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老虎險作泉下鬼

第79章 老虎險作泉下鬼

青衣睡去之後,白少塵才鬆了口氣。<冰火#中文

「小姐,最近常常頭疼嗎?」

「沒有——」

「今天有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香蘭姑娘來看望了小姐,老爺也看了小姐。不過,小姐是在老爺走之後,就開始頭疼了。」

「老爺對青衣說什麼了?」白少塵一驚。

「我不知道——當時我守在門外。」

白少塵頓時陷入一陣迷茫。但此時,他還顧不上心思放在青衣這邊,畢竟老虎被抓去了,所謂的證人到底是誰,還是關鍵。「如果小姐再有這樣的情況,你要立刻跟我說,並且什麼人見過她,也要跟我說。」

「是,少爺!」

白少塵離開之後,就去找了高天賜。再見到天賜的時候,他有些意外,竟然憔悴的不成人樣。

「天賜,你怎麼了?」找到天賜的時候,他正在一家酒樓里喝著酒。天賜見是白少塵,竟然笑了,示意他坐下,說道:「我挺好的。對了,青衣還好嗎?」

白少塵一愣,說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青衣的事情。」天賜一驚,以為青衣出什麼事情,頓時緊張起來。「她怎麼了?」「你愛她嗎?你是真的愛嗎?」白少塵看著如此消瘦的天賜,他實在很難想象天賜能給青衣一個美好的未來。「我當然愛她——!」天賜說著,覺得少塵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太可笑。只是他不知道是,可能比起他對青衣的愛,少塵會來得更深吧。「倘若你愛,就請你拿出勇氣,帶她離開白府——我不想每天看著郭香蘭在她跟前嚼舌根,也不想看著我爹對青衣的呵護…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該帶她走。」白少塵激動的說著,奪走天賜手裡的酒壺,就豪飲了起來。

「她,在白家過得不好嗎?」

「你難道希望她一直在白家嗎?真希望青衣成為白家的九姨太?」白少塵突然吼了起來,完全是不顧周遭的眼光。

「我想帶她走,我難道就不想帶她離開白府嗎?可是,你也知道你的爹勢力,一個大活人,是我能順利帶得走的嗎?」天賜也惱火起來。心裡本為燕兒的死感到自責,偏偏高應天又帶著人去蘇紅院鬧事,說什麼也要還清下葬費。如今,少塵提起青衣來,更是加重了他內心的負重。「如果,你想帶她走,我可以幫你——」突然,白少塵平靜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天賜一愣,詫異的看著少塵,問道:「你說什麼?」

「只要你能答應我,能給青衣幸福,我有辦法讓你順利帶她走——」

「好——」天賜說著,這一天他等了許久。

「你等我消息——」少塵起身,便離開了酒樓。而就在他準備回去府上,好好計劃這樁事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顧博雲身邊的王二狗子。見王二狗子鬼鬼祟祟的帶著兩個軍閥的人從衚衕里走進去,白少塵本是心思慎重,他自然覺得不對頭。王二狗子怎麼會跟軍閥混在一起?瞧兩個軍閥的服裝,一看就是張海波的手下。這讓白少塵更覺得不安,隨後便悄悄跟了過去。

「二位爺,我們署長的話,我也帶了,還勞煩二位爺回去跟將軍說聲說聲——」就在衚衕沒人的時候,王二狗子突然停下了腳步,客客氣氣的跟兩個軍閥說道。「回去,我們會說的。不過將軍交代了,人呢是抓了沒錯,但將軍希望案子進展的快點。還有,不必要的人抓了也沒必要放了,世道這麼亂,死幾個人是沒人知道的。」說著,兩個軍閥便起身走開了。躲在角落裡的白少塵聽了,頓時吃了一驚。王二狗子見四下沒人,也就鬆了口氣,一路上也是怕被三爺的眼線給盯上了。

王二狗子匆匆回去了警局,此時的顧博雲正在牢房裡拷問著老虎。

「署長——」

「你回來了?」顧博雲看了王二狗子一眼,便讓人繼續拷打老虎。

「署長,將軍說了,不該留的人沒必要再留,催咱們辦事利索點。」

「這我也知道,可不是看著老爺子的份上,我才留點兒情面嗎?」顧博雲說著,又看了看老虎,對王二狗子說道:「這個人,你來辦吧,記住,處理的乾淨點。」王二狗子點點頭,送走了顧博雲,就帶著人來到了牢房,還下了命令,沒他的允許,誰也不能來牢房,就連馬隊長都不能給情面。昏迷中的老虎,隱隱是聽見了王二狗子吩咐下人的那些話,他覺得不安,但無論怎麼使勁,都無法掙脫鎖住他四肢的鐵鏈。

