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抽絲剝繭

第232章抽絲剝繭

「你能幫我跟楚楚好好談一下嗎？」墨離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用這種方式，你在楚楚的心底，就不再是一個陌路人，或是普通朋友，你對她來說，就是丈夫，是她生命中最親近的人？」

林仙兒覺得還是應該將這些事情說清楚。

墨離愣了一下，他原以為最大的困難是柳楚楚的清白，自己的死都不算什麼，卻沒想過這些問題。

他沉默了。

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不過是一個生於世無所依戀，死後想必也不會被人記住的殺手，他從未想過自己對其他人來說很重要這個問題。

「讓我們都再想想。」林仙兒嘆了口氣說道。

「可楚楚的時間不多了，對嗎？」墨離擔憂的問。

林仙兒的眼中一黯，的確，按照現在的情形看，最多不超過七天，楚楚便撐不過去了。若不是自己以血為引，單是那些湯藥，楚楚早就死了。

她很想看到墨離和柳楚楚兩個人都能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她知道那種生離死別的痛。

「楚楚過一會就會醒，你去陪陪她吧。」林仙兒柔聲說道。

「可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墨離有些為難。他不是不想陪楚楚，但他真的沒有陪女孩子說話的經驗。

「我想只要你能去陪著她，她便開心了。」

「那好，我試試。」墨離說完，便轉身朝房間內走去。

林仙兒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貼身的丫鬟小香走了過來。

「林姑娘，您需要些什麼嗎？」她恭敬的問道。

林仙兒搖了搖頭，忽然想起昨天那件案子。

「阿蓮的案子，大理寺那邊可有進展？」

「今天一早看見姚大人帶著人去阿蓮的房間查探，估計還沒有進展。」

「阿蓮的房間離這裡遠嗎？」

「也不太遠。」

「你帶我過去看看。」

林仙兒隨著小香來到宮女們的住處，姚元朗仍舊帶著人在那裡四處翻查，不過看起來似乎沒發現什麼線索。

看見又是昨天那個女子出現，姚元朗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女子，竟然感興趣查案。

難不成她和這案子有關係？

心下閃過這個念頭，姚元朗立刻向林仙兒走去。

「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他恭敬的問道，因為在這皇宮之中，除了格格，便是妃嬪。

「在下林仙兒。」

「是林姑娘！」姚元朗有些意外。只聽說皇宮裡住了個很神秘的女子，既不是後宮妃嬪，也非皇上中意的女子，雖無任何封號卻能在後宮自由走走動，沒想到竟是此女。

「林姑娘莫非也對此案有興趣？」姚元朗試探性的問道。

林仙兒淡然一笑，輕言細語的答道，「小女子以前從事過仵作的工作，所以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姚元朗再次感到意外。他還沒聽過碧雲曾有女仵作，難不成這女子是朝已的人？可既是皇上信得過的人，他自不敢提出自己心下的疑問。

「我們已經看過了，阿蓮的房間似乎沒什麼可疑之處。」姚元朗環顧房間說道。

林仙兒「嗯」了一聲，親自走上前。她也不打擾那些捕快，只挑些沒人看的角落細細的看著。

姚元朗也不明白她在看什麼，但既不影響辦案，便由著她自己看。

姚元朗原本自接手案件以來，便被逼得很急，現在案件唯一的一條線索在麗妃身上，可麗妃卻又身染微疾，不便見他。所以也有些焦頭爛額，生怕新皇覺得他不稱職，將他降職。

此時一個捕快找到另一個和阿蓮一起進宮的宮女過來，讓她將知道的說一遍。

林仙兒見狀，便也走上去旁聽，那捕快本想讓她不要站在一旁，可姚元朗擺了擺手，讓他不用管。

那宮女阿會緩緩道來，阿蓮家裡貧窮，早早便入宮，沒去過私塾，大字不識。

據阿會回憶，那天晚上阿蓮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去的，不過以前她也經常有晚上去外面散步的習慣，只是沒想到，那晚她出去之後，便再也沒回來。

