。咱們和謝明朗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又在鴻鼎軒對上了,再加上謝明朗派人撞過三哥,這一樁樁,一件件,加在一起,就咱們嫌疑最大。」
死個人不要緊,現在的這世道每天都有人死,只不過要看死的人是誰。謝明朗是謝梵的獨生子,謝家的獨苗,就算謝明朗多張揚跋扈,多不可一世,謝梵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寵著,這下謝明朗在家中被人打死,而且還好幾天後才被發現,死相肯定也不好看,只怕謝梵這次鐵定要鬧大了。
盛凱逞能可以,想對策卻不靈光。一時間沒了主意,就去看坐在沙發上抽煙的封天雋:「三哥,現在怎麼辦?」
封天雋呷了一口香煙,簡單的吩咐:「遲浩,去查查謝明朗哪天遇害的,先把我們的嫌疑排除掉。剩下的,就是警方該做的事了,人不是咱殺的,謝梵再怎麼鬧,也鬧不到咱們的頭上。」
遲浩點頭:「我這就去。」
遲浩走到大門口,打開門,一抬眼,眼前站著好幾個穿制服的人。
為首的那人沖遲浩笑笑:「小遲,這麼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呀?」
遲浩很快反應過來,也皮笑肉不笑的說:「這不是張副局么?怎麼,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得了得了,別跟我玩著套了,我是來找你們三哥的,他在不?」
遲浩又看了看張炳然身後的人,這陣仗,肯定是有把握會在這裡找到封天雋才過來的。
「在了,正等著您呢,請進吧。」遲浩向身後退了一步。
盛凱沒有遲浩做事這麼圓滑,見到張炳然和他身後的人立刻皺眉:「喲,張副局,至於么,來做客就做客,帶這麼多人來敢什麼?嚇唬人吶?」
張炳然顯然也熟知盛凱性格,白了他一眼,沒有多做理會。
封天雋這時候從沙發上站起身,大步走過來,衣服很整齊,不見一絲慌亂,神色坦然如同正在接見幕僚。
「張副局怎麼親自過來了?」他笑著問,一邊禮貌的和張炳然握手,他的態度並不倨傲,甚至算得上很謙和,但張炳然此刻明顯多了幾分恭敬。
「封先生應該聽說了吧,是謝明朗的事,有人說見到您和謝明朗有過矛盾,這不,特意請您過去問話。局長怕您多想,也是照顧您其他兄弟的情緒,就特意派我過來了。」張炳然陪著笑臉,說話也斟字酌句,生怕那句話不對觸了雷。
封天雋理解的一笑:「既然說是問話,我也理當應該配合,更何況是張副局親自過來了,這個面子我自然要給。」
「好說好說,還是封先生明事理。那…封先生就請吧?」
封天雋笑著接過蘇姨遞過來的外套,剛邁出一步,這時,張炳然身後的小警察拿著手銬就過來了。
盛凱發出陰陰的冷笑:「這是什麼意思啊,張副局,不是『請』我三哥去的么?」
封天雋只是微微挑眉,站著一動不動,張炳然已經汗涔涔,轉過頭呵斥:「沒長眼啊,咱們這麼多人封先生還能跑嗎,趕緊把拿東西收起來!」
張炳然笑呵呵的對封天雋解釋:「都是新來的,沒見過世面,也不認識封先生,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封天雋也陪笑臉:「沒關係,這也是程序,我明白的。要不,就給我帶上吧?」
「別別別,我還不相信您嘛。」
封天雋淺淺的勾唇,眼底劃過一抹冷笑。
封天雋被帶去問話,沒多久,又有警察來知景園。好像謝明朗死的那天封天雋正好在知景園,於是警察也把別墅里的人叫去做筆錄。
見到湛藍手上的血時,來的小警察也驚了一下。
湛藍說是自己不小心被刮到的,那小警察也是半信半疑。
「我去向上級請示一下,你這樣還受著傷,萬一破傷風就不好了,我看能不能先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湛藍點點頭。
很快,他請示回來,讓他先帶湛藍去醫院。
小警察開著警車載湛藍去醫院,路上,還很熱情的自我介紹:「我叫向輝,剛做警察不久,你呢,和嫌疑人什麼關係?」
湛藍轉頭看向向輝,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好敷衍的說:「只是朋友。」
「朋友?那你手受傷了,怎麼也沒人帶你去醫院。別看這傷不重,可風險就大了,我之前逮捕過的一個嫌疑人,在牢里用鐵釘扎了一下,沒多久就感染壞死了,現在正在醫院裡等著截肢呢。」
