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351章 終章

仙帝之墓外，翻滾的雷雲動作的弧度忽然就小了下來，彷彿出現了什麼讓它們害怕的存在，還未等修真界其他的修士發現異常，便化作霧氣消散了。

雲嵐往前跨了一步，周圍的環境如潮水般退去，下一步踩在了軟綿的雲彩之間。

她能感覺到，只要她想，她能夠對這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包括修復和毀滅。

毀滅，直接劃掉。

這個世界上有她在意的人，哪怕現在的她已經成了那個只在傳說中出現的神，但她知道，內里其實並沒有什麼改變。

僅是揮一揮手，那布滿細密裂痕的世界基石便恢復如初。只要雲嵐願意，讓修真界跟仙界重新融合在一起，也不是什麼難題。

這時的雲嵐才明白帝嚳口中的想要阻止她成神的存在是誰。

「出來，我知道你在。」

隨著雲嵐的開口，一個細微的意識出現在她附近，它想在那觀察，卻沒能逃過雲嵐的注視。

這道意識給人的感覺如同紫雲一般，十分稚嫩，但只有雲嵐才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存在，而是這個世界誕生的意識。

仔細算起來，它就是這個世界。

一個自由的意識是無法接受其他人凌駕在自己之上的，而神，無所不能。

因此，哪怕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它也要阻止雲嵐成神。

但現在的情況，它顯然是失敗了。

「我重活一世，應該是你做的吧？」

世界意識本想裝死，但云嵐根本就不理會。

在她銳利的眼神下，世界意識不得不開口回答：「我……只是不想讓你成神，並不想讓你死。可是你自爆之後，整個世界也隨之坍塌了，我沒辦法……」

「那玄焰呢？」

那個傢伙不愧是被「惡」來描述的種族，就算在消失的最後一刻，也是讓她記住他，而不是忘了他。

可能夠讓修真界與仙界重新融合在一起的她，卻沒辦法將玄焰再恢復出來。

「他只是你的一縷神魂，你成神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或許是雲嵐的眼神太過可怕，世界意識慌忙改口：「其……其實也不是不行，他本就是因為你而誕生，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還是可以讓他重新出現的。神不再受心魔的影響，但他不是不存在，只要你重新將他從你的體內剝離出來，再將他的記憶還給他，他還是之前的那個魔。」

雲嵐走了，世界意識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動，最後它所在位置的雲層翻滾，最終變成了一個與紫雲一般大小的小孩，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雲嵐來到前世自爆的山崖，望向下邊波濤洶湧的海水。

世界意識告訴她，前世她為自己準備好的軀體因為有她的血，所以穿越時空保存至今。

而玄焰本就由她的心魔而化，這具身體可以作為他重生的肉身使用，接下來，便是將他再次從體內剝離出來，但就連世界意識都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短時間內肯定無法完成。

在找回玄焰之前，雲嵐還有一件事想要搞明白。

她將海中的軀體收起，再次起身，已經回到了修真界，來到了天衍宗若虛峰半山腰上的小院子前。

院子里有動靜，以雲嵐如今的身份，沒有誰能逃過她的眼睛。

但在這個小院中，她不想動用自己的力量。

她不信師父對她就那麼殘忍，殘忍到不問是非原由便與她斷絕關係，所以她以最初的模樣出現在此地，向他討要一個說法。

然而推開院門后，她看見的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女孩，年齡看著有二十齣頭，手裡提著一個花灑。

女孩愣愣地看著雲嵐，眼中逐漸升起了水霧：「師姐？」

「你是……梨落？」雲嵐仔細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你長大了。」

不僅長大了，資質也變好了，看樣子是服用了洗靈丹。

花灑「哐當」一下掉落在地，梨落撲進了雲嵐的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師姐，我好想你！師父之前對我說你死了，後來他們又說你還活著，可你一直不回來！」

雲嵐摟住懷中的小姑娘，哪怕是長大了，也比她矮小半個頭，就和當初的小女孩沒什麼兩樣。

聽到外邊有動靜，屋子的門被推開，雲嵐對上了一雙渾濁的眼睛。

她摟著梨落的手下意識地繃緊，這些年過去，明虛子的狀態比過去更嚴重了，修為更是從分神期掉落到了元嬰期，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氣息，連院子里的情況都無法知曉，只能親自出來察看。

