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處可去,無人可依
第21章無處可去,無人可依
百晁峰。
寧甯在前面摧殘花圃,瞿秋白和吳希舉著小鋤頭在後面搶險補救,饒是瞿秋白再怎麼清冷,也受不了她這般摧殘。
他怒沖沖走過去,一把拽起寧甯,見她魂不守舍的狼狽樣兒,譴責的話在嘴邊繞了圈兒,溫和說道:「寧師妹,能不能不要摧殘我的花圃?」
吳希眨了眨眼,茅塞頓開的說:「寧師姐,你這是為情所困?」
寧甯樂了,「小屁孩一個,還知道什麼叫為情所困?」掏出幾顆糖,拋給吳希,「乖,吃糖去。」
被小覷的吳希挺著小胸脯,走到寧甯眼前,眼中郁色不減,「寧師姐,你怎知我不懂?」
在外呼風喚雨的魔族在他眼前,乖巧地不像話,一個推一個,藍眸銀髮的魔族被推出來,硬著頭皮說道:「魔祖,是神族。」
見吳希乖巧跟著寧甯離開,瞿秋白難得的蹙緊眉頭,他給花圃鬆土,松著松著,花苗倒了一地,他漠然恢復如初,心情卻不高漲。
原來,她在哪兒都是替身。
信中說韶玖只離開兩三天,現在第五天了,也沒個音信。
推開繁重的大門,寧甯似翩翩蝴蝶飄進去,找遍了青羽殿都沒看到秋晚落,「咦,師尊難道在寢殿?」
「寧師姐,我懂不可說的難受,很羨慕韶師兄大大方方訴說對你的深情。」吳希說得頭頭是道,「除了你,無人不知。」
「相反,我很懂。」吳希緋紅的臉,宛若上好的羊脂玉膏,閃爍著溫潤的光亮。
寧甯明亮的眼眸不再澄澈,隱約可見患得患失的神色,「我怕…怕他心中無我,怕我只是替身,怕我不再是我,怕………很多很多。」
寧甯邁著撒歡的步伐,朝青羽殿逼近。
眼中蓄滿淚水的寧甯,看不到案桌前擺放著鬼畫符似的字帖,跌跌撞撞離開寢殿。
海棠糕放在石凳上,寧甯坐姿亂七八糟,但臉上的舒暢作不得假,吳希咬著海棠糕,學著寧甯的坐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推開門,她躡手躡腳走進去。
化作天邊流星的寧甯,欲哭無淚地咬著手帕,要不要這麼絕情?說扔就扔,考慮下她廢柴體質啊!這麼扔,要命啊!
穩穩落在竹屋前的寧甯,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還好瞿秋白尚有良知。
終是找來了,只看誰是黃雀。
荒淵,血池。
「無礙。」他血眸金芒劃過,玉瓶在他手裡偃旗收鼓,內斂的神光在瓶身遊走,「玉凈瓶?好大的手筆。」
「你在怕什麼?」
***
寧甯趴在石桌上,止不住的嘆氣。
吳希羞惱得捂住口不擇言的寧甯,臉紅到脖子根兒,小聲求饒:「寧師姐,不要說。」
她顫抖著手撫上那朵花鈿,不染一塵,一看便知有人經常觸摸。
「寧師姐呢?在怕什麼?」
見無人回應,寧甯掀開一條縫,看了看,沮喪地想關上門,珠簾相撞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
畫中人五官未繪,額前花鈿畫的栩栩如生,只一瞬,她四肢厥冷,聽不見旁的聲音。
「謝謝。」吳希淺嘗了口,酥脆的外衣,綿軟的內餡,截然不同的味道交融在一起,讓他眼前一亮,「好吃。」
猝不及防被「雷」劈的寧甯,愣了一下,痛心疾首地指著瞿秋白鼻尖罵道:「牲口,唔唔………」
她湊近一看。
眼前浮現無暇峰的點點滴滴,痛得喘不上氣,她攥緊胸前衣裳,轉身逃離,珠簾被撞得颯颯作響。
他垂眸,「寧師姐,這些話從未吐露,請你………」
「喏,海棠糕,我師姐的獨門配方,外面吃不到這個味道。」
「好吃就多吃點兒,這兒還有。」
滿腦子都是那副畫像,那花鈿在眼前無限放大,中了魔怔一般。
寧甯心照不宣的朝他眨眨眼,拂開嘴邊的手,清了清嗓子,「瞿師兄,你家小師弟先借我。」臨走前,她嘆了口氣,「瞿師兄,你…不行啊!」
「寧師姐,我不知道你在顧及什麼,但有什麼不該問問韶師兄嗎?」吳希模樣賊乖巧,她生了逗弄之心,驀然挑起他雋秀的臉蛋,坦言道:「小吳希,要不要考慮我?讓你師兄淹死在醋罈子里。」
韶玖翻手從血池取出玉瓶,掌心瞬間被腐蝕掉一塊血肉。
繞到珠簾后,赭紅的香案上擺放著香爐,正中掛著副畫,煙霧繚繞中,畫中人身穿紫綃煙雨裙,手持長劍,英姿颯爽。
黑袍裹身的韶玖只露出血眸,盯著翻騰不已的血池,厲聲道:「誰來過血池?」
聽出話中惆悵,吳希粲然一笑,拿出珍藏許久的花蜜,遞給寧甯,舉杯暢飲,「寧師姐,我怕公子知道,我怕公子不要我,更怕公子因我被詬病。」
大師兄他們不知在忙些什麼,從早到晚都看不見人,偌大的無暇峰就她一個閑人,不對,還有人,嘿嘿嘿。
「魔祖。」擔憂的聲音響起。
關鍵她還被百晁峰拒之門外,結界加固加強就算了,里裡外外三層。一層都打不破,還三層,瞿秋白真看得起她。
餘光瞥見門上的紙張,寧甯取下來一看,眼眸黯淡了瞬。小吳希,你讓我問本人,結果人都跑了,問鬼去?
「是。」
天下之大,她竟不知該去往何處。
「神族?」
她敲響寢殿的門,「師尊,我進來啰。」
「放心,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你我的秘密。」寧甯手指抵住嘴唇,朝吳希眨眨眼,他歡快的笑起來。
韶玖淺笑,掌中洶湧的魔氣注入血池,不多時,血池上方出現水鏡,那日場景重現,看到神族額前的金紋,他瞳孔微縮。
「眾魔聽令,此神族畫像貼滿魔界,一經發現,誅殺之。」
話沒說完,不知從哪兒冒出的瞿秋白,一袖揮飛寧甯,掏出手帕擦拭吳希被她觸碰的下巴。
「師尊,小甯進來啰。」
「是。」那魔族恨聲道:「那神族打傷值守的魔族,朝血池扔下玉瓶子后,揚言要蕩平魔界,還說……還說魔祖不過酒囊飯袋,他一拳一個。」
說完,眾魔族抖成篩子。
「虞師妹,你放心,此次歷練………」
樹后抱膝而坐的寧甯耳廓微動,聽到虞稚妤的名字,她渾渾噩噩的跟了上去,腰間的玉牌掉落,摔出一道道裂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