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選擇

第71章選擇

「瀅瀅。」

高懷古看著身著素衣的顏瀅瀅，眼睛眯著笑，語氣卻帶著幾分嚴肅：

「你是因為捨不得那隻震雷獅子貓，還是真覺得顧淵配不上那隻震雷獅子貓？」

顏瀅瀅眉眼微垂，小聲道：

「二者皆有吧。」

高懷古眯起的眼睛里閃過一縷失望：

「瀅瀅，你養了那震雷獅子貓半個多月，有感情，捨不得，這我能理解。

但你覺得顧淵配不上那隻震雷獅子貓，那便是你眼界太狹隘了。」

顏瀅瀅倒也沒有不服氣，只謙恭道：

「願聞其詳。」

高懷古正準備給顏瀅瀅分析顧淵的優點和未來的可能性。

卻見一隊身著金甲，氣息雄渾的人走進了內院。

這是……

皇帝身邊的羽林秘衛？！

眾人都吃了一驚。

羽林秘衛平時只負責護衛皇帝的安全，很少有別的任務。

而當羽林秘衛執行別的任務時，往往會攜帶皇帝令牌，見令牌如見皇帝，即便是列侯、三公也要恭敬以待。

因此，看到這隊羽林秘衛后，內院中的絕大多數人都立刻下跪參拜。

裴淺雪、顧淵、方抱虛、高懷古等人，也都躬身行禮。

「顧公子。」

為首的羽林秘衛笑著來到顧淵身邊。

這讓顏瀅瀅吃了一驚。

據她所知，羽林秘衛不苟言笑！

即便見了三公九卿，也很少會笑容燦爛。

但如今這隊羽林秘衛卻對顧淵熱情得不像話！

跪在地上的嚴瀅瀅微微抬頭，深深地看了顧淵一眼，覺得高懷古剛才說她眼界狹窄，似乎很有道理……

「陛下請顧公子進宮一趟。」

為首的羽林秘衛的這句話就像一塊巨石，猛然扔進了平靜的湖泊里，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陛下要見顧淵，這並不讓人驚訝。

顧淵是裴淺雪未婚夫，又在儒考大放異彩，陛下好奇召見乃是理所當然。

可……

陛下不是召見顧淵！

陛下是請顧淵！

「召見」和「請」的區別，那是極其巨大的！

「顧公子，您看什麼時候方便進宮？」

羽林秘衛這話問的，可謂給足了顧淵面子。

顧淵自然也不可能再擺架子，說我還在聚會享受恭維呢，得待會才能進宮，於是笑道：

「現在就可以，勞煩兄台帶路。」

羽林秘衛笑著擺了擺手，又說了兩句客套話，便要接著顧淵離去。

「等等。」

裴淺雪拉住了顧淵：

「我和你一起去。」

羽林秘衛聞言，頓時面露難色：

「裴侯……」

裴淺雪淡淡說道：

「我知道，我會在宮外等候。」

羽林秘衛這才點了點頭。

顧淵牽著裴淺雪的手，在隨羽林秘衛離去前，沒忘向內院眾人賠禮道歉，邀請眾人改日再聚，並讓眾人月底準時參加他和裴淺雪的婚禮，隨後才隨著羽林秘衛離去。

而在顧淵和裴淺雪跟著羽林秘衛走後不久，內院便爆發激烈的議論聲：

「陛下請顧淵進宮，這待遇拉滿了啊！」

「幾百年來，陛下好像還是第一次請~~一個沒有官職，沒有修為的人進宮吧！」

「正因如此才更可見得顧淵有多受陛下重視啊！」

「咱今天真是沒白來啊，顧淵若真一飛衝天，咱也與有榮焉。」

聽著聲聲議論，顏瀅瀅的臉有些發燙：

「高爺爺，我知道我眼界有多狹隘了。

顧淵這尊未來大佛就站在我面前，我卻沒認出來，我這眼界確實狹隘至極。」

高懷古哈哈一笑：

「現在不覺得，顧淵配不上那隻震雷獅子貓了？」

顏瀅瀅點了點頭：

「不覺得了！真要說的話，如果我們能因為那隻震雷獅子貓而得到顧淵的友誼，還是我們撿了大便宜。」

高懷古欣慰地撫須長笑，帶著顏瀅瀅離開了。

馬車上，顏瀅瀅忽然說道：

「高爺爺，顧淵受陛下看重，未來那嚴東嶽可沒好果子吃了！」

高懷古笑道：

「現在說這個，倒還為時尚早。

陛下請顧淵進宮，只能說明陛下對顧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份興趣，可能成為顧淵平步青雲的階梯，也有可能成為顧淵萬劫不復的深淵。