她哽哽咽咽地抽泣著，「我們是同個村子的，阿蓮姐姐平時那麼好，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麼心狠手辣。」

姚元朗皺起眉頭，連忙打斷了她的哭泣，讓人將她帶下去。

林仙兒走到窗邊，拉開阿蓮的妝奩。

第一層的奩屜內很乾凈，放著幾張稀鬆平常的信件，

無非是家中父兄近來如何的回信。

第二層左邊的匣子放著一個小小的香囊。

她拿起來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便隨手放回去。

普通的香囊，並無其他可疑的事物。

右邊放著的是幾枚首飾，保管得極為認真，閃閃發亮，這倒有些讓人懷疑，按理說阿蓮的月餉不多，怎會有閑錢置辦這種東西?

第三層匣子放著些胭脂水粉，她拿起裡面的一盒黛粉，隨手打開聞了一下，這味道！林仙兒心下一驚。

只是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正在這時，姚元朗走上前。

「林姑娘可有何發現？」他原本只是隨口問問，卻沒想到林仙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拉開妝奩第三層，「胭脂水粉是女子常用的東西，可適才看，這放著胭脂水粉的第三層，倒像是很久沒動過。」

她伸出食指在奩屜四周抹了一下，將指腹示意給眾人，「瞧，都是灰塵粉未，證明阿蓮並沒有好好地擦拭這一層。」

姚元朗有些意外，他剛才也看查看過這裡，但並未從女子心思上入手去細想。但凡女子沒有不愛護自己容貌的，這阿蓮卻沒有仔細保護她珍視的物件，實在有些可疑之處。

正待繼續說下去，突然有捕快匆匆走進來。

「大人，麗妃那邊出事了。」

姚元朗一聽，臉色立刻一變，「怎麼回事？」

「麗妃用過早膳后中毒了！」

此言一出，林仙兒心下一動。昨天阿蓮中蠱，今天有人中毒，看來這宮中的確藏著某個心懷叵測之人，若不及早找出來，只怕以合還會害更多人。

一群人趕快又暫時放下這邊的查探，趕到麗妃的宮中。

「太醫呢?御膳房的御廚呢?」姚元朗問身邊的下屬。

太醫走上前，汘珠撲稜稜的往下掉，「姚大人。臣仔細診斷過，麗妃娘娘應當是中毒，怕是有生命之虞啊。這種毒恕下官無能，實在是下官聞所未聞啊。」他的聲音不住顫抖著。

「怎麼個奇特法?」姚元朗皺起眉頭沉聲問道。

「這毒，下官為醫三十六年，從來沒見過，無色無味，倒像是一味無形的毒，鑽入了麗妃娘娘體內，致使娘娘一直高熱不退，卻又不會讓人一時死亡，像是從身體內部慢慢侵蝕著人的神智。」

周圍人大氣也不敢出。姚元朗的眉頭更深了，他的心在往谷底掉一一從沒見過的毒，自然沒有解藥，沒有解藥，麗妃就會死。

如今看來，這麗妃是破案的突破口所在，她若死了，兇手便難找出了。

找不出兇手，不僅自己的職位不保，現在關係到麗妃的性命，只怕有人會人頭不保。

他打了個寒噤，又命人帶上御廚。

「御廚有什麼話想對本官說？」

「回大人，小人實在不知情啊!」他萬分冤屈的叫著。

林仙兒的目光在麗妃的房間內打量，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牆上一副不起眼的畫像上。

她見姚元朗正在問話，也沒什麼有用的線索，便悄悄的來到殿外，再次回到阿蓮的住處。

阿會仍舊在裡面傷心哭泣，林仙兒走過去，將自己的手絹遞了過去。

阿會愣了一下，以她這種身份的宮女，對方竟然會關心自己，真是想都沒想過。

「別難過了，人生不能復生，阿蓮若在天上看到了，也會傷心的。」林仙兒柔聲安慰道。

「嗯。」阿會努力吸了一下鼻子點了點頭。

「你和阿蓮是一起進宮的，你們在宮裡還有其他的朋友嗎？」林仙兒待她停下抽泣問道。

「沒有，大家都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出去，所以也沒有什麼朋友，我和阿蓮因為是同進宮，而且是同一個地方的，所以關係好一些。」

