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但沒有完全栽
第15章但沒有完全栽
一股惡寒順著後背竄上了鏡像的大腦。
姜禮的眼神,讓他感覺自己是被大象注視著的螞蟻。
這份突如其來的恐懼帶來的羞惱,轉化成了怒火,讓鏡像恨不得將姜禮碎屍萬端。
「你的桀驁並不能讓你脫困,你和她一樣,只能一輩子待在這裡了。」
鏡像冷漠地說,想要用這份冷漠掩蓋剛才的失態,在他看來,姜禮此時只不過是死要面子罷了。
「你說的她,就是日記里的女孩吧。」
見鏡像不說話,姜禮哂笑道:
「我說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你以為我只是接觸到了你的秘密,但實際上在第二面鏡子碎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姜禮也不在意鏡像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
「先前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在日記里,你總是能突然出現,或是突然消失。
我一直懷疑有傳送門,當第一面鏡子破碎,我便有了個猜想。
鏡子就是所謂的傳送門,你可以通過鏡子去到其他地方。
直到第二面鏡子破碎,我才確定我的想法,並且我知道,你通過的就是浴室的這面全身鏡,因為只有這面鏡子是乾淨的。
這也是你目前唯一能夠往返鏡像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手段對嗎?
所以你很害怕,在我打碎了其他玻璃後繼續打碎這面鏡子,所以迫不得已將我拉進了鏡像世界。
日記中提到的女孩失蹤,她的媽媽失蹤,其實她們在被發現失蹤以前就失蹤了,而被觀察到失蹤的不是她們,而是偽裝成她們模樣的你,對嗎?
並且,如果我沒猜錯,你在學校失蹤,應該也是直接回到了這裡吧。」
姜禮輕蔑地說:
「你並不能隨意通過任何鏡子,你只能通過這別墅中的鏡子,或者說,油畫所在地方的鏡子,所以過去這麼久,你依舊遊盪在別墅里。
因為油畫還在這裡,而你壓根就是從油畫里跑出來的!
那女孩根本不知道,遠離了油畫,你就被永遠封在鏡子里了,我猜,在油畫被賣掉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在鏡子里和女孩說了什麼,威脅了她,將畫重新買回來的。
可轉天你就取而代之了,我原本以為這是附身,可是我後來發現沒有這麼簡單,如果是附身,你就不可能在學校憑空消失。
可如果不是附身,又解釋不了在女孩見到父親后突然大哭。
我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
女孩在鏡像世界里發現了什麼,導致她突然和你互換了。」
頓了頓,姜禮看著突然沉默了的鏡像輕笑一聲,繼續說:
「一個通道需要兩個開口,才能連通它所連接的兩個地方,少了其中任意一段,通道就變成了死路。
所以鏡子破碎時,即使另一個世界的它依舊完好,也只不過淪為普通的鏡子罷了。
我剛才還很好奇,為什麼那位畫師要讓別墅的主人燒掉整棟房子。
如果問題出在畫上,那麼燒掉畫不就可以了嗎?
所以我才猜測,那個時候的你雖然依附於畫,但並不與畫共生,離開它你並不會消失,因為你可以生活在鏡子里。
燒房子要毀的不止是畫,更是你可能存在的所有角落。
而這個時候,女孩的發現,讓畫師對你的危險程度評估降低了。
油畫里的人,不是你,對嗎?」
鏡像的臉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他瞪著姜禮,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一些。」
他沒有否認,因為沒有必要,姜禮既然能得出這個結論,此時再去狡辯就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不知道女孩是怎麼進入油畫的,我只知道油畫並不再單單屬於你,多了一個能鉗制你的人。
你曾經嘗試傷害她的父親,但是被她阻止了。
你不再能夠隨心所欲地往返兩個世界。
這也是為什麼畫師不再採取進一步措施,因為女孩還在,你就不能恣意妄為。」
兩人的角色好像反了過來,即使姜禮處於絕對劣勢,卻還是讓鏡像在談話中處於下風。
「那又如何?」
鏡像冷笑:
「以前她還能依靠著油畫的力量和我分庭抗禮,但是現在失去了滋補,油畫的力量日益削減,她已經沒辦法阻止我了,能做到的頂多就是讓那些無關緊要的鏡子碎一碎而已。
你還指望她有餘力來救你嗎?
如果她能救你,我根本沒有機會把你拉進去,虧我一直提防著她,沒想到早就外強中乾了。」
「所以我說,你真可憐。
你為什麼覺得,她能發現的秘密,我不能發現呢?」
姜禮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不理會不明所以的鏡像。
鏡像死死地盯著姜禮最後消失的拐角,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胸有成竹。
但可惜的是,除了大浴室的這面全身鏡只是布滿裂紋,其他的鏡子全部被姜禮徹底打碎並打包帶走了,鏡像沒有辦法通過那些鏡子看到姜禮在做什麼。
他只能無奈地守在全身鏡面前。
過了許久,姜禮依舊沒有出現。
鏡像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連自己都想不到還有其他能出來的辦法,他怎麼可能知道?
「果然只是嘴硬,只要等油畫將你蠶食殆盡,我就能徹底解脫了。」
鏡像惡狠狠地說。
就在鏡像話音剛落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變矮了。
原本是姜禮模樣的鏡像,隨著身高逐漸變化,外表也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袍,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啊?解脫什麼?」
姜禮略顯輕浮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正低頭驚詫於自身變化的鏡像猛地回頭,一臉震驚:「你你怎麼」
「我都說了,她發現得了的秘密我能發現,她發現不了的秘密我也能發現。」
姜禮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好像再說『哥們是個天才,真是苦惱呢』。
鏡像越過姜禮,看到了他身邊的油畫。
油畫上沒有女人的身影,僅僅只有一匹乖順的駿馬。
「不可能!她人呢?」
鏡像想要靠近油畫查看,但又忌憚不知道如何脫困的姜禮,只好站在原地,警惕地盯著姜禮。
「我想要弄壞油畫,所以她就去那邊了。」
鏡像的頭髮遮住了臉,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姜禮並不知道此時它正在瞳孔地震,因為它明白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有多大。
「油畫其實也是通道,她過去的同時,我就可以過來了。」
鏡像聽到這話,緩緩抬起頭,撩開了頭髮。
姜禮臉上的輕鬆消失,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因為被頭髮擋住的並不是姜禮想象中的面色蒼白的臉,是數不清的,擁擠在一起的,正在哀嚎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