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蔥年少的歲月,遇見你是我最溫暖的
第1章青蔥年少的歲月,遇見你是我最溫暖的光(1)
身穿短裙,背上書包,嬉笑著相互打鬧,彼此度過快樂的時光。
位於淮海路的奢侈品店從來不缺有錢人的光顧。因此當穿著淘寶同款、素臉朝天的花佐伊進去時,櫃姐決定繼續高貴冷艷,沒多看她一眼。
花佐伊拿出手機翻了下照片,找到水明月要她買的那個包。
「請問——」她揚聲問道。
店員小姐瞥了她一眼,低頭忙著整理單據,愛理不理。
水明月一直教導她,作為中產階級,就算要買奢侈品,也要老老實實海外代購,別在國內買回一包氣。學學那些決勝千里,抄底黃金,搶購馬桶圈還揚我國威的中國大媽!
要不是急用,花佐伊自然也不會跑到這裡來買包。
水明月在微信上說病了,不方便出門,心情又超差,千叮嚀萬囑咐要買這款。都說「包」治百病,花佐伊希望她拿到新包包后能快些好起來。
又走進來一位男士,光從身上價格不菲的筆挺西裝,櫃姐如計算機般精確迅速地估計出了此人不凡的身價。她立刻彬彬有禮又熱情洋溢地迎了上去。
嚴肅的男人只是朝她禮貌地點了下頭,便視她為空氣,不再看一眼。
沒關係,櫃姐深信多金冷漠的男人大多是埋單俠。他們比富太太們更有購買力,比小明星更直截了當,可以分分鐘散金刷卡,只因嫌其他事都太麻煩。
果然,他徑直走向當季精品區……然後站在某人的身後,出聲問道:
「找到了嗎?」
毫不起眼的女人轉過頭來對男人微微一笑,緩和了他因等待而漸漸不耐的情緒。
「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花佐伊點了幾款,對邊上畢恭畢敬的櫃姐說道,「除了剛才點到的,全都給我包起來。」
她好笑地看著櫃姐的表情從不敢相信、懊悔不已、心中竊喜,到心花怒放各種情緒全走了一遍,最後終於凝固在強作鎮定上。而身邊的男人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接掏出黑卡走向賬台。
沒錯,就是那張連直升機都可以買下的黑卡。
花佐伊嘆了口氣,真沒意思。這人還是如此冷靜無趣,彷彿能輕易看穿她所有的小把戲。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還是只要這個就好。」她忽略掉櫃姐濃重的失望,挨近男人身邊,「先幫我墊下,回頭還你。」
「是想分三十六期嗎?」潘凱臣淡淡瞟她一眼,隨手簽單連金額都不看。
花佐伊吐了吐舌頭,被他說對了。
雖然在大公司上班,但花佐伊只是個派遣制員工,拿死工資,加班、出差、應酬都是義務勞動。沒有獎金,沒有晉陞,連伙食補貼都是別人的一半。
此刻,手機上有十三個未接來電,都來自自家公司的上司孫彼得。她並非像身邊這位那樣是業界頂樑柱,缺了他地球都不轉,而且自己剛才退場的方式實在太拉仇恨,孫彼得不打爆她的電話才怪。
就在一小時前,孫彼得突然憤怒地衝到她面前,頭頂冒煙。
「Zoe你又幹了什麼好事,伶俐通信的律師函都寄到家門口了!」
花佐伊納悶,伶俐通信只是自己碰巧拓展出的客戶,因為雪莉看上去躍躍欲試就全權交給她跟進後續,怎麼突然鬧起解約了。花佐伊剛想說和自己無關,邊上的雪莉突然就淚如泉湧,泣不成聲了。
「哎,總監,你不要再說我們Zoe姐啦,她也不是故意的。」
哇,金雞百花什麼的怎麼沒請你去拿獎。花佐伊深呼吸,壓住掀老底的衝動。
人到中年心地最軟,辦公室軟妹子的眼淚彷彿是落在他心裡。孫彼得見她梨花帶雨甚至還小聲地安慰了幾句,然後怒視著花佐伊。
「花佐伊,你別找借口了,就是你的問題。」
「總監,我還什麼都沒說!」花佐伊百口莫辯。
雪莉在孫彼得看不到的時候,朝她作揖討饒。花佐伊抽了抽嘴角,彷彿看到了一口擦得發亮的黑鍋正朝她襲來。
對這種事,辦公室的同僚都習以為常。作為派遣制員工,不但要擔負與正式工相同的績效指標,還要肩負臨時工的重任,隨時為公司的企業形象獻出自己的膝蓋。
這時,有人在前台的指引下走進來。
這人是SI公司史無前例的超級大客戶,人人都供著的金主大人。最近的《人物周刊》有他的專訪,超大版面個人寫真帥到沒朋友,附帶傲人家世和資產預測,還細緻描寫了他從不被看好的家族次子,一躍成為寰宇核心人物的奮鬥史及自律嚴謹的生活細節。最後專訪記者得出一個結論,明明可以靠臉靠身家,偏偏還要靠實力,這讓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自動進入人生的Hard模式。
大金主如入無人之地般從容穿過看熱鬧的人群,最終停在花佐伊和孫彼得面前。他冷冷的目光在孫彼得和低頭認錯的花佐伊之間掃來掃去,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似乎在和誰生氣了。
「怎麼不接我電話?」他沉聲說道。
想到花佐伊之前跟著的那個寰宇的案子,孫彼得立刻意識到她可能又捅婁子了,果然是不值得託付重要工作的派遣員工。他不由將花佐伊擋在身後,一臉討好。
「潘先生,如果Zoe在工作上有問題,我們立刻把她換了,一定保證您的利益,您別動氣。」
「不,只是一些私事。」
花佐伊敏感地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眼神,以及來自這個大魔王的「森森惡意」。
「她出門沒有帶鑰匙。」潘凱臣頓了頓,「我家的。」
撲通!有人滑到了。原本只是好奇的目光,立刻帶上各類奇妙的色彩。花佐伊彷彿能聽到同僚心中各種驚訝、鄙夷、羨慕、懷疑的心聲。
八卦腦洞大開,有人開始猜測花佐伊與潘凱臣的關係。最後得出結論,明明可以靠身段,偏偏還要靠實力。這讓她身邊的每個同事都自動進入看好戲的Joke模式。
花佐伊為人低調很多年,只想做個安靜的美少女,如今成為眾矢之的都是拜他所賜。雖然以前的確做過很多對不起他的事,但如今這個記仇的傢伙仍然抓住所有機會打擊報復,破壞她嚮往的平靜生活,她也忍無可忍了!
