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如影隨形
聽到聲音的蕭溪也沖了進來，當看到眼前一幕之後臉色猛然一變，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更不會想到杜若會選擇自殺。
「該死！快點給她止血叫救護車！」蕭溪狠狠罵了句，轉身立刻離開了去找人來幫忙，我抱著杜若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手腕上已經很少有血液滲出來了，估計已經是失血過多了。
二話不說我立刻撕下衣服準備給杜若止血，杜若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臂，可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力量已經流失殆盡，生命力也在急速的下降！
憑藉我的經驗，我知道人失血過多之後會造成全身無力，也會讓生命流逝的，這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事情，而且失血過多之後會讓人死於衰竭。
「陳峰，求你不要，讓我安靜的離開這個世界，讓我自己來承受這一切好嗎？」杜若虛弱的說道，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絕對不行！」我毫不猶豫的給杜若止血，她的身體是如此的虛弱，但是臉上卻化了淡淡的妝容，此刻我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洗臉是準備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惡！我怎麼沒有看出你的意思，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選擇自殘，你知道這麼做是沒有用的，只會害了你自己罷了！」我氣急敗壞的說道，可是杜若已經閉上了眼睛，我心裡猛地一沉。
我立刻試探她的呼吸和脈搏，已經微乎其微接近平靜了，我知道她絕對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可是現在卻沒有辦法給她輸血，失血過多是造成死亡的致命原因，我立刻抱著杜若跑了出去。
迎面撞上了高山和李鵬，二話不說扛著杜若就朝著刑警隊院子里跑去，此刻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重要，雖然杜若的失血已經被止住，但是不知道她失去了多少血液，沒有足夠的血液來運輸血紅蛋白和氧分，杜若還是會死的。
一路飛奔向醫院，我的手沒有離開過杜若的脈搏，我感覺到她的身體逐漸的冰冷，脈搏越來越微弱，幾乎已經停止了跳動，可她的臉上卻帶著平靜，看起來無比漂亮，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杜若，你醒醒啊，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我不停的喊著杜若，想要鼓勵她振作一點，可是她沒有任何的反應，雙手雙腳上的傷口已經沒有了血漬，泡的發白的傷口已經沒有了血色。
「怎麼會這樣，你們兩個是怎麼看著她的，怎麼會弄成這樣的！」高山氣急敗壞的吼道，我已經不知道該解釋什麼，也沒有要去解釋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性從此刻的心情，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種結果，杜若竟然為了掩飾那個神秘人的名字，甘願自己選擇離開這個世界，這是一份沉甸甸的情緣，也是一個傻瓜才會做出的決定。
「隊長，我沒想到杜若會這樣的……」蕭溪小聲的說道，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內疚自責當中，高山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旁邊的李鵬也是一臉複雜的表情。
「快點送醫院搶救吧，我給醫院那邊打電話，讓他們準備立刻輸血。」李鵬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就在這一刻我再也感覺不到杜若的脈搏和心跳，就連呼吸也在這一刻停止。
一瞬間我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我雖然見過很多次的屍體，但是從來都沒有像是現在這樣，親眼看著一個生命離開，就在我的手中無聲無息的流逝。
「不用了，她已經走了。」我淡淡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這句話來，但我知道自己非常平靜。
「什麼！？」高山一聲驚呼立刻過來摸杜若的脈搏，可是一切都已經歸於了平靜，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劃上了句號一樣。
「陳峰，還有搶救的辦法嗎？」李鵬迫不及待的問道，眼神中的焦急和期待，讓我的心裡更加的複雜痛苦，我是個法醫但卻不會請死回生的辦法。
「杜若已經走了，活不過來了。」我一字一句非常清楚的說道，雖然我也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但是杜若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車內一片沉默，車子還在朝著醫院飛奔，很快就來到了醫院，可是我們已經都知道了無力回天，看著面容安靜的杜若，這一刻只有平靜。
我不知所措的下了車，摸出一根香煙點了幾次都沒有點燃，還是李鵬幫我點燃了嘴裡的香煙，我吸了口煙不小心被嗆了一口，我從沒感覺香煙的味道這麼濃烈，也沒有想到一條生命就如此輕易的離開了。
「小陳，看開點吧，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李鵬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除了自責之外就是悔恨，我怎麼就沒有早一點看出杜若的意思，怎麼就沒有早一點發現異常。
