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造訪墨家
李應看著來到的李曉彤,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許久才開口問道:「你,你還好嗎?」
李曉彤眼裡泛著淚水,卻努力壓制著情緒,只是淡淡的說道:「嗯,你怎麼樣?」
李應卻是手足無措的立在原地,說道:「某還好,某今天來是想帶你還俗的,跟某走吧!你父親很想念你。」
李曉彤聞言,看向李應說道:「我聽說你娶親了,還做了皇帝,這些年應該過的不錯。貧尼早已經皈依我佛,往後餘生只想伴隨佛祖左右。」
李應急聲說道:「不可,若你是為了某才要出家,那就太不值得了,某就是一個混蛋。」
「不,不是的,貧尼已經看破紅塵,施主若是沒有其它事,貧尼就退下了。」李曉彤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李應見此,一把拉住李曉彤的小手,還沒等李應開口,李曉彤就將李應推開,而後喊道:「施主自重,佛門聖地,不可褻瀆。」
李應滿臉內疚的看著李曉彤,嘴裡卻是畢恭畢敬的說道:「寂明大師,某唐突了,某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大師?」
李曉彤眼神木訥的看著李應說道:「施主請講,但凡貧尼知道的,都會據實相告。」
李應拱手說道:「敢問大師人世間情為何物?」
李曉彤默然不語,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十七年,至今仍在苦苦思索。
李應見李曉彤獃獃的站在原地,於是說道:「某認識一個傻乎乎的小女孩,她喜歡上一個也許深深曾經愛過她的男孩,男孩向女孩保證,有一天會騎著高頭大馬,八抬大轎來娶她,女孩為了這個承諾苦苦等啊等,終於有一天那個男孩來了,女孩心裡滿心歡喜的打扮成新娘的樣子,可是女孩沒想到男孩卻完全不記得她了,女孩的父親知道了她的心思,想要把女孩嫁給男孩,可是男孩卻拒絕了,女孩的心破碎了。」
李曉彤聽到這裡,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而且越哭越傷心,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出佛堂。李應見此一把抱住李曉彤,不斷的安慰著她。張綉站在內外,也聽到了佛堂的哭聲,又看到許多尼姑向著佛堂而來,張綉隨機攔住眾人,厲聲說道:「誰敢向前,格殺勿論。」軍人的殺氣瞬間壓制著眾人,尼姑畢竟都是女人,不由得後退幾步。
寂清急聲喊住眾人,說道:「都退下,這是寂明的劫數,如何選擇,都在她自己。」
許久,李曉彤才擦乾眼淚,突然發現李應還抱著自己,於是趕忙推開李應,隨後慌忙說道:「李子瑜,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的嗎,還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李應來到李曉彤身邊,這一次李曉彤並沒有退縮,李應說道:「曉彤,某是來接你下山的。跟某回去吧!」
李曉彤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回,我能回哪去,回去嫁人嗎?我都這個歲數了,誰又肯娶我,再說了我早就習慣了佛門的清茶淡飯,……」
不等李曉彤說完,李應就打斷她說道:「跟某走,跟某回長安。」
人往往會在絕望時,努力為自己尋找寄託,李曉彤出家就是因為心灰意冷,想要逃避俗世,可是佛門並非治療情傷的良方,治療情傷的只是時間,日以繼日的重複著佛前誦讀,並沒有看清凡塵,只是將這份情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李曉彤此刻放佛又看到了曙光,於是激動的看著李應:「子瑜,你肯娶我了?」
李應此刻心中滿滿的愧疚,他不知道這份愧疚中是否夾雜著愛意,可是他知道無論如何必須帶李曉彤下山,逃避永遠治療不好心傷,只有面對才是贏得第一步。
李應無比認真的說道:「某李應在佛前立誓,某要風風光光迎娶李曉彤。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沒有鮮花和掌聲,也沒有任何人的祝福,李應牽著李曉彤的手大大方方的離開了「了塵庵」。
臨走前,李曉彤來到寂清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師姐,我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你會為我高興嗎?」
寂清笑著說道:「寂明,師父曾經說過,你凡塵未了,終究是要離開的,師姐祝福你,余路漫漫,萬望珍重。」
李曉彤開心的看著寂清說道:「師姐,你是不是也該想想自己的歸宿了?」
寂清默然,哪個女子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可是人各有志,也許寂清此生真的如同師父一般,常伴佛祖身邊了。
許久,寂清才說道:「寂明,我會日日在佛前為你祈禱,保重!」
李應一行三人騎馬離開了「了塵庵」,李曉彤此時猶如煥發了新春,整個人甜蜜的依附在李應懷裡,李應的這句話,李曉彤等的太久了,她原本想著也許今生今世再也沒有機會與李應相遇,可是命運弄人,跌跌轉轉一切終於如李曉彤想象般的圓滿了。只是李曉彤不知道的是一切才剛剛開始,自古嫁入帝王家的女子能有幾人是如願的。
