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自降身份

不僅如此，他也不在乎媒體會怎麼寫他這次自降身段的做法，不在乎這次貿然的行動會讓他在商業上的合作夥伴怎麼看他。

任性的譚少又回來了，不管怎麼樣，能見到韓靈筠就行。

裴斐眼看著他忽略了一個又一個家裡打來的電話，擔心的不行，「你確定不接爺爺的電話沒有問題？這麼多電話，萬一是真的有大事呢？」

「是有大事。」他把手機開成飛行模式，「今天他們給我安排了相親對象，算大事嗎？」

不說還好，聽她這麼雲淡風輕的一說，裴斐登時就坐不住了，拉著他的胳膊就要帶他走，「小祖宗，這麼大的事，你還跑出來湊熱鬧！快點回家，不然等下老爺子非要派人捉你回去不行。」

連著裴斐都得跟著吃瓜落。

他揮揮手，也不解釋，也不走，繼續看著手裡的本子，聽著廣播里的念號。

坐立不安的裴斐到處轉悠，在轉角處與同樣慌張的柒瑤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

「抱歉。」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的，並一起低下身子去撿散落一地的文件。

眸子對上的時候，兩個人有一點小小的驚訝，隨即掛上了淡淡的笑容，寒暄道，「是你啊……」

柒瑤環顧四周，「譚少也來了？」她還是有點小驚訝的，「他也是來試鏡的？」

裴斐點點頭，「可不是，聽說韓小姐要籌拍新戲，他就坐不住了，非要過來過過戲癮，公司里還有一堆事呢，怎麼勸都勸不住。」

她說了這麼多才停下來，想看柒瑤怎麼接。

不過也不知道是柒瑤太過單純，還是說她工作了多年變得世故，竟然並不接著她的話題延伸，只是說這部戲前景有多麼的好，投資有多麼雄厚，發展前程無量，譚少好眼光之類的。

「其實，我們家譚英也不是什麼劇本都接的，更何況他都息影多年了，這可是他復出后的第一場電視劇，就單單憑藉這一個宣傳點，就會得到不少的關注的。」

這已經不能算是暗示了，這是赤裸裸的明示，譚英這麼大的牌子，自帶流量，能夠大駕光臨，是他們的無上光榮。

還試什麼呢？

可是柒瑤並沒有接住這個問題，而是繼續打著哈哈，「那是當然了，譚少能回來拍戲，是整個演藝界的財富，裴姐姐，我這裡有一點忙，你看，今天人這麼多，如果等下譚少結束了面試還有時間，我會告訴兩位老闆，結束工作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裴斐一愣，就在她，你……我……的結巴的時候，柒瑤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很遠了。

「裴斐姐，等下電話聯繫啊！」

柒瑤回頭，沖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便急急忙忙的消失在盡頭。

譚英看裴斐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如剛出去的時候那麼生龍活虎，便把本子放在一邊，口吻調笑的問道，「喲，我的大寶貝怎麼這麼個表情回來了，說說，誰給你氣受了？我幫你出氣去。」

「就你？」她的表情半信半疑，「你確定要幫我出氣？」

「到底是誰啊。」

看起來裴斐的表情還是很嚴肅，並沒有在這句玩笑話後有所緩解，反而越來越上綱上線了，譚英就知道，應該不是小小的口角，可能是很嚴重的事也說不定，「誰不知道你是我的經紀人呀，難道是不認識你的新人？要是新人的話你就別那麼計較啦，他們今後慢慢會知道你是誰的，到時候恐怕絞盡腦汁的要給你送禮道歉呢。」

「不是，對方認識我，也認識你。」

裴斐被拒絕的一點點面子都沒有了，這比讓她生氣更嚴重，她今天故意的就是不想邁過這道坎，所以有意刁難，「我就問你一句話，要是對方明知道你是誰，也知道我是誰，但是就是不買你的面子，給我下不來台，你要不要幫我。」

「當然要幫。」

「你確定？」

裴斐的目光里閃過一絲狡黠，倒是讓譚英有所驚覺，但是說出口的話，就好比潑出去的水，不好收回，只能站在那裡，硬著頭皮聽她說是誰。

「我剛剛遇到柒瑤了。」似乎是怕譚英記不住這個小女孩的名字，她又解釋了一下，「就是韓靈筠的那個小助理，現在都靈娛樂的藝人統籌，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譚英沉默了，裴斐和他合作多年，他太了解他這個像是姐姐一樣的經紀人的性格了，他只能陪著笑臉打哈哈，試圖通過這種他慣用的撒嬌耍賴的方式，讓她忘了這件事，就此翻篇。

