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南北史演義(下冊)》(42)
第九十二回煬帝北巡西征
話說煬帝南下巡遊江都,遊歷了好幾個月,途中所到之處的四十多座行宮都是匆忙趕建,粗糙完工。煬帝每到一處只停留一兩天,還嫌這些行宮不太完善,所以不願久住,便揚帆直下,直接到達江都。
江都是江南的勝地,山水文秀,揚名於海內。煬帝和后妃們朝賞山水,夕宴歡飲,自然是不用多說。轉眼間過了殘年,就是大業二年元旦,煬帝在江都升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賀。第二天,東京將作大匠宇文愷的奏報,說洛陽宮苑已經全部竣工。煬帝立即進授宇文愷為開府儀同三司。過了正月,煬帝又詔吏部尚書牛弘、內史侍郎虞世基等人商議車馬服飾和儀仗衛隊的事情,準備沿途所需。煬帝又任命開府儀同三司何稠為太府少卿,令他監督製造車輦服飾,再從東京送到江都。這個何稠聰慧精巧,他參考古今,在皇袍上綉上日月星辰,皮革質地的帽子都用漆紗製成,又另外製作黃旗供三萬六千人的儀仗隊使用。此外,像皇後用的珠簾和百官的服飾都是精美華麗,非常符合煬帝的心意。
又過了兩個多月,江南春暮,桃柳將殘,煬帝才準備返回東京,下詔北歸。聖駕從江都出發,一切儀制比南下時更加華麗。四月下旬,煬帝抵達伊闕,在這裡陳列法駕,準備好千車萬馬,賓士入東京。煬帝駕臨端門,頒發赦書,豁免本年全國的租賦,五品以上文官和武官都有賞賜。太子楊昭原本留守長安,他得知煬帝已回東京,於是上表奏請覲見,煬帝下旨准奏。楊昭立即從長安趕到洛陽,父子相見本應該一番談敘親情,但那煬帝是酒色迷心,把父子有親的古訓早已忘記。楊昭拜見時,煬帝不過淡淡地問了幾句話就令他退下,此後就不再召見。楊昭在東京住了幾十天,再次奏請拜見,煬帝雖沒有拒絕,但見面時只令他速回長安。楊昭叩請停留一段時間,以便隨時探望,反倒被煬帝叱責出去,惹得他懊惱成病,再加上他身形肥胖,天氣暑熱,內外交迫之下竟一命嗚呼。煬帝聽聞噩耗,只哭了幾聲便不再哀傷。楊昭被草草收殮安葬,賜謚號為元德。楊昭有三個兒子,長子叫楊倓,次子叫楊侗,三子叫楊侑,總算都被封了王爵。楊倓為燕王,楊侗為越王,楊侑為代王。煬帝又把秦孝王楊俊的兒子楊浩封為秦王。恰巧這時楚公楊素也病死。楊素本來受封為越公,太史曾說隋朝的分野將會有大喪,煬帝南幸時,特地改封楊素為楚公,因為隋和楚屬同一分野,想移禍到楊素頭上。楊素重病在家很久了,煬帝南巡時也沒有跟隨,等到快要咽氣時,他的弟弟楊約還在尋找名醫給他醫治。楊素臨死時睜大眼睛說道:「我難道還想求活嗎?」煬帝得知楊素的死訊后,高興地對左右說道:「就算楊素不死,我也會滅他九族。」只不過表面上不好敷衍過去,於是煬帝追封楊素為光祿大夫太尉公,賜謚號景武。煬帝又特地撥派四十人去看護靈車,並按禮儀鼓樂吹奏,還撥去五千石粟麥、五千段布帛,命令鴻臚卿監護喪事,楊素好歹也算是生前榮光,死後隆重,福壽雙全了。
