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姨你該知道的
溫妮拎著保溫瓶上前,但不敢靠太近喬舒翎,怕她害怕,他們從簡揚那裡聽了很多她以前生活上的事。
她以前膽子很小,而且害怕也不敢說出來,很多事都喜歡藏在心裡。
「舒翎,我是媽媽,叫溫妮。」溫妮溫柔輕聲給喬舒翎介紹,「這是爸爸,喬瀚凜,哥哥,喬書言。」
溫柔得涓涓流水般的聲線讓喬舒翎戒備把棉被扯到胸前,只露出帶著怯意的杏眸緊盯著溫妮他們三個。
這就是她想了十幾年的親生父母,她很想問為什麼不要自己,可是不敢。
細心又關注情緒女兒的溫妮看到她眼底的疑惑和怯弱,慢慢上前,見她沒有拒絕就伸手搭在她緊握著棉被的手背上,「舒翎,是爸爸和媽媽沒有照顧好你讓你被壞人帶走了。」
喬舒翎聞言慢慢抬起眼,看進那雙充滿慈愛溫柔的眼睛,小聲問,「你們不是要拋棄我嗎?」
「怎麼會,爸媽怎麼會拋棄你,你是爸媽的寶貝。」溫妮雙手都握著女兒的手,眼眶頓時紅了,內疚湧上心頭,如無數的線拉扯著,「都是我們的錯才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能原諒我們嗎?」
溫妮大致說了一下喬舒翎小時候不見的事,喬氏父子都緊張地看著喬舒翎的表情,她由本來的疑惑不安到後面的鬆了一口氣。
彷彿在說,不是拋棄自己就好。
簡揚說得對,恢復以前記憶的舒翎很善良。
喬書言走到病床的另一邊,喬舒翎立馬抬頭看他,雖然還帶有幾分戒備,但裡面隱含著好奇,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兄長。
以前看到別家的小孩有兄長保護她曾經幻想過,如果她有兄長,他會不會也一樣保護自己?
「是哥哥沒保護好你,你會再給哥哥一個機會嗎?」
溫潤低沉悅耳的聲線讓人很容易有親切感,而且喬舒翎本來就對喬書言好奇,澄亮的杏眸眨都不眨一下看著他。
喬書言溫潤一笑,本來想伸手摸她的腦袋,但看到厚厚的紗布就改放在她的肩膀上,「不回答,我就當作你願意再給哥哥一個機會保護你了。」
「好。」
如蚊子般的聲音,但喬書言聽得真切,也聽出裡面隱含著一絲激動。
溫妮笑了,疲憊憔悴的臉孔終於染上由心而起的喜悅。
喬瀚凜也上前把手放到妻子和女兒搭著的手上,喬書言也把手放上去,一家四口都笑看著那四隻搭在一起的手。
顧延霆看到也想為他們開心,但他卻開心不起來,然後轉身出去。
來到天台,顧延霆痛苦的神色瞬間釋放出來,心頭被空前的絕望淹沒,難受得快把他的心都炸開,從喉嚨發出低吼。
好一會兒才從內袋裡拿出煙,他從不抽,這幾天他根本就睡不著,一開始是因為喬舒翎昏迷,現在是他愛的人再也找不到了,。
喬書言來到頂樓就看到在呼著煙霧的顧延霆,他渾身都散發著哀傷和痛苦的絕望,眉峰輕蹙,「舒翎雖然失去記憶,但總會想起來的,她現在開始慢慢接受我們了,你也可以。」
顧延霆削薄的嘴唇揚起一抹苦笑,如果是失憶他還可以重新嘗試去喚起她的記憶,但靈魂都不一樣他不知還能做什麼?
找個法師招魂嗎?