「剛才聽你說起，你和阿蓮平時主要負責宮裡的打掃工作，是誰在安排你們呢？」

「都是年長的嬤嬤們。」

「阿蓮除了負責宮裡打掃工作，還曾做過其他的嗎？」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被調到金貴人那裡去，但後來金貴人好像嫌她做的不好，便又送回來了。這兩天剛被安排到麗妃那邊去。」

「金貴人現在還在宮裡嗎？」林仙兒隨口問道。

「在的，她是為數不多留在後宮的。金貴人生得雖沒有麗妃美麗，但卻最得先帝寵愛，只是現在，她好像有不如以前了，大家都說可能要不了多久便會送出宮去。」阿會突然停住，目光驚慌的望向林仙兒，生怕對方會責怪自己說得太多了。

林仙兒溫和的看著她，「我只是暫住宮裡的，你如果還知道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發誓不會告訴別人。」

阿會咬著嘴唇，似乎心下仍在猶豫。

林仙兒取下頭上的簪子，「你看這簪子好看嗎？」

阿會看著漂亮的簪子，眼中露出羨慕的神情。「真好看，一定很貴吧？若有一天能買個這樣的簪子便好了。」

林仙兒將簪子輕輕插在她的頭上，「送給你。」

「這怎麼使得——太貴重了！」阿會連忙想將簪子取下來。

「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若你擁有了它會更開心，那何不送給你更有價值。」林仙兒阻止了她，淡淡的說道。

阿會的眼中閃過狂喜，沒想到這麼好的東西，竟然歸自己所有了。

「現在咱們是朋友了，你能告訴我更多一些阿蓮的事情嗎？即使你不能確定，也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林仙兒像朋友一樣溫和的說道。

「其實——我最近也覺得阿蓮有些不同了。自她從金貴人那裡回來后，就變得有些神秘兮兮的，特別是多了些首飾，都是以前沒有的。我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

林仙兒聽了這話，心下有了計較。

「你曾經說過，她有時會晚上出去。」

「是啊，而且這個習慣也是從金貴人那裡回來后才有的。」

林仙兒又跟阿會說了一會，了解的也差不多了，這才起身離開。

回到屋子，柳楚楚已經醒了，正跟墨離說話。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竟然開心的笑起來，林仙兒從屋外經過，聽到屋內的笑聲，心下也替兩人開心，便不去打擾他們，逕自回屋。

看來，這金貴人處，或許藏著某些秘密，只是需要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查探一下。

正想著，墨離推門走進來。

「聽說你今天又跟著姚大人去查案了？」他問道。

「去看了看。」

「麗妃中毒，但姚大人仍舊沒有線索找出背後的兇手，現在宮裡人心惶惶，而且皇上都發怒了，說大理寺三日內再找不出真兇，便要將姚大人革職查辦。」

墨離見林仙兒表情若有所思，便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有發現，但還難以構成證據鏈，需要你幫我去做些事。」

「殺人嗎？」墨離問道。

林仙兒無語，「你別一天到晚想著殺人好不好？我只想讓你到金貴人那裡去找些東西。」

「就這麼簡單的事情？」墨離眉毛一揚，有些瞧不起這種事情。

但架不住林仙兒的要求，最後他也只得答應。

次日，姚元朗接到宮裡傳來的口信，讓他到池塘邊相見。他帶著兩名捕快前去，看到林仙兒早已等他。

「林姑娘，卻不知這麼早讓本官趕來有何事？本官現在急著查案，恐無法做其他的事情。」姚元朗皺著眉說道。他心下暗自不快，以為對方有什麼事想讓他幫忙。

「我只是發現了一些線索，希望對大人辦案有所幫助。」

林仙兒這番話一說出來，雖然說得輕言細語，對於姚元朗來說，卻像是平地驚雷。

「姑娘發現了什麼？」他連忙追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