如果我能夠早點看到一點的話，那我就能夠制止，如果我能夠早點發現杜若要自殺的念頭，那麼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悲劇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在我的手中悄悄流逝了，這種感覺讓我痛苦不已。
「你看什麼看！這是你能看的嗎？走開！」旁邊傳來高山的吼聲，我也沒有心思去看了，估計是有看熱鬧的人，但是圍觀屍體真的就這麼有吸引力嗎？
抬起頭看著天空，依舊是平時里的樣子，可我總覺得有些陌生，不知道多久時間都沒有抬起頭好好看看這片天空了，哪怕是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抬頭仰望天空，看看天上白色的雲朵……
一連抽了幾根煙之後我的內心才平靜下來，看著杜若已經被醫院的人裝進屍體袋中，高山正在和醫院的人說著什麼，我的心裡莫名的複雜。
「好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李鵬平靜的說道，可我的心裡卻又不平靜了，一條人命就這樣消失了，我始終都不能夠釋懷。
「李鵬，我們就這麼回去嗎？杜若該怎麼辦？」我茫然的問了一句，我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更不知道杜若會怎麼樣。
「交給醫院處理吧，杜若也是自殺，就不需要經過屍檢了，一會通知家屬來領人屍體。」李鵬嘆了口氣說道，看的出來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就這樣處理了嗎？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李鵬立刻回過頭來直勾勾的看著我。
「往常案子的屍體怎麼處理現在就怎麼處理，案子回去就可以結案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鵬的這番話彷彿說到了我的心裡，我感覺心裡有種別樣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但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其實我心裡清楚，杜若的死是我和蕭溪的疏忽，但我覺得更多的是我的疏忽，最後是我和她進行了交談，杜若也是對我提出了洗臉的要求，可我沒想到她會選擇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想到會選擇最痛苦卻最有效的自殺方式。
其實人的身體都會有自我保護的意識，在受傷流血的情況下會主動降低身體的反應，也會降低呼吸和生命體征來維持生命，可杜若選擇了割破所有的靜脈，在短時間內造成身體大出血，她是一個法醫自然清楚如何快速自殺。
「剛才那個年輕人是不是瘋了！」
「不知道，也可能是認識杜若，也可能是和案子有關係，剛才我看他掉眼淚了。」
高山和蕭溪在旁邊說話，我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此刻杜若那雙眼睛彷彿就在我的面前，我閉著眼睛都能夠看到杜若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夢魘如影隨形。
我不知道接下來是怎麼處理的，也不知道杜若被醫院帶到了哪裡，但我心裡清楚她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這讓我心裡忍不住的痛苦，也忍不住的自責。
回到刑警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李鵬迅速寫下了杜若的死亡原因和經過，死於自殺，死亡時間清晨，送往醫院過程中不治身亡……
案子結束了，可誰也想不到是這種結束的方式，我更想不到杜若會離開我們遠去，哪怕她活著都好，她的死也給刑警隊蒙上了一層壓抑。
下午高山召開了刑警隊全體會議，我知道肯定是關於杜若的死亡，也知道這件事情與我脫不了關係，就算沒有人來讓我負責，可我的心裡總是有種內疚和自責，心裡一片茫然。
噬魂落魄的來到會議室，看所有人幾乎都已經來了，高山一臉黑線的站在那裡，彷彿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我知道他的心裡肯定更難受，這一切也應該讓我來負責。
「小陳，你先過去坐下吧，準備開會了。」李鵬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點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心裡想的卻全是杜若的死。
整個下午會議說的是什麼內容我也沒聽進去，我只記得杜若的微笑，也記得她最後離開這個世界時候的平靜，她做出了一個愚蠢的選擇，卻保護了她心裡的那份情感。
我知道案子中那個神秘人，杜若的男朋友是再也不會浮出水面了，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杜若的死也是因為這個人，如果刑警隊真的找到了他，那麼杜若的死就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可作為刑警隊的一員，搜查這個人是我們的天職。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一天沒吃飯我也不感覺到餓，腦子裡亂鬨哄的不知道該想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李鵬的電話得到了一個消息，醫院裡出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我就感覺肯定是和杜若有關係，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跳的很厲害。
當我們趕到醫院太平間的時候，醫院的人已經在現場了，停屍房裡杜若的屍體旁邊放了一朵鮮紅的玫瑰花，我立刻就想到這肯定是那個神秘人來過了。
突然我聯想到今天高山和蕭溪說的那個年輕人，就在杜若屍體上落淚的那個年輕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始終沒有露面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