於是他扯著裴斐的袖子，眼神從上到下的打量著她，「我當然記不住了，她有裴姐好看嗎？有你有氣質嗎？有你辦事能力強嗎？再有，我只要見到韓靈筠啊，我的一雙眼睛就死死的鎖在她身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譚英！」

裴斐沒有搭理他的撒嬌痴纏，「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個鏡你是不是非要試不行？不管對方是怎麼笑話你的，不管外人是怎麼評價你的，你就是要試試？」

「你這是什麼話。」

「我就問你，是不是，回答我就可以了。」

第一次……他們之間工作合作多年了，雖然小的口角和分歧也出現過，但是這麼不給他台階下的行為，今天裴斐還是頭一次。

譚英的臉也垮了下來，哼了一聲，「是。」

雖然答案是意料之中的，但是裴斐還是不舒服了一下子，她不死心的追問道，「不管什麼事都不能影響你的決定了，是不是？」

「是！」

「相親的對象是誰都不行？老爺子親自出馬也不買賬？」

「是！」

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是人人都抵著腦袋，看著手中的資料，要麼就是在口中念念有詞的，複習著台詞，他們兩個這麼激烈的爭執，除了監控攝像之外，沒有人在意。

也沒有人發現，一向要強的鐵娘子，金牌經紀人，裴斐都快要哭出來了。

她咬著牙問道，「那要是我說，如果你要是執意要參加試鏡，我就不做你經紀人了，你也不能取消這個決定？」

……

這一次譚英沒有說，但是他沉默了。

這，是不是就是默認？

裴斐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根本控制不住她的情緒，「譚少爺，我跟你工作這麼多年了，你知道為什麼你總是任性的惹禍，又時常弄出些意外情況來，殺我個措手不及，我還是願意陪著你么？」

不是因為錢，不是因為他姓譚，最開始是因為老爺子的囑咐，她是譚家老爺子花錢請來的，但是後來她完全是被譚英的氣質征服了。

「是因為你的驕傲。」她沒指望著在這麼尷尬的時候，像是孩子一樣的譚英能說出什麼來，索性就將自己的一肚子話都倒出來，要不今後都沒有機會，「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高高的昂著頭，不去求人，也不低頭，這樣的你，就算總是惹禍，讓我的工作量比別的經紀人要多上一倍都不止我也不在乎。」

但是……

「但是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她指責他道，「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你要賠上一切，投資她的電影就算了，你是商人，只要能掙錢，互惠互利，我不多說什麼，但是現在你這算什麼呢？祈求她，祈求都靈娛樂給你一個男主角的角色？」

譚家少爺要什麼沒有呢？

「好了！」

「我還沒說完呢！」因為激動，裴斐沒有注意到譚英碎劉海掩蓋下的那雙眼睛里寫滿了的不耐煩，繼續說道，「我剛走了一圈，你知不知道今天來這裡試鏡的都是什麼人呢？都是電影學院剛畢業的學生啊，哪裡有和你身份相當的人？你要是還想演電影，我去買好本子，找好投資，何必要來這裡自取其辱。」

她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粗氣，看起來是這段時間憋壞了，「你都不知道，我剛遇到的柒瑤，以為她知道了你來了，怎麼也會用差不多的禮數來邀請一下，可是她竟然什麼都沒說，還讓你等著，排號，一起參加試鏡，是不是慣出來毛病了……她……」

「夠了！」

譚英將手中的紙捲成一個空心筒，「裴斐，我一直以為，你和譚家裡的那幫人都不一樣，但是沒想到，你也是這麼勢力的一個人。」

他指了指大門的位置，對她說道，「你不配站在都靈的地上，這裡的人，從來不講出身地位，如果你要講的話，出去講，這裡的人不喜歡聽，我，譚英也不喜歡聽。」

之前他最看重這譚家子孫的地位，其實到現在，他仍然會聽到別人誇讚譚氏的實力不俗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的挺胸抬頭，只不過韓靈筠不喜歡，那他也不喜歡。

好像也只有這樣的方式能去迎合她，得到她的一句讚賞。

「譚少，你確定要在這裡，為了和你的生命不相干的人，和我劃清界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