先前被廢的太子楊勇生有十個兒子,長子叫楊儼,是雲昭訓所生,曾受封為長寧郡王。楊勇被廢后,楊儼也坐罪被排斥。楊儼的弟弟平原王楊裕、安城王楊筠、安平王楊嶷、襄城王楊恪、高陽王楊該、建安王楊韶、潁川王楊煚全都被削去宗籍爵位。雲昭訓的父親雲定興也因縱容楊勇胡作非為,坐罪被奪去官職,他和妻子一同淪為官奴。煬帝繼位后,聽說雲定興構思精巧,便把他召到東京協助辦理營造事務。雲定興見宇文述得寵,便曲意諛媚,還特地採集珍珠製成寶帳,獻給宇文述。宇文述喜出望外,像待兄長一樣對待雲定興,推薦他督造兵器,並且對他說道:「兄長所造的兵器都很符合聖上的心意,為何一直不被提拔重用呢?無非是因為長寧郡王楊儼和他的兄弟還沒被處死,影響到兄長的前途。」雲定興憤然道:「他們都是沒有用的廢物,為何不勸聖上將他們一起殺掉。」宇文述於是奏請處置楊儼等人,煬帝當即同意,下令毒殺故長寧王楊儼,把他的七個弟弟發配到邊關。
襄城王楊恪的妃子柳氏,姿容端麗,四德俱全,楊恪早前被廢時,柳氏毫無怨言,侍奉夫君更加嚴謹。等到楊恪奉詔流放邊關時,與妻子訣別,柳氏哭著說道:「夫君如果遭遇不測,妾發誓絕不獨活在世上。」楊恪聽后也泣不成聲,彼此相擁著大哭一場,凄慘地揮淚告別。楊恪一行人走到中途,又有詔使到來,勒令他們自盡。楊恪與七個兄弟同時自盡身亡。等到楊恪的靈柩運回來,柳氏對朝使說道:「妾發誓和夫君同葬一處,如果死後能合葬一處,臣妾感激不盡。」說完,她撫摸著楊恪的靈柩痛哭不已,隨後便自縊身亡。就這樣,楊勇的十個兒子死了八個,只剩下年幼的孝實、孝范,後來也沒有史書記載,想必是貶為庶人,終身不得出頭,我也就只好擱過不提了。
再說突厥啟民可汗,自從徙居到磧口,就將達頭可汗的遺眾全部划入囊中,他感念隋室的舊恩,所以每年都會派遣使者朝貢。大業二年冬季,啟民可汗又上表自請入朝。煬帝想要彰顯威德,便命太常少卿裴蘊徵集天下的音樂子弟充作樂戶,就連平民百姓只要能譜音樂,都命他們入宮,於是四方散樂全都會聚東京。除了八音六律,吹拍成腔,還演習各種魚龍山車等雜戲,務為淫巧,悅人耳目。等演習熟練后,便在西苑中精翠池旁邊,依次演奏,煬帝親自帶著后妃前去賞閱。
前丞相高熲閑居在家中幾年了,也不知煬帝是什麼意思,卻偏偏封他為太常卿。高熲不喜歡音樂雜技,便上奏道:「陛下沉溺靡靡之音,這如同棄本逐末,有礙於盛世治理。」煬帝哪肯依從,反倒記起前仇舊怨。高熲又私下對太常丞李懿說道:「從前周朝就是愛好樂曲才導致滅亡,前車之鑒不遠,怎可效仿呢?」這幾句話又被煬帝得知,更加厭惡他,只是一時不便發作。大業三年,啟民可汗來東京慶賀元旦,煬帝命人在宮中擺設琳琅滿目的文物、內外鼓吹。啟民可汗入朝拜見時,煬帝賜他坐在身旁。啟民可汗東張西望,十分羨慕漢官的威儀,等退回到客館,上書請求煬帝賜他一套官服。煬帝最初不肯答應,等到他再上表文時才准許。煬帝還對尚書牛弘說道:「如今我朝衣冠齊備,使得單于也想解開辮子改換服飾,這不是古今盛世嗎?」牛弘也極力稱賀。煬帝又說道:「這裡也有愛卿的功勞。」說完,煬帝就令侍臣取出百匹布帛賜給牛弘,牛弘拜謝而出。啟民可汗在洛陽住了好幾日,每天的宴席和賞賜都很豐厚。啟民可汗辭行時請求聖駕北巡,煬帝也正有此意,便立即答應。等到初夏時節,天氣清和,煬帝借安撫河北為名,命河北十多個郡縣的男丁鑿通太行山,往北通向并州,一邊啟程到達赤岸澤。