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一世深情(2)
第244章一世深情(2)
如今好不容易平靜了,他可不想以後還得費心思防著她。
「要去多久?」鳳婧衣仰頭望了望他問道。
「一兩個月吧。」夏侯徹道。
「嗯。」她點了點頭,心情卻有些悶悶的。
回京一個多月了,本以為頻繁的親密該懷上了的,前幾日月事又來了,難免有些失望。
她也知道自己身體不易有孕,而且已經二十九了,所以才這般急著想要一個女兒,畢竟若再耽誤下去,更不容易有孕了。
夏侯徹看著摺子,半晌沒聽到她出聲,低眉瞅了一眼,「怎麼了?捨不得朕走?」
「嗯。」她應了應聲道。
夏侯徹低笑,低頭吻了吻她,道,「傅家這夥人奸滑,交給誰朕都不放心,非得去親自把他們收拾乾淨了,省得以後再費心。」
主要還是想著傅錦凰跟她之間那番恩怨,之前幾番她和孩子都被她給算計了,這筆帳說什麼他也得討回來。
「你介時小心著點兒。」鳳婧衣溫聲道。
雖然他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但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夏侯徹合上摺子,直接將她抱起下了榻,鞋也懶得穿了,赤著腳往內室走去。
「你……」話沒說話,便已經被他扔上了床。
夏侯徹一邊壓上來,一邊咕噥道,「為了咱們的女兒,得多努力努力。」
兩個臭小子白天粘著她不放,他連身都近不了,也只有等著他們睡了消停了,才有親近的機會。
「咱們要是生不了女兒怎麼辦?」鳳婧衣有些鬱悶的擔憂的道。
「小看朕?」夏侯徹挑眉道。
「你想哪兒去了?」鳳婧衣臉色頓緋紅嗔道。
她現在這個年紀,在這裡也早過了生育的最佳時候了,若是沒那福份再有女兒,難免心中遺憾。
然而,很快的便也被他帶著,無暇再去胡思亂想了。
兩個月後,夏侯徹安頓好了朝中事務,帶兵出京圍剿冥王教一干餘孽了。
雖然前線事忙,但隔幾天也都會寫了信差人送回宮,一開始只寫給她了,兩個小傢伙問了說沒給他們寫,氣鼓鼓地說父皇不要他們了。
她回了信了過去,之後每次送回來的信都是三封了,寫給兩個孩子的也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寫得都是他們勉強能認得的字,這才把他們給哄好了。
他這一走便是兩個月,信中卻甚少提及戰況,不過從送回京的軍報可知,大夏一直連戰連勝,逼得冥王教餘孽無路可退。
兩個月後,夏侯徹信中說了回京的日子,她帶了兩個孩子到了虎牙關附近等著接人。
因著到了夏季,擔心兩個孩子會中暑,便尋了林子里的一座茶竂坐著等,兩個小傢伙在樹蔭下抓蛐蛐兒玩得不亦樂乎。
有趕路的人到了茶寮附近,將帶著的孩子抱下馬,道,「站這兒等著,娘親去拴馬。」
「嗯。」精緻玲瓏的小丫頭乖巧地點了點頭。
瑞瑞兩抓著蛐蛐兒看到站在樹下的小丫頭,跑了過去友好的把自己的好東西給人分享,結果嚇得人小姑娘哇哇大哭。
鳳婧衣一見闖了禍,連忙起身過去了,「你們欺負人小妹妹了?」
「我給她蛐蛐兒,她就哭了,沒欺負他。」瑞瑞委屈地說道。
鳳婧衣無奈的嘆了嘆氣,他們兩喜歡那些東西,又豈是人一般小姑娘會喜歡的東西,這可不是把人給嚇著了。
本就一心想個女兒,看著這兩三歲的小丫頭著實喜歡得緊,好不容易把人給哄住了,卻莫名瞧著眼熟得很。
「怎麼了?」一略顯低沉的女聲過來問道。
鳳婧衣聞聲一震,抬頭瞧見說話的人緩緩站起身來,「宸月?」
公子宸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著她,愣了愣,「你怎麼……」
小丫頭跑過去,甜甜地喚道,「娘親。」
公子宸將孩子抱起,笑了笑說道,「我女兒,小玉兒。」
「過去坐著說話吧。」鳳婧衣道。
公子宸抱著孩子跟著她一起到茶竂坐了下來,看著她沉默了一陣說道,「先前聽說你在豐都病逝了,還以為是真的。」
鳳婧衣笑了笑並沒有多做解釋,看著她抱著的女兒,眉眼之間頗有些像夏侯淵的樣子。
「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也沒一點消息?」
