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聰靈如月

「看來你喜歡點燈，不如本王將府上全部的燈都交給你掌如何？」樓靈月靜心想事，渾然不知夜修離已經悄悄來到了他的身邊。

樓靈月驚了一下，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問道：難道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嗎？「

抬眸看去，夜修離今日則是一襲藏青色玉蟒袍，風度翩、翩俊逸非凡，。在燈盞的照映下，更是貴氣逼人。

「你不是女中豪傑嗎，怎麼也會被本王嚇到。」看著樓靈月被嚇到示弱，夜修離心裡竟然有點驚喜，但是語氣上卻是冷冷的。男人總是偏愛示弱的女子，那樣才能顯示愛出自己的能力。

「誰說被你嚇到，我只是在想事情。不喜歡被打斷而已。」樓靈月從走廊花台上站起身，氣惱地說道。

「那愛妃說說看，在想什麼事情啊？」夜修離存心與她樓靈月作對，深色的眸子里透出一絲狡黠。

「我想的事情，與王爺今日辦理的事情恐怕是同一件事情。」樓靈月說完，得意地一笑，然後轉過身，用銀針撥弄著燈芯兒。

她的話總是輕易就激起夜修離的興趣。「是嗎？那愛妃倒是說說本王今日辦理了什麼事情？」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人總是會帶給他意想不到地驚喜。夜修離挪了幾步，走到了樓靈月的面前。

原本微弱的燈光被銀針一撥弄，火苗頓時猛竄了起來。紅紅的火苗映紅了樓靈月的臉，像是打上了腮紅，伶俐可人。

「如果我說，那花家班的班主與樓相之妻樓夫人有著莫大的聯繫，不知道王爺贊同不贊同呢。」樓靈月故意慢悠悠地說話，說完，莞爾一笑，又繼續撥弄下一盞燈的燈芯兒了。

這女人，心思縝密真是異於常人。夜修離在心裡暗暗吃了一驚。樓靈月一語雙關，不僅說明了自己所想之事，還點出了夜修離所辦理之事。所以夜修離不僅驚訝於樓靈月的細膩心思，還震驚於她驚人的洞察力。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辦理了這件事情？」夜修離在心裡嘆服。

「王爺一靠近我，我就嗅出了一股潮濕的異樣味道，想必這味道是來自於地牢吧。」樓靈月說著自己的推測。

「僅憑一股味道就下此論斷，未免太過武斷。」雖然夜修離已經被說中了，他可不想就此認了。

「那我就繼續說說看嘍，如果我沒記錯，王爺這雙靴子是今早換上的新靴子，可是靴底上卻粘了濕泥。王爺可不要告訴我你去河邊玩耍了。這濕泥可是只有地牢里才會有的。小女不才，自小鼻子靈通，聞過一種味道，終生不忘。」樓靈月話畢，這一盞燈的火苗恰好也猛的竄了起來，彷彿給她助威。

「你這女人，你究竟是何人？」如此諳人的洞察力，使夜修離徹徹底底折服。不過他可不會表達出來，只在心中暗暗佩服著。

「王爺又來了，不問出身，不問來路。王爺可不要失信哦。」樓靈月俏皮地說道。

聰慧過人，口齒伶俐，蕙質蘭心，偶爾還會撒嬌耍賴，這樣的女人最是特別。夜修離也最是拿她沒辦法。

夜修離也查到了花家班班主與樓夫人有些不同尋常的關係，只是那班主實在是嘴硬，各種刑法都快用遍了，還未吐出一個字。

當然夜修離也了解到這件事情的背後不僅僅只有樓夫人與花家班班主那麼簡單，這件事情還牽連著他們夜氏皇族。不過此時夜修離更想聽一聽樓靈月的見解。這個不同尋常的女人總是可以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不知道愛妃可還曾聯繫到其他人或事？」夜修離問道。

以樓靈月的聰明才智，當然也意識到了事態的更深層次。既然和夜修離相當於一條船上的人，索性就把她推測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他。

「宮宴之上，霍貴妃出招有意為難我，被巧妙化解之後，不知王爺是否曾留心，不僅僅是霍貴妃表情異樣，那樓夫人也是惶恐之極。」

樓靈月頓了頓，又道：「尤其是滴血認親之後，霍貴妃與樓夫人眼神交流更加密切，從她們的眼睛里，我讀出了『不可能』三個字，由此我推測，不，是我敢肯定，這霍貴妃與樓夫人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樓靈月將自己的推論及結果一一道來。說完后，一副『王爺你看我說的對不對』的表情。

能從這些小事之中推測出這個巨大陰謀背後的人，真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及的。夜修離覺得越來越看不清這個女人了。

