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求雨
台下，上官陌冷眼看著樓靈月，樓靈月感覺到冷光，毫不在意，依舊穩穩地踏上了祭壇。
現在申時還未到，她必須做點什麼，之後讓雨順利的下下來。
想起前世的電視劇中，自己也有看過不少古裝片里有請道士或其他什麼人開壇做法的鏡頭，無非就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圍著祭台手拿一些東西跳舞，沒有任何的章法，只是奇奇怪怪的揮舞著手臂。
況且，越是沒有章法看似奇怪的舞蹈，越是能讓這些古人們相信，這真的就是在做法求雨。
想到便做，跳個舞而已，即便是難看了點那又如何？只要能揭穿了上官陌的陰謀，讓他沒辦法得逞，那邊是對自己最好的慰藉了。
於是嘴裡開始念念有詞一邊跳大神舞，一邊背起了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她尾音拉的極長，每一字話都帶著顫音拉長，讓聽到的人一陣頭皮發麻。而台下的質疑聲也傳到了樓靈月的耳中。
「嗚啦啦……啊啦啦……雨神雨神快來吧。」樓靈月念念有詞，有模有樣絲毫不將台下的百姓質疑放在心上。
只是大家看樓靈月這架勢，好似真的就是在求雨一般，慢慢的這質疑聲也少了，只聚精會神的看著台上跳大神的「王妃」。
夜修離不知何時來到了廣場，看著祭壇上的樓靈月，嘴角微抽，低聲問著身旁一個侍衛，道：「王妃這是作何？」
侍衛見來人是夜修離，正打算行禮，卻被夜修離一個眼神給止住，於是配合著低聲回答道：「回王爺話，王妃方才以性命擔保能求得雨，眼下正作法。」
夜修離聽此，神情變得嚴肅，說好他會帶樓靈月一起，結果這丫頭，又溜走了，竟還這般胡來？真是……
樓靈月此時邊跳邊不著痕迹的看著百姓們，見他們由剛開始的懷疑變成了現在的深信不疑，不由得嘴角微揚，看來古人也是很好唬的，自己只是隨便耍了耍便讓他們不再對自己有疑惑。
再看看上官陌，此時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起來。
也是，申時即將到來，雨也即將來臨，想必上官陌也是早就知道的，都說國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玄門術數，那麼這看星象想必也是很在行的，沒有理由不知道今日申時會有大雨降臨青陌城。
此時看上官陌越發難看的臉色便是知道，這幾天以來他所做下的一切，今日都要被樓靈月給毀了。
想到此處，上官陌如何還能有好臉色給樓靈月看？
只是此時百姓們都還在這裡，看著樓靈月在祭台上又唱又跳，好似真的在求雨一般，而他這個被百姓們奉為神祗一般的國師此刻卻在下方看著祭台上的這一幕，他不能有任何的作為，這麼多年以來在百姓心目中樹立的形象不能破裂。
手慢慢的收攏，握成一個拳頭，怒火滔天卻只能暗自壓下，樓靈月這個女子，今日竟敢破壞他的好事！
看著時辰將近，樓靈月慢慢停止舞蹈，站在祭台前，神情嚴肅，緩緩開口，卻是高亢之聲，道：「雨，即將來臨！」
聽此，百姓們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天空突然陰沉，而後一陣電閃雷鳴，雨傾巢而下，落在了地上，落在了祭台上，更是落在了百姓們的身上，臉上。
回過神來，不知誰帶了頭，突然跪下，高喊道：「沐王妃！」
而後，所有的百姓都跪下，朝著祭台上的樓靈月叩拜，嘴裡高喊著「沐王妃」三個字，如此整齊且響亮的聲音劃破了天際，場面震撼無比，就連早就料到了會是這般情景的的樓靈月此刻也禁不住震撼了起來。
所有人都開始為這場及時雨而歡呼雀躍，可唯獨有一人，眼神早已一片冰冷，拳頭更是緊握，若是細聽，還能有些許聲音傳來，怒火滔天，那是上官陌，看向樓靈月的眼神早已變化。
此時站在祭台上壞了他好事的女子，心中該是如何的得意？此女不死，真是難消他心頭之恨！
殺意突起，他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國師，今日他不能就此栽在樓靈月的手裡，此刻他要毀了她！
正在震撼此刻場面的樓靈月，胸前光芒頓起，有人想要殺她！
第一反應，樓靈月轉頭看向了上官陌，果然，此刻的上官陌眼神一片冰冷，絲絲殺意浮出，對象正是她！
此時面對所有的百姓，上官陌不能當場擊殺了樓靈月，卻是想要以樓靈月是妖女轉世之名毀了她，樓靈月心中冷笑，這上官陌竟還打著這般注意想要毀了她此刻再百信心目中的形象，於是搶在上官陌開口之前說道：「大家都不必如此，今日能有此大雨，並非是本王妃的功勞，本王妃不過是受到菩薩指點迷津罷了。」
聽此，百姓們都不解的望著樓靈月，只見樓靈月神情嚴肅，再次開口說道：「青陌城數日無雨，導致乾旱連連，本王妃於心不忍便前去祈福，昨日夜晚，忽做一夢，乃是菩薩指點迷津，故而便有了今日的求雨。」