他從關內出來,分明就是從盛京過來了,既然回去了,竟然也沒再找青湮她們。
「走了很多地方,隱月樓現在也不需我再出力,我就不回去了,知道你們現在都好著,便也就放心了。」公子宸淡笑言道。
鳳婧衣嘆了嘆氣,知道她這麼一直五湖四海的走,終究還是不肯相信夏侯淵已經不在了,寧願一直這樣找下去,也不肯相信他已經離開了人世。
雖然人還是以前的模樣,卻再沒有了當初隱月樓主那般的洒脫,眼底滿是讓人揪心的蒼涼。
「那你隨意吧,若是走到什麼時候不想走了,就回來找我們。」
「嗯。」公子宸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在茶寮暢談了一個多時辰,公子宸帶著孩子向她告辭趕路了。
鳳婧衣帶著兩個孩子送了她們一段,看著母子二人騎馬消失在了平原盡頭,深深嘆了嘆氣。
她不想看著公子宸這樣帶著孩子一直漂泊下去,可她有她要執著的,她勸也沒勸住,只能由了她去,只希望她能早日放下心結,重新回來與他們相見。
「娘親娘親,父皇回來了。」熙熙指著平原盡頭出現的一隊人馬,興奮地叫道。
鳳婧衣回過神來,朝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見到他帶著一隊黑衣衛過來了,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我也要騎馬!」瑞瑞一邊叫喚著,一邊歡喜地跑了過去。
黑衣衛放慢了速度,夏侯徹到了近前下了馬,一把抱起跑到最前的瑞瑞,「臭小子,最近有沒有淘氣。」
小傢伙連連搖頭,「沒有,我很聽話。」
「他剛把一個小妹妹嚇哭了。」熙熙拆穿道。
「你不是我哥!」瑞瑞扭頭道。
鳳婧衣牽著熙熙走近,夏侯徹瞅著他們滿頭大汗的樣子皺了皺眉,「這大熱天不在宮裡好好待著,非跑這裡來幹什麼?」
「我們好心好意來接你了,你倒還不領情了?」鳳婧衣垮下臉道。
「高興,哪能不高興。」夏侯徹一手抱著瑞瑞,一手摟著她的肩膀道,「這不是天太熱,怕你閃跑出來中了暑了。」
鳳婧衣抿唇笑了笑,一路悶著頭走了好一段說道,「前些天做了個夢,夢見我們的女兒了。」
夏侯徹聽了唇角勾起一絲壞笑,低頭輕咬了咬她耳朵,「是個好兆頭,回頭朕再接著努力。」
這樣的事,他自是願意加倍效勞的。
鳳婧衣側頭瞅著他深深地笑了笑,「不勞你大駕了,她已經在我肚子里了。」
夏侯徹頓步愣了愣,隨即沉下臉來訓道,「那你還敢頂著日頭跑這裡來?」
有了身子了,還拉著這兩個小禍害跑出宮來,她還真是……
嘴上雖是凶著,趕緊放下抱著的瑞瑞,脫了自己的外袍伸手搭著給她擋著陽光,似是生怕給曬化了似的。
「伺侯的奴才了,一個個都死哪兒去了?」
兄弟兩個一見,也跟著鑽在衣服下面去了。
「熙兒瑞兒,都走後面,別絆著你娘親了。」他沉著臉鄭重說道。
兄弟兩個撅了撅嘴,乖乖走在了他身後,哼哼道,「父皇又不要我們了。」
夏侯徹扭頭瞪了兄弟兩一眼,「不要你們早把你們扔了,再敢說這話,找打是吧。」
原是想著成婚以後妻子溫柔解意,孩子乖巧孝順,結果大的不讓人省心,小的還給人添堵,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不成。
幾人走了一段路,到了馬車停放的地方,夏侯徹將她扶上了馬車,接過侍從手裡的扇子給她扇了扇,緊張地問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
「沒有。」鳳婧衣拿掉他手裡的扇子,瞧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疼地拿著帕子給擦了擦。
夏侯徹掃了一眼一排坐著的母子三個,沉著臉下令道,「你,回去之後不準再出宮一步,還有你們兩個不許在你娘親五丈之內打鬧!」
先前他們兩出生聽沁芳說就遭了不少罪,那個時候他又不在身邊,這一個他哪裡敢大意了。
鳳婧衣瞅著他緊張得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太醫說了,胎很穩,你別大驚小怪的。」