說到底，還是要看顧淵面聖的表現，今夜對顧淵而言，也是一個考驗。

不過，以顧淵如今的身份，只要表現不是太差，應該都能從陛下那撈到好處就是了。」

顏瀅瀅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說道：

「高爺爺，假若顧淵表現極好，未來平步青雲了，嚴東嶽是不是就慘了。」

高懷古哈哈笑道：

「那是自然了，嚴東嶽應付一個裴淺雪都很吃力，再加上一個顧淵，那他就只能等死了。」

顏瀅瀅嘿嘿笑了起來：

「那嚴東嶽也是自作自受了，誰讓裴淺雪都封侯拜將了，他還和裴淺雪作對呢！這種目光短淺之人，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高懷古卻是搖了搖頭：

「嚴東嶽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之所以和裴淺雪作對，卻不是因為目光短淺。」

顏瀅瀅疑惑：

「不是目光短淺，那是為什麼？」

高懷古沉聲道：

「迫不得已！」

見顏瀅瀅一臉不解，高懷古說道：

「嚴東嶽和裴淺雪有舊怨。

當初裴淺雪的父親揭髮禁軍統領和虞國勾結，而嚴東嶽這個太尉掌管蒼國諸軍諸將，禁軍統領更是他眼皮子底下的將軍！

裴淺雪父親的揭發，不僅會害死禁軍統領，也會讓嚴東嶽背上監察不力的罪名。

所以當初裴淺雪父親準備去太尉府揭發，都快到太尉府了，為什麼禁軍統領還敢派人來追殺？

無非是嚴東嶽睜隻眼閉隻眼，甚至後來裴淺雪父親被追殺三千里，其中的殺手有沒有嚴東嶽的一份都很難說。

後來裴淺雪父親被顧淵父親救了下來，顧淵父親還發動各種關係幫裴淺雪父親申冤平反。

嚴東嶽不辭千里趕往關中，親自會見裴淺雪父親，兩人談話內容沒誰知道，但最終結果是——

是嚴東嶽先發現了禁軍統領與虞國暗中勾結，擔心打草驚蛇，於是準備悄悄上報陛下，裴淺雪父親在這個時候也意外發現了這件事，但沒有做好保密措施，這才引起了禁軍統領的追殺。

於是嚴東嶽功過相抵，裴淺雪父親明面上連續陞官，可擔任的都是公務繁忙的職位，裴淺雪父親被追殺了三千里，再整日勞累，終是很快倒了下去。」

顏瀅瀅眉頭緊鎖：

「陛下難道看不出其中貓膩？」

高懷古笑道：

「當然看得出，可陛下坐在那個位置，也不是想殺誰就殺誰，終究是要權衡利弊的，所以並未太多責罰嚴東嶽。

不過從那時開始，陛下對嚴東嶽的觀感就很不好了，在裴淺雪展露天賦后，便開始大力扶持裴淺雪。

陛下為裴淺雪封侯，為什麼又特意加封個上將軍之位？也是趁此機會，削弱嚴東嶽罷了。」

顏瀅瀅更加不理解了：

「嚴東嶽這個老狐狸難道摸不清陛下的心思？陛下如此作為，他還敢和裴淺雪作對？」

高懷古反問道：

「不然呢？嚴東嶽要向裴淺雪俯首稱臣嗎？

裴淺雪不是良善之輩，嚴東嶽不死，裴淺雪不會罷休。

陛下擺明了是要讓裴淺雪去收拾嚴東嶽，所以裴淺雪也不能對嚴東嶽善罷甘休。

既然嚴東嶽俯首稱臣是死，那嚴東嶽自然只能選擇奮起反抗。

只有把裴淺雪斗垮了，嚴東嶽才有一線生機。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嚴東嶽或許能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但無論怎麼做，嚴東嶽都得掉層皮，甚至是摔得血肉模糊。

可嚴東嶽顯然不想掉層皮，更不想坐在高處這麼久，忽然跌落泥濘，摔得骨斷筋折，血肉模糊！

所以哪怕贏的概率再低，嚴東嶽也得賭一賭。」

顏瀅瀅撇了撇嘴：「賭狗不得好死。」

高懷古掀起馬車帷裳，看著天上繁星，笑道：

「嚴東嶽是不是不得好死，還得看顧淵進宮之後的表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