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試一試
「母親，現在三王爺整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是出去做什麼了。」柳夢玲抱怨著，「三王爺經常往丞相府跑嗎？若是經常去丞相府，估計就是見柳延雪那個賤人去了。」
「他來丞相府的次數倒不是很頻繁。」竇月娥心不在焉地回答，「不過柳延雪白日也不常在丞相府待著，說不定三王爺整日在外面對柳延雪圍追堵截，也說不定。」
「真是個賤人。」即便找不到柳延雪勾引梁季、二人有首尾的證據，在不爽的時候，柳夢玲還是開始瘋狂地咒罵柳延雪，活像是柳延雪挖了她家祖墳一樣。
原本竇月娥是想和女兒一起出來散心的，卻沒想到沒散心成，反倒生了一肚子氣。
她擺了擺手，把話題轉移到自己最近發愁的事情上：「夢玲，你不必擔心柳延雪會和三王爺在一起了。」
「真的？」聽到竇月娥這句話，柳夢玲露出狂喜的表情，眼神也瞬間亮了起來，「母親，可是有什麼好消息了？」
「……好消息也算不上。」竇月娥無奈地笑了一下，「五皇子據說要上門提親了。」
竇月娥的這幾句話，讓柳夢玲彷彿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又在熱油鍋里燙了一遍。
她表情極其複雜，還隱約帶了幾分驚詫：「五、五皇子？五皇子要來提親，柳延雪能同意嗎？」
在她看來，五皇子比其他的皇子們都不如，可以說是諸位皇子中最差的存在。
柳延雪嫁給五皇子，還不如給大皇子做個側妃。
反正大皇子的正妃有名無實，不過是個名號，她若是得寵，完全可以掌握著正妃的實權。
「就是她同意的啊。」竇月娥緊蹙著眉頭，「前幾日晚上，我正在和老爺吃飯，柳延雪就帶著五皇子進了丞相府，還直接發話，說要讓五皇子做丞相府的女婿。」
「我是千不願意萬不願意，但耐不住老爺心中高興。」竇月娥提到丞相，忍不住抱怨了兩句，「他心裡就只有所謂的『平衡』，想著兩邊都不得罪，最後坐享其成……哪有這樣的好處？而且三王爺之所以娶你，為的就是拉攏丞相府，如今看到丞相要站在中立位置上，三王爺還能對你好嗎？」
「是啊。」柳夢玲越想越愁，而後又想起了之前失敗的計劃，咒罵起了尋芳閣，「若非尋芳閣的那個男子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現在柳延雪早就嫁給劉懷，到別的城市去當縮頭烏龜了，何至於我如此煩躁？」
她思來想去，怎麼都覺得不甘心，於是猛然轉頭，望向竇月娥：「母親，你記得柳延雪和五皇子是如何相處的嗎？」
「如何相處？」竇月娥根本沒太注意過這方面的事情，現在突然被柳夢玲問到，她絞盡腦汁地回憶了好久，才勉勉強強地從記憶深處找出了一點兒零碎片段，「似乎是五皇子在討好柳延雪，柳延雪對五皇子不假辭色。」
「果然如此。」柳夢玲得到了和猜測一樣的答案，便得意起來，「五皇子無論如何也是個皇子，從小千尊萬寵地長大的，卻被柳延雪如此忽視和鄙夷……母親，你幫我找機會見見五皇子，我要想辦法把他拿下，至少讓他失了迎娶柳延雪的心。」
「你別想東想西了，」雖然竇月娥也沒什麼長遠的目光，但她還算理智，於是制止了柳夢玲的異想天開，「現在你最重要的是挽回三王爺的心。」
「就算五皇子不願意娶柳延雪，乃至所有皇子都對柳延雪沒興趣了，對你又有什麼幫助？」竇月娥苦口婆心地勸解著柳夢玲，「你還是三王妃，依然不得三王爺的喜愛。」
「我……」柳夢玲知道竇月娥說得對，但她心裡還是憋著一股邪火。
看到柳夢玲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竇月娥急忙轉移話題，和柳夢玲聊起了京都近期流行的東西，還有最近在郊外開放的郊遊場所等等。
二人乘著馬車在京都轉了一圈，買了不少新奇的小東西，還去新開的茶館吃了一頓飯，品嘗了最近在京都風靡的小吃。
「是不是感覺好多了？」在離開茶館，走上馬車后，竇月娥小心翼翼地側頭，詢問柳夢玲的心情。
柳夢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母親，我還是想見見五皇子。」思忖許久，柳夢玲略帶乞求地開口，「我想嘗試一下，否則我真的很難受，我會受不了的。」
「夢玲，你……」竇月娥思來想去，心頭湧起了無數勸阻柳夢玲的話語。
可柳夢玲隻眼中含淚地望著她，口中同時講著柳延雪對她的欺辱。
到最後，柳夢玲甚至祭出了「不讓她倒霉，我死不瞑目」的決絕話語。
竇月娥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點頭應允：「我幫你想辦法。」
既然有了決斷，竇月娥就專門派人打探五皇子梁魏的所在，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他獨處的機會。
