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爭議
「快快請起,」楚恆對著這位以前的小舅子莫名的有點兒怵的慌,「關於夏小姐離府之後的後續事宜,府中一時間瑣事繁多,恐怕一時半會理不出來,還請見諒。」
夏國譽從小也是在各種圈兒裡頭長大的,深知這般事情大多只能夠快刀斬亂麻。
如今楚恆這般推脫,恐怕已經有其他的打算了,如此一來,自家小妹真真兒是被欺負死了。
「叡王殿下貴人事忙,一時理不出頭緒也是正常的。」
楚恆聽了這話,背後泛起一股子涼意,這位爺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難纏,如今這般好說話,恐怕後頭還有事兒等著呢。
果然,只見夏國譽微微往後一靠,極為舒適嫻雅的坐在太師椅上,「只是……我家小妹當初出嫁之時,十里紅妝,如今她已出府,那些嫁妝也理應物歸原主了。」
一同隨行的周玥然此時忍不住出來了,「女子出嫁從夫,夏小姐帶來的嫁妝應當歸入王府公中,何來物歸原主一說?」
夏國譽聞言輕輕的笑了幾聲,「側妃娘娘,您平日里除了女德女訓,也該看看其他的。」
楚恆知道夏國譽的意思,又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吃相太過難看,連忙打斷,「嫁妝已然清點好了,等會兒本王自派人送去。」
「那就多謝王爺了,」夏國譽皮笑肉不笑,「這嫁妝,原本夫家也是不好動的,您和小妹又沒有子嗣……」
說到這裡,夏國譽輕輕地瞟了一眼周玥然,「您剛剛未提出來,下官還以為您想要留著,讓鳩佔鵲巢呢。」
鳩,占,鵲,巢!
這樣明晃晃的指責,周玥然臉上頓時不好看起來,想要開口辯駁又覺得拉不下臉來。
「哪裡說來的話,」夏國譽忍著怒氣微笑,「嫁妝已經清點過了,一直單獨放在庫房裡頭的。」
夏國譽笑眯眯的,從懷裡摸出一張單子,抖了抖,「那就煩請王爺帶我去核實一二,如何?」
不得不說夏家人都長了一副好皮相,此時夏國譽一雙手修長白皙,捏著紙張的模樣好看極了。
卻讓楚恆一陣心驚肉跳。
「自,自然是好的。」
等到了庫房,夏國譽看清了東西,臉色驀地沉下來了。
他可不記得小妹的嫁妝只有這麼點兒。
「那我們開始吧。」
夏國譽勾唇,打定主意要讓楚恆知道厲害。
府裡頭的賬房如今真真兒是一個頭兩個大,國公爺的孫子向來不是繡花枕頭,賬目上頭的事情哪裡瞞得過他。
「東海珍珠十斛,南海紅珊瑚一株,翡翠瑪瑙頭面各十副,古徽墨六盞,翠玉荷花筆洗一個,墨玉棋秤並黑白暖玉棋子……黃金萬兩,白銀十萬……」
旁邊鄭國公府的小廝極為上道的念得大聲,讓周玥然臊得說不出話來。
當初夏家小姐死纏爛打,硬要嫁給五皇子的事情,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不過後面有一件事情終於蓋過了之前的種種熱度,那就是夏家小姐婚禮十里紅妝。
自己如今在王府雖是側妃,卻也形同正妃,但若是論起嫁妝,她和夏卿鹿根本就沒得比。
等到鄭國公府的小廝,喉嚨都已經喊啞了,方才把嫁妝清點的差不離。
明面上的物件兒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就連銀子也沒有大筆挪動,可是真正的問題,是在於京城繁華街區各個商鋪的進賬。
「玉汀樓這一月的進賬竟然僅僅只有三千兩銀子?」夏國譽翻看著賬本,「真可憐,那樣好的生意,竟然就要垮了。」
一旁的小廝聽了這話,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玉汀樓可是整個京城最火爆的和酒樓之一,非是達官顯貴不可去也。
若是每月進賬僅有幾千兩銀子,說與誰都是不信的。
「呦呵!這同仁堂也快要經營不下去了吧?」夏國譽連著看了好幾個鋪子的賬目,最後氣的都快笑了出來。
「小妹當真是個敗家的,這些鋪子有我這些年經手下來的,也有母親留給她的,其他的大多是祖父置辦的,之前可都是生意極好進賬也多,如今不過到小妹手裡半年,竟然就這般慘淡。」
楚恆原本還抱著些許僥倖的心理,卻不想夏國譽一開始就是有備而來。
「竟然是這樣嗎?」楚恆沒有辦法只得裝瘋賣傻,「當初本王看夏小姐自己有人手打理照料,所以沒有過多問詢,如今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慚愧。」
這話是個人都聽得出來,只是個說辭,夏國譽當然也不例外。
「既然王爺也不清楚,那就只有我們自己去查了。」夏國譽皮笑肉不笑,「若是有人私吞進賬,不管他背後受何人指使,我都會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