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

第10章回家

「為你們帶來困擾是小女子的過錯，對不起，還請求你不要傷害他們。」

小器靈見阮青青不為所動，退後了幾步，倩倩地向阮青青行禮。

周圍肆虐的黑影也逐漸變得安靜。

阮青青看向手中的花口盆不敢置信，最終還是輕輕地放了回綢緞上。

據她了解，外國發生變異潮比本土來得要早上好幾個月。

她還記得前世的時候看到博物館被變異人入侵，國民悲憤，執意要將本土的文物追回。

然而這樣的聲音已經在喊了幾百年，由於相關國際利益交涉，都未能將文物悉數追回。

阮青青嘆息：「我不逼你們能立即做出選擇。」

氣氛一度陷入了僵持。

如此因他們而折煞了一方風水，是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的。

奈何他們周身散發的怨氣頗重，自然會覺得疼。

「紅瓷，你也不用為難她了。」

她的目光看向小器靈。

「這裡是華國！」

何況是當下動亂的人族末世。

倘若路上因此再死一個人，它們之後也不知道會流落到哪裡。

阮青青心情凝重道。

阮青青黯然搖頭。

怨氣由於執念而生，這種東西能被凈化，那靈魂也會將前往往生。

「施主，可告訴我們，這是哪裡嗎？」老佛像面容慈悲，抬簾望向阮青青。

「我聽聞你擁有和我們一樣的語言。」老佛像沒答小器靈，繼而道。

她已經給阮青青肯定的答案。

她好像也能理解，為什麼雲方長執意把這花口盆留在身邊了。

這東西待在這，並不利於雲方長的恢復。

是無數準備神隕道消的前輩和後輩用最後的能力護住它，它才足以保存下來。

「我沒想到這裡和那裡有這麼多相似之處。」

小器靈也期待地看向她，但眼中的水汽根本無處遁藏。

「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器靈，他們自從化靈以來沒做過惡。」小器靈道。

阮青青說完，長舒了口氣，將花口盆包裹起來，移動到另一處房間。

他們被一同帶了陌生的地方一待就是是千年，在異國他鄉互相在對方的口中不斷臨摹描繪自己故鄉的模樣，早就情同親人了。

相安無事的小器靈拽住了阮青青的手：「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一尊被怨氣侮辱的白身佛像出現在阮青青面前。

「我朋友寧願折損自己壽命也帶著你們是希望你們能回家的，可眼下時局動亂，我們並不擔保能把你們能安全交到國家手中。」

「當然，你們也選擇留在這裡，我有辦法替你們暫時壓制住怨氣。但我也絕不能容忍我發現的麻煩禍害他人。」

現在逃跑用的車輛，糧食，都比手中的文物來得寶貴。

無數的器靈化作出原型。

「漢白像爺爺。」小器靈看見他驚呼出聲。

她周遭黑色的器靈中不妨有器靈修為長於她，年歲大於她，有小於她的晚輩。

阮青青眸色黯沉。

「這裡，是華國嗎？」

老佛像露出笑容。

阮青青聽著神情又凝重了幾分。

小器靈低頭，羅裙被她握出了褶皺。

阮青青遮擋的光芒的手臂放下，眼睛緩緩睜開一道縫隙。

他沒有手，脖頸處也出現了裂痕。

但流存千年，又經歷過戰火，人疫，失去了寄身，難免會沾染上濁氣。

「你和我們說一樣的語言，你是華國人嗎？」

空靈的話語如同微風拂過的風鈴聲，清脆又靜謐。

她想帶他們一起回家，並沒有錯。

她努力看著，希望能記住所有的臉。

「他們說，能說同一樣語言的人就是家人。」

無數的黑影又在房間內四處亂竄。

面對鎮壓，他們實在太痛苦了。

阮青青靜默，剛想吐出的話，卡在了喉嚨。

聲音叫得比以往還有悲切。

周遭的黑影也靜默了。

然而整個房間被光芒吞沒了，她也沒來得及和所有器靈告別。

安置好花口盆后，她又在周圍貼了幾張符紙，去鎮壓器靈身上沾染的戾氣。

她也是做風水這一行的，自個家裡平白死了個人，怪不吉利的，還膈應的很。

小器靈雙手顫抖。

「我深知你們的苦楚，以及你們急切想歸家與親人團聚的心情，但你們有未想過自身影響？送你們回家的人死了，又有誰能送你們回家。」

小器靈緊張看向他：「我們不是說話一起回家嗎？」

此時桌面上只擺著一個釉里紅瓷器，以及她貼的鎮壓符咒。

什麼樣的怨靈才能發出如此靈動的聲音？

阮青青喉嚨咽咽，她深知如果他說出確切的答案，他們可能原地飛升。

變異人入侵博物館后，最容易被損壞的就是像她一樣的瓷器。

「兜兜轉轉我們終於回家了。」

「是，這裡已經是華國了。」阮青青深呼吸，語言篤定。

「我們想在離開前，知道自己離家還有多遠。」

怨氣消失了，只要小器靈獃獃坐在釉里紅瓷器上，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而他們身上的怨氣因此漸漸影響到更多人，周而復始，不得雲散，也不得往生。

阮青青也已經用了最溫和的術法壓制他們了。

雲方長是受到影響的其中之一。

小器靈以為她還不信任自己說的話，指著房間里的黑影一一介紹道：「這是唐三彩阿姨，大口壺哥哥，蝴蝶玉簪花姐姐……」

她眼角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捂著臉頰，臉上沾滿了淚痕。

他本是一尊凈白的佛像，在變異潮來時，被變異人拿出砸破展櫃，腦袋被折斷，渾身也被摔得稀碎。

「嗯……」小器靈飄在空中，目光在夥伴的周圍不停打轉。

他們確實都沒作過惡。

「我們回來了，雖然最後沒見他，但我想馬上就見到他了，紅瓷。」

霎時，無數的光點從烏黑的黑影中升騰而起，房間的黑暗被光芒籠罩。

小器靈目光愣愣，拽緊了自己的羅裙。

花口盆上的一道黑影漸漸現形。

即便是沒作過惡，也如怨靈一般，渾身戾氣。

小器靈吸吸鼻子，看向阮青青，紅著眼眶，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道長，他們終於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