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仇人見面(3)
第12章仇人見面(3)
「好生照看著。」夏侯徹面色冷寒,一拂袖出了內殿。
鳳婧衣拿著外袍,想給也知不是時機,於是跟著出了皇極殿。
夏侯徹怒意沉沉地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衛,聲音沉冷如冰,「這麼多人守著,長春宮好好的怎麼就能起了火了?」
「長春宮年久失修,今夜風大兩個燈籠燒起來起了火,娘娘一看到起了火,就自己也在屋裡點了火,於是……」侍衛首領垂首回道。
「連一場火都救不了,朕養你們何用,各自下去領罰二百杖。」夏侯徹怒斥道。
侍衛一行人默然退了下去,孫平連忙上前道,「外面風大,皇上先進殿喝口茶消消氣,所幸蘭妃娘娘傷勢並無大礙。」
「派人去西園交待容軍師給朕好好查查,朕就不信這場火是無緣無故起的。」夏侯徹望了望長春宮的方向,怒意未平。
「是,奴才即刻去辦。」
夏侯徹斂目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進殿看到還站在殿外的鳳婧衣,「你跟來做什麼?」
「皇上恕罪,嬪妾……」鳳婧衣連忙跪下,顯然對前些日的跪罰還心有餘悸的樣子。
孫平連忙說起了好話,「皇上,鈺貴人是見皇上連外袍都沒穿,這才趕著送來了。」
夏侯徹抿著唇,看著跪在冷風裡一身單薄的女子又不忍責備,「罷了,你先回去。」
「是。」鳳婧衣起身將他的外袍交給孫平,回去的路上望了望長春宮的火光,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
這一把火好在是放了,不然她怎麼知道這宮裡還藏了這麼一個危險的人。
她回了凌波殿美美地睡了一覺,早起梳洗了一如繼往前去清寧宮請安,今天想必是有熱鬧看了。
今日是十五,傅錦凰也難得地來了清寧宮請安。
皇後宮里新進了幾株東海珊瑚,便留了大家一起在宮中一邊品茶,一邊欣賞。
「聽說昨個兒皇上半夜裡便匆匆從凌波殿走了,鈺妹妹可還好?」胡昭儀狀似關心地問道。
「多謝昭儀關懷,嬪妾甚好,宮裡失了火,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所幸人都無大礙。」鳳婧衣莞爾笑語道。
一說起長春宮,眾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們這些個再怎麼得寵,終究也比不過那個人。」胡昭儀嘆了嘆氣道。
鳳婧衣端著茶盞淺笑品茶,胡昭儀說來說去不就暗指她和傅錦凰,再怎麼得寵,也比不過長春宮裡的蘭妃。
她聽出來了,傅錦凰又豈會不懂,哼道,「皇上再放在心上,也不過是放在冷宮裡的病秧子,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我倒聽說,皇上一直在尋找神醫淳于越的行蹤,怕是要治好蘭妃的病,她若是好了,只怕咱們這些個都得靠邊站了。」鄭貴嬪低語道。
雖然皇帝一直不喜歡宮中提及長春宮的人和事,可經過昨夜一事,那女人的存在也關係到她們的恩寵榮辱,誰心裡沒有個疙瘩。
「蘭妃與皇上青梅竹馬,又是太后的親侄女,情份自然是不同的。」皇后擱下茶盞,面上一如繼往的謙和純善,「大家最近也別在皇上眼前晃,省得惹惱了他。」
雖是這般說,她心裡又何嘗不曾擔心。
若非蘭妃病成了那般,憑著靳蘭軒與皇帝相識多年的情份,又有太后撐腰,只怕她這個皇后都得讓位了不可。
「她到底是命大,兩年前從南唐逃回來,這一場大火燒那麼大還能死裡逃生。」傅錦凰冷聲哼道。
「罷了,叫你們來賞珊瑚的,一個個都說到哪裡去了,這些話出了清寧宮也切莫再提了。」皇後起身扶著墨嫣的手,說道,「都好好瞧瞧,有瞧著喜歡的,就拿上一盆回去。」
「多謝皇後娘娘。」眾人起身謝恩,對於長春宮再也隻字不提了。
鳳婧衣也起身同大家一起賞珊瑚,心中卻暗自舒了一口氣,原來靳蘭軒現在已經瘋了,那麼她也就能暫時安全,不被她所認出來。
不過,誰也保不準什麼時候又突然好了,唯有讓她永遠閉上嘴,才是最保險的。
因著她不斷稱讚皇後宮中的茶好,皇后說是邵家特有的茶山種植出來的,差了墨嫣取了送到凌波殿來。
「什麼事這麼急叫我過來?」墨嫣直言問道。
她討皇后的茶向她打了暗語,叫她過來有事相商,不然她也不會親自走這一趟。
「確實有急事,我必須要除掉蘭妃,越快越好。」鳳婧衣道。
「蘭妃?」墨嫣不解。
「她就是當年放火差點燒死我,害死我母妃的兇手,兩年前被夏侯徹從金陵救回來了,她現在是瘋了,可她是見過我的,為免夜長夢多,不能留她。」鳳婧衣決然道。
墨嫣聞言也不由點了點頭,這樣的留在宮中確實是心腹大患,「可是要在這宮裡下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夏侯徹生性多疑,肯定會開始起疑你還在世。」
「自然不能在宮裡下手。」
「可是如何才能讓皇帝把蘭妃送出宮?」
鳳婧衣神秘地笑了笑,起身取了紙筆放到桌上,望向青湮,「這就要看你的了。」
「我?」青湮挑眉。
