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真相
事情發生后,柳娘第一時間就安撫了那些豪客受傷的心臟,這時,殺手們將豐靈帶回,客套話后,他們就走了,又讓華香將豐靈喚醒,只因那一拳太重了,怎麼喚都沒有反應,索性讓人扶著豐靈回了房間。
事態緊急,柳娘安排妥善後,便緊趕慢趕來到仙靈宮,這個時辰,錢靈正在沉睡,可她又捉急,正兒將安睡的錢靈搖醒,喊著:「小姐,小姐,出大事了,水橫波遭劫了。」
錢靈睡意正濃,數次搖晃都喚不醒,昨日勞累一休,今日又奔波整日,需要身體補充能量,自然是沉沉入睡。
還是老法子,狠狠地掐捏錢靈嬌嫩的手背,這招真是立見成效,錢靈一聲『啊』,便清醒了,坐了起來,說:「正兒,你搞什麼呀?」
其實正兒也不知道細節,只認為被盜了唄,大聲道:「小姐,水橫波遭殺手搶劫了。」
「什麼?」
「還死了一位客人。」
錢靈順了順氣,細語道:「是誰這般狂妄自大,敢砸姑奶奶的場子,不想活了。」
急急忙忙的穿好衣衫,跑到尋芳亭,柳娘將事情原本敘述。
「十幾個殺手血洗水橫波,這些殺手是誰?為何要對水橫波下毒手?」
「在交手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螽斯和殺手交談,說什麼受人之託之類的語言,之後又追了出去,螽斯應該知道一二。」
「說了跟沒說一樣,那螽斯人呢?」
「聽流水的奴才說去追殺手了。」
「派人通知府衙了嗎?」
「已經通知了。」
「你先回去,安撫姐妹們。」
「這個一定。」
扭頭對正兒說:「我們走。」
「小姐去哪裡?」
「去十方之地。」
保護小姐安生,正兒提議:「得帶上蘇灃。」
「蘇灃必須的,不過浣兒留著保護仙靈宮安全。」
半夜了,平日里早早就上了鑰,今日不同,備好了吃食等候貴人,這流水身著藍紫色服飾,胭脂濃重刺鼻,配飾閃閃發光,命下人將竹榻搬至廳外,茶几上放著甜點和酒水,一個人慢悠悠地品茗著,悠哉樂哉,一副傲慢嬌魅的表情,醉卧在竹榻中央。
「老闆,人來了。」
「就等她,還不快快請進來。」
「是。」
錢靈,蘇灃和正兒一併走近,看這架勢,還真是個會享受的女人,正合姑奶奶的胃口,錢靈自然也不客氣,說:「去,到屋裡再搬出來一個榻來,本小姐想與姐姐好好痛飲一番。」
流水一個眼神,那榻就到了眼前,又發覺只有一個小盞,江湖人講究的是豪爽,錢靈毫不客氣,拿起執壺就望嘴裡傾注,正兒急著說:「小姐的病還未痊癒,這般飲法,身體怎麼受得了。」
「蘇灃,正兒,你們去外面等我。」
蘇灃道:「有事情喊叫一聲。」
「若是有事情,這會子早就被姐姐拿下了。」
蘇灃和正兒退出。
「你知道我會來?」
流水笑道:「每一個殺手的體態特徵,沒有我流水不清楚的,他們的特徵一看就是來自封尚國的。」
「為何突襲水橫波?」
「自然是你惹了人家。」
「生意上?怎麼可能呢?本小姐的生意輻射範圍不至於那麼遙遠吧?」
「說不來。」
「封尚國商界第一人是誰?」
「道乏。」
「那這場襲擊,本小姐只能認了。」
「你也是有背景之人,這麼輕易就退縮了。」
「不是退縮,有對付別人的時間和經歷,還不如捲土重來,東山再起。再說了,把大好的青春年華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未免太愚蠢了。本小姐的人生座右銘就是不浪費時間在不在乎的事物上。」
「英雄所見略同。不過,想要從這裡得到消息,按照江湖規矩,一個消息十兩銀子,若是掉腦袋的消息,一般一百兩,再若是國與國之間機密信息,那麼一個消息一千兩。」
「那姐姐我想要的消息,值多少銀子?」
「你可是大頌國最吃香的商人,很多人都想和你合作,你都不放在眼裡,若是我想和你合作,你可願做個交易?」
「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水橫波和精品生活館,你隨意挑?」
「你真夠狡猾的。知道我這人只適合經營十方之地,沒有閒情逸緻玩弄你那玩意,所以開口就是拒絕。」
「姐姐說笑了,錢靈是認真的。」
「聽著真彆扭,我也不逗你了。他們呀,是為了羨王爺。」
「無腸?」
「你們關係很好?」
「朋友。」
位高權重者都是些自傲狂,這羨王爺也不例外,高冷邪魅、目中無人,很少有人入得了他的法眼,能做朋友的基本都是有能耐,有背景的大戶。能與她做朋友,可見羨王爺的眼光不差,自己的判斷也沒有錯,錢靈值得交。
