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3.家

第12章13.家

沈鬱把手機塞給她，卡都給她裝好了，看起來真的是蓄謀已久了……沈晨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沈晨曦按開了手機。手機的漏話提醒功能告訴她收到了多少電話。

沈鬱，32通，張德天，25通，王媛媛23通，班主任15通……爸爸，0

沈晨曦不知道什麼感覺。果然如此？理所當然？

少頃，遺落的簡訊也全部涌了進來。基本上全部都是入院那天時大家焦急尋問她下落的。

沈晨曦看到了一條來自」爸爸」的簡訊：

我有點事要去外地，短時間不會回來。樓下的房子已經賣了，房租收到本月。下個月買家來收房。讓他們早點搬走。房租打到我的卡里：xxxxxxxxxxxxxxxx。有人問我去哪裡了就說房子已經賣了，其他不知道！別亂說話！

這……就是她的爸爸。沒有一句話就把媽媽留給她的房子賣了，把自己打傷，卻沒有一句關心自己是死是活。雖然知道他一直是這個樣子，沈晨曦心裡還是一陣一陣的發寒。

這就是……我的爸爸……

沈鬱看到沈晨曦面色凝重的握著手機，湊上去低下頭瞄了一眼她獃獃看著的簡訊。

沈鬱攥緊了拳頭。

有些人不是年長就會懂事，有些人根本不配做家長。

然而這種人還會有一個小太陽的乖巧女兒。他忽然很想感謝上蒼，沈晨曦沒有長歪真的是神跡。

他一把把沈晨曦拉入了懷裡。輕輕的，不帶任何情慾的拍著她的背。還有我呢。

沈晨曦在他懷裡流了幾滴眼淚，就抹抹臉，推開沈鬱。「沒事，你送我回家吧。」

所以，這是用完了就不要嗎……=_=

等站在筒子樓下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命案現場嗎？！沈鬱下意識的往沈晨曦身前擋了一擋。筒子樓好像發生了什麼慘劇，從一樓的樓梯口到二樓的牆上，到處刷著紅色的油漆的大字，「欠債還錢！」「沈平還錢」……字的筆畫還往下流著油漆，看起來像血一樣。

「沈平……是我爸……」沈晨曦有些發抖的說。沈鬱皺起了眉頭。

他們小心翼翼的走上樓，走到204門口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涼氣。204的門被潑了血紅的油漆，門口本來堆得整齊的雜物散落一地，旁邊的走廊內窗上還被寫了字，「欠債還錢！」

「哎呀，晨曦，你總算回來了！沒事了吧！」沈晨曦回頭一看，樓下的方奶奶叉著腰，喘著氣站在樓梯口。「你們家不知道造的什麼孽啊，……這兩天每天都有人來，不是寫字，就是貼大字報，……你們家的門，踹的可響了……我在樓下都害怕……還有幾次跑到隔壁和樓下來一戶一戶的敲門，問你爸去哪了……沈平到底欠了多少錢啊……晨曦啊，我們後天就搬家了，你自己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要小心哦……」方奶奶一遍摸著胸口一邊說。

沈晨曦和沈鬱對望一眼。沈鬱說：「你真的不能住在這了。還是到我那裡去吧。」內心中有個小人在狂喜，追債的太給力！五星好評！

沈晨曦思考了一下，說：「恩……我去問問王媛媛，能不能在她家住一陣子……」

「哦……」跳舞的小人吧唧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晨曦兩人大包小裹的走到王媛媛家門口的時候，感受到了王媛媛媽媽的熱情接待：「晨曦來了啊，媛媛都跟我說了，快請進！就當自己家一樣！我們家媛媛平時多虧你幫助了……」

沈鬱有些不情願的放下了沈晨曦的行李。「這是……？」王媽媽疑惑著看向沈鬱問，望著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警惕。沈鬱的那頭銀髮確實很讓人產生不太好的聯想。「這是晨曦的堂哥。」王媛媛一本正經的說，然後又擠眉弄眼的瞄著沈鬱：「沈鬱哥哥好！」

「……你好。」晨曦的這個同桌，還真是……機靈啊。

「恩，謝謝阿姨，晨曦這段時間要麻煩你們了。」沈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是個值得信賴的有禮貌哥哥。

「哦，沒事沒事，晨曦來媛媛家就是回了自己家……新床單都給你準備好了，行了你們趕快進去吧，別愣在門口了。」「謝謝阿姨！馬上進去」

晨曦沖著門口站著的沈鬱擺擺手，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郁哥哥再見！」沈鬱忽然有一種被自己坑死的感覺。為什麼是堂哥呢？為什麼不是親哥哥呢？不過，郁哥哥，這個稱呼似乎還不錯……

就在沈鬱站在門口糾結著為什麼自己要做沈晨曦的「堂哥」而不是「親哥」的時候，他根本沒想到，兩天之後，他一放學就能站在這裡，把他的親愛的「妹妹」原封不動的接回去。生活兜了個圈，卻回到了他一開始想要的樣子，老天未欺我也！