「潘先生我們出去說!」
彷彿是見到了有趣的事,他挑起冷秀的眉,涼薄的唇邊似笑非笑,看得花佐伊有些頭皮發麻,終於說了一個「好」字。
前腳剛離開,背後的辦公室就已經炸成了一鍋,花佐伊清楚地聽到孫彼得貫穿全場的咆哮:都給我回去做事。
好吧,她是回不去了,有些事必須今天解決。而且他和她之間的問題,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不是買個包就能解決的。
在街邊的咖啡館里坐定,花佐伊抱著裝著包包的禮物袋,偷瞄對面的大資本家。
他真的不常笑,但僅是勾勾嘴角就叫人心馳神往,自己就好多次都栽在他罕見的溫柔中,忘記他是一個多麼嚴厲又不近人情的傢伙。
過去花佐伊很怕潘凱臣注視自己。他犀利的眼神像什麼都能看透,像自己有多麼不堪。直到後來,她才知道潘凱臣只是習慣皺眉瞪視,他嚴苛地對待別人更苛刻地對待自己。
明明是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冷峻氣場,人們又被他的俊逸和神秘吸引。無論是在何處,他都自帶星光,是領袖般的存在,可以隨時吸引所有女人的視線。
就像邊上那桌的兩個女人,就算用雜誌擋著臉,還是能感受到她們向潘凱臣投來的殷切的桃色目光。花佐伊由衷地希望她們不要貿然來搭訕,因為此刻這個男人正變成恐怖大魔王。
「到底什麼意思。」潘凱臣眸色變得很深,那是暴風的預兆。
一把拴著愛心吊墜的鑰匙被扔在桌上。
他心情惡劣地點了杯黑咖啡,看到花佐伊不太贊同的眼神后,又換成了熱可可。
「我找到更好的房子了。」花佐伊訥訥地說。
「你就這麼想離開?」
聲音不高,但蘊藏火氣,那定定地凝視她的目光像是充滿力量,叫人感覺快被他的眼神掐死。恍惚間花佐伊想起之前不知道誰說的那句話。
「冷峻帥哥什麼的最喜歡了,不但有型而且安全,要是上手了,別的女人想撬都撬不掉,而且你能想象嘛,這麼嚴肅的男人終有一天會對你歇下冷漠的面具,熱情地吻你說愛你,多有征服感多爽快淋漓啊……」
可是她並不想征服誰啊。
「學長,我覺得吧……我們還是不適合。」
潘凱臣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不再作聲,修長的手指敲著桌面,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敲擊在她的心上。就在花佐伊以為聽不到回答的時候,他終於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
「很好。」
好什麼?花佐伊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結論,反而是從他生人勿近,越發顯得疏離的表情里看出來,這下還真是把這位永遠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的社會精英給氣著了。
花佐伊胸口悶悶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向這人表述自己的心境。
「我們在一起很勉強,CQ說我最近的壓力太大了。」說著,她低下了頭,因此沒有看見潘凱臣雙手握成了拳,彷彿在忍耐什麼。
「我明白了。不過,小花,別把我和你那個備胎相提並論。」
邊上那桌有人抽氣了。這個人是潘凱臣嗎?是她們正在看的《人物周刊》中那個黃金單身漢,新國大地產商,被新國十六至六十歲女性票選為最想擁抱之人的潘凱臣嗎?這個女人竟然把像男神般存在,令地球為之旋轉的潘凱臣當作備胎!
