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風平浪不靜

第230章 風平浪不靜

第230章風平浪不靜

奪權篡位的萬聖帝既已自盡,皇室內的一場血雨腥風也便煙消雲散。

龍無澤低調的重新登基,仍自稱為萬賢帝。

林仙兒原本打算立刻動身和墨離去朝已救九王爺,但新登基的萬賢帝自不願輕易放她走,於是便許諾先派出碧雲最好的細作前去調查,若有可能,便盡量救出九王爺,這樣也比較安全。

同時允許她住於皇宮內,並特賜了許多宮女服侍她。

林仙兒考慮到還需時間解開楚楚身上的血蠱,便也只能這樣安排。柳天白莊主因掩護他們,全庄被毀,如今只剩下他的獨生愛女,必要用盡全力救活她。

墨離暫時無其他事,他將義父接回朝中,萬賢帝感恩其功,封其為「護國將軍」。

這天,柳楚楚坐在府里的亭子旁,出神的望著那池裡的魚兒游來游去,眼神中透著一絲哀傷。

家破人亡,只是幾天內發生的事,讓她無法承受。反而是她自己身上的蠱毒,倒不覺得有林姑娘說的那麼可怕。

死,有那麼可怕嗎?如果家人都沒了,只剩自己孤零零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和死有什麼區別?

她坐在那裡,膚色看起來紅白裡透紅,絲亳看不出有病。

可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奇異的體香味,卻已經出賣了她身懷絕症的事實。

墨離從一旁經過,遠遠的望見她一個人孤單的坐在池子邊,心下頓時浮出一絲同情。

兩人的內心似乎都那麼孤獨,他想去安慰她一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林仙兒正好也經過這裡,見他遠遠的凝視著柳楚楚,便走了上去。

「她還有救嗎?」墨離輕聲問道。

「楚楚體內之前有血蠱,但這蠱蟲比我預料的還厲害,已經在她體內自生出另一種噬骨蠱,藏於骨髓之內,把她氣血中的精元吞噬,只怕蠱毒發作之時……林仙兒嘆道。

「你的意思是……!」墨離轉過頭。

「一旦中了噬骨蠱的人,幾乎都是沒救了,因為幾乎沒人可以看出端倪。

可縱然有人看出來,除去施蟲者,幾乎沒人能救中蠱者。更何況,楚楚姑娘如今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就算是施蠱者出手,也不見得還有機會救楚楚。

因為,蝕骨這種蠱蟲,一旦從血蠱自行衍生出來,便已經要成熟了,就算是施蠱者,也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控制蠱蟲中途而廢,從骨髓內鑽出來。」

「怎麼會對一個小姑娘用這種無恥狠毒的手段!"墨離滿臉怒意,一股殺氣從體內進發而出。

他非常憤怒,楚楚是無辜的,從未得罪過誰,為何竟會在她體內下如此強大的蠱毒。

「我們過去陪陪她吧。」林仙兒咬著唇說道。其實,她還有話沒說完,只是,這句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

見他們倆人走過來,柳楚楚仰起頭,沖著他們微微一笑,宛若春風中的花朵,如此艷麗,誰會想到她竟是一個朝不保夕的人。

「感覺怎麼樣?」林仙兒像個大姐姐似的柔聲問道。

「身子一天比一天乏力,就像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一樣。」

楚楚無奈的一笑。見他們的臉色都很凝重,心下也早料到自己病得不清。

「我是不是沒救了?"柳楚楚臉色有些蒼白,輕聲問道。

「只要一絲生機,我們都不會放過的。」墨離一臉誠懇對她說道。

林仙兒躊躇了一下說道,「有,不過沒人願意嘗試,這是一種以命換命的辦法,用別人的一命,換取你的一命,而且,還必須…」她欲言又止道。

似乎,往後的半句話,有些尷尬,沒敢當場說出來。

一聽這話,墨離與柳楚楚立刻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想知道林仙兒口中的救人辦法是什麼。

林仙兒看了看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柳楚楚身上,緩緩說道,「行夫妻之禮,天人之合,用另半的命,把楚楚體內的蠱毒,通過……進入到另半體內,只有此法可以保命……!」

此言一出,眼前兩人都口瞪目呆,久久不能回神過來。

夫妻之禮,天人之合,這可是同房的意思。

「一命換一命!」墨離深吸一口氣,凝神望著林仙兒問道。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林仙兒秀眉緊蹙點了點頭。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沒說出來的原因。

在這個年代,女人的貞cao本來就被看得很重,況且,這是一命換一命的方式,若是為了救一個人,而犧牲另一個人,那一樣是有人死,如何又算得上真的「救人」的方式?