湛藍皺了皺眉,向輝也想到這話不該說,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只是想讓你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不能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
到了醫院,醫生看到湛藍的傷直搖頭,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又開了些外用消炎的藥膏,另外也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
半個小時后,湛藍又跟著向輝回警局。剛一到,就有人帶她去詢問室做筆錄,中途,在走廊里她見到盛凱和遲浩。
湛藍跟在向輝的身後,從他們身邊走過,盛凱這時候恰好回過頭看到她,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拉住的那隻手恰好是湛藍之前受傷的那隻,突然被碰到,湛藍叫了一聲。
走在前方的向輝聽到,立刻回過頭,就見到盛凱用力的攥著湛藍的那隻手。
「喂,你怎麼回事,這裡是警局,容不得你放肆!」向輝走過來就要將湛藍從盛凱手裡解脫出來。
盛凱不屑的嗤笑,將湛藍向懷裡一拉:「警察什麼時候也管的這麼寬了,我和我女人說話,你管得著么?」
向輝臉上閃過錯愕,視線落在湛藍臉上。
盛凱哼了一聲,半拉半拖的將湛藍拽到角落裡,一轉眼就換了另一副面孔,陰狠狠的語氣,道:「才這麼一會兒工夫,這警察都被你俘虜了,能耐啊,真不負我給你起的這個『禍水』的名兒!」
湛藍懶得理他,想他也是故意的,攥著她那隻手的勁道越來越大。
「你和那警察都說什麼了?」盛凱問的口氣很沖。
湛藍也學他輕哼,仰起下巴,臉上有不可明辨的冷笑:「還能說什麼?說實話唄!我的手是你用鉗子夾的,謝明朗是封天雋親手殺死的!」
「你敢?!」盛凱瞪著兩隻眼睛,兩個字幾乎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
「我怎麼不敢,你若是再惹我,我就真的對警察這麼說!」湛藍也嗆回去。
盛凱聽她並沒有真的這樣對警察說,才算放下心來,與湛藍對視時,那眼睛里閃爍著怒意。她毫不懷疑,如果殺人不用償命,他定會半分猶豫都不曾,在這裡將她掐死。
遲浩這時候也走過來,拍了拍盛凱的肩膀:「這裡是警局,別鬧得太僵了。再說,我想江小姐這麼聰明,說話做事都有分寸的。」
遲浩的視線落在湛藍的臉上,話里話外分明帶著幾分威脅。
盛凱壓抑著怒氣,終於鬆開了她。
湛藍狠狠地瞪他一眼,跟著向輝,走進其中一間詢問室。
遲浩見周圍沒有人,才對盛凱說:「你別總是這麼惹她,這個女人有爪子,你把她惹急了,早晚有你的虧吃。」
「一個女人而已,又能怎麼樣?我是怕她藉此機會對三哥不利,咱們還沒搞清楚她的底細,我真不放心把她交給警察。」盛凱越說,眉頭皺得越緊。
遲浩也輕嘆:「順其自然吧,現在最要緊的是將三哥弄出來。」
盛凱也明白這才是重中之重,點點頭:「嗯,我知道的。」
湛藍雖然還沒拿到律師的執照,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權利,她打電話給作為律師的周欣雅來接她,對於警察的詢問也是很配合的回答。
結束后,辦好手續,湛藍同周欣雅一起走出警局的大門,沒想到盛凱和遲浩還沒有走,就站在門口。
湛藍想對他們視而不見,可盛凱又怎麼是這麼好打發的?
「喲,這麼快又找到了個靠山,你可真是百變啊江湛藍。」盛凱雙臂環胸,大剌剌的將車子停在警局門口,整個人半倚靠在車門上,雖然湛藍對這個人的印象差到極點,但卻也不能否認這個男人長著一副好皮囊。
對於盛凱的風涼話,湛藍不予理會,遲浩這時候走過來,問:「江小姐,車都準備好了,三哥說了,讓你回知景園。」
湛藍沉默以對,身旁的周欣雅適時站出來,擋在遲浩和湛藍面前:「據我所知,我朋友還有自由的權利吧?她想去哪,會去哪,我想你口中的『三哥』應該無權干涉。」
遲浩微微挑眉,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周欣雅身上,盛凱已經有幾分不耐煩,大步跨過來:「權利?她唯一的權利就是選擇坐我的車回去,還是跑步回去!」
周欣雅做這行很久,財大氣粗、有權有勢的人也見過不少,當然沒這麼容易被盛凱唬住,她溫柔一笑:「湛藍哪樣都不會選的,而且恕我提醒這位先生,這裡可是警察局,你要是覺得號子里的飯好吃,大可以動手擄人。」
「你!」周欣雅根本就是靠嘴皮子吃飯的人,盛凱哪裡斗的過?