「說,杜大成的死,跟白三爺到底有無關係?」王二狗子拿著滾燙的鐵烙,走到了老虎跟前,輕聲問道。老虎一愣,頓時笑了起來,微微說道:「這個問題你們都問了幾百遍,杜大成的死,跟白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白三爺到底對你有多厚待?你能這樣護著他?」

「你們抓錯人,硬是逼迫我說兇手老爺——我呸,就算今天老子是死在這兒了,也不會誣陷老爺的。」老虎說得振振有詞,也不枉三爺曾留了他一命。儘管說,是張世才在中間求了情,但倘若三爺不依,他老虎早是泉下鬼了。只是王二狗子瞧老虎這副硬勁兒,頓時感到惱羞,拿起鐵烙就狠狠的往老虎的胸膛上燙去。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叫聲,差點是從地底下傳到了地面上去。

「哥,他又昏了——」一個小卒怯怯的說道。

「那鹽水來,必須讓今天招個數來——」王二狗子狠狠的說著,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天可以逞威風的時候,他哪裡會乖乖的聽顧博雲的話,迅速處理乾淨呢。自然是慢慢的折磨,這樣才能滿足他在這些小卒和弟兄們跟前的威嚴。當然,他更大的心思,無法就是想從老虎嘴裡套點什麼話來。只可惜的是,老虎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桶鹽水提來后,還不是一桶全澆了下去。而是讓小卒拿起舀子來,一點兒一點兒的往傷口上澆去,這可比直接烙個印來得更是厲害。老虎剛昏去沒兩分鐘,就又被痛醒了,然後再昏去,再醒來…就這樣反反覆復的昏去醒來,終於是要了老虎八成的命。

「哥,我看是問不出來什麼話了。」

「狗娘養的東西,老子還想立個功來著,竟然這麼快就招架不住了。」王二狗子憤怒的說著,心裡很是不平衡。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在門外守著的小卒匆匆趕了下來,說道:「哥,外頭有一個人,說想見見這個犯人——」

「什麼人?不見,給我轟出去——」

「可他說了,只要見了犯人,哥想立功的事兒就不成問題了。」

「什麼?帶進來瞧瞧——」王二狗子一怔,雖說是困惑著,但聽著十分驚喜。就當小卒把人帶來的時候,王二狗子吃了一驚,眼前這個人不正是白府的張管家嗎?張管家怎麼好端端的來這裡了?難道是白三爺派來的?王二狗子的臉色頓時巨變,擺出了個盛氣凌人的架勢,問道:「張管家?張管家怎麼來這兒了?」張世才見木架上栓著的老虎,頓時一驚,整個心臟都懸了起來。「王二哥,我今兒來,就是想瞧瞧老管家的,沒別的意思——我與老管家向來交情甚好。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心裡難過。我怕再也是見不著了。」

「見著了吧?走吧,走吧——」王二狗子很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張世才一愣,繼續裝著可憐的模樣,說道:「王二哥,就讓我跟老管家說兩句話吧,就當是我這個做兄弟的來道個別。」王二狗子見張世才說得這麼可憐,無奈也就應了。張世才走到老虎跟前去,方才是遠看,就見老虎一身血肉模糊,此時是近看,張世才頓時嚇得不敢直視。老虎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就連骨頭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怕是連再世華佗都無力回天。「老管家…您受苦了。兄弟我有兩句話,要跟您說,您得聽清了啊——」說罷,就湊過了身子,在老虎的耳里嘀咕了兩句。昏昏沉沉的老虎,突然聽到張世才說得這兩句話,頓時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了。

「老爺交代了,杜大成的死,你就替了吧。否則,你在鄉下的親戚怕是…和你泉下相見了。」張世才叨念著,然後一把辛酸淚的轉身匆匆離開了牢房。

王二狗子不知道這張世才到底說了什麼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總之,一切都不再重要,既然老虎嘴裡問不出話來,那麼也只好先處理乾淨了再說。「把他給我拖下去——」王二狗子一聲呵下,正當兩個小卒解開鏈鎖的時候,老虎突然來了一句話——「等等,我有話要說——」

王二狗子一驚,這難道真有什麼其他的線索不成?

