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7章 黃家提親
陳珍珠以為自己不會再心疼了,可是此刻,她傷痕纍纍的心,再一次被人狠狠划傷,沒有人在乎她會不會心疼,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溫玉媚沒說話,沉默就代表了她此刻的意思。
陳珍珠還沒張口,眼淚就往下掉,「他們恨我,沒關係,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玉行!可是玉媚也是溫家的子孫,為什麼,為什麼……」
溫玉媚輕輕擦掉陳珍珠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娘,你跟我離開溫家吧,好不好?我能養活你,娘,只有我們,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至少,比在溫家強!」
陳珍珠:「不能走,玉媚,我們不能走,我們要是走了,我們算什麼呀?你是女孩子,我們要是走了,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溫玉媚皺著眉頭,「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正好我能陪著你,給你養老送終,難道不好嗎?」
陳珍珠慘笑一聲,「不嫁人?你是想要心疼死娘啊,哪有姑娘一輩子不嫁人的!娘這輩子已經沒有希望了,可是玉媚,你還有希望脫離溫家……」
「娘,我說的是我們一起離開!」
溫玉媚打斷陳珍珠的話,陳珍珠輕輕撫摸著溫玉媚的頭髮,「傻孩子,沒有路引,我們能去哪裡?外面太亂了,什麼樣的人都有,要是被抓到,我們就會被關起來……這種傻話不能再說了,知道嗎?」
女兒長得這麼好看,一旦離開了玉河村,陳珍珠不敢想象,外面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的女兒!
路引!
溫玉媚有些無奈,這麼看來,只有嫁人這一條路了!
「娘,那我嫁人以後,能不能把你也帶走?」溫玉媚現在只想知道陳珍珠的真實想法,「溫家不把你當人看,娘,你在這裡,我實在是不放心!」
「沒事沒事,我會好好的!」陳珍珠急忙安慰女兒,先將女兒的親事定下來,至於她……以後再說吧!
母女倆正說著,溫家兄弟幾個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屋內,溫鄧氏正指著溫樹人和溫樹新鼻子罵,「我一把歲數了,不長她魏王氏的輩分,也年長她,竟敢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的,呸,好意思說出不給彩禮!我們家養了溫玉媚十多年,哪怕是養的豬,這麼多年了,一文錢也不給?」
「都怪你老二,你養的什麼玩意兒,鬧出這麼多事來!既然魏家不肯要她,你看著,要麼把她送到姑子廟去,要麼,直接浸豬籠!」
「不守婦道的玩意兒,大晚上的出去跟男人廝混,活該浸豬籠!活著浪費我們家的糧食,趁早了結了她!」
「……」
堂屋內,溫鄧氏的話越說越過分,陳珍珠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緊緊抓著溫玉媚的手,渾身都在顫抖。
溫玉媚嘆了一口氣,輕輕握住她的手:「娘,你說到了這時候,我們沒有路引也不能走嗎?」
「可,可我們能去哪裡?」
陳珍珠了解溫樹人,他從來就很聽溫鄧氏的話,溫鄧氏讓他把玉媚浸豬籠,他絕對做得出來!
溫玉媚是她的命根子,陳珍珠扭頭望著溫玉媚,她滿眼的絕望,這世界那麼大,卻沒有她們母女的容身之所,何其可悲!
溫玉媚想到魏子宏給她的四百文錢,「娘,我們有錢,真的!其實,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只要我們勤快點,肯定餓不死的!娘,我爹是個乖孩子,他肯定會聽我奶的話,我們先走吧,我怕走晚了,等會兒就被他們抓去浸豬籠了!」
陳珍珠急忙站起來,隨便收拾了兩件衣裳,轉身死死抓住溫玉媚的手,決絕的說:「走!」
她沒想過溫玉媚所言真假,就算沒錢,溫鄧氏要了她女兒的命,說什麼她們母女也不能繼續待在溫家了。
溫玉媚笑了,她將手放到陳珍珠手中,打開門。
「大娘,溫大娘在家嗎?」
唐氏手上提著一個籃子,輕輕推開溫家的籬笆門,看到陳珍珠和溫玉媚剛走出房門,她壓下眼裡的不悅,擠了一個笑容出來,「弟妹,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儘管唐氏掩下眼底對她的鄙夷和厭惡,可溫玉媚還是看出來了,可是,她卻口不對心的朝她笑得這麼燦爛,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溫玉媚不由得開口問唐氏:「嬸兒,你找我奶做什麼呀?」
唐氏正要說點什麼,溫鄧氏就從堂屋裡走出來,她一出來,張氏和溫樹新也都站在了她身邊。
看到唐氏,溫鄧氏饒是再瘋魔,此刻臉上也堆滿了笑容,「哎喲,大發家的來了?快進屋,快進屋!」
唐氏朝陳珍珠點點頭,就提著籃子,神情得意驕傲的朝堂屋走去。
張氏羨慕的看著唐氏,唐氏的玉河村村長黃大發的媳婦兒,唐氏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淺藍色上衣,下面套著一條黑色的褲子,穿的是布鞋,頭髮沒用頭巾包起來,她挽了一個髮髻,髮髻中間插了一支老舊的銀簪子,做工很粗糙。
唐氏全身上下沒有一個補丁,張氏緊緊盯著唐氏髮髻中間的銀簪,什麼時候,她也能用上首飾就好了!
溫鄧氏雖說輩分比唐氏大一輩,可在唐氏面前,她還不敢拿喬,和唐氏一起進了屋,唐氏將籃子遞給溫鄧氏,「也沒什麼東西,拿了幾個雞蛋來看看你!」
溫鄧氏臉上的笑都快溢了出來,唐氏是村長的媳婦兒,她拿雞蛋來看自己,溫鄧氏不由得覺得自己更加厲害了,她抬起頭,客氣的說:「你能來看我就很好了,還拿什麼東西!」
話雖如此,溫鄧氏卻將籃子遞給張氏。
張氏提著籃子,不經意間看到唐氏那一閃而過的鄙夷神色,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許多,提著籃子氣沖沖就離開了。
門口,溫玉娟急忙問張氏:「娘,嬸兒來做什麼啊?」
張氏將籃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哼一聲:「誰知道!」一想到唐氏那鄙夷的神色,她就渾身不舒服,冷著臉說:「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村長媳婦兒嗎?等我的玉書將來中了舉,我就是舉人的娘,到時候,我就是官夫人,你算個屁啊,還戴根銀簪子,到時候我要穿金戴銀!」
溫玉娟早就出了門,摸到門邊,偷聽裡面的談話。
溫玉媚見唐氏進了堂屋,她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跟陳珍珠說了一聲,看了一眼躲在堂屋門口正大光明偷聽的溫玉娟,她從另一頭去了後院,扒著門縫,聽屋裡說話。
「大娘,我今天是來和你說說你們家玉媚的親事的,你覺得我們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