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33章 制好的藥丸
等男人站定,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一烙鐵放在了蘇印的肉上,頓時肉的焦香味瀰漫在整個牢房之中,良王心裡十分不好受,又覺得噁心,多種心情交織下,他再也控制不住,一轉身捂著嘴便吐了起來。
那行刑之人轉過頭看向良王,又說道:「王爺若是看不下去,可以出去等候,咱們這裡審問犯人,都是這樣的。」
「得了得了,本王知道了。」良王用帕子擦了擦嘴,不悅道:「本王是父皇派來審問此案的,你總得給本王一個表現的機會吧?現在你退出去,本王與他單獨說上一說,沒準兒就能問出一些事來,再啰嗦本王和你沒完。」
那男人聞言,也只能放下了拿著烙鐵的手,帶著幾人走了出去。
屋內頓時只剩下了良王和蘇印二人。
蘇印抬起頭來,用紅腫的眼看向良王,眼中情緒千萬,卻不能言語。
良王能清楚的聽見他的哽咽之聲,而良王心裡也十分不好受。他走上前來,想要給蘇印鬆綁,邊忙活邊說:「我能救你,你相信我。」
蘇印無聲的搖了搖頭。
「你必須相信我,我已經想好辦法了。」良王打定主意道:「我安排了人在宮外接應,到時候只要你假死,我再找人把你送出宮去,你逃得遠些就好了。」
聽見兒子這麼說,蘇印的心裡是有些暖的,可他也知道,康敬帝那男人不簡單。
兒子這麼年輕,還有大把前程,絕不能因為他而斷送了。
今日這一趟,說不定就是康敬帝安排的,想要詐出一些什麼事來,蘇印能鋌而走險,但他不想讓兒子也被搭上。
可他不能出聲提醒,在一條胳膊被放下之後,他用盡全身的力量拉住了良王的衣袖,示意他看向自己。良王停下動作看向蘇印,不明白他的意思。蘇印用下巴尖挑了挑,指向御書房所在的位置,可良王依舊不理解。
這裡也沒有紙和筆,蘇印即使想提醒,也提醒不出個所以然來。
良王急得不行,走到一邊給他解另一邊的繩子,又說:「我在宮裡這些年,大事小事都經歷過,那男人待我如何我還是知道的,無論怎麼樣他也不會殺我的,你別擔心我,你逃了就好。至於母妃那邊,我會護著她的。」
說這話時,良王心裡也是沒底的。
他能做的只能是動作再快些,外頭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他知道是假屍體被送到了,於是他打開了門,讓兩個內侍抬著那具假屍體走了進來。
屍身上破碎的衣裳,凌亂的頭髮和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臉,和蘇印竟有七八分相像。良王打發兩個內侍離開,轉身又去脫蘇印的衣裳,說道:「我的人送來了內侍的衣裳,你換完同我一起走,我自有法子送你出宮。」
聽見這話,蘇印又抓住了他的袖子,僵硬的搖了搖頭。
良王只以為他是在拖延時間,不由氣憤了些,甩開他的手道:「你甭耽誤時間,我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可能看著你死不管你,活下來你就躲遠些,別再回京城了,也用不著你擔心我。」
話音剛落,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康敬帝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左邊是虞珩,右邊是肖承詠。
「好一出父子情深,竟然是朕打攪了你們,沒想到吧?」
看見康敬帝進來,良王頓時手腳都麻了,差點癱坐在地。而蘇印則是深深一閉眼,又無力又懊悔。
究竟是怎麼一步錯步步錯,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他這一生一共有三個孩子,而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兒子身上,因為只有大兒子,才是他和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所以在良王之後出生的蘇柏軒和蘇麗華,他並不算多麼疼愛,哪怕日夜都能見著面,也比不上從未見過的良王招他喜歡。
蘇柏軒是從何時起知道自己有大哥的?那應該是進京之前,蘇印想找一個合適的人幫助良王奪嫡,思來想去,他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二兒子身上。
而可憐的蘇麗華,他自始至終都沒放在眼裡過。
現在好不容易與親兒子相認,可馬上接踵而來的災禍,也是他不敢想的。
「父皇,您怎麼來了?」良王哆嗦著嘴唇問。
「朕來瞧瞧,是怎麼個能人巧匠,撬走了朕的兒子。」康敬帝自降身份,走進了這滿是血腥氣的牢房,圍著蘇印轉了兩圈,冷笑了一聲道:「看來你們果然是父子連心,只不過是這麼簡單的試探一番,沒承想就成了事。」
什麼事能有比親耳聽見還來的靠譜的?