夏侯徹卻坐在那裡滿腦子開始構想著,要安排什麼大夫請平安脈,怎麼能把淳于越給每個月拉時宮來給她瞧一次,孩子出生該找哪個嬤嬤接生最安全……
夏去秋來,已有五個月身孕的鳳婧顯得笨重了些,兩個孩子雖然還是調皮,但也懂事的不會在她周圍打鬧了。
她陪著兩個孩子用了早膳,送他們去了太傅那裡上課,方才帶著沁芳到了皇極殿書房去。
夏侯徹聽到孫平進來稟報,擱下手頭的摺子起身扶著她坐下,「天涼了,你身子不便就別往這裡跑了,午膳的時候朕也會過去的。」
「兩人個孩子都去太傅那裡了,我一個人也沒什麼事。」鳳婧衣淺笑道。
夏侯徹挨著她坐下,將龍案上的兩封請柬遞給了她,「原泓剛送來的。」
鳳婧衣接過看了看,是原泓和沐煙,還有青湮和淳于越要成婚的請柬。
夏侯徹瞅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再一想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沉下臉道,「他們成親,你少跟著去湊什麼熱鬧。」
「我就去看看,也不行?」
「不行。」夏侯徹不容商量地拒絕道。
「青湮和沐煙兩人成婚出嫁,我總不能不去。」鳳婧衣堅持道。
夏侯徹想了想,道,「朕讓禮部給他們在宮裡辦,你到時候看個熱鬧就是了。」
鳳婧衣點了點頭,打量著請柬笑道,「這沐煙之前還說死不嫁人的,這麼快就答應了,這原大人還真是不簡單啊。」
「你當著朕去誇別的男人,合適嗎?」夏侯徹斜了她一眼哼道。
一個月後,宮裡給兩對新人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大婚,鳳婧衣被勒令不得插手,也只是大喜之日參加了婚宴,倒是沐煙那財迷將參加的賓客都狠狠訛了一筆禮金,大發橫財。
入了秋之後盛京越來越冷,她身子也越來越笨重,只得安心留在宮裡待產。
所幸,來年的春天她如願以償生下一個粉雕玉風琢的小女兒,夏侯徹取了小名一一。
唯一的一。
因著以前生兩個兒子月子里沒休養好,這生了女兒坐月子被夏侯徹和沁芳押著坐了整整一百天,只到給孩子辦百日宴才讓她出房門。
夏侯徹還在正殿與賓客宴飲,她抱著快睡的孩子先去了偏殿哄,青湮和沐煙無事便也跟著過來了。
沐煙瞅了眼哄著女兒的人,說道,「最近隱月樓得了消息,說是北漢王冊立了新皇后。」
鳳婧衣微訝,淺笑問道,「是誰家的女兒?」
「內閣大學士的女兒,沈宛。」青湮道。
鳳婧衣想起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點了點頭道,「沈姑娘溫婉聰慧,會是一代賢后。」
他是一國之君,總會需要一位皇后,北漢也需要皇嗣繼承。
夜裡賓客散盡,她將熟睡的女兒安置好,熙熙和瑞瑞也都倒在床上睡了。
她放下帷帳出去,一身酒氣坐在外面榻上的人低聲問道,「都睡了?」
「嗯。」鳳婧衣走近,欲要扶他去側殿寢殿休息。
夏侯徹起身,卻拉著她道,「不想睡,出去透透氣。」
她拗不過他,被他拉著出了寢殿漫步在寂靜無人宮廷,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碧花亭。
初夏季節,湖裡已經碧荷依依,風中都帶著微微蓮香。
她瞧著夜色中的景緻,一時心中感慨,多年前她初到大夏皇宮,就是在這裡碰上了他,那時候又何曾想到這麼多年後,她會和他這樣站在這裡。
夏侯徹一下將她背了起來,沿著湖邊慢步走著,「沒想到,一轉眼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是啊。」鳳婧衣靠在他的肩頭嘆息,緩緩說道,「算算時間,從遇上你到現在也近十年光景了,這是我一生最跌宕的時年,也是我最幸運的十年,卻也是我最遺憾的十年。」
「什麼遺憾?」夏侯徹側頭問道。
「在我最好的年華,我卻沒有好好愛你。」鳳婧衣低語道。
夏侯徹無聲揚起唇角,道,「現在也不晚。」
十年蹉跎縱然遺憾,但他們還有無數個十年可以相守到白頭,永不分離。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