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偷出門（1）

薛縹打殘了定南王薛緒。

一時之間，朝野嘩然。

三日之後，皇上命薛縹入京畿府大獄，服刑一年，以償此罪。

又隔一日，宮中傳出消息，薛縹離宮出走了。

打那以後，太子之位似是再沒了爭議。

轉眼又是一年秋日。

天德十三年秋。

打那日接旨后，我已病了一年多了，這兩個月天氣漸涼，才依稀覺得身上好了些。

我的未婚夫君，三皇子薛縹還是未有音訊。

我懶懶地靠在綉榻上，一邊聽著秋雨「啪啪」地打著芭蕉葉，一邊看著青青在燈下綉著一個連理雙枝的荷包。

這丫頭，想必是有了思慕的情郎了吧，嘿嘿……

「青青丫頭，你這綉荷包的手藝真真是極好，趕明兒，我有了情郎，你也幫我綉一個吧！」

下雨天甚是無聊，逗一逗小丫頭也是好的。

「青青……青青……」小丫頭急紅了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恢復了伶牙俐齒，「青青才沒有情郎呢，青青又不是鶯鶯，倒是小姐你，該想著給三皇子綉一個才是呢！」

我一聽到「三皇子」，臉色一沉。

小丫頭已然跪倒在地了，「青青……青青說錯了話……青青不是有意的……」

「唉——」我嘆了口氣，皇上的一紙聖旨，不只讓我病了一年多，也讓青青整日戰戰兢兢的，委實是厲害。

「你起來吧！」我伸手虛扶了一下。

「青青不敢……」小丫頭怯怯道。

「唉——」我又嘆了口氣，「你且起來，我有話問你。」

「你說『鶯鶯』，我怎聽著這名字甚是熟悉？」

「小姐，」青青趕忙起身，「你忘了嗎，去年你極愛看一本叫什麼廂房的書……」

廂房？

對了，《西廂記》！

許是病糊塗了，我怎把這麼一本奇書給忘記了呢！

「青青，你速速去取那《西廂記》來！」我一時來了精神。

「小姐，青青不敢呢！」青青跺了跺腳，「自那日小姐病倒之後，世子爺就命人把小姐房中的戲本子都搬去了藏書閣，還吩咐下來，以後要是有人膽敢給小姐看這樣的書，必打斷了腿，攆出府去的……」

閨中無聊，我甚愛看些戲本野史打發時間，這些個本子講的無外乎是些才子佳人眉目傳情、私定終身的故事。

因我家中並沒個年長的女子開解我的情事，是以，爹爹和大哥對我看這個本子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

不過，此番……此番大哥許是覺著我被這些本子教壞，整日想著尋兩情相悅之人，才病了這許久……

唉，大哥也太嚴厲了些，我生病並不是全因這些書……

「青青，你速去藏書閣取《西廂記》來！」我正色命令。

「小姐，青青不敢，若讓世子爺知道了……」青青低頭怯懦道。

我接過她的話：「大哥知道了又怎樣？」

「世子爺會打斷青青的腿……」青青小聲地回。

「青青，」我端了小几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甚是壞心腸地說，「你不聽我的話，就不怕我命人打斷你的腿，攆你出府嗎？」

青青一呆，抬了頭愣愣地看著我。

「好了，笨丫頭！」看著青青的呆樣，我噗嗤笑出了聲，「我與你一道去就是了，大哥斷斷不會怪罪到你頭上的。」

「小姐……」青青還要說什麼，小丫頭豐兒正巧端了葯進來。

「小姐，你要去，也得喝了葯再去啊！」青青趕緊轉移話題。

我惡狠狠地瞪了青青一眼。

小丫頭豐兒正巧抬頭，看到我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手一抖，幾滴黑糊糊的葯汁子灑在了烏木托盤上。

唉，虧得這回用的托盤是烏木的，滴了葯汁子也看不出來，要不這小丫頭回去必得挨管事媽媽的一頓訓了。

青青偷偷瞅了我一眼，匆匆接了葯碗，沖豐兒使了個眼色，示意豐兒速速退下。

小丫頭豐兒感激地瞄了青青一眼，手忙腳亂地退了出去。

哼，不想，這笨手笨腳的青青好會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