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親親熱熱
顧安柔臉上親親熱熱地說道:「妹妹,這麼來得那麼遲。你看,這些都是特意為你叫的飯食,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說著,就上手要來挽周安安的胳膊。
周安安沒見過豬跑,難道還沒吃過豬肉嗎。被顧安柔這麼一笑,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前世的電視劇和多年的職場經驗告訴她一個道理,越是笑成這個樣就越是有鬼。
周安安微微一側身,想不留痕迹地避開顧安柔的手,可顧安柔像早就知曉她意圖似的,一把就抓住了。
周安安被挽住胳膊的那一刻,開始慶幸自己自己不是只貓,要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早就炸得毛滿天飛。雖然她自己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被挽住了胳膊,周安安一時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隨著顧安柔的步調走。她一邊走一邊微微側頭朝春梅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只可惜春梅從一進蕙心閣就安靜如雞,垂著頭根本就沒接收到周安安的暗示。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春梅真的收到了也看懂了她的暗示,依舊起不上什麼作用。
從進這蕙心閣大門的第一步起,這就不是春梅能夠插手的級別的對抗了。周安安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靠自己。哦,最多再加上個原版的周安年。
其實從門口到餐桌也廢不了幾步。倒不是說顧安柔這兒跟周安安那小廚房一樣逼仄,而是因為蕙心閣這的桌子比起安樂閣那不知大了多少倍。
根據周安年在腦中的科普,蕙心閣里的傢具件件都是軒轅慕請了頂級工匠,用了整塊貢木做的,單一個傢具拿出去都價值不菲,更別說那麼一整套了。
顧安柔對周安安親熱地說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哪些菜合你口味,所以每樣都叫了些,要是妹妹你還吃些什麼,直接就叫大膳房的人做好了端來了就是。」
周安安就著顧安柔的力道坐在位置上,開口道:「王妃娘娘可別叫我什麼姐姐妹妹的,安年這可擔不起。」豈止是擔不起,她怕顧安柔再這麼叫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打人了。
顧安柔就在她旁邊緊挨著她坐下,聽到她這麼說,臉上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愕然:「我們都是服侍熙王爺的,自然情同姐妹,有什麼擔不起之說。」
周安安正要說什麼,卻被顧安柔搶白:「哎,都怪我,興許是對安年妹妹剛進來時關心少了,惹得我們姐妹間生分了,實在是不該。我自罰一杯好了。」
關心?周安安可沒有空跟顧安柔虛與委蛇,她冷笑道:「娘娘對安年的關心哪裡少了,不差點把安年關心到命都沒了嗎。」
顧安柔一時有些尷尬,但她還是掛著臉上的笑說道:「妹妹這是說笑呢,看來是姐姐對你的照顧確實不夠,讓妹妹對我的怨氣那麼大。」
說著,顧安柔就自己斟了一杯酒,急急地往嘴裡送。興許是喝得太急,顧安柔嗆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淚眼迷朦。
只可惜她面前的是周安安而不是軒轅慕,自然不會對她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想法。甚至周安安還在心裡喊道:「咳得好,乾脆一嗆嗆到黃泉去就更完美了。」
作為當初的受害者,周安年反而有些不忍心,不過她也知道周安安的性格,於是委委屈屈地縮在角落裡,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嗆,把顧安柔身後的侍女嚇得又是替她拂胸拍背,又是給她遞水。周安安冷眼看著,眼神也不落在那主僕身上,而是看著眼前的菜品。
只可惜現下主人還沒動筷,周安安不好直接拿起筷子吃,要不然她還真能做出這種不管不顧悶頭吃飯的事。
「妹妹,你大老遠走來想必也餓了,不如你先吃吧,要是不夠的話還可以做。」顧安柔好容易恢復了正常,雖然想像剛才一樣掐著嗓子柔柔弱弱地說話,可被嗆到紅腫的嗓子哪會如她的願望。
周安安聽到顧安柔啞著嗓子說話有點想笑,這樣的顧安柔才給了她一種真實感。剛才那個親熱地喊著妹妹的人簡直虛頭巴腦,周安安一點都不想搭理她。