「皇帝正在派人暗中尋找淳于越的行蹤,淳于越最聽你的話,你要寫封信讓他露個面,幫個忙,他應該是會答應的。」鳳婧衣笑眯眯地望著她,像極了一隻算計的狐狸。
墨嫣看著青湮一臉困窘的神色,掩唇笑了笑,「你明知道她躲都來不及,這不是要把青湮給賣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青湮你就犧牲一點點而已。」鳳婧衣目光切切地望著她,等著她下筆寫信。
淳于越雖算不得什麼仁義之人,但對青湮出奇的有求必應。
青湮眼底掠過一絲殺意,提筆落下四個字:有事,幫忙。
墨嫣皺著眉頭拿著信瞧了瞧,又望了望青湮,「你要不要再寫幾個字?」
「夠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鳳婧衣連忙道,再讓她多寫,劍都該架她脖子上來了。
墨嫣將信收起,說道,「我會通知公子宸安排,可是皇帝會不會把人帶出宮,這便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了。」
「淳于越從來不會替人上門診病,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所以皇帝一定會帶她出宮求診,你只要讓樓中散播上官家與淳于越是舊識,他就必然會帶我同行,到時候裡應外合,還怕除不了一個靳蘭軒。」鳳婧衣說到那個名字,眼底剎時寒光盡現。
「如此是好,可若稍有不慎也會暴露隱月樓……」這是她們辛苦幾年建立的勢力,是南唐復國翻身的底牌,不容有失。
鳳婧衣笑了笑,繼續說道,「皇帝帶蘭妃出宮求醫的消息一出,只怕這宮中不想她活著回來的人不止我一個,讓公子宸好生注意邵家,傅家還有胡家的動向,只要他們派人出手了,我們順手推舟混入其中……」
說著,她抬手做了個滅口的動作。
長風過處,落葉紛飛,一身黑衣的高挑女子背著長劍站在林中,聽到由遠而近的轔轔馬車聲,唇角勾起笑轉身,馬車已經從林中疾馳到了眼前。
西域純種的汗血寶馬,上好的黑楠木造就的車身,就連車簾上的花紋都是金絲繡的,足以彰顯了馬車主人的奢華貴氣。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輕挑車簾,「什麼事?」
「借錢。」黑衣高挑女子道。
車簾放下,裡面傳出聲音,「殺了吧。」
話音一落,駕車的侍從已經拔劍而出,黑衣女子足尖一點退出數丈,大罵道,「我去,老子都扮成這樣了,還認得出來?」
說著,一抬手撕下面上落如蟬翼的面具,露出原本略帶英氣的眉目,不是隱月樓主又是誰。
可是對方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公子宸摺扇一展架開刺來的劍,「淳于越,老子真送信來的。」
「回來。」車內的人出聲,侍從應聲收劍回到馬車邊上。
公子宸理了理衣衫,一邊朝馬車走,一邊暗自嘀咕,她扮成青湮的樣子,把樓里上下都騙過了,還沒騙過這傢伙。
「你再不要臉扮她,我就讓你這輩子都沒臉。」淳于越一挑車簾,質問道,「說,你們把青兒藏哪裡了?」
公子宸瞅著馬車上清俊秀美的如玉公子,心中暗嘆,這樣有財有貌又醫術一流的男人,青湮還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們哪裡藏她,是她自己不願見你而已。」
淳于越咬牙恨恨地瞪著馬車外笑得像只狐狸的女人,「要不是你跟鳳婧衣那女人搞破壞,她早是淳于夫人了。」
「拜託,你使計逼婚,要不是我們好心,我怕你洞房花燭夜就成了她劍下亡魂,你該謝謝我們的救命之恩才是。」公子宸笑得甚是得意,一手將青湮的信交了過去。
淳于越拆開信掃了一眼,一想也是鳳婧衣那女人的主意,「沒空,不幫。」
公子宸半倚著馬車,挑了挑眉笑道,「我勸你再考慮一下,你的青兒除了我,就最聽公主的話,得罪了我們兩個,你這輩子都別想娶她。」
「鳳婧衣那女人不是死了嗎?」
「你才死了呢。」
「說,你們又要算計誰?」淳于越沒好氣地問道。
公子宸滿意地笑了笑,說道,「大夏皇帝最近正在找你,所以請你最近在哪裡露個面,引他出宮一趟。」
「我有什麼好處?」
公子宸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們會在你的青兒面前美言幾句,讓她早些原諒你。」
淳于越咬牙切齒地望著對方得意的笑臉,這兩個女人最好別落在他手上。
公子宸見正事已經談完了,又拿出一張單子道,「最近我們出任務比較多,需要給你的青兒準備點傷葯補藥什麼的,我想你總不想你的青兒受了傷沒好葯醫治吧!」
「後面藥箱,自己拿。」淳于越恨恨道,每次見面都要被這女人敲上一筆,著實可恨。
公子宸連忙跑到馬車後面,直接把藥箱拿走,繞到馬車前道,「放心吧,只要你跟我們精誠合作,我們會讓你有生之年抱得美人歸的。」
淳于越放下車簾,冷冷警告道,「她要少了一根頭髮,你們兩個就給我等著見閻王。」
說罷,馬車轉眼便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