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人面桃花》（68）

芳依說出的秘密

戚萱一驚，後退兩步，手一顫，燈盞差點掉到地上：那抽屜里竟然有人，對方還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戚萱嗎？」那個聲音繼續傳來。

戚萱平穩了呼吸，挪步過去，光線撐開了抽屜里的黑暗，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女人，不，準確的說是一顆女人頭，她的身體裝在一個青花瓷瓶子中，剛才的簌簌聲便是她甩動頭髮的聲音。

她是什麼東西，怪物嗎？

「你是誰？」戚萱問道，身體不能自抑地顫抖，「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能先把我救出去嗎，我可不願意繼續在這箇舊抽屜里呆著了，太悶了，悶死了。」她嬌嗔地說道。

「如果你不說清你到底是誰，我不會放你出來的！」戚萱不能放鬆警惕，話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這個女人真死板，我又不是壞人，也不是鬼怪。」

「那你是什麼？」

「我當然是一個人了，準確的說是一個花瓶女。」

「花瓶女？」

「好吧，我全都告訴你吧。」那花瓶女翻了翻白眼，「我叫芳依，是席老爺的丫頭。」

「你也是席老爺的丫頭？」

「沒錯。」她思忖了片刻，「準確的說，我應該是四姨太的丫頭。」

「四姨太，席老爺曾經娶進席家，十年前離奇失蹤的四姨太？」

「你說那個驕橫跋扈的女人啊，我當然不會是那種人的丫頭。」花瓶女冷笑一聲，「我說的四姨太可是大名鼎鼎的軍閥頭領徐樹錚的四姨太。」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戚萱意料。

在上海的時候，她也聽過一些軍閥將領的事情，徐樹錚便是其中一個，不過只是耳聞，從未放在心上，而今，這個怪物竟然說她是徐樹錚四姨太的丫頭，不知是真是假：「你若是她的丫頭，為什麼會在席老爺房中，還變成這副鬼樣子？」

「如果你打算繼續這麼問下去，我什麼都不會說了。」自稱芳依的花瓶女似乎生氣了，不屑地瞥了戚萱一眼。

在戚萱看來，眼前的一幕是如此怪異，她竟然在和一個人頭瓶身的怪物對話。

無奈，她只得將對方從抽屜里取了出來。

這個花瓶女比看起來要重些，瓶身是青藍色花紋，約莫半米高，那張臉倒還算精緻，一頭烏黑長發，鬼氣森森。

「其實，我是被席老爺做成這個樣子的。」她說這些時，好似閑聊家常般稀鬆平常。

「他把你做成這個樣子，他是怎麼做到的？」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他給我服用了葯，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就是這樣子了，身體不見了，頭卻連著這個古怪的花瓶，我問過他，他說這瓶子中裝的是特製的藥水，能夠維持我的生命，讓我永葆青春。」

戚萱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詭異的東西。

不過，眼見為實，眼下她只能相信了。

太多太多謎團需要揭開，她無暇顧及這個怪東西了。

「剛才我拉動抽屜，你怎麼知道拉開抽屜的人是我，還叫出了我的名字？」

花瓶女似乎並不在意戚萱的問題，戚萱一著急，一把抓住她的長發，那整顆頭便被提拉起來：「你說不說！」

「喂，你怎麼這麼粗魯！」

「我最好快說，否則我就將你摔碎！」

「我怎麼會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不過是聽老爺說的，他吩咐我的，說這段日子，午夜，會有人來花房，那個人叫做戚萱，到時候讓我吸引戚萱的注意力。」

「老爺說的，什麼時候說的？」戚萱愈聽愈古怪。

「具體日期我記不清了，大概是他離開席家前的某一晚吧。」花瓶女一臉不快，「當時我還奇怪呢，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天之後會有人來，還是在午夜，沒想到今天晚上房內有了動靜，我自然要發出聲響引你過來了，沒想到你真的叫戚萱。」

「噗通」一聲，戚萱坐在椅子上：席老爺怎麼會預測出這麼多天後她的舉動，甚至還提前囑咐給了這個恐怖的花瓶女。

他已經預見了那次出門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獄之旅？

到底，他還知道些什麼？

那一刻，戚萱忽然有了一種作嘔的感覺，好像掉進了深不可測的陰謀，而花瓶女芳依接下來的話讓她驗證了這個猜測。

「你是不是發現了人皮衣裳上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戚萱倒抽一口涼氣，「這也是老爺告訴你的？」

「老爺說了，你若是這個時間來花房，一定是看到了人皮衣裳上鐫刻的地形圖上的紅色線路。」

每一步動作都被準確預測了，看似漫不經心的發現，竟早被席老爺算了進去：「我是發現了那人皮衣裳上的秘密，你又知道些什麼？」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爺說如果你來到花房，就讓我告訴你，你想要的東西在東面數第二個架子上的第五個叫做『蒟蒻』的抽屜里。」

戚萱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她起身跑到花瓶女指定的抽屜旁，一把抓住拉環，在要拉開的一瞬，卻忽然猶豫了。

席老爺說她想要的東西就在抽屜里，她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他給她準備了什麼答案？

戚萱感覺自己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而最下面可能什麼，她全然不知道，甚至無法做出猜測。

吞了吞口水，她用力拉開了那個抽屜。

本以為抽屜里會塞滿東西，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機關啟動鈕，抽屜被拉動的瞬間，腳下的石板詭異地挪動了，她本能地跳開，剛才還平整的地面開張一個口子，長寬各約兩米，黑洞洞地延伸下去。

「咯咯咯，咯咯咯。」見戚萱一臉驚愕，花瓶女笑出了聲音。

戚萱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見此，她大聲質問道：「你笑什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機關！」

那花瓶女繼續笑著，戚萱一個箭步衝過去，也顧不得形象了，給了對方一記耳光：「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花瓶女恨恨地盯著戚萱：「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好了，動手打人算什麼！」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同你好言好語，你卻不好好說，剛才若不是我躲避及時，就掉進那個陷阱里了。」

「我只是和你開個小玩笑罷了。」

「小玩笑？」戚萱又抓起了花瓶女的長發，「這裡怎麼會有密道？」

「你來這裡不是就想要找到那紅色線路的入口嗎，那裡就是，你想去就去吧。」

那裡就是人皮地形圖上紅色線段的入口嗎，戚萱死寂地盯著那個黑漆漆地入口：「老爺下去過嗎？」

「當然下去過。」

「那裡通往什麼地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知道，大可以下去看看。」

戚萱有些猶豫，她不知道密道究竟通往什麼地方，地獄，或是比地獄還深邃的地方？

既然來到這裡，又找到了入口，她應該下去一探究竟，況且花瓶女也說過席老爺知道這個機關，他也下去過，說明那裡面一定有什麼。

會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轉身從桌上提起一盞油燈，又找了一個包，將花瓶女塞進包里，小心翼翼地下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