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羅剎
第25章羅剎
柳娘閉上眼睛,身子搖搖欲墜,等待自己最後的宣判。
但陸器遲遲沒有說話。
柳娘不由得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睜開眼睛,忽然沖了過去:「陸郎,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夫君!」
見柳娘沖了過去,蝶娘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急忙去拉。
兩名女子竟然當眾推搡了起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陸器回過神來,急忙伸出手,護住蝶娘。
因為陸器的動作太大,他纖細的手腕從青色的袖袍當中顯露出來,他的手腕之上,有著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
柳娘見陸器護住蝶娘,本就蒼白的小臉上又蒼白了幾分,她嘴唇顫抖,剛想說些什麼,但忽然看到陸器手腕上的紅色胎記,她愣在了原地,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裴彥看不下去了:「你這書生既然已經和柳娘結為夫婦,就該一世相守,不離不棄。現在,既然已經背信棄義,柳娘也已經傷心而死,你就當全了她最後一個心愿,好好的和她說一說,何必做的如此絕情?」
陸器臉色青白交加,他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柳娘忽然開口:「不……他不是我夫君!我的夫君手上沒有那塊紅色胎記,可是,他為什麼和我夫君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名字都一樣?」
眾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
蝶娘頓時眼中閃過一絲放鬆之色,說道:「早說了我家夫君跟你家夫君並非同一人,這世界上人那麼多,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什麼奇怪的,念在你思夫心切,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自去別處尋你的夫君,還不速速離去!」
裴彥有些苦惱。
這一樁樁的事情,在他看來十分詭異。
世界上有面容相似的人不出奇,可要一模一樣還要叫同一個名字,那這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柳娘似乎已經確認,眼前的這個陸器,並不是他的夫君。
裴彥不由得轉頭看向無面鬼,看來,這件事的答案,還是要落在無面鬼身上。
裴彥剛想發問,阿福在空中盤旋一圈,化為一隻黑色的狸花貓,打了個哈欠,盤卧在一張桌子上,說道:「本大爺活得時間還算久,倒是知道,在周天子的時候,巫祭有一門異術,可以替死。
這異術十分有意思,若是有人重疾纏身,可選與其魂魄相適應的軀體,作為容器,承載其靈魂,偷取其身份和名字。
被偷取的人則化為無面鬼,不知其名,不知其命,不入輪迴,永遠徘徊於人間。
這異術有一個弊端,即使是最為合適的容器,也會在一年內逐漸腐朽。
因為,畢竟不是天生的。
後來這門異術就被列為禁術,因為其特徵太過明顯,漸漸的消散在了時間長河中。」
說完,阿福又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眾人聞言,想到關於這蝶娘的傳聞,頓時明白了什麼。
柳娘不可思議的看看陸器,又看看無面鬼,無面鬼正巧轉頭,與柳娘對視。
「一派胡言!」蝶娘眼睛中閃過一絲慌亂:「來人!快將他們趕出去!這是一群瘋子!」
話音剛落,一條細長的鞭影忽然席捲而來,朝柳娘打去!
裴彥和阿福一怔,俱是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鞭影打向柳娘。
就在這時,無面鬼突然挺身而出,舉起赤紅油紙傘,擋在柳娘面前!
但鞭影極其強大,赤紅色的油紙傘瞬間被一分為二,連同無面鬼的一條胳膊,一齊消散在了空氣中。
但正是由於無面鬼這一擋,裴彥運轉金光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攥住了鞭影!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手中傳來,裴彥仔細看去,自己手中攥著的是一根如同黑蛇鱗甲編織而成的長鞭,長鞭遇到金光咒,像是遇到了剋星般滋滋作響,冒出黑色的怨氣。
鞭子忽然抖動一下,一股力道在裴彥手中炸開,裴彥不由得張開手,任由這鞭子被收了回去。
「喲,蝶娘。你這還蠻熱鬧的嘛,今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我可是聽說了。」布行的房樑上,一道嬌媚的聲音響起。
裴彥抬頭看去,房梁之上,坐著一位身穿白色紗衣的美麗少女,少女一隻手手拿著酒葫蘆,黑色長鞭則在另一隻手上轉著圈。
她沒有穿鞋,赤足玲瓏,白皙水嫩,從房樑上垂下來,一盪一盪的……
「羅剎大人,您可算來了!他們不僅將我的夥計們全都殺掉了,還要帶走我的夫君!羅剎鬼市可是您的地盤,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蝶娘看到少女,眼前一亮,頗為凄楚地說道。
羅剎輕巧的從房樑上跳了下來,像只輕盈的波斯貓。
她兩隻白皙細嫩的手腕上拴著紅繩,紅繩串著的則是一顆顆金色的鈴鐺。
隨著羅剎的動作,鈴鐺清脆的聲音響起,分外好聽。
裴彥面色嚴肅,緊緊地盯住羅剎。
他注意到,自從羅剎來到這裡,阿福就再不復懶洋洋地模樣,它四足點地,背部聳起,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羅剎,像是如臨大敵一般!
羅剎卻毫不在意,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道:「你們先解決你們的事情再說。」
「羅剎大人!」
蝶娘還欲再說。
羅剎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蝶娘一眼,蝶娘頓時不敢再說。
「你真的是我的陸郎嗎?」
柳娘將失去一隻手臂的無面鬼抱在懷中,她的眼神十分複雜,有著迷茫、期待和不敢相信。
「我……我不知道。」無面鬼猶豫一下,說道:「但剛才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只想用我的命去保護你。」
「他確實是你的夫君。」
就在這時,陸器忽然開口。
「夫君?」
蝶娘不可置信的看向陸器,她神色驚慌,似乎想說些什麼。
陸器擺擺手,示意蝶娘不必再說了。
他神色溫柔:「蝶娘,能夠多陪伴你這麼多的時間,已經是邀天之倖了。不要再為了我而去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這些事情,對你和對我,都是一種折磨。」
說完,他轉頭看向裴彥一行人,面色嚴肅:「我會原原本本的將這一切,全部都告訴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