於是,他又惡狠狠地看向湛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別以為三哥現在管不了你,你就無法無天了,視頻的下落你還沒有交代,哪都別想去!」
湛藍看都不曾看盛凱一眼,轉頭對周欣雅說:「欣雅,我們走。」
「江湛藍,你要是敢再走一步,我剁了你信不信?!」盛凱對湛藍的背影吼道。
周欣雅回過頭,氣憤的皺眉:「先生,你再不住口,我就要告你恐嚇!」
盛凱就要衝上來,幸好遲浩眼看不對連忙將他拉住:「行了,都說不要鬧大,你就不能消停會兒!」
「我消停?你怎麼不說是這個女人忘恩負義!」盛凱看向湛藍:「除了一開始耍點手段外,三哥哪裡對你不好?知景園那麼遠,之前一直空著,三哥加起來沒住過幾次,可這次養傷他都是在知景園養的。你說要工作,他就把他你安插進信威。你要什麼,他哪樣沒有滿足你?」
他還沒說完,湛藍也轉過身,譏諷的扯開唇角:「那我就該感恩戴德,謝主隆恩嗎?我從來都沒想要和他在一起,也沒想過要得到他什麼寵愛!我不稀罕,知道嗎?我一點都不稀罕!」
「三哥說的沒錯,你這女人的心是鐵做的!」盛凱咬牙:「就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是三哥強迫你的,所以你才和謝明朗串通一氣?還是謝梵?你這麼做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得罪了三哥,整個東城都容不下你!你知不知道之前背叛過三哥的人的下場是什麼?可這次三哥卻不讓我動你,甚至知道你和謝明朗有來往時,也只是說讓我找人嚇嚇你。我們從不碰女人小孩,你以為我是真的要絞斷你的手指嗎?」
湛藍微微垂斂下羽睫,沒有在說話。
盛凱最後悶悶的摞下一句:「你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三哥,我才瞧不起你!」
周欣雅雖然不知道湛藍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十分不喜歡這個男人對待湛藍的語氣,她摟住湛藍的肩膀:「湛藍,不要被外人干擾,你想去哪,由你自己支配。」
湛藍抬起頭看了看周欣雅,又看了看對面的盛凱和遲浩,兩個男人同時很嚴肅的灼灼望著她。
須臾,她對周欣雅說:「我和你一起回去。」
「好。」
同周欣雅走出好幾步,聽到身後的盛凱叫囂:「江湛藍,你祈禱以後不要走在我的地盤上,否則我絕對會打破不打女人的原則!」
湛藍本想回到她之前的出租屋,但是周欣雅不太放心,怕盛凱會帶人找上門,於是湛藍只好跟著周欣雅住到她的公寓里。
聽周欣雅得知的消息,封天雋這一次並不會這麼容易就擺脫嫌疑,似乎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他一樣,謝明朗被害現場滿滿都是他的指紋和DNA,包括丟在現場的兇器上,也有一枚他的很清晰的指紋。
而湛藍之所以那麼確定封天雋是被人栽贓的,是因為謝明朗被殺那晚,封天雋就和她在一起。
警察也詢問過她那個時候有沒有見到封天雋,可湛藍卻無法明確的回答,因為每次完事後,湛藍就會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所以封天雋究竟有沒有離開知景園,她不能百分之百的給予準確的答案。
之所以覺得不是封天雋做的,那是因為這個男人太過驕傲,他自己也說過,從未將謝明朗當作對手,又怎麼會讓這樣的人的血,髒了自己的手呢?
周欣雅收拾好客房,回到客廳,見到湛藍坐在沙發上發獃。
走過去,坐在她的對面,問:「想什麼呢?還在想封天雋的案子?」
湛藍懷裡抱著抱枕,整個人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聽到聲音抬起頭看了看周欣雅,片刻后,點點頭:「這次會不會很麻煩?」
「有一點。」周欣雅說:「封天雋在東城算得上是呼風喚雨,但是謝梵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這一次牽扯到了他的獨生子。封天雋惹上的不是別的,是命案,就算他在東城多厲害,只要謝梵不鬆口,他也沒這麼容易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他並沒有做過。」
「我也覺的不可能,畢竟封三那樣的人…」周欣雅搖頭笑了笑,又說:「就算是他想要謝明朗的命,隨便找個手下做就行了,犯不著親自動手。不過,謝梵現在急了眼,恐怕也想不了這麼多,更何況這個時候若真能把封天雋這個大威脅剷除,對於謝梵也只有利無害。」
湛藍點了點頭。
「對了,你們說的視頻,是…」
湛藍牽出一抹苦笑:「我讓你從黑市上買的東西…我把它裝在封天雋的卧室里了。」
「你什麼?!」周欣雅吃了一驚,片刻后,噗嗤笑出來:「也就你想得出來這種招數,封三一輩子精明,怎麼在你手裡吃了這麼個悶虧。怪不得他非要拿到視頻不可,快從實招來,你拍到什麼不堪入目的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