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24章 歲南魚說謊了
他的手指頭狠狠戳著孟夫人的腦門,吼道:「婉兒不懂事也就罷了,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孟員外痛心疾首,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別說是給阿魚一半孟府的家產做嫁妝,就算是全給她,你們也沒資格說半個『不』字!」
「若我當初在飢荒之年不是被孟老帶回孟府,你以為你們還有機會過上富庶的生活?怕是你娘親都不會嫁給我這個窮光蛋!」
「這孟府的家產本就是阿魚的,孟老去世時我就答應了他要照顧好孟茵和她的孩子,你看看你們的所作所為!等我去見孟老時怎麼有臉給他交代!」
他的這番話說完,歲南魚很是詫異。
舅舅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孟婉兒和孟一薇的表情也很是意外,顯然她們也是才知道。
「來人!」孟員外大喝一聲,「拿筆墨紙硯來!」
「老爺!」孟夫人臉都白了,忙不迭抱著他的腿連連認錯,「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時糊塗啊!」
「你錯了何止這一次!」
孟員外也沒給她懺悔的機會,抄起紙筆就要寫休書。
「爹爹!」
孟婉兒也慌了。
這一紙休書下來,那她這個孟府嫡女的身份就來得名不正言不順了!
孟茵連忙出來阻止:「長兄,莫要衝動。」
「舅舅。」歲南魚釋懷一笑,「阿魚不希望您晚年孤苦無依,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吧,更何況,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孟夫人解答。」
孟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瘋狂點頭,「你問什麼我都老實交代!」
「藥粉你是從何而來的?」
「這是我在後門一個藥販那裡買來的,說是有男女愉情之用。」
「藥販長什麼樣子?」
孟夫人仔細回想,應道:「我沒仔細看,他帶著斗篷,聽聲音大概是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
歲南魚和陰隋對視了一眼,這信息還是有些模糊。
「你還有別的印象嗎?」
孟夫人搖了搖頭。
梁瑾悠悠站起來,驀然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他身上有葯的?」
「是府中一個小廝告訴我的,我一開始也很奇怪,這小廝怎麼知道我要那種東西。」
梁瑾從包袱里掏出一個頭顱,大大方方地亮在他們面前。
「是他嗎?」
「啊——」
一眾人驚叫一聲。
饒是歲南魚,也被梁瑾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是是是!」
孟夫人慌忙躲開,不敢再看一眼。
梁瑾朝陰隋和歲南魚說道:「看來我們得儘快去京都,用寒玉扳指測出那個人,再耽誤下去,寒幫的人怕是要滲透進上赫國了。」
陰隋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
歲南魚走到梁瑾面前,面色猶豫。
「阿魚是有什麼要和我說的么?」
梁瑾看出來了,從他一來,歲南魚每次看他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有一些話要和你說,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吧。」
梁瑾不解地盯著她,見陰隋第一次這麼大方地讓他們二人獨處,他更疑惑了。
兩人來到閑庭。
歲南魚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梁瑾,還記得我之前答應你的嗎?我說過,我找到寒玉扳指後會穿越到梁府滅門那天,救你的家人。」
聞言,梁瑾的眸色一亮。
歲南魚看出來了他神色中的驚喜與期待,在他發問之前,率先說道:「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他們。」
梁瑾眸中的光亮幾乎是一瞬間又熄滅了。
他苦澀一笑,「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那……」
他抬起眸子,面色凝重,「看見誰是殺人兇手了嗎?」
歲南魚緊緊攥著拳頭,抿著唇。
她知道梁瑾會問這個,也最怕他會問這個。
「看見了。」
她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猝然!
梁瑾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緊緊捏住她的肩膀,迫切地問道:「是誰?!是誰殺了他們!」
他的眸底一片血紅,額角筋脈虯結,隱忍了十多年的仇恨,讓他在每一次提及梁府滅門時都幾近崩潰。
歲南魚不知道告訴他真相后他會是什麼表情,但是一定會比現在瘋狂百倍。
她艱難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是山賊。」
歲南魚還是說謊了。
她真的不忍心就這麼摧毀讓他堅持活下去的信仰。
也許,善意的謊言是她能給的最好的交代。
「我看見了,是山賊衝進去追殺一個黑衣人,因為沒有找到黑衣人,便對梁府痛下殺手,發泄仇恨。」
梁瑾狠狠擰著眉頭,顯然還是有些不信。
「那我小時候看到的圖騰怎麼解釋?那只有攝政王府的人才有!」
「圖騰是那個黑衣人身上的,山賊殘殺你的家人,逼迫黑衣人現身,他們糾纏廝打的時候,你恰好撞見,看到了那個圖騰。」
歲南魚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半點也不敢含糊,生怕他不信。
「阿隋在大燕也說過,攝政王府的圖騰是十年前才刺上的,是在梁府被滅門之後的好幾年,那個黑衣人是護送我和阿隋來江南的侍衛,恰好寒玉扳指發出白光時,他和我一起穿越過去的,所以你才會看到本該幾年後才存在的圖騰。」
歲南魚伸出自己包著紗布的兩隻手。
「你應該比我清楚,寒玉扳指啟動的秘訣,我手上的傷口就是滴血啟動時留下的。」
歲南魚怕他不信,又說道:「還記得你小時候,突然出現在梁府柴房的蒙面人嗎?」
「那個人是你?」梁瑾很是詫異。
「對,是我,你當時對我可凶了。」歲南魚失笑,掩蓋自己的心虛。
梁瑾垂下眸子,顯然已經有八分相信她的話了。
歲南魚趁熱打鐵,想要釋解他心底的仇恨。
「梁瑾,斯人已逝,那幫山賊也被和我一同穿越過去的侍衛斬殺,仇人都已經不在世上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放下仇恨,好好和茵茵活著。」
她只希望自己的這些謊話能讓他釋懷。
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當初他的所作所為,也是走火入魔失了控,並非他的本意。
須臾,梁瑾微微一笑:「阿魚,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