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向張可大交差

第375章 向張可大交差

離開王徐寨前所,張桓沒有直接回奇山,而是轉道奔著登州來了,魏忠賢他們由姚二虎帶人押送回奇山。

一路疾行,來到登州總兵府時還天光大亮。門上人正好認識張桓,知道這位小爺在總兵面前很吃香,不敢得罪,一邊請他到門房裡暖和,一邊讓人急往裡面報告。

不多時,報告的人出來了,張可大在書房見他,請張桓即刻進去。

謝過了門房,張桓抖擻精神,邁步向里就走。

總兵府大院一共是五進院子,其中第一進是白虎堂,就是正廳,也就是總兵府的官衙,除非有要事,這兒是不開的。

張可大平時議事都是在二進的議事廳,三進是他平時獨自辦公的地方,也就是書房,四進則是休息的正房,第五進房子就是後花園了,那是張怡的領地。

別看號稱五進院子,都是平房,真要論起來,建築面積還真沒有多大,沒走幾步,張桓就來到了書房。

張可大已經等在了書房門口,急切地看著他,這已經是極重的禮節了。

不論是從官職還是年歲上講,張可大都是長者,理應坐在屋裡等著張桓前來拜見。

現在急不可耐地出現在書房門口,原因其實只有一個,想早點知道女兒的消息。

想想古人也是可憐,除了書信、口信以外,兩個人遠離千里,就再也沒有別的互通訊息的法子,哪裡如後人一個電話、一個視頻就可以面對面暢聊。

「張桓拜見大帥!」一見張可大立在書房門口,張桓急忙緊走兩步,來到台階下就大禮參拜下去。

張可大虛扶一把,「好吧,快點進來吧。」

是啊,閨女都讓人家給拐跑了,老丈人見女婿,你不好說還能怎麼樣?

不過這事兒大家心裡明白就行,所有程序還沒走呢,這事兒算不得准。

張桓知道這位總兵大人急什麼,也不推辭,快走兩步隨瘨了進了書房。

「稟總兵大人,下官此行在金陵盤桓多日,家裡老夫人身體康健,精神飽滿,喜享天年。」漢人重孝道,先得把人家老娘的情況彙報完了,再說其他的。

張可大雙手合什,「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多謝了。」

這位老兄跟張桓的情況差不多,家裡只剩下一位老母,自己為國盡忠,不能在母親面前侍奉,這心裡也是著實牽挂。

「家裡其他人均安好,順少爺也是聰明伶俐,敦壯可愛,還說等年後春暖花開要來登州看您呢。」說完老娘再說兒子吧,這是血脈相傳的事情,相來張可大這個當爹的也掛記著呢。

「好,好!」張可大連聲說好,眼睛里也有些濕潤了。

相比起其他軍戶將軍的粗俗來,張可大算是一員標準的儒將了,平時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真性情表露也只有張桓面前了。

「我們此行先至濟南,正好趕上濟南府蔡家一門成年男丁滅門慘案,被堵在城外耽擱了兩天,然後到聊城搭漕幫的船南下,經運河到揚州,再逆江而上直達南京。」張桓簡短交待了一下路線,這事兒估計人家早就掌握了。

「一路上所幸有大人虎威保護,倒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波折。」張桓說著話,站起來施禮感謝,那塊象牙腰牌在他這次臨走以前還給了張怡,她們回程上需要更多的保護。

張可大站起身扶了一把,「天寒地凍,千里奔波,你辛苦了。對了,南京城裡一切可好?」

「南京城裡還算是平安,下官此次到南京,倒是結識了兩位大人物,算是個意外吧。」

自己在南京城裡的事情,只要張可大有心,總會知道的,與其等他從別的渠道聽說,倒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這樣才顯得貼心。

張可大果然很感興趣,「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結識了什麼人,竟然敢稱做大人物。」說完端起桌上的茶碗,揭開杯蓋,輕抿了一口香茶。

張桓一欠身,「一位是魏國公徐公爺,一位是東林黨首錢謙益。」

這句話剛說完,張可大嘴裡的茶水撲地一聲噴了出來,跟著被嗆得咳嗽起來。

張桓急忙拿過毛巾遞給他,同時上前拍打著後背,這位也太不沉著了,這就嗆得咳起來了?要是知道自己還撮合鄭家投誠上岸的事情,還不得咳出毛病來?

過了一會兒,張可大才算是喘勻了氣,奇怪地看著張桓,「你結識了徐公爺?小子,說來我聽聽。」

本來就是打算說的,張桓也沒隱瞞什麼,就把自己陪著張府的人到棲霞山進香看景,與徐文舉起了衝突進行三場比試,最後同時認識了魏國公徐弘基和錢謙益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可大聽得很仔細,神情也跟著時晴是陰,聽到自家兄弟算計張桓,臉色頗有些陰沉無奈;聽到張桓耍賴欺負徐文舉,也不禁微微一笑;聽到錢謙益的言行,卻是頗有些深思。

「沒想到,你小子倒是有福氣的人,一番胡鬧下來,魏國公不但沒見怪,倒是對你頗為欣賞。」張可大放下茶碗,「倒是個這錢謙益,這個時候跑到南京幹什麼呢?」

張桓一聽就明白了,這位張總兵對東林黨首錢先生是不怎麼看得上的,想想也是,這位在天啟年間可是做了六年南京錦衣衛指揮使,那是標準的皇家鷹犬,為人方正耿直,錢謙益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怎麼可能瞞過他的眼睛呢?

「大帥,下官是十一月初二離開南京的,離開前正魏國公府與國公商討在江南開設工廠的事情,錢謙益突然來訪,把魏忠賢被皇上趕出京城的事情告訴了魏國公。」

張桓說到這兒就不再往下說了,對張可大這樣的人,只要把事情告訴他就行了,至於事情表面背後的真相,他們自會有自己的方法和角度進行分析,說得過多反而會讓他們嫌棄。

十一月初一?張可大站了起來,那天皇上剛剛斥責了魏忠賢,把他趕到鳳陽去看守祖陵,遠在南京的錢謙益就得到了消息,這說明了什麼?

其實作為皇家的忠實的保護者,張可大對於江南的情勢有著自己的判斷,畢竟在江南多年,那裡面的門道他清楚得很。

魏忠賢派駐各地的稅監能夠收上稅來,要是沒有錦衣衛的協助,那根本就是作夢,而江南錦衣衛在那些年裡,只聽命於他。

東林黨是些什麼人張可大心裡有數,當讀書人的腰眼上被人插上了銅錢以後,他的腰就不再挺直了,說話辦事哪裡還有古來聖賢的影子。

錢謙益是個什麼人張可大更是明白,當年錢黨首的案子還是他一手主辦的,畢竟一省主考,在國家人才大典上如此膽大妄為,也值得他親自出手了。

至於當年為什麼沒有把錢謙益給直接踩到底,自然也是江南各方勢力共同角力的結果,他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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