如此聰伶之女，夜修離只得讚歎：「聰靈如月既你樓靈月啊。」

「多謝王爺誇獎。」樓靈月輕輕行禮，再加俏皮一笑。

「只可惜那花家班班主嘴硬得很，遲遲不肯招供。雖然此事有些眉目，但最終的缺口還是在班主身上。礙於情面，此時也沒辦法從樓夫人身上下手。」夜修離也查到了班主與樓夫人之間有關係。可是，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花家班班主。

「他不肯招供，也只能說用刑不夠！」想起這群人害死了真正的樓靈月，樓靈月心中就騰起一股怒氣。「王爺，我倒是有個主意，讓那班主招供。」樓靈月說道。

樓靈月輕輕伏在夜修離的肩頭，把自己的計劃給夜修離說了一遍。

語畢，樓靈月輕輕起身，問道：「王爺覺得此法子如何？」

「好，明天就這樣辦！」夜修離對樓靈月的建議大加贊同。

「靈月，我終於可以為你報仇了。」樓靈月看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回想起真正的樓靈月慘死的那一幕，如果不能為她報仇，恐怕她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心安了。

靜靜地看著樓靈月，此時可謂花前月下，燭火搖曳，只剩美人在懷。夜修離覺得這個女人竟然愈來愈吸引自己。

樓相府。

「啪」的一聲，一隻茶碗落地，茶水立刻在紅毯上盛開成一朵花。

「死奴才，這麼燙，你想燙死我嗎？」樓夫人厲聲責罵著侍女。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侍女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留你有何用？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樓夫人怒目圓睜，抬起腳踢在了侍女的肩膀。侍女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收拾了茶碗的碎片，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真是晦氣！」樓夫人拿起紫砂壺，不知為何，今日手竟然抖得如此厲害。難道，難道東窗事發了。

今日手都抖了一整天了，樓夫人的右眼皮也一直在跳。各種不安的感覺在她心裡泛濫，覺得整顆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剛剛被熱水燙過的腳還在作痛，可是樓夫人竟渾然不覺，看來今日必定要有事情發生了。

花家班班主被抓了那麼久了，都沒有動靜，不會是招供了。樓夫人在心裡猜想著。不然為何自己心中如此惴惴不安。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把我供出來的。我待他不薄，他不會這麼沒良心的。」樓夫人自言自語道。不料，手抖得實在無力，紫砂壺應聲落地，一壺滾燙的水灑落在樓夫人的腳上。

沐王府內。

兩個人走進地牢，一股陰暗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嗆得樓靈月不禁拿袖掩面。這個味道，想必也是終生難忘了吧。上一次來地牢，就被這個味道折騰得難受。

樓靈月偷偷看一眼前面的夜修離，他竟然不為所動，大步大步地向前走著。樓靈月也悄悄放下了衣袖。

「參見王爺王妃。」看守的獄卒見到沐王到來，趕忙跪地行禮。

「免禮，本王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嗎？」夜修離冷冷地問道，眉宇間又恢復了揮之不去的戾氣。

「回王爺，小的已經按王爺的吩咐，一個時辰以前給他服下了迷藥。」獄卒如實稟報。

「把他的門打開。」夜修離命令道。

「嘩啦」一聲鐵鏈聲，花家班班主的獄門應聲而開。夜修離擺擺手，示意獄卒下去。

只見班主攤睡在地上，身上的囚衣早已是血跡斑斑。

既然你嘴夠硬，刑法奈何不了你，那就只好想別的法子了。看著昏迷的班主，樓靈月心裡默默地想到，既然他不肯招供，那就給他一點刺激好了。

「你準備好了嗎？」夜修離問道。

「準備好了，王爺看我這副模樣，可能以假亂真？。」樓靈月做了一個轉身的動作，讓夜修離仔細看看。

樓靈月身著一襲紅色葳蕤綉裙，髮飾也換了高綰的髮髻，頭上斜插一支夜明珠金釵。

「你這易容術甚是高明，況且他已經喝下了迷藥，精神迷離，想必認不出來。定會把你當成樓夫人的。」夜修離仔細觀看了一下。

而後夜修離悄悄躲到柱子後面，等待著樓靈月的好戲上演。

只見樓靈月走近花家班班主蹲下來，輕輕地搖晃著他。「醒醒啊，快醒醒，墨遷。我是紫苑啊。」樓靈月此時已經化作樓相夫人。

花家班班主迷迷糊糊醒來，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他伸出雙手去抓樓靈月的手，樓靈月沒有料想，竟然還會這樣。不過為了套出實情，樓靈月狠狠心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