柳楚楚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沒有回神過來。

林仙兒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就算是行夫妻之禮,也不見得能救楚楚,因為蝕骨蠱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是有條件的。」

「條件?"墨離在一旁皺眉道,似乎在思考什麼。

「楚楚姑娘一身精華盡被蝕骨吞噬,蠱蟲血氣旺盛,想要吸引它轉移出體內,另一人還必須是個血氣方剛,生命精元強大之人,否則強行轉移,蠱毒一旦發作,只怕會當場暴斃而亡。」

柳楚楚聽完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旋即又恢復了平靜。

「那葯看來也不必喝了。生死由命吧。」

她淡淡的說完轉過頭,目光再度停留在水面上。平靜的池水突然躍出一隻大魚,短暫的打破了一池水的平靜,可轉眼當魚歸入水中,池水又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楚楚,你不要絕望,一定會想法子救你的。」墨離不善言辭,但卻仍舊想要安慰對方。

柳楚楚黯然一笑。「謝謝墨大哥,不過,我想還是算了,林姑娘說的解毒之法,我也無法接受。我無心愛之人,如何能與對方行夫妻之事?況且還需要對方以命換命,我又於心何忍?」

「可是——」墨離還想說什麼,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林仙兒在一旁對他搖了搖頭,然後和他一起暫時先離開,留一份清靜給楚楚。

當天夜裡,林仙兒煩躁的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了許久,終於她嘆口氣,在黑夜中直立身體,點燃燭火。

宮中素來有不得夜間隨意走動的規矩,可今天她偏偏莫名其妙地睡不著。

她躡手躡腳地避開宮人的視線,提著盞燈籠,身著素衣,緩緩而行。

不知不覺的也來到池塘邊。那滿目的粉、白、紅色,哪一種都很好看,發著淡淡的清香。

荷葉上的露水一滴滴都欲墜而不墜,欲落而不落,滾在寬大的葉子上,像是一顆顆水晶的珠子。

林仙兒立在池子旁,夜風很柔和,烏髮貼在那素衣上,絲絲縷縷垂到身子兩側。

她潔白的臉頰上盈滿了如水的月光,纖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不易察覺的波瀾。

侍衛這個時間應該在遠處,宮中入夜後向來安全時半會,他們也難以發現自己,只有在這個安靜的地方,她才是真實而純粹的她。

她脫去了足上的青履,坐在岸邊,將著的細白雙足慢慢探入冰涼的水中。

一圈水花很快蕩漾開來,連帶著搖曳的月色與一溜清香的翠葉。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上世,修羅花前,地府瞑宮外,與鬼王百無忌兩情相悅的時光。

或是在陽間,與百無忌一起出生入死的場景。

一切一切,都歷歷在目,只是,百無忌或是上官無極,他們還會再有這樣的時光嗎?偎依在一起,同生共死?共渡人生的所有時光?

想到這裡,林仙兒唇邊一抹苦笑上揚起來,伸出手掬起一捧水來,撲到自己的臉上。冰冷的水很涼,這是她心底第一的感受。

林仙兒啊林仙兒,上世的事情還沒算清楚,卻沒想到今世的煩惱又來了,真沒想到,兩人從地下到地上,糾纏了三次,卻仍然無法在一起,難道是月下老人看他們倆不順眼么?非要這麼折騰他們。

若是真能全然的忘掉,或許也好。只是不要像這樣,又記得,又無能為力,只能心下干著急,憑空惦記著,心下老是不舍。

若是上官無極記不得自己呢?若是上官無極不是百無忌呢?

