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咎由自取

但張猶明顯多慮了，周齡在山洞中剛剛安頓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指使小不點暗中蠶食大陣正面的防護罩。

小不點先前受了不小的傷，正是需要大量靈氣恢復的時候。況且小不點頗具靈性，它已經知道周齡他們在做什麼，所以也格外賣力。

食靈鼠本就不是能巨額吞噬靈氣的靈獸，但對於日陽傭兵團破舊的防護陣法來說還是作用明顯，至少現在周齡有信心一舉破陣。

只見周齡眉峰一凜，焰空旗已然在手，頓時漆黑如墨的翁山山谷火光衝天，一時間鳥獸奔走。

再見周齡此時已是藉助焰空旗風屬性能力凌空三丈有餘，半空中一團火球靈然乍現方圓一里之內宛如白晝。

日陽傭兵團的眾人當然也看到了營地前方的那團飆升起來的火球，一時間營地內一片嘈雜眾人狼奔豕突瞬間失了方寸。

「他們果然來了。」

李日陽尚未來得及穿上衣服，李青陽便一臉慌亂地沖了進來。

「大哥，杯莫停他們殺過來了。」

李日陽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沉默良久后說道：「該來的終於來了，只是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迅速啊。」

「你就別感嘆了，大哥，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李日陽搖搖頭，說道：「你不是一向才思敏捷嗎？你說說該如何是好？」

李青陽立馬也陷入沉默中，胎藏境的修士絕不是只有幾名種道修士的日陽傭兵團可以抵擋的，再說他們還有周齡在內的四名種道修士。

大陣隨著周齡一聲暴喝應聲而破，周齡隨即刀劍齊出滿眼赤紅地沖了進來誓要戮盡日陽傭兵團每一個活口，就連小不點也站在周齡肩膀上搖旗吶喊。

然而令周齡等人大出意外的是日陽傭兵團的眾人卻在李日陽的帶領下整整齊齊地跪在營地中央。

李日陽身前所有日陽傭兵團過往積累的財富堆得像小山一樣地靜立在那裡，李日陽與李青陽則是被發跣足靜靜地看著衝進來的周齡杯莫停等人。

一時間周齡等人面面相覷，每個人臉上都是眉頭緊鎖。

良久，杯莫停才收起意外的神色，大聲喝道：「李日陽，你這是什麼意思？搖尾乞憐嗎？啊。」

周齡也冷哼一聲，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難道你以為你這樣我們就會放你生路？」

只見李日陽與李青陽同時磕了幾個響頭，說道：「你們南風傭兵團的悲劇確實是我一人造成的，我李日陽願意引頸就戮，但還請諸位高抬貴手放過我日陽其他成員。」

李日陽又再次磕了三個響頭，撞得地上塵土四起，日陽的眾人同受感動一齊朝周齡等人連連磕頭，乞求周齡等人放過他們首領一馬。

杯莫停此時雖是怒火中燒但又卻遲遲沒有出手，手中的圓法棍握得吱吱作響。

所犯罪行罄竹難書的人深深懺悔便是願意痛改前非，甚至願意以死謝罪，那到底值不得原諒？這樣的人在理論上當然值得原諒，不是嗎？

但是周齡卻又不一樣的理解，只見他身子猛然往前一踏月行已是翩若游龍，赤霞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手中。一揮，已是一條性命消逝。

日陽傭兵團的眾人與杯莫停等人皆是目瞪口呆，倒下的整日奔走於南風傭兵團的李青陽。

「既是誠心悔悟自然當以死謝罪，若是自知難脫死厄而假意懺悔那自然死有餘辜，所以既然是有心犯下如此血罪，那懺悔的最好途徑自然是死，況且我們的要求也是唯死而已。」

跪下的日陽傭兵團眾人開始躁動，甚至有人已經默默拿起了武器防身，要不是李日陽眼神制止那一場符合周齡等人期待的屠殺在所難免。

周齡不禁露出一絲冷笑，哼了一聲說道：「為什麼人總是在犯下錯誤后、在接受審判的時候，才會顯出這種蒼白無力的懺悔？這樣蒼白無力的懺悔是為了規避審判的不良結果還是真心懺悔？昨夜你們還在搜捕我們，直到今天黃昏還在往外派遣殺手。」

現在我們屠刀在手，你們這樣的懺悔又有幾分誠意？嗯！我看幾乎沒有。

日陽的眾人上至首領李日陽，下至看大門的雜役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

誠然，他們是在知道自己敵不過周齡杯莫停之後才跪地投降的，為的也是希望周齡杯莫停看在他們誠心懺悔的份上多幾分仁慈。

但其中確實有幾人有幾分真誠。

此時又見李日陽再現驚人之舉，只見他橫刀一砍將自己的左臂給砍了下來，霎時鮮血噴了一身。日陽眾人隨即沖了上去為他止血療傷，哀求聲再次此起彼伏起來。

面對李日陽斷臂示誠、面對群情悲傷乞求，杯莫停等人已是不知所以，手中緊握的武器也緩緩垂了下來，復仇的烈焰開始慢慢離散！

周齡卻是不為所動，再次冷哼一聲，說道：「棄卒保帥，以一條斷臂來宣示你悔過的誠心，從而免遭滅頂之災？你可曾在意過南風本部中那些毫無反抗之力苦苦哀求活命的傷患？你一定沒有，如果有，那我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終於有看不過去的日陽傭兵團的人出來說話。

「周齡道友，我們首領已經這樣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他悔過的誠意，你要殺就殺我吧。」

「還有我。」

…………

周齡瞟了一眼李日陽，說道：「怎麼？難道這是比慘大會嗎？誰慘誰有理？你看我們首領都主動斷了一臂了，好慘啊，能不能放過他，能不能原諒他？」

周齡故意學著那人的語氣說話，絲毫沒有一絲憐憫，他又說道：「當然不能。或者說為什麼能原諒他？」

「我的那些隊員可是已經不在了，他李日陽何曾給過他們斷臂求生的機會，憑藉著一副慘相就像免於滅頂之災，那不過只是正當的天譴而已，就像那些怙惡不悛的悍匪生了大病遭了天災一樣，那是咎由自取或是報應而已。」

眾人旋即一陣沉默，良久，才有人說道：「難道就不給真誠悔過的人一個機會？」

「機會？可以有，但不是對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