「晨曦對不起啊，要不是媛媛外公生病了要搬過來，阿姨絕對不讓你走。哎，這孩子太招人疼了，家裡出這些事，小小年紀的還這麼懂事。來來，拿著。」王媽媽抱歉的站在門口，把一大包零食糕點塞給沈晨曦。「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讓媛媛跟阿姨說啊，阿姨能幫忙的一定幫！」「沒事阿姨，我要感謝您和媛媛呢……」沈晨曦真誠的道謝，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如果不是同桌，王媛媛這家人只是大樓里、馬路上、公園裡擦肩而過千千萬萬的陌生普通人。可是就是這樣毫無絲毫血緣關係的人，卻原意在她落難的時候伸出一隻橄欖枝，給她提供哪怕只有一天的避難所。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有好人的。沈晨曦抱著行李，很認真的給王媽媽鞠了個躬。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還鞠躬上了……這麼懂事的孩子怎麼好一個人住外面哦，要不讓外公跟爸爸媽媽擠擠，你倆還是擠擠？……」王媽媽真的很善良：「媛媛你說好不好？」

「真的沒事阿姨！我會去……我三叔那裡住的。也可以跟我……堂哥一起上學。」沈晨曦趕忙說。不給別人增添太多麻煩是她一直遵循的原則。這時的她沒有意識到，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沈鬱對她來說，已經不是「別人」了。

沈鬱在一邊神情認真嚴肅的點頭，他其實憋得很辛苦，他有點綳不住他的表情了。上蒼不欺我也！可是沈鬱還是一直憋著一張自認為嚴肅臉，好像表情不那麼認真的話他的親愛的「堂妹」就不會跟他回去一樣。王媛媛一直目光怪異的拿餘光偷偷看著沈鬱，她有點不明白，之前在學校那個冒著冷氣的高冷壞小子帥哥現在怎麼好像顛覆了他的形象設定？怎麼現在那張快崩壞的臉還有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就像遇到了肉骨頭的隔壁家大狗一樣？

王媛媛不知道，她已經真相了。情竇初開的銀髮高冷少年已經在往忠犬的路上一路不回頭的狂奔而去。

「阿姨不用擔心，我和我叔叔開車來接晨曦了，你們不用送了。」王媽媽和王媛媛堅持把晨曦送到樓下，沈鬱拎著沈晨曦的行李，彬彬有禮的對王媽媽揮揮手。「阿姨再見。」

王媽媽和王媛媛目送著沈鬱很紳士的給晨曦打開了車門，體貼的擋住車沿，然後自己到另一邊去坐到她旁邊，晨曦放下車窗對著母女二人搖搖手，隨後那輛黑色的賓士越野緩緩開動。「晨曦她哥哥家裡看起來挺有錢的啊，晨曦家不是出事了嗎……他倆真是唐兄妹？」王媽媽是個有母愛的好媽媽，她忽然有一種出嫁閨女從娘家被女婿接回婆家的奇妙感覺。

不愧是母女，聰慧漂亮有母愛的王媽媽再一次真相了。

坐在寬敞的越野車上，沈鬱和沈晨曦兩個人都沉默著。一個人是尷尬剛剛拒絕別人的邀請以後又要被啪啪打臉的回來求他，一個是因為怕一說話就會暴露太過興奮的心情。

兩人沉默的坐了一會，窗外的夜色黑暗，路燈不停的閃過，沈晨曦看到沈鬱的臉上一陣明一陣暗，看不清表情。她有些尷尬的開口「等我找到了房子，我就……」還沒等她說完，沈鬱就打斷她「沒事，你住著吧，不是說了嗎，每個月租金一千，還可以拖欠，你上哪找我這麼好的房東去。反正你出去租房子也只能跟別人合租。」

沈晨曦默了。是啊，她現在沒有錢。每個月一千塊錢基本上已經是她能承受的極限了，但是一千塊錢在這個房價兩萬起的繁華的國際化大都市能幹嘛呢？租一個小儲藏間？她的思緒慢慢飄遠，她以後真的要開始寄人籬下的生活了，她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呢？

「你可以把我家當做你自己家。」沈鬱坐在她身邊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掌。

沈晨曦轉過頭來盯著他，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的？她不知道，剛剛她無意間流露出的黯然落寞表情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沈鬱心頭，讓他心動，讓他心疼。他的小太陽還是比較適合陽光燦爛的表情。

等他們到了沈鬱家的時候，沈晨曦發現，沈鬱說他家有點大房間多，是真沒有忽悠她。她哪裡想得到，沈鬱家竟然是一棟獨門獨院的別墅！這別墅坐落在市中心北湖岸邊一個鬧中取靜的高檔小區里，小區靠近外側是洋房和疊層別墅，然後是聯排和雙拼。賓士繞過了聯排和雙拼以後，開進了湖邊一座獨棟的院子，停在了院子角落的車庫裡。

沈晨曦站在獨棟門口，心中有些呆愣。這……就是沈鬱的家？

「愣什麼呢，快進來啊，小心蚊子。」沈鬱拍了拍她的頭，看她一副鄉下姑娘進城的表情，不由得撲哧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