竇月娥立刻派人把消息告知柳夢玲。
得到消息時，柳夢玲正在房間里看話本，聽到丫鬟的彙報時，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
不過她很快想起曾經和母親說過的話，於是神情一喜：「來人，給我梳妝換衣服！」
飛快地梳洗打扮完畢后，柳夢玲直接坐上馬車，直奔附近的一家茶館。
下人們以為她是心血來潮想要去茶館喝茶，吃茶館的小吃點心，因此沒有多想。
等到了茶館，柳夢玲端莊地走到三樓。
茶館的一樓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桌子都挨在一起，客人們貼得極近，彼此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二樓一般都是分隔開的雅間，客人們看不見對方，卻能看清樓下的場景。
而三樓，和一樓很像，卻是一樓的升級版，偌大的空間里擺放著十幾個桌子，每個桌子之間隔了足以讓兩三個人并行的距離。
三樓的間隔更容易通風，視覺上空間感也被拉得很長，在沒有太多隱私的情況下，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順著樓梯裊裊走到三樓，在走上來的時候，柳夢玲發現不少客人都忍不住向她投來驚艷的目光。
久違的成就感和得意撲面而來，柳夢玲唇角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不禁將腰板挺得更加筆直。
幸好她沒有聽到客人們低低的討論聲，否則她怕是被直接氣死，心裡的驕傲也會蕩然無存。
「柳三小姐居然還能當眾露面，真是絲毫不知道外界對她的傳聞。」
「說不定柳三小姐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覺得我們都是嚼舌罷了，她還是冰清玉潔的三小姐。」
「說什麼柳三小姐，」旁邊有人嘲諷開口，「現在人家是三王妃，可不是你們這些平民可以隨意討論的。」
柳夢玲之前在京都名聲大噪，京都近半的適齡男子都對她產生過男女之間的仰慕之情。
在不少書生眼中，她更是天上的仙子，純白無瑕，永遠溫柔善良。
……這也是柳夢玲刻意給自己塑造的人設。
她成功得到了很多書生的愛戴，但在她的形象破碎時，這群人也無法挪開心情，還在心裡暗暗恨著她。
當然，書生們不痛不癢的恨意，對柳夢玲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她站在茶館三樓的樓梯口，看似隨意地掃了一圈三樓，視線很快鎖定了坐在某處，正在飲茶看書的梁魏。
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這男子衣著尊貴，腰上懸挂著玉佩，的確是五皇子，才放下心來，大步向前走去。
在經過梁魏的時候，她看似不經意地拂袖，直接把桌角放著的幾本書掃落到了地上。
「抱歉！」柳夢玲驚呼一聲，急忙蹲下身，幫忙把書本拾起來，放在桌上。
在拾取書本的時候，柳夢玲注意瞥了幾眼書本的名字。
她是京都知名的才女，比很多書生都有才華，更寫得一手好字，因此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撿起書本后，隨便找一本書，和五皇子開始閑聊。
可她在看到書名后，直接呆了一瞬。
……她都沒看過。
幸好其中有一本書她偶然看到過，雖然只粗略地翻了翻，但也勉強算是有個談資。
她鬆了一口氣，看似好奇地掃了一眼書冊：「公子喜歡看《人物誌》啊？我之前也因著好奇瀏覽過，可裡面的內容晦澀難懂，又頗有深意，我通讀了一遍后，就因實在無法理解而放棄了……看公子的書本被翻得有些破舊，可是看懂其中深意了？」
說著，柳夢玲還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梁魏面前，認真地翻著《人物誌》。
「你的字好漂亮啊。」在看到書本上密密麻麻小字的時候，柳夢玲情不自禁地開口。
她這句話是真情實感說出口的。
之前她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五皇子的性格和特點，只覺得他是個非常沒有存在感、應當也沒什麼優點的普通人。
可如今看到梁魏的字，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面前的皇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他不僅不一無是處，還有很多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