啟民可汗派遣侄子毗黎伽特勒去迎接,並附上表書說要入塞迎駕,煬帝沒有同意,遣回毗黎伽特勒,命令啟民可汗在營帳等候。又過了兩個多月,山路才鑿通,煬帝才從赤岸澤出發,往北到達榆林郡,想要出塞炫耀兵力,而沿途又有突厥部落,煬帝擔心啟民可汗驚惶,特地先派武衛將軍長孫晟前去傳諭帝意。啟民可汗奉旨召集屬部各酋長數十人,和長孫晟相見。長孫晟見牙帳野草叢生,想令啟民可汗親自拔除,給酋長們做個示範,於是指著帳前的青草說道:「這些青草留在牙帳前,想必那根部必定很香。」啟民可汗沒有會意,於是拔草聞了聞,回答說並不香。長孫晟嘲弄道:「天子巡幸,各諸侯應該親自掃除路途的雜草表明敬意。現在牙帳內野草遍地,我還以為種的是香草,哪知卻是尋常植物。」啟民可汗這時才知道長孫晟有意嘲諷,慌忙謝罪道:「這是我的疏忽,我現在所以的東西都是天子所賜,能夠為天子效力怎能害怕勞累呢?不過我因常年僻居塞外,不知天朝法令,幸運的是今天得到將軍的教誨,使我日後在聖駕面前不至於犯下過錯。」說著,啟民可汗立即拔出佩刀,親自斬除庭前雜草。帳下的貴人達官以及諸部酋長也相繼效仿,不一會兒庭前的雜草就被清理乾淨。長孫晟這才辭回榆林報明煬帝。煬帝在榆林北境修築御道,長約三千里,向東一直到達薊州。啟民可汗帶著義成公主來到行宮拜見,還有吐谷渾、高昌兩國也都派使朝貢。煬帝非常高興,盛情款待啟民夫婦和兩國使臣。第二天煬帝又親自駕臨北樓,望河觀漁,並賜給百官宴席。啟民可汗又獻上三千匹名馬,煬帝回賜他一萬三千匹布帛。啟民可汗又上奏,請求突厥穿著中土漢服,和華夏子民一致。
煬帝看了奏表后,不以為然,因此召集群臣商議,群臣多半勸說煬帝准許啟民可汗的請求。但煬帝始終不依。他下詔回復啟民可汗,說只要真心恭順,並不在服飾變化。
隨後煬帝又命令宇文愷設立大帳,帳中可容納數千人。煬帝親自坐在大帳南邊,啟民可汗率領酋長三千五百人入帳朝拜,煬帝賜給豐盛宴席,所有酋長受寵若驚,爭獻數千頭牛羊駝馬。煬帝也命人發放二十萬段布帛,分給各位酋長作為答禮,並賞給啟民可汗車馬鼓樂和幡旗,封位居諸侯王之上。不久煬帝又征一百多萬名壯丁修築長城,西到榆林,東到紫河。尚書左僕射蘇威極力勸諫,煬帝不肯聽從。太常卿高熲、禮部尚書宇文、光祿大夫賀若弼都私下議論,大略是說:「太厚待啟民可汗了。」偏偏有佞臣上奏彈劾三人,煬帝最恨人直言,既然有所聽聞,也不去辨明真假。況且,煬帝和高熲一直都有宿怨,賀若弼又是高熲所引薦的,而宇文也和高熲關係友好,煬帝索性一律加罪,將這三人全部處以死刑。蘇威也受牽連被罷免官職。還有內史令蕭琮是蕭皇后的兄弟,他向來受煬帝寵信,被封為莒國公,但他和賀若弼也是莫逆之交。賀若弼被殺后,有童謠唱道:「蕭蕭亦復起。」煬帝因此懷疑蕭琮,也將他免官遣回家中。隨後,煬帝又出巡雲中,沿著金河逆流而上,甲士們前呼後擁,共計五十餘萬人,旌旗輜重千里綿延不絕。煬帝又令宇文愷等人建造觀風行殿,裡面可容納數百人,可分離可合併,下有輪軸可以推移。另外,煬帝還下令建造了一座長達兩千多步的行營,城上蒙上布,塗上丹青,樓櫓齊備,胡人看后都驚嘆不已。每當距離御營十里之外時,胡人就屈膝跪拜,不敢騎馬從營前經過。啟民可汗回到牙帳中清掃裝飾,恭候聖駕。十多天後才見到聖駕前來,啟民可汗跪迎煬帝入帳,王侯以下的胡人都跪在帳前,不敢仰視。煬帝十分得意,便隨口賦起詩來。