雲嵐明明記得前世她飛升之時，對方還沒有這麼嚴重，可現在……

「梨落，你先到外面去等我可以嗎？師姐有些話要對師父單獨說。」雲嵐輕聲哄道。

梨落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師父。」

「……嵐兒。」明虛子閉上眼，不願意叫雲嵐見到自己如此模樣。

「為什麼？」

雲嵐沒有提及前後，她只問了這麼一句，她知道，明虛子明白她的意思。

「你見過你師兄了？」明虛子苦笑道。

雲嵐一愣，點頭承認：「是的，我見到了。他曾回來過？」

「我若是告訴你，我後悔了，你會如何？」

雲嵐垂著眸子，這句話她等了太久，可真當她聽到時，心中卻無比的平靜，彷彿這件事真的已經過去了。

「雲嵐永遠是您的徒兒。」

晶瑩的眼淚劃過如同枯槁一般的皮膚，滴落在地。

明虛子，哭了。

「那時，卞鐸是天衍宗資質最好的弟子，他也是個重感情的孩子，可他卻因為心魔，隕落在天劫之下。老祖宗告訴我，心魔專攻人的弱點，一個人最在意什麼，心魔就會在幻境中摧毀什麼，卞鐸他……就是因此而渡劫失敗的。」

聽到這裡，雲嵐總算知道了那句「斷情絕愛」的來由。

明虛子還在繼續往下說：「自那以後，我本不想再收徒，可遊歷凡間時，卻遇到了被人丟棄嗷嗷待哺的你，隨後又陸續撿了明昭、明曄和梨落。

你天生聰慧懂事，我壓著你不讓你修鍊得太快，就是想多留你幾年。以你的資質，在仙門大比中得到仙人的青睞也不是難事，可我險些……險些……」

說到這裡，明虛子泣不成聲，哭了一會兒，他猛地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雲嵐瞬移到他身邊，將自己的力量注入他的身體，替他緩解體內的傷痛。

她可以治好他，但生老病死乃世間規律，特別是成神之後，她更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如果不是這樣，世界意識也不會耗費力量將她送回來。

若是將明虛子的傷勢治好，因果只會從其他的地方尋找補償。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註定了的，就像她會成神一樣。

又在若虛峰上與明虛子和梨落待了一陣，雲嵐提出告辭。

明虛子和梨落誰也沒有攔她，她們知道，他們之間無論如何都回不到過去那樣了，如今的分別，至少會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念想。

雲嵐離開后，又去源洲拜訪了金獅子。

金獅子在仙帝遺府內獲得了屬於自己的機緣，順利突破到了大乘期，渡劫期也指日可待。

雲嵐並未說自己成神的事，只道自己在仙帝遺府也獲得了一份傳承，直接獲得了仙人的力量，準備前往仙界歷練。

金獅子對雲嵐的運氣驚嘆連連，並且恭喜了她。

他並不覺得他們會從此永別，他對自己日後飛升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等飛升到仙界，他們父女遲早會再次相見。

八大家的仙尊和仙界遺民們也順利從仙帝遺府中出來了，好消息是他們也得到了帝嚳留下的一部分好東西，壞消息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雲嵐突破了仙神之間的壁壘，他們再無翻身的機會。

離開修真界，尋找地方重新找回玄焰之前，雲嵐將修真界和仙界徹底分離開來，變成了兩個獨立的世界，並且將修真界的仙人都送回了仙界。

以後修真界修士飛升，都不會固定從登仙路爬上登仙台，而是隨機出現在仙界靈氣波動較低的區域。

另外，由雲嵐提起，世界意識監督，所有掠奪他人天賦之人，都將會受到因果的反噬。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未來遭受到的一切，都是過去的自己曾經造就，總之不可能像過去那般輕描淡寫。

布置完這一切，雲嵐帶著那具軀體消失在仙界之中，僅留下關於神的傳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