「你說——」

「給我找個大夫來,先把我這傷治了,我才能告訴你,誰是兇手——」

「你真的知道誰是兇手?」王二狗子半信半疑,但心裡卻已經是全信了。

「你們在我身上費了這麼厲害,不就是想知道誰是兇手嗎?只要治好了我的傷,我就跟你們說——」老虎拼著最後的力氣,擠出了這麼一段話來。在王二狗子沒答應之前,他說完話就又昏了過去。

「哥,怎麼辦?是留還是不留?」

「這事情怕是有蹊蹺,先留著。但不能讓人知道,否則會節外生枝。就連署長都不能說——知道嗎?」王二狗子下了命令,想著自己可能會立個大功,代替了馬隊長的位置,他心裡就樂得像是貓爪似的。小卒們把話聽了,也只能咽下去了。

張世才偷偷來到了警局之後,又偷偷的離開了警局。卻沒想到,這一切都讓跟蹤王二狗子的白少塵全看見了。白少塵不知道張世才為什麼要來警局,但見他鬼鬼祟祟的,怕是沒什麼好事。也就在張世才完全離開之後,白少塵花錢買通了一個獄卒,問了話才知道張世才這是去看老虎最後一眼。

「白家的老管家當真是處死了?」

「在拷問的時候,受不了刑,痛死的。」

「那麼白家的張管家探望老管家的時候,沒說什麼話嗎?」

「說了,也就是普通的送行的辛酸話。」

「沒別的了?」

「沒有了——噢,來的那個人跟犯人還說了些悄悄話。」

白少塵一驚,「什麼悄悄話?」

「這不清楚。這位公子,你是白家的什麼人啊,這麼關心白家?」小卒覺得奇怪,好奇的反問了一句。白少塵一愣,打了個幌子,就把小卒給唬弄了過去。但他也問不出什麼話來了。只是覺得這個張世才的行蹤是越來越奇怪。也正是這個原因,白少塵把高天賜跟李青衣私奔的計劃給忘記了。他滿臉困惑的回去了白府,找來下人隨便問了句張世才的下落,但下人的回答,令他吃驚——

「張管家一直在賬房忙著呢,都沒出去過。」

白少塵沒再問什麼,只能說他確定了一件事,就是白家要麼出了叛徒要麼就出了姦細。而關於這件事的猜疑,他也曾告訴了三爺,但三爺沒放在心上,卻是有自己的計劃。

——他要讓櫻桃做高家的大太太,也就是高應天的老婆。

而高應天之前讓鮑叔去找媒婆,介紹兩家得體的姑娘的事情也辦得順順噹噹。媒婆收了錢,見高家有名有望,自然更是賣力。一下子找來了十個姑娘畫像,讓高應天好生挑選。這高應天見媒婆介紹的姑娘們個個長得標緻,生得水靈,一看就是知書達理,受得禮數教養的熏陶。只是十個姑娘又怎能嫁得了他兩個兒子了。「這姑娘們,我見了都喜歡。可是,我只有兩個兒子,總不能各娶一個妻,分納四個妾吧?」高應天說著,將畫像放在一邊去。

「沒事,高老爺,可以讓兩位少爺親自來選啊。這看中了哪家姑娘,就挑個黃道吉日,風風光光把事辦了,也好讓高家今早家門興旺啊。」媒婆的話,都是好聽的話,但是不是真的,就不敢說了。不過,面對高應天這樣有錢的老爺子,她還是不敢隨意怠慢的。「媒婆說得極是啊。鮑叔,讓天德天賜過來一趟——」高應天說著,鮑叔點點頭,這就下去請二位少爺來了。

自從高天德重返高家之後,就變了個人似的。窯子巷子是一回都沒再去過,就連女人都很少碰了。整天是待在鋪子里研究如何做生意。只是高天賜,卻顯得沉浮起來,對生意提不起精神,整日不是喝酒買醉就是白天黑夜睡一整天的覺。但兩個兄弟對高老爺子的選妻之事,態度又是不符。高天德第一個來到偏廳的,儘管高應天見了不是很滿意,但在外人跟前,也只能勉強笑笑了。

「天德吶,你也老大不小了。接下鋪子后,人也成長了不少,是時候成家立室了。來,看看,這十位姑娘,看上了哪個?」高應天語氣溫和的說道。這讓一旁坐著不出聲的李詩詩倒是十分滿意,她瞧著自己的曾經不爭氣的兒子,如今冒然一新,獲得老爺子的歡心,心裡自然是得意。

「娘,你覺得哪個好?」高天德將選擇權丟給了自己的娘親。

「這媳婦兒往後是跟你生活,又不是跟娘親生活。好不好,也得你自個兒喜歡啊。」李詩詩笑著說道。只是這讓高應天聽得有些不耐煩,說道:「趕緊了看了吧,別耽誤了媒婆做下家生意。」