啟民可汗又面奏說高麗派使臣來求見,不敢隱瞞。煬帝便派牛弘去向高麗使臣宣旨道:「朕因為啟民可汗誠心奉國,所以親自來問候,明年就去涿郡,你可回去告訴你們大王,儘早來朝拜,不要懷疑懼怕,朕會對你們一視同仁,如果敢違抗朕命,朕必和啟民可汗一同討伐你國,可不要後悔!」高麗使臣唯諾而去。煬帝留宿在啟民可汗的牙帳,蕭皇后也在義成公主帳中留宿,煬帝又賜給啟民夫婦金瓮各一,不計其數的衣服被褥錦彩等。當時已是仲秋,煬帝決定起駕南歸,令啟民可汗護送入塞,送到定襄時才令他返回藩地。煬帝一行人回到太原時,住在晉陽宮,並在御史大夫張衡家中留宴三日。這期間太行山的通道已經打通九十里,與南邊的濟源相通。煬帝回到東京后,得到三卷西域地圖,這原是吏部侍郎裴矩受命考察西域山川風俗時所繪製的。地圖裡繪了三條路:北路進入伊吾,中路進入高昌,南路進入鄯善,總匯處在敦煌。地圖上寫著:「國家威德及遠,欲西度崑崙,易如反掌,只因突厥和吐谷渾,分領羌胡,阻絕道路,所以沒有朝貢。如今臣得到胡商秘密送來的貢款,並表示願為臣妾,只要聖上派一人前來安撫,諸番自然服帖,不必勞煩兵馬等。」煬帝非常高興,召裴矩到御座前,向他詢問西域的事情。裴矩又說胡地盛產珍寶,吐谷渾容易吞滅等話,惹得煬帝野心勃勃,也想象秦始皇、漢武帝一樣在外建立功勛。於是煬帝任命裴矩為黃門侍郎,令他到張掖去招引胡人進入中原。胡人本無意降順隋朝,被裴矩用利益引誘進入中原,西域各國也貪圖利益東來,絡繹不絕,所經過的郡縣都以財物送迎,浪費億萬之財,這也是中原逐漸凋零的一大原因。
煬帝至此仍不滿足,在大業四年春季,又徵調河北諸軍百餘萬人鑿穿永濟渠,引沁水南達黃河,北通涿郡。另一邊,煬帝下令修建長城,從榆谷往東達數百里,勞民傷財,可想而知。煬帝又游幸五原,順道巡閱長城,儀衛豪華更勝從前。煬帝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喜新厭舊,也是煬帝殺身亡國的禍根。無論是宮女玉帛還是宮室苑園,煬帝享受過後便心生厭惡。他一有空閑,便遊覽名勝,所到之處必定建造行宮,所以晉陽宮還沒竣工,汾陽宮又開始建造,他視人命如草芥,金錢如糞土。
不久,煬帝又派崔君肅奉旨前往西突厥,徵收朝貢。自從大邏便佔據突厥西境,號稱阿波可汗,突厥便分裂成東西兩部,阿波可汗後來被處羅侯推翻,國人又推立泥利可汗。泥利可汗傳位給兒子達漫,稱為泥撅處羅可汗。處羅可汗的母親向氏本是中原人,因泥利可汗病死,耐不住寡居,就轉嫁給泥利可汗的弟弟婆實特勒。開皇末年,向氏夫婦入朝時正好碰上達頭可汗叛亂,他們不敢回到突厥,便留居長安。等到達頭可汗逃亡后,處羅可汗非常想念生母,便派遣使者入塞,尋訪母親。恰巧裴矩在敦煌得知這個消息,於是奏請招撫處羅可汗。