李曉彤的事情處理完后,李應將她託付給李翕,父女倆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李應卻要去忙正事了,畢竟此次前來目的是要請墨家弟子出山。
三日後,李應、張霞、張綉以及五六名親兵,一眾人等終於出發前往墨家機關城了。
路上,張霞冷冰冰的對著李應,全程無話,這讓李應很是難受,不停的找著話題試圖逗張霞開心,張霞卻是不理。
李應無奈,暗自嘆息一聲:「唉,朕闖了大禍了。」
一旁的張綉急忙問道:「陛下闖了什麼禍?」
李應卻是撅著嘴巴說道:「喏,惹得霞兒不開心了,還是闖了大禍。」
張霞聞言啐了一口說道:「油嘴滑舌的,這幾天和你那曉彤妹妹你儂我儂的,臣妾陛下連面都見不到。」
李應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張霞以為他這幾天都在李曉彤哪裡,於是趕忙解釋道:「冤枉啊,朕這幾日都在處理軍務,不信可以問張綉。張綉是也不是?」
「啊,對啊,陛下確實忙于軍務。」張綉趕忙說道。
張霞說道:「真的?」
「當然,朕什麼時候騙過霞兒。」李應趕緊說道。
此話一出,惹得後面張綉等人一陣腹誹,他們都是隨李應一路南征北戰的悍將,對李應是無比忠心的,當然也是特別了解李應為人做派的。所以李應也不避諱他們,因為他們是絕不會向第三人透露李應的半點消息的。
李應本就來過墨家機關城,再有張霞這個墨家內門弟子在,李應原以為輕而易舉就能找到進入墨家的路。可是一行人進入原始森林之後,卻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就連張霞也找不到進入墨家的道路。
張霞焦急的看著李應說道:「子瑜,二十年滄桑變化,墨家如今什麼情況,我也不得而知。」
李應卻是皺著眉頭說道:「不應該啊,縱然有些許變化,進山之路怎會憑空消失,就連霞兒也尋不到出路?」
張霞聞言,才猛地想起什麼,趕緊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師尊曾經透露過一些事,他說過墨家每十年會有一批弟子出山,墨家也會在十年一次變更機關城位置。」
張綉聞言大驚:「什麼,墨家機關城還會移動。」
張霞趕緊說道:「不不不,準確的說是讓外人以為機關城移動了,就好像將所有的通道都進行了移動。」
李應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霞兒為什麼不早說。」
「我也是身臨此處才想起,那時候聽師尊說起的時候,就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張霞有些自責的說道。
李應卻是無奈的說道:「天色不早了,今夜暫且在林中過夜吧,張綉仔細巡查周邊,千萬小心,林中多有猛獸。」
「諾。」張綉不敢大意,急忙帶人到周邊勘察,又選好位置,設置哨兵,隨後安排好輪流換班,才回報李應。李應聞言點了點頭,張綉以及其它親兵隨後為李應、張霞二人點燃篝火,隨後又在不遠處點起篝火,這時有幾名親兵一身泥土的回來了,手裡多了幾隻野山雞、野兔。眾人隨機燒烤起來。
李應看著一陣忙活的張綉等人,轉頭又看向張霞正目光獃滯的盯著篝火發獃。隨後說道:「霞兒,其實朕有時候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張霞並沒有抬頭看李應,而是淡淡的說道:「子瑜,出了長安,以後能不能不要再稱朕,你這樣總是讓我覺得好陌生。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
李應苦笑一聲,隨後說道:「好,霞兒是不是覺得某變了。變得冷酷無情,變得好像不食人家煙火,變得威嚴不可觸碰。」
張霞此時才抬頭看向李應:「嗯,你確實變了,變得和我認識的子瑜原來越不像了。」
李應聞言,手指添加著一些乾柴,試圖讓火更旺些:「霞兒,某有時候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因為某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他人的生死榮辱,某必須慎之又慎。不過你放心,從前那個深深愛著你的李子瑜從沒改變,此生此世,你永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張霞聞言依附在李應懷裡,深情憂傷的說道:「子瑜,你知道嗎,從你娶琰兒妹妹進門,我有多難過嗎?後來我好不容易安慰了自己,你卻又要娶馬姑娘、孫姑娘,我知道她們都是好姑娘,可是哪個妻子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的。你說我是不是小肚雞腸?」
李應卻是輕輕撫摸著張霞的頭髮說道:「不,霞兒沒錯。錯的是某,某這一生虧欠的女人太多,往往很多事情都不是某能選擇的。」
張綉站在遠處,想要將烤好的燒雞拿給李應,卻遠遠的看到,李應和張霞相擁在一起,此時是進退兩難,本想等一會,又怕燒雞涼了,只得大聲喊道:「陛下,燒雞好了,末將給您拿過去吧。」
李應卻是說道:「不用了,朕這就過去。」
李應剛站起身來,卻見隱約間有一道黑影從樹林中一閃而過,李應大驚,急忙拔出佩劍,急聲喝道:「誰?」
張綉等人大驚,急忙將李應與張霞護在身後,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