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光頭黑漢凶神惡煞的樣子，小豆子不由縮了縮脖，「恁……恁想幹啥？」

「嘿嘿，彪哥說了，送你們去見閻王老爺！」呲著一嘴大黃牙，光頭黑漢笑的有些滲人。

小豆子緩過了起初的驚慌，頗有底氣的大聲道：「寨主下過嚴令，禁止寨中兄弟相殘！」

「等到晚上寨主就會知道了。」光頭黑漢從懷裡摸出塊銀錠子，咧嘴道：「恁倆為了塊銀子自相殘殺，俺老楊殺了恁們還會受寨主表揚咧。」

將小豆子護於身後，沈仲冷笑，這楊二彪還真是計劃的天衣無縫，不過這樣也挺好，正巧可以試試這一年來學武的成果。

如果說那一年只是純粹記憶的話，沈仲絕不會如此託大，但身體也變好了，這就不能用常理來論了，畢竟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

之前的沈仲身受重傷，可眨眼之間除了身上那件破衣外，傷勢皆無，而且看上去不似麻桿兒那般羸弱，反倒壯實了不少。

光頭黑漢雖有驚疑，但也沒有絲毫猶豫，揮舞著雙刀刀沖向沈仲。

雖是楊二彪的心腹，但他卻不是靠著溜須拍馬上位的，常年打架，手上更有幾招把式，他有信心短時間內將二人砍翻，且不會驚動寨中人。

沈仲緩步迎向光頭黑漢，看上去慢悠悠的如同閑庭信步，但在他人眼中動作卻快到了極致，猶如一隻駕馭空氣的燕子。

這就是「飛燕」，一種道家身法。

青雲道人只傳了沈仲「飛燕」這一項，其他的武功之類並無所授，褚燕倒是傳了沈仲幾路劍法和拳法，也只是最基本的招式。

回想打開箱子之時，箱底那本「飛燕」，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技能書？

倒是像極了在玩遊戲，遊戲里開箱子，遊戲里的技能書一拍就會，這裡還會增添一段學習的記憶副本。

迎上光頭黑漢砍來的刀，迅速出手捏住其手腕，用力一折，只聽「咔嚓」的斷骨聲。

「啊！」

光頭黑漢一聲慘叫，沈仲那迅捷身姿讓他完全看不清，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方，卻是悔之晚矣。

右手被制，光頭黑漢只得左手刀砍向沈仲，企圖對其造成傷害。

沈仲反手接過光頭黑漢無力抓住的刀，雙腳交叉，光速般閃退躲開砍來的左手刀，隨之又迅速返身，再次貼近光頭黑漢，同時將手中的刀往前一送，便聽「噗嗤」一聲。

奪刀抽身，復返取命，卻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眨眼間光頭黑漢已然中刀，臉上還掛著難以置信。

抽刀，光頭黑漢倒地。

殺人如此這般輕鬆寫意，讓遠處提心弔膽的小豆子目瞪口呆。

這一刀，沒有什麼名堂，只是個最普通的劍招，刺。

那抽身復返的身法，卻是飛燕中三絕之一，燕返。

「仲……仲哥，恁……恁殺人了？」小豆子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結結巴巴道。

沈仲不以為意，「他想殺我們，不殺了他難道坐以待斃？」

至於見血不適什麼的，兩人早已過了那個階段，身為山匪，見慣了殺人，也見慣了死人。

小豆子害怕的是寨中兄弟不許相殘的規矩。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從路旁的林中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個十分粗獷的聲音。

「兄弟好身手！」

沈仲心中一驚，當下不動聲色擺出防禦姿態，謹慎看去。

一個十分粗壯的絡腮鬍，身後跟著四個體格壯碩，身著皮甲的壯漢，看起來也是硬茬子。

「翟堂主，是他先動手想要殺我們！」

小豆子「撲通」跪地，乾脆利落，伏在地上大聲哭訴。

「誒！誒！叫軍候！」絡腮鬍身後其中一個壯漢笑著提醒道。

這絡腮鬍，沈仲記憶中有些印象，但因為彼此之間身份差距有些大，所有印象並不深刻。

方圓數十里山區中的山匪皆屬一寨，寨中數萬人，自然有著嚴明的等級制度。

三十六山，七十二洞，一百零八堂，山主、洞主與堂主，便是處於金字塔最頂端的管理層。

不過這些稱呼在沈仲上山沒多久就開始改了，效仿朝廷軍隊，搞了一系列軍階。

山主為校尉，洞主為軍司馬，堂主為軍候，訓練手下，嚴明軍紀。

最中二的還是寨主，自稱「將軍」。

沈仲並非愚昧無知的沈家妝村民，擁有著前世五千年歷史的知識，對山寨此舉一眼看穿——造反。

或者換一種說法，起義。

「兄弟別緊張，我是翟讓，你應該見過我吧？」

那個絡腮鬍笑著向沈仲走來：「剛才看你身手不錯，有沒有興趣來跟我？」

曆數前世五千年，無論是農民起義還是綠林起義，沒幾個好下場。沈仲更是不打算趟這趟渾水的，一開始就計劃著養好傷就跑路。

不過，看翟讓這態度，似乎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沈仲知曉自己的能力，哪怕身懷飛燕身法，沈仲也不敢妄言能以一敵五，再者說，這絡腮鬍若是沒點本事能混到軍候的位置？

被人捏住了小辮子，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似乎只有一條路可選？

沈仲從來不是那種不懂得變通的人，當即面色一正，毫不猶豫的抱拳，佯作感激道：「多謝軍候賞識！」

「哈哈哈！」

翟讓正笑著，身後一名壯漢附耳悄聲對其說著什麼，翟讓靜耳聽著，點著頭順便看了沈仲一眼。

「小兄弟和楊二彪有仇？」翟讓挑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沈仲。

「不瞞軍候，我與楊二彪的確有仇！」沈仲心中雖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一個小嘍啰的身世不可能被人特別關注，沈仲料想應該是對方調查過楊二彪，順帶著知道了自己。

看來楊二彪有望升為隊率的傳言，確有其事，這也讓沈仲深刻了解到，翟讓屬下的情報能力，有點嚇人。

「你去收拾收拾東西，然後和楊二彪打一架，只要能贏，那個隊率的位子就讓你坐！」

翟讓淡淡的話語，讓沈仲心頭一凜。

沒有什麼免費的午餐，也沒有什麼天降的貴人，這不是個簡單的古代世界！

古代人，並非淳樸的皆似小豆子，奸惡的也並非皆如楊二彪。

百樣米養百樣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愣什麼呢，還不快謝過軍候？」

翟讓身後走出一壯漢，怒目橫視。

沈仲趕忙拱手道：「謝過軍候！沈仲定不負軍候所望！」

「好！」翟讓哈哈大笑，轉頭對一壯漢道：「帶我這小兄弟去收拾收拾。」

「是！」一滿臉橫肉的壯漢抱拳應道，然後出列，對沈仲道：「走吧！」

那高高在上的態度，遠沒有翟讓那般令人心生親切。

對此，沈仲不由腹誹：怪不得人家能當軍候，而你只是個手下，這表面功夫足以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