崔君肅奉詔西行,來到西突厥的牙帳,處羅可汗端坐在胡床上,不肯起身相迎,崔君肅正色對他說道:「突厥一分為二后,每年交兵,已經相戰數十年了,沒有什麼結果。現在啟民可汗率領部下歸附我朝,向我天朝借兵殲滅你們,我們的天子已經答應,出師在即。只因可汗的母親向夫人留住京師,日夜守在宮門前呼請停兵,天子才格外憐憫,所以派我到此傳達諭旨。現在見可汗如此傲慢,那麼向夫人定有欺君大罪,必將陳屍於東京街市。而且大隋將士將聯合東國部眾前來圍攻可汗,試問可汗能否自保?為何要因小失大,叛君棄母,自取滅亡呢?」說到「亡」字時,那處羅可汗已起身離座,流著淚跪接詔書。
崔君肅又對處羅可汗說道:「啟民可汗歸附我朝後,受到豐厚的賞賜,所以國富兵強。如今可汗雖然在他後面歸附,想要和他爭寵,必須和天子結下深厚情誼,才能如願。」處羅可汗聽后,急忙向崔君肅討問計策。崔君肅說道:「吐谷渾和啟民可汗有姻親關係,如今天子把義成公主嫁給啟民可汗,他畏懼天子威靈,便和吐谷渾斷絕親誼,吐谷渾也因此懷恨在心,不肯向天朝納貢。可汗如果請旨征討吐谷渾,再會同天朝的兵力出境夾攻,定可獲勝。到那時可汗再親自入朝面聖,既能得到天子眷顧,又能拜見母親,豈不是一舉兩得嗎?」處羅可汗很高興,熱情地款待崔君肅,又派使者隨同他回朝,獻貢汗血寶馬,並上表奏請共同征討吐谷渾。煬帝當面答應來使,約定來年出兵,來使便回去復命了。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大業五年。春光明媚,冰雪消融。煬帝整頓行裝,準備前往河右巡視,這時裴矩已利誘鐵勒部落襲破吐谷渾,吐谷渾的可汗伏允向東來到西平境內,派人入塞乞求派兵支援。煬帝正想乘機消滅吐谷渾,便派遣安德王楊雄從澆河出兵,許公宇文述從西平出兵,謊稱是迎接伏允,實際上是襲擊他的營帳。伏允也很狡猾,探知隋兵氣勢強盛,便率兵逃奔到雪山之中。宇文述領兵追擊,順道攻下曼頭、赤水二城,斬斃三千多人,抓獲王公以下兩百多人,俘獲男女四千人大勝而歸。吐谷渾的故地,東西四千里,南北兩千里,都被隋朝佔領。煬帝又想顯示軍威,親自出臨平關,越黃河,入西平。煬帝特地命內史元壽往南攻打金山,兵部尚書段文振往北攻打雪山,太僕卿楊義臣往東駐紮琵琶峽,將軍張壽往西駐紮泥嶺,四面圍合之下伏允只帶領數十名騎兵逃走。伏允命部下酋長假扮自己,駐守車我真山。隋右屯衛大將軍張定和有勇無謀,自請前去抓捕,不料山谷里伏兵遍布,白白丟了性命。只有裨將柳武建,步步為營,得免險難,並且斬殺俘獲吐谷渾數百兵士。左光祿大夫梁默等人追討伏允,也被伏允誘殺。衛尉卿劉權出兵伊吾道,總算擄得一千多人,回來報功。
煬帝親臨燕支山,高昌王麴伯雅、伊吾吐屯沒(官名,是守護伊吾的地方官)以及西域二十七國使臣都跪拜在驛道旁。煬帝還令河西的女子穿上華麗的服飾,炫耀富有,如果有車馬服飾不夠鮮艷亮麗,就命令郡縣官員重新製作,因此乘車馬隊華麗耀目,綿亘在整條驛道上。伊吾吐屯沒獻上數千里的土地,煬帝當然高興,並在此地分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等郡,命劉權駐守河源,開通往西域的道路,提防吐谷渾進犯。煬帝因為裴矩獻計安定邊境有功,晉封他為銀青光祿大夫。正是:
有道明王守四夷,何勞玉帛示羈縻?
鑿空博望猶遭議,況復隋臣好尚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