是不是就只剩自己空抱著兩個人的回憶,孤單感傷到老,然後回到地府面對一個已經不認識自己的鬼王?然後永永遠遠的難過下去?

她搖了搖頭,不,不能這樣,一定要盡自己的努力。

指甲刺入掌心的尖銳疼痛及時傳來,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與鎮定。

放在身旁的燈籠被風吹動,發出嗚嗚的更咽聲,燭光在油紙燈翬里隱約不定。

有「嘩啦嘩啦…」的響動傳來,夜風更緊了些,她這才察覺細微的寒意入體,衣裳畢竟單薄了許多。忙攏緊衣裳將自己裏得嚴嚴實實,她有些模糊地想到,這樣冷的夏夜,月亮為什麼卻能一直掛著,星星卻不能呢?

飛蛾繞著燭火撲上去,明明已經被燒灼得遍體鱗傷卻依然不回頭看著另一處。

太多紛雜的東西一時呈現出來,填滿了她的雙眼。

林仙兒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無忌,你還好嗎?」她無意地喃喃,怕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細小的聲音很快從夜風中四散開來。此時相望不相聞。

林仙兒將頭埋得更深,直到以手抱面。冷冰冰的溫度霎時撲到臉上,卻也絲亳消不了內心隱隱的難過,這種無法言語的傷痛,就像是將最美好的東西放在咫尺之遙,卻偏偏一次次在你可以夠及時拿開。

每一次巨大的希望,最後都化成巨大的失望。久而久之,心累了,人也累了,卻仍舊只能帶著一顆破碎的心,繼續仰望咫尺的幸福。

而那幸福,卻已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心頭的痛。

那雙悲傷的眼晴是在看著自己嗎?那夢裡修羅花前的諾言,以及那溫柔的輕言細語,甚至是那似笑非笑的笑容,都是真的么?

她不清楚,卻清晰地感覺到一種微妙的心情在這具身體的心臟部分綬緩抽芽。有淡淡的痛意與恨意在什麼地方快速生長。

她猛地戰慄了起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翻開手掌,她看到自己的指腹,在不經意間裂開一個極為細的小口子,此刻沾了水,驀然間疼了起來。

回想了好一陣子,オ發覺是是剛才用手捧水的時候,不小心被尖銳的石頭劃了一下。

唉,流年不利,還是早點回去睡覺,免得又碰上什麼不該碰上的事情,現在這個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再惹上任何麻煩了,必竟自己身上的麻煩就已經夠多了。

思及此,她便一拍屁股站了起來,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

手裡提著燈籠轉身就開始小步奔跑,黑夜中一片寂靜,幸好未驚動任何人。

然而誰能想到,就在此夜,一件命案竟然在宮中發生。

次日一大早,一陣尖叫聲打破了後宮的寧靜。

新皇或者說舊皇新登基后後宮發生的第一起命案,雖然只是死了個不起眼的宮女,但意義卻很重大,特別是天子眼皮底下發生,這關乎到一個帝王不容挑戰的威嚴。

於是大理寺便被分到偵察此案。

大理寺被分來的負責辦案的是姚尚書,他一大早便分到這個案子,頭也很大,在深宮中的命案雖小,可若真的追查起來,萬一牽連到後宮妃嬪,那可就不是小案子了。況且那些娘娘、貴妃們,後面的娘家都有些權勢,萬一再涉及到朝也上的權利之爭,那可更不安全了。

所以他在出發前往皇宮前,特意還繞回家裡,跑到祖宗牌位前上了三炷香,嘴裡念念叨叨:「列祖列宗保佑,不肖子孫姚朗在這一職上沒什麼成就,現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搖搖欲墜,還望祖宗賞臉,保住後代的姓名。」

他夫人一聽是宮裡發生命案,又看夫君趕著回來在祖宗牌位前燒香,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竟然哭哭啼啼地抹著小香帕,靠在他的肩頭,千叮萬囑相公可一定要回來,要不她一個婦道人家可撐不起這麼大個家。

兩人竟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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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追妻:仵作娘子會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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