「這頁是說他沒錯吧,要不我們偷拍,然後寄給雜誌……」
正在這麼打算的兩人,在偷瞄到潘凱臣死死盯住花佐伊的恐怖眼神之後,又默默地把手機收了回去。感覺如果真的這麼做了是活不到明天的。
花佐伊心裡難受不已,她想著要解釋又覺得無力。
「什麼備胎,你都在說些什麼啊,我沒……」
「夠了,隨便你吧。」潘凱臣霍地站起來,渾身帶著火氣,再也不看她一眼憤然離開。
完全沒料到他會那麼洒脫,花佐伊一顆心沉到了谷底。自己真是蠢透了,完全符合不作死不會死的節奏。
正在她懊惱不已的時候有人直直地朝著她這桌走來,花佐伊驚訝地抬眼,看見剛才那個氣炸了的冷峻男子又氣勢驚人地折了回來。他臭著臉,黑眸蓄滿怒氣,憤憤地抽走賬單,轉身走向賬台結了賬,然後又一言不發地走掉。
邊上那桌的兩個女人實在忍不住好奇心,默默移到花佐伊身邊,想看清她是何方情聖。
忽地,花佐伊拍案而起,拿上包包沖了出去。
一定是去追他了!嗷,好言情的橋段。
咖啡店外,另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正悠閑地靠在車上看錶。他瞧見從店裡跑出來的花佐伊,微微勾起了嘴角。溫和淡然的笑容彷彿有某種魔力,讓人心緒寧靜,又令人相信即使天塌下來他都能抵擋。
花佐伊激動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斷斷續續地向他訴說著什麼。身邊的男人低頭傾聽,安慰地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最後男人紳士地打開車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而花佐伊沒有猶豫,安靜地坐了進去。
天,還真的自帶備胎!而且這個也超帥的。
店裡那兩個貼著玻璃窗偷窺的女人沸騰了,感覺今天看了一場過癮的女性勵志偶像劇,可惜結局頗有懸念,如果能從頭看起一定可以選邊站好。
事情還要從半年前的某天說起。
Self-Image創意策劃公司上班從來不打卡,因為他們的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五」,到了旺季加班更是常態。半年前地震那會兒,就他們家公司沒一個逃下樓,最不濟的也是躲在辦公桌底下打字而已。
可是就有這麼一個非常不合群的傢伙,每天下班時間比掛在牆上的鐘還要准。
「花佐伊,你想去哪裡?!」
高八度的咆哮音沒有影響某人繼續夾著包包往外逃逸的趨勢。
望著遠去的矯健身影,SI久負盛名的咆哮帝孫彼得,憤恨地拽緊拳頭,額間發青。
「看什麼看?」咆哮帝銳利的視線掃向田鼠般一個個從隔間冒出頭來看熱鬧的員工,「你們也想像她那樣?」
頓時,所有人又埋頭工作。他們和派遣制的花佐伊是不一樣的。
花佐伊一路夾著包包逃跑,還是被一個人堵住。
具有歐美人體格的高大男子,雖穿著正式的西裝,但被燈光照射的白襯衫下依稀可見結實強壯的體魄。況且他還正好有張品相端正的俊臉,配合偶爾露出虎牙的親和一笑,怎麼看都是個足以令單身女性屏息凝視的好目標。
「這個點下班,Zoe去喝一杯?」那人有低沉的聲音,靠近說話時總令人腹腔痒痒。
花佐伊見到熟人,眼都沒抬,扯了下嘴角算是打過招呼。
楚擎並不在意她的冷淡,如果哪天花佐伊突然對他熱情起來,反而會覺得其中有詐。作為派遣制員工的經理人,他很有自知之明。
包里的手機賣力地鬧起來,花佐伊一邊和經理人揮手告別,一邊撈出手機。
還沒等她開口,電話那頭的女人便迫不及待地發難:「是怎樣啦,每次都要人家等。」女聲嬌嗔發嗲,令人骨頭一陣酥麻,怕沒幾個男人承受得了,可惜花佐伊也是女人。
「我五點下班,現在才過了三分鐘。」
「……人家不管啦,快過來,人生大事和你相談!」
天生麗質難自棄的水明月,目前的人生大事是找一張長期飯票,並堅信以自己的資質和風華,那張票不是純金的也得是鑲鑽的。自她成功地把朋友圈變成了准男友圈之後,所有的目標人物就都被她圈養起來。
幸好她那些潛在發展對象都互不關注,水明月通常就用一句「統一回復」就能打發,否則……畫面太美好,花佐伊不敢想。這次水明月相約,肯定又要吐槽男友圈裡哪個極品。
花佐伊哀悼了一下自己將要浪費的寶貴時間,波瀾不驚地走進敞開的電梯,轉身之際正巧看見對面電梯前背對她站著的青年男子。
那人穿著深色的西裝,負手而立,光亮的金屬門如鏡面一樣映出他如刀刻般稜角分明的俊容。他一定不常笑,眼角沒有一絲的笑紋;他一定很嚴厲,目光如鷹隼銳利戳人;他一定總生氣,渾身散發的肅穆可以掐滅整個春天的花。
彷彿是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注視,男人視線忽地向她掃來。
花佐伊瞳孔一縮,觸電一般,心跳如雷。幸好及時關閉的電梯門阻隔了男人的凌厲,不然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