「溫娜的事你打算什麼辦?」
對於話題的轉換,喬書言沒有再糾纏,他外婆沒有把妹妹受傷的事說出去,所以在表面上他大姨不知道,溫家其他人也沒來過。
「等舒翎出院那天我會做的。」喬書言的臉色微沉,眼底劃過冷芒。
顧延霆每天都會去看一次喬舒翎,但每次看到她那雙帶著怯意的杏眸他的心就碎一次。
狄翔宇推門進來就看到顧延霆看著窗外,臉上難掩疲憊滄桑,黑眼圈嚴重,一看就是沒怎麼休息過,渾身散發著灰暗,頹敗的低氣壓,周身迸出的寒氣讓三尺內都無人敢靠近。
自從舒翎醒來他就這樣,整日都失神,工作都無心打理,一坐就是一天。
狄翔宇從未見過這樣的顧延霆,什麼都不管不顧。
「阿霆。」狄翔宇一點都不意外沒人回答,又叫了幾聲。
顧延霆把椅子轉回正面,眼睫都不抬一下,聲線沙啞,「怎麼了?」
狄翔宇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他跟前,「洪天的人被擋在暗室外,他又去找利勁文了。」
「嗯。」
「顧總最近有很多小動作。」
顧延霆抬眼看向喬舒翎的桌椅,「你看著辦吧。」
「那白先生的事呢?」狄翔宇的語氣不由加重。
自從那天和喬舒翎在醫院停車場打了一場,白先生就仿若消失一般,查不到一絲痕迹。
顧延霆終於肯抬起眼,「查到人告訴我。」
「阿霆你到底怎麼了,舒翎是失憶了,但起碼沒有生命危險,你在煩惱什麼?」
可顧延霆完全不理狄翔宇的不滿和疑惑,徑直起身離開。
顧延霆的離開秘書處四個人已經麻木了,他已經十幾天都這樣了。
然後就看到無力的狄翔宇出來。
林秘書忍不住問,「狄特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舒翎到底去哪了?」
聽狄翔宇說完,四個人驚得瞪大雙眸,邵君菡想到喬書言,他肯定很難過。
這些天喬舒翎已經慢慢接受了她找到親生父母的事實,期間爺爺奶奶和外婆都來看她,她能從他們的臉上眼底看出他們是真的疼自己。
這讓喬舒翎前所未有感到幸福。
唯一讓她不安的就是顧延霆,他每天都會來醫院看她,但是也不說話,而他的眼神有時很溫柔,有時又很冷漠。
而且有時她覺得他透過自己看別人。
她也聽她母親說過她『失憶』前和他的事,還是他的保鏢,讓她感到不可思議,不過她發現了自己的四肢的肌肉比要結實些,但她真的想不起一點有關他的記憶。
不過每次看到他冷漠時她的心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會酸澀,會擔心。
尤其是看到他日益削瘦的臉,她的心會痛。
她想不通緣由。
喬舒翎今天出院,顧延霆早就來了,只是待在外面,彷彿這樣還能感受到翎羽在。
喬家人也早來了,辦好手續就帶著喬舒翎離開,他們勸了她挺久才讓她答應跟他們回家,而不是跟簡揚回簡家。
因為腦袋要動手術,頭髮剃了,溫妮帶來一頂假髮給喬舒翎戴上,親自推著腳還沒全好的她回家。
走進客廳,喬瀚凜和溫妮才看到溫家一家都在,以為是溫葉曉嵐帶他們來的。
喬逸峰和韓韻沒去醫院,一看孫女回來臉上立馬堆起笑意,朝她招手。
喬舒翎有點膽怯地看了看坐在外婆身邊的幾個人,兩個長得相似的母女,她從她們的神情感受到不歡迎,這種感覺她常常在養母和養姐身上感受到。
不過另外兩個男人卻帶著溫和的笑意。
溫妮把女兒推到公婆身邊,喬舒翎收回視線,怯怯地低下頭。
溫娜只知道喬舒翎受傷,她母親回來也沒說,所以她要假裝不知情,不過她之前還是派人去醫院打聽,可是都查不到什麼。
可現在看到她竟然好了,她眼底控制不住閃過恨意。
那個殺手不是說她肯定會死嗎?
怎麼才十幾天就好了?
溫霏玲什麼事都不知道,莫名被叫來,但她覺得今天的喬舒翎和以往都不一樣,她以前從不會低頭的。
喬書言走到中央開口,「我有事要說。」
倏然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到他的身上,除了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發著寒氣的顧延霆,右手放在扶手上,眼睫垂著,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喬書言的話也打斷了溫妮想給失憶的喬舒翎重新介紹姐姐一家的機會。
喬書言微微抬手,門口就押進來兩個人,一個雖西裝革履,但衣服皺如鹹菜般,另一個全身都是黑色衣服,是皮衣皮褲。
兩人都低著頭,昏過去硬是被人架過來。
溫葉曉嵐犀利地緊盯著穿西裝的人,總覺得有些眼熟,還沒想起是誰,外孫溫潤帶著凌厲的聲線響起。
「大姨,認識這兩個人嗎?」
溫娜被叫猛地心一凜,心虛慌亂后迅速穩定心神,「這兩人低著頭我看不清。」
不用喬書言指示,那兩個人立馬就被人用手托起頭來,穿西裝的人雖然是雙眸緊閉,嘴被膠布封著,但沒有其他傷,認識他的人立馬就認出。
不過黑衣服的人卻是一副生面孔,鼻子高挺,嘴唇厚,金髮,是外國人。
溫娜看似淡定瞟了一眼,但心底已經在做打算和謀划,「書言你抓金特助做什麼?」
溫葉曉嵐也想起來了,腦海快速劃過一個想法讓她臉色刷白,其他人也是滿臉疑惑。
「大姨你該知道的。」喬書言眼神瞬間犀利幾分,隱藏了好些天的憤怒瞬間迸發出來。
喬逸峰和喬瀚凜縱橫商界多年,瞬間察覺到一絲情況,但韓韻和溫妮卻不明喬書言為何如此生氣,還對長輩如此無禮,這種事他從不會做的。
溫妮擰眉,「書言。」
喬書言在看向母親時怒氣消散了幾分,「媽,我有分寸。」
再看向溫娜,「大姨,你A國的賬戶轉出去一億,能告訴我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