良王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同康敬帝說:「父皇您是誤會了。」
康敬帝打斷了他的話:「朕誤會什麼了?難道不是你親口說的,說他是你的父親?那朕呢?」
「您當然是兒臣的父親。」此刻的良王焦頭爛額,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脫身,手心因為緊張而滿是密汗,肩膀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朕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他是你父親的?」
良王縮了縮脖子,賠笑道:「父皇這是在說什麼,兒臣聽不懂。」
康敬帝冷冷一笑,忽然一巴掌打在良王的臉上:「還在騙朕!枉費朕疼你養你二十幾年,你竟是別人的兒子!你和你母親,還有你舅舅李岩,真是叫朕好生傷心!」
良王頓時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適才那些話,是兒臣為了哄騙蘇印說出實話,故意那麼說的。」
「你還以為朕傻不成?」康敬帝完全不吃那套,轉頭對虞珩和肖承詠說:「你們把蘇印帶出去,朕有事單獨同他說。」
幾人離開后,康敬帝看著一聲不響好像被嚇傻了的良王問:「那長生不老葯,可真有這個東西?」
「有有有,這個是有的!」良王為了活命,也是什麼都不顧了,又是點頭又是語氣鄭重的說道:「父皇想要的東西,兒臣都能給您找到,您給兒臣一些時間,兒臣,,」
話還未說完,只聽康敬帝冷笑一聲:「明天朕就要得到長生不老葯,否則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他們都會死的很慘。」
良王微微一頓,抬起頭來直視這個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父皇。
天家父子有什麼親情可言?何況他們還不是親生的。
如今這樣要命的大事被發現,他還有什麼辦法?
可他該認命嗎?好像不應該。
忘了從什麼時候起,良王知道了自己母親李禾進宮是因為形勢所迫,當時的李家已經落敗,若是沒有個能拉著李家起來的人,只怕李家早就煙消雲散了。
於是和蘇印真心相愛的李禾,就這麼進了宮。
然後便有了他。
他覺得是這個父皇害了他,害了他母親,所以謀權篡位的種子早早的種在了他的心裡。然而他還是不能與康敬帝斗,能當上皇帝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康敬帝繼續說:「兩天之後,長生不老葯再不露面兒,朕就叫人砍了你的一條胳膊。」
良王的胳膊陡然一涼。
「三天以後,長生不老葯再沒影兒,你的命般保不住了。」康敬帝居高臨下的看著良王:「朕給了你機會,也最後再信你一次,你自己掂量著。」
說完,他便走出了牢房。
這一晚,良王睡的很不踏實,夢見了自己的母親沒了眼珠,空洞洞的眼睛流著血望著他,還夢見了蘇印被大卸八塊的樣子,又夢見了自己慘死的模樣,身上少了一條胳膊。
他陡然從夢裡醒了過來,身上滿是冷汗。
沒辦法,為了活命,他只有鋌而走險,用之前李大都督想的法子,糊弄著做了個藥丸出來,美名其曰是一個道士教他的法子。
但康敬帝看著這藥丸,卻並沒有吃下去。
夜深人靜之時,江碧桐與虞珩坐在青錦苑的院內,天冬和忍冬帶進來一個人。那人摘下兜帽,赫然就是早該出京養老的許師傅。
許師傅遞給江碧桐一顆藥丸,同她說:「此葯吃下去后,一刻鐘必會死。」
虞珩說:「那狗皇帝只怕不會吃。」
江碧桐彎唇一笑:「要的就是他不吃,看著別人吃,看著別人死,這樣良王也算是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
良王只知道這葯服用下去后,會有一段時間感覺身體強健,其實是外強內虛,且格外依賴用藥。
可他不知的是,此刻的葯早就被虞珩掉了包。
御書房內,康敬帝看著那藥丸,心裡也在起疑,不知該不該信良王。
若是良王在這藥丸里動手腳呢?他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來賭。
於是他抬起頭來,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蔣海。
如果這真是能夠讓人長生不老的葯,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給人吃,既然要吃,那就給自己最信任的人吃。
而蔣海跟了他多年,為他長生不老也好,為他死也罷,想來蔣海都是願意的。
於是康敬帝對著蔣海招了招手,把那放置藥丸的盒子推的離他近了些。蔣海緊張起來,頓時明白了康敬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