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2章 腹黑魏子宏
魏王氏望著眼前老老實實的大兒子,隨著大兒子長大,家裡家外都是他一個人,魏王氏覺得自己除了吃穿用度上比不上前半輩子,別的還真沒什麼區別。
家裡離不開子宏,可子彥那邊也需要銀子……魏王氏悄悄在心裡算了起來,一天二十文錢,十天就是兩百文錢,那一個月,兩個月……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激動!
魏子宏不慌不忙,他幽幽起身,身影在燭光下拖得很長很長,他走得很慢很慢,後背還微微有點佝僂,這些落在魏王氏眼裡,眼中罕見閃過一抹心疼。
魏子宏默默在心裡數數,他這個娘,從小就偏心,小時候他不如子彥會討好她,所以在她看來,自己就是蠢笨如豬,這樣的人,怎麼能送去白白花錢讀書呢?
所以,全家勒緊褲腰帶送子彥去讀書,而他,則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家的頂樑柱,魏家在玉河村沒有田地,山上六畝荒地是他趁著下雨天用刀和斧子一下一下開闢出來的,這些年子彥讀書的束脩,是他一文錢一文錢攢下來的,還有家裡的吃穿用度!
有時候魏子宏覺得很委屈,因為親娘太過偏心,她眼裡從來沒有他!
他們家一共三口人,眼看他就快二十歲了,村裡和他同齡的男人孩子都好幾個了,可她娘認為娶媳婦兒會花錢,從來沒想過給他娶親這回事。
當然,魏子宏自己也不願意,可溫玉媚……
魏子宏其實很聰明,溫玉媚名聲不好,就算溫家上門提親,可只要黃家回去后制住黃長生,溫玉媚就絕對不可能過門,這樣一來,有那些流言蜚語,又被人退了親,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在這個世上絕對活不下去!
「子宏!」
魏王氏叫住魏子宏,她朝他招招手。
魏子宏重新坐下來,魏王氏對他說:「子宏,你對溫家那姑娘是怎麼看的?其實,娘覺得她還不錯,你們倆大晚上又被人看到在一起,娘知道,你肯定是喜歡的,對吧?」
魏子宏抬頭看了一眼魏王氏,臉上表情老成毫無變化,彷彿魏王氏在說別人的親事一樣,他古井無波,「娘,我們什麼樣的家境,說那些做什麼,平白害了人家姑娘!」
「什麼叫做害了人家姑娘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我們魏家可比別人家強多了,等你弟弟中舉,我們家就是正兒八經的官紳之家,是那些鄉下泥腿子能比的嗎?」魏王氏臉色不好看,她一向看不起村裡人,是,二十年前,魏家絕對比玉河村任何一家都強,可那是二十年前。
魏子宏還是擺擺手:「娘,還是算了吧!娶媳婦兒要彩禮,我們家哪裡還拿得出來?」
提到「彩禮」二字,魏王氏不由得想到了溫鄧氏今天說的話,她臉色突然變得不好了起來,她沉著臉:「哼,溫家那個溫玉媚,我們村出了名的騷狐狸,名聲都快臭大街了,好意思要彩禮嗎?」
「黃家去提親,難道不給彩禮嗎?」魏子宏就這麼輕聲問了一句,魏王氏聞言,沉默起來。
黃大發是玉河村的村長,他們家娶媳婦兒,哪有不給彩禮的?就算溫家不要,他們家也要給,要不然,全村都要笑話他們黃家不懂規矩,自古以來傳下來的規矩,哪有娶媳婦兒不給彩禮的!
魏王氏心裡不爽,溫玉媚都爛成什麼樣子了,居然黃家還要搶!
「黃家肯定要給的,現在多了個黃家,我們家去提親,怕是……」儘管魏王氏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只要溫家人都不傻,就不會把人嫁到他們家,而不嫁到黃家!
魏王氏心裡打了退堂鼓,魏子宏看出了她的意圖,眼裡閃過一抹嘲諷,面上卻有些頹廢:「毫無疑問,肯定是會選擇黃家的,還是算了吧,本來以為會抽出時間去集市打短工,掙點錢,看來,是不成了!」
兩個月不到就能掙一兩銀子,一年下來五六兩,除開束脩二兩,還能剩下三四兩,有了這三四兩,他們家就好過多了。
說罷,魏子宏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這天晚上,魏王氏抓心抓肝撓肺,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眼前飛走,總有種到嘴的鴨子飛了的感覺,她輾轉反側。
溫樹人從堂屋回來,進門就對溫玉媚說:「黃家那邊什麼意思?玉媚,你得空去問問長生,全村都知道他娘來提親了,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對你的名聲不好!你跟他說,要提親就趕緊,趁著你奶現在心情還不錯,知道嗎?」
陳珍珠皺著眉頭:「溫樹人,你什麼意思?」
哪有讓未出嫁的女兒去找一個男人說自己親事的事,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可這話偏偏是溫玉媚的親爹說出來的,陳珍珠快要氣炸了。
溫樹人自己找了凳子坐下來,「娘讓我來跟玉媚說一聲!黃家已經很不錯了,就我們家玉媚的名聲,你也知道,想要找一戶比黃家更好的,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這話聽得陳珍珠目眥欲裂,她指著溫樹人:「溫樹人,你,你……那是你親生女兒,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娘,你娘,什麼都是你娘,你女兒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姑娘,你讓她去找黃長生說親事……滾,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你走!」
溫玉媚見陳珍珠怒極,孱弱的身子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她竭力壓制淚意,她不想在溫樹人面前哭!
哭泣在心疼你的人面前才有用,在一個壓根心裡沒你的人面前哭,他不會心疼你,相反,還會厭惡你!
溫玉媚輕輕將手搭在陳珍珠的肩膀上,她想站在這個瘦弱的女人身後,給她力量,「娘,不要生氣,為了這些人,不值當!」
溫樹人定定的看了溫玉媚一眼,猛地站起身來,「哼,你還嫌棄黃家,黃家可是我們村數一數二的好人家,這樣的人家,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她能嫁給黃長生,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別不知足!」
陳珍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惡狠狠盯著溫樹人,「你滾,滾!」
溫樹人臉色也很難看,「你沖我凶什麼凶?陳氏,要不是你沒看好玉行,我至於讓人戳著脊梁骨罵絕戶頭嗎?要不是你沒看好玉行,玉媚能落到這一步嗎?她要是娘家有弟弟給她撐腰,她怕什麼?你還跟我發脾氣,你憑什麼跟我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