「從現場交手的痕迹中,我的屬下只能搜集到這些消息,其他的就得府衙來處理了。」
「無腸與他們有仇嗎?」
「不知道。」
「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同時去尋找螽斯的下落。」
又查了查錢靈的狀態,看她海波不驚的樣子,像是不知道內中,便詢問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螽斯的手臂沒有了。」
「沒有了?」
身後的那個殺手說:「屬下親眼目睹,螽斯在救下豐靈姑娘那一刻,被一個殺手射出的毒刀所傷,若是不自斷手臂,剎那間,人就沒了。」
「那他人呢?」
「說是追殺手去了。」
錢靈痴傻了,腦海中滿滿是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日早晨,陽光暖暖地照在螽斯身上,坐在轎子中的錢靈叫了一聲螽斯的名字,他的一個回頭,就醉迷了錢靈,那硬朗俊美,高冷清淡的外表,在陽光的沐浴下,顯得格外溫暖……。
「四小姐,四小姐……。」
「嗯?」
「你怎麼了?」
「沒事。」
錢靈情緒起伏難受,她將一壺酒水一口喝盡,說:「姐姐,不論出多少銀子,都要幫我找到螽斯。」
「你不說,我也會幫助你。」
「第一次見面,姐姐竟然如此爽快。」
「你的名氣比你父親的好很多,為百姓做了那麼多事情,能不記得你,恐怕不可能,有時候真想去仙靈宮認識你,與你做一回好朋友,一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是歡喜。可是大家都是忙人,抽不出身,只好作罷。」
「想不到你早早就對本小姐起了心思。」
「性情喜厭,好多方面極為相似,人生知己難覓,找到了,錯過了,豈不可惜。」
「同感,同感。」
「四小姐不愧是女中丈夫,僅有兩人相伴,敢大搖大擺地進入我這龍潭虎穴,我流水也是滿心的佩服。」
「那我們是朋友了?」
「很早就是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流水說:「你比我小,就叫我殺姐姐。」
「聽螽斯說過你在江湖上的威望,也知曉江湖上的人都喚你殺老闆,你我是姐妹,殺姐姐有些血腥味,既然是姐妹相稱,錢靈就叫您姐姐,如何?」
「聽起來蠻親切的。」
「就這麼定了。」
「這是我們十方之地的琵琶令,無論在哪裡,只要亮出琵琶令,殺手們任你調用。」
「第一次見面,就收這麼大的禮物,姐姐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閱人無數,這點我還是佩服自己的。」
「那我就先走了。」
走後,流水暗中派遣了兩名殺手,在錢靈不知情中,暗中保護錢靈的生命安全。
……
「柳娘,人呢?」
「李捕快帶領官差,將屍體搬到府衙,並差人通知死者家人來認領。」
錢靈思忖幾許,敲定注意,道:「明日水橫波生意照常運作,不能因此而停業,否則反受其害,讓舊疾成了隱患。」
「可是府衙,府衙已經責令要求我們水橫波即日起停業。」
「此事由我來負責。」
「那賠償呢?」
「當然是水橫波出資了,我去府衙與知州大人商談。對了,幫我調用十萬兩交子。」
「四小姐,銀子都由螽斯掌管。」
螽斯是回不來了,錢靈取出一千兩交給柳娘,說:「明日趕早去工藝坊找魯鑲大師,一定要禮貌對人,桌椅的顏色依舊如前,不能一模一樣,起碼顏色要正。」
「一定按照小姐說的去做。」
「豐靈怎麼樣了?」
「那一拳太重了,還沒有醒來。」
「不會有事吧?」
「沒事,估計明早就會清醒。」
錢靈讓正兒坐上馬車回仙靈宮,自己與蘇灃同乘一匹馬來到了兵部,半夜三更了,守門的衛士沒有傳令不要進入。
只能用老辦法了,說:「我是錢靈,是你們兵部侍郎方界的未婚妻,他明日就可以回國。不過府衙知州齊穎在兵部,我有急事要報,不能耽擱。」
「已經是深夜了,大人已經安歇了。」
若說有人來報案,又會被支到府衙,讓郝師爺或者秦主簿主持,那個時候水橫波遭劫,牽扯人命案子的新聞不經傳開,鬧得滿城風雨,大大削弱了水橫波的聲譽,說:「他二娘生了重病,宰相吩咐讓他趕緊回府。」
「為何不是凌管家?」
「他二娘叫錢來,是天下首富錢厚的二女兒,而我是四女兒,我說的話還能假嗎?」
「那,那請四小姐稍作片刻,卑職進去通報一聲。」