既然主人家說了可以吃,那周安安再推脫下去就顯得有些卻之不恭,外加周安安走了那麼遠的路,肚子中的存貨也被消耗一空,飯菜的香氣往鼻子里鑽,越發地讓人飢腸轆轆起來。
但周安安還是等著顧安柔下了第一筷,才開始動手。畢竟這周圍可全是蕙心閣的僕從,她盡量顯得自己有教養有禮儀一些。
要是因為這點破事,自己又被扣個大帽子,估計等到回去周安年又要開始念叨了。
周安安看了眼菜品,有魚有肉,據她這麼估算,就這麼一桌的飯菜所花的錢,能抵得上城外貧民窟里一個家庭一年的開銷。
就算比起安樂閣也不知好上多少。周安安和春風還在那研究青菜的一百種做法、豆腐的一百種做法……這裡不光頓頓有肉,而且肉的種類可以一個周都不帶重樣的。
周安安一邊暗嘆著可惡的封建主義,頓頓有肉的奢靡生活,一邊把桌上的飯菜往肚子里猛塞,全然忘記了春梅說的,要少吃些為好的勸誡。
不得不說,肉就是肉,在嘴裡許久都沒有過肉味的周安安那裡,可能只要是一塊熟肉都無比地美味,哪還管廚師手藝如何。
但是在其他菜方面,周安安順便掃了一眼,全都是些類似大雜燴的東西,有些菜就草草一切,甚至切都不切,混著湯湯水水一起煮,最後再濾干,端到桌上來。
周安安吃了八分飽終於停下了,不是因為她有所節制,而是因為桌上的菜品都被一掃而空了。
頂著周圍投來的或隱秘或灼熱的目光,周安安隔著如城牆厚的臉皮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能怪她嗎?完全就是因為這個世界生活質量太差,猛地一見有魚有肉,周安安就像剛從牢房裡放出來的一樣,吃起來根本剎不住車。
站在一旁的春梅也暗暗投來了不贊成的目光,周安安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眼神。
「妹妹胃口可真是好,哪像我近來總是吃不下什麼去。廚房裡換著花樣給我做,我也沒什麼胃口。」顧安柔的嗓子緩過來許多,她又嬌嬌弱弱說起來。
說著,還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樣子,眼睛又哀傷又羨慕地望著周安安。周安安被她這麼一看,險些把剛吃進去的飯菜又吐了出來。
雖然這一桌的菜基本都是進周安安胃裡,而顧安柔基本沒吃幾口。在大家的關注下周安安也不好反駁,但顧安柔這麼一說,這用心顯然就值得琢磨了。
要不是周安安知道周安年是軒轅慕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周安安都要以為顧安柔說這話是在暗示她有孕了。
如果真按這麼個走向發展下去,接下來要麼是顧安柔小心翼翼等著把孩子生下來,要麼是顧安柔假懷孕然後借這個機會假流產,順便誣陷她一波。
可惜的是,在熙王府里唯一能拿著這種劇本的人是周安安,而周安安並不想搞這種陰謀詭計。
那麼,顧安柔就是在變著花「誇」她吃得多了。
周安安不是很想計較,可是顧安柔偏偏不想放過她。
「妹妹真是體貼下人,瞧瞧這些盤子,怕是乾淨到都不用清洗了。」顧安柔故作驚訝地指了指桌上那些空盤子,繼續說道,「對了,妹妹是不是還沒吃飽,不如我再讓大膳房的人送點來。」
「妹妹還想吃什麼直說就是了,吃飽些。省得被王爺知道了妹妹吃飯的場景,說我這個掌家的苛待王府的人。」
眼見顧安柔提到了軒轅慕,周安安精神一肅,知道她是想切入正題了。但是剛剛顧安柔諷刺她的那一通實在讓她咽不下那口氣。
來而不往非禮也,周安安學著顧安柔的樣子勾起了唇,嗲聲嗲氣地說道:「從小我爹娘就告訴我要愛惜糧食,不能因為自己有吃的而忘了天下千千萬萬的人沒吃的。」
這時,周安安明顯感覺到四周侍女們紛紛投來讚許的目光,她們基本都是出身寒苦,有的是被父母買給牙婆輾轉才到熙王府做工的。她們深知手上能得到的食物的來之不易。
「而且安年見王妃娘娘今日吃得甚少,有些過意不去。今日本就是叨擾娘娘了,讓娘娘費心為我備下那麼多飯菜,不全吃下有些對不住娘娘的心意。哪還敢再麻煩膳房那邊多備飯食。」
周安安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顧安柔莫不是把她當傻子?估計今日做這一桌飯菜都是借著要宴請自己的名頭,以大膳房的能力,做出這麼一桌來也是破費力氣。
周安安可是觀察過,這一桌玲琅滿目的,種類多而分量少,所以她才能一個人吃下大半。對膳房來說,較之這些,還是準備一些量多種類少的合乎心意。
今天的賬八成要被大膳房那邊算到自己頭上,要是再加幾個菜,又是真的是自己親口說的,大膳房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不得不做,心裡估計都把自己抽骨扒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