李詩詩一愣,沒有說話,高應天也聽出端倪來。於是,便走到了十幅畫像跟前,從一到十,從十到一,溜達了兩遍,指著第七幅畫像,說道:「爹,我覺得這姑娘長得不錯,看著挺喜歡的。」媒婆眼尖,高天德話剛落音,她就起身賣弄了起來,說道:「大少爺真是好眼光啊。這位姑娘,家世可不得了啊,祖上都是當官的呢。如今,她爹呀,是做瓷器生意的,客戶大都是洋人呢。」

「呦,那不錯啊。這姑娘,如今芳齡多少啊?」

「剛十八,青嫩得很呢。但從小報讀詩書,又受得很好的教養。別看她人小,可懂事呢,還知道做生意呢。」

「天下竟有此女子?叫什麼來著?」高應天越問越是厲害。

「這姑娘叫馥婷,小名兒櫻桃,大家都喜歡叫她櫻桃。」

「櫻桃?趕緊的,將這姑娘的畫像遞於我跟前來,我好好瞅瞅。」高應天差點是起身自個兒走過去了。媒婆見高應天這般喜歡,心裡也是高興。忙是拿著畫像,走了過去,鋪展在高應天眼前。只見是柳眉彎彎,眸子跟葡萄一般黑亮,小嘴兒更是抹得如櫻桃一般,難怪小名兒叫做櫻桃。更令人驚艷的是,這姑娘一頭青絲垂落,直到腰部,不正應了那一句——「待我長發及腰,你娶我可好?」

「好啊,好啊——」突然,高應天起身拍手叫好起來。這讓李詩詩看得意外,明明是天德要娶妻的,怎麼高應天高興得像是自個兒要納妾似的。

「爹,也覺得是好?」高天德笑著說道,他可沒李詩詩這樣的心思。

「這姑娘,就等著我們高家鋪十里紅妝迎娶了。」

「太好了。媒婆,挑個日子,我要娶了這小女子過門。」高天德興奮極了,他也覺得這畫上的姑娘長得極好,像是個天仙落入凡間,就等著他這個董永前去迎娶了。可正當高天德把話說完,高應天就阻斷了他的一番好事。「天德啊,這櫻桃呢,我先留著,你再看看去其他姑娘。」頓時,高天德一驚,李詩詩差點打翻茶几,而媒婆也愣了一愣。

「爹,這姑娘…難道我不能娶嗎?」高天德十分困惑。

「這姑娘雖好,但卻與你不配。」

「為何與我不配?」

「總之,你再看看其他姑娘吧。」高應天說著,捲起畫像,獨留在了身邊。高天德見狀,怕是這個叫天仙般的姑娘要成為他老爹的小妾了,心裡自然是不痛快。就連李詩詩,心裡都氣得慌,說道:「老爺,這不是讓天德選老婆的嗎?你不能這麼偏心,把他看上的姑娘留給天賜啊。」李詩詩說著,故意冒了這麼一段話來。高應天一愣,緊緊拿著畫卷,說道:「誰說要留給天賜了?這天賜,也配不上這姑娘。總之,剩下的九個,任你們挑選?要是都不喜歡,讓媒婆再換一批來。「

「既然爹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重新看看了。」高天德轉身,走向其他的九幅畫像,也正是這個時候,鮑叔領著昏昏沉沉的高天賜來到了偏廳。高應天見他又是這般模樣,心裡頓時來了氣,說道:「他不用選了,幾個姑娘裡面,我看都是好的,隨便娶個回來就行了。」說著,起身正準確走的時候,李詩詩突然攔住了他,說道:「老爺,天德還沒有選好呢。」

「他選好了,你做主就是!」高應天丟下這麼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哼,晦氣的東西——」李詩詩惱怒的瞪了天賜一眼,拉著高天德的胳膊,說道:「天德,我們回去。這些姑娘們都配不上你,媒婆麻煩你好好找一批來。」說著,也走開了。媒婆無奈,替人說媒,還頭一回碰上這樣的一家子。她一邊嘆著氣,一邊收拾著畫像,離開了高府。

「二少爺,你不能再惹老爺生氣了。」鮑叔看著心疼,說道。

「鮑叔,你先下去吧,我想靜靜——」說著,高天賜坐在了一邊,沉悶著。鮑叔見他這般精神不振,無奈的搖搖頭走開了。此時的偏廳,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青衣,什麼時候我才能再見到你?你在白府一天,我就擔心一天…什麼時候,我們才能花開得果呢?」他喃喃自語,心中惆悵無比,哪裡還心思去選畫像挑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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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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