「告訴他,我在門口等他。」
「那得看大人的意思。」
在他們眼裡是大人,在姑奶奶眼裡是朋友。
違和道:「是是是。」
須臾,齊穎從裡面走出來,眼見錢靈滿面愁容,走向前將錢靈拉遠一些,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到底怎麼了?」
「水橫波遭劫,一位客人被殺手殺了,是李捕快帶了兩名衙役,將屍體運到府衙。」
「為何而來?」
「為無腸。」
「羨王爺?」
「是啊,找不到無腸,就拿水橫波中手無寸鐵的活人做誘餌來威脅,這種行為太無恥了。不過,我實在不清楚無腸到底做了什麼,才招來了這些殺手。」
該來的終於來了,這些殺手定是封尚國道乏的殘餘,道乏集團一夕之間大廈傾倒,計謀和功勞都是無腸密函所告,若不是無腸訓練的這些影子殺手,道乏的人絕對會從其他入口侵入大頌國,還有另一撥人埋伏唐青楓府內,在唐青楓動手的那一瞬間,這些殺手將其制服,才讓琉璃國轉危為安。無腸培養的這批殺手,拿到密函后,也是第一人知曉的,這麼多年,他秘密地做了許多事情,齊穎感覺到生命也許真的有天賦意義,也許這就是無腸存在的最大意義,不過遺憾的是,一天的時間自己最好的四個玩伴,三個離開自己,一個又卧床不幸,這讓他心痛心疼。
道乏死了,他的勢力也消失了,封尚國的氣數一日落千丈,再也不敢輕易出兵鬧事了,那國君在失敗后的第二日,向我大頌國呈上書函,將一切責任推給了道乏,自己只是一個被人牽制的木偶而已,承諾在世期間,絕不會起兵禍害百姓。可笑的是道乏,魔高一丈道高一尺,終究輸給了無腸,這世上他唯一的對手,也許最後他幡然開悟,親眼目睹自己一手經營的殺手組織瓦解冰消,心中是怎樣一種態度?
齊穎不想將事實告知錢靈,便王顧左右而言他,道:「你想和平處理此事。」
「府衙的李捕快,依照程序下了指令水橫波停止營業。」
「水橫波的影響盡量少受一些破壞,是你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此事只有你能幫助我。」
「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需要多少銀子,我們水橫波都承擔。」
「對方獅子大開口。」
「長久才是立足之本。」
「人多口雜,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你還是要做好準備。」
錢靈明白齊穎口中的準備是什麼意思,贏回昔日的輝煌,就得重新編排水橫波重生的希望,換句話說就是用奇特的方式躁動起來,壓住、轉移或者讓人們遺忘殺手殺人的事情,這樣便有利於水橫波的發展。
「柳娘是個很有能力的大姐姐,她已經再做了。」
「不可同日而語了,柳娘變了。」
「你覺得她們都變了?」
「都是因為我的錢兒……。」
「嗯……?」
正在此時,突來一位傳令官,急匆匆報道:「大人,少帥的屍體再有十里就到城外了。」
傳令官的職責所在,不能埋怨,說:「速速將此事上報令狐大人。」
那傳令官進入。
聽后,錢靈內心快要崩潰了,前有無腸暴斃,再有洗良佐變植物人,之後又是花郡王被招為駙馬,現在又是自己的未婚夫陣亡。本就憔悴不堪的錢靈,突然,如珍珠般的淚珠子一滴一滴地落下,微微閉上眼睛,心痛的一下子昏厥了過去,齊穎一把將錢靈扶住,抱在懷裡,可那一瞬間,腿腳沒有站穩,兩個人一同滾下了台階,齊穎為了保護錢靈,將她環抱在胸前,自己的腿,自己的胳膊,自己的手,重重地磕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蘇灃距離錢靈有距離,直奔了過去,也沒有趕上,見齊穎救下四小姐,心中安然了很多。
齊穎將錢靈扶起,說:「用我的馬車將錢兒送到秋神醫那邊。」
「是。」
「記得馬車慢一些。」
說完,齊穎快馬趕到府衙,得知死者家人已將屍體帶走,說是要水橫波賠償十萬兩白銀,才可善罷甘休。
若是沒有要求,此事頗為難辦,若是有要求,反而好辦了許多,齊穎又連夜去了死者家中,一切按照他們的要求應允,並讓死者家屬在公文上簽字畫押,並承諾不在糾纏水橫波,到這裡,事情算是辦理妥當了。
之後,又連夜趕回府衙,讓李捕頭去聯繫流水,務必查出那些殺手的去向,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