樓靈月說完，百姓愣了數秒，繼而又跪拜，感謝菩薩顯靈，更是感謝樓靈月為百姓們所做的事情，一時之間，樓靈月在百姓們的心中高大了起來。
上官陌驚訝無比，他此刻竟有些看不透樓靈月了，這個女子竟然能看透他內心的想法么？若是她方才晚說一步，讓他搶了先，那麼此刻百姓們將會是懼怕樓靈月，而不是如此捧著樓靈月了。
眯著眼睛，上官陌心思流轉，看來樓靈月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竟然能看穿自己所想，也或許是巧合，但是不管怎麼說，今日，樓靈月破壞了他的好事是不爭的事實，更何況，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恐怕從今日起將要大打折扣了，這也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看著上官陌，樓靈月緩緩走下祭台，來到了上官陌的身邊。
任上官陌武功如何高強，此時的樓靈月也不怕，因為現在在場如此多的百姓在這裡，還有侍衛，她不相信上官陌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她，若真是如此，上官陌此人將再也不可能踏足這裡了，而上官陌最不希望的也是這樣，所以不會動她。
樓靈月正是知道了上官陌這一點，於是嘴帶微笑的走近，然後低聲說道：「國師大人，收起你的小心思，若是你心有不甘，本王妃不介意與你比試一場。」
對於樓靈月來說，自己也是精通玄門術數的，若是上官陌不服，她不怕和他一較高低，將他從國師的位置上拉下來。
國師之位，能者上，故，女子為何不能許以國師之位？
看著樓靈月，上官陌心思再次流轉，想到數日前的一個夜晚那潛入他國師府的黑衣男子，莫不是她派的人？否則就憑樓靈月一介女子，如何能得知他的事情？
想及此處，上官陌周身氣息一冷，道：「沐王妃真是好興緻，不知入夜後的國師府可好看？」
聽此，樓靈月但笑不語，但這也足以說明樓靈月是默認了數日之前的事情了，這讓上官陌更是憤怒不已，看來今日之事就並非巧合了，而是樓靈月在知曉了他的事情之後，故意為之，目的就是不讓自己得逞。
真是好一個沐王妃吶！
「沒想到本王的王妃如此受百姓們的愛戴，只是慚愧，此事若非有國師相助，怕是如何也求不來雨。」
不知何時，夜修離出現了，所有人再次叩拜，高喊道：「沐王爺。」
夜修離微微抬首，樓靈月見夜修離的到來，很是不解，再聽夜修離剛剛那番話語，更是不解，那話明眼人一聽便知，是幫著上官陌的，而夜修離不是之前還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說要戳穿上官陌的詭計嗎？可此刻又為何幫著上官陌說話？
而上官陌，眼神里也略微有些不解，可沒多久便也釋然了，嘴角掛著冷笑，靜待著夜修離接下來的說辭。
看著百姓們對自己投來不解的眼神，夜修離說道：「王妃祈福本是國師的注意，國師精通玄門術數，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國師正是掐指算出王妃周身仙氣圍繞，若是祈求菩薩，或能得到指點迷津。」
這番說辭破綻百出，夜修離自然也是知道的，於是繼續說道：「國師曾囑咐，此事不能說出，否則求雨之事將不再，為了掩人耳目，國師只得假傳需要陰年陰時和陽年陽時出生的童男童女獻祭才可求雨，故而王妃方才一直沒有道出，如今求雨成功，本王便也不會獨攬功勞了。」
原本有些百姓對上官陌已經不再似以前那般崇敬了，可經夜修離這一說，那些對上官陌改變了看法的百姓們頓時心中有愧，連連叩拜上官陌，祈求國師的原諒。
在他們看來，若是自己對上官陌心存懷疑或不滿，上官陌定是會知曉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豈會不知他們心中所想，所以不用上官陌問，他們便主動叩拜認錯，祈求上官陌的原諒。
看到百姓們如此，上官陌便也恢復了那神祗一般的模樣，淡漠抬了抬手，道：「起身吧。」
樓靈月見此，一陣惡寒，可此時的場面卻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對於今日的事情，雖說有著不滿，但此時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夜修離踏步走來，對著上官陌道了一聲，「國師。」上官陌也點頭回禮，淡漠的喊了句，「沐王爺。」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交談，雖簡單，卻也隱藏著無數的話語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