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印第安神話故事(1)
●地下王國
有位印第安人死了老婆,十分悲傷。他不停地邊哭邊嘮叨著:「老婆呀,你在哪裡啊?沒有你,誰來照顧我,給我洗衣做飯呵?」
他每天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什麼都不幹,最後,他不得不過著東討西要的日子。
一天夜裡,他來到老婆的墳上,撲倒在地,淚流滿面地大聲呼號:「老婆呀,你為什麼扔下我孤孤單單一個人啊,我好苦命呵!」
哭著哭著,他突然發現面前站著一個衣著古怪的陌生人,這個陌生人問他:「出了什麼事呀,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印第安人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說:「我老婆死了,我哭是因為太孤獨,我想見見她!」
那個陌生人說:「你真的想見她?那我帶你去好了!不過,你要閉起眼睛,我不讓你睜開,你千萬別睜開!」
印第安人一聽能見到他老婆,就十分高興地答應了。
不多一會兒,陌生人對他說:「好了,睜眼吧!」
印第安人睜眼一看,他已來到了冥王統治的地下王國。領他來的人早已不見了。
冥王對印第安人說:「如果你想你老婆,你就走到那條河邊。在河岸上你找一匹馬,然後把它領到我這兒來!」
印第安人聽從他的話去找那條河。河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但岸邊全是清一色的女人,在那裡洗頭,洗衣服。印第安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匹馬。他回到冥王那裡,對他說:「我沒有找到馬,只見到了許多女人。」
死神對他說:「你再去,問問她們誰是馬。誰告訴你她是馬,這女人就是你的老婆。只要你一問,她就會變成馬。好好套住她,把她牽到我這裡來!」
印第安人返回河邊,按死神的吩咐做了。他向那群女人問道:「你們誰是馬?」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女人就變成了馬。印第安人就立刻把她套住,牽著往冥王那裡走去。
他們走過一個大坑,裡面燃著大火,旁邊白骨成堆。印第安人的老婆對丈夫說,她每天都到河邊洗澡,然後帶木柴回來,洗澡的時候是女人,馱木柴的時候是馬,但是只要走近火坑邊,她就會變成一堆白骨了。
「死神每天用火燒我,是為了懲罰我,」她繼續同自己的丈夫訴說,「他把我燒成灰。我對冥王說,我受的罪已經到頭了,他取出骨灰,就會把我變回女人的。這種懲罰太可怕了,不過我還是要熬過來,這都是因為我在世時,你沒有打我的緣故。」
女人把丈夫帶回自己的小屋。在冥王的國度里,每個死者都有一間自己的小屋,女人給丈夫拿來吃的:黃玉米和紅豆子。他們吃不上白玉米,因為白玉米是活人智慧的產物;他們也吃不上黑玉米,因為黑玉米是活人們燃燒的肉體;他們還吃不上黑豆子,因黑豆子是印第安人的眼珠子。
吃完之後,女人對她的丈夫說:「我在木床上睡,你睡在爐子邊。你要知道,在這裡不同於人間,不能睡在一起。」
於是,印第安人照妻子所說睡到了爐子邊。
過不了一會兒,他非常想和過去一樣和老婆親熱親熱。於是,他就躺到她的身邊來了,但當他伸手過去時,摸著的卻是一堆白骨,就像他老婆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次日,他老婆罵道:「你幹嗎碰我,你闖下大禍了!本來我受到的罪已經到頭了,現在,他們會更嚴厲地懲罰我了!」
終於有一天,這女人對她的丈夫說:「本來你可以活得很久,只因到我這裡來過,所以,你在返回人間之後兩周也會死了。」
「這很好,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印第安人說。果然在他返回人間的第十五天,那個印第安人也死了。
●冬風神
很久以前,奇諾克人遇到了從未有過的嚴冬。地面上的積雪足有半人深,春天來到的時候,冰雪仍未融化,河裡的冰層裂成小塊,發出隆隆的響聲,在水面湧來擠去。暴風雪一直下個不停,漫天飛舞。
有一天,一隻雪鳥嘴裡叼著一塊紅色的東西飛到奇諾克人這裡。在人們的嚇唬之下,她把嘴裡叼著的那塊紅色的塊根丟在了雪地上,此時此刻,奇諾克人才恍然大悟。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春天已經降臨了,只有他們這裡依然是嚴冬季節,大地冰封。
他們覺得很奇怪,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於是在首領的召集下來到部族的議事屋,討論著為什麼冬天還沒有過去,怎麼才能把冬天打發走。
大家爭論不休,後來,一位全族最老的長者站了起來說:「先輩們曾經講過,如果有人用石頭打過鳥,雪就會下個不停,會不會是誰家的孩子什麼時候用石頭打過鳥?」
聽老人這麼一說,首領便命全族人把所有的孩子都帶到會場上來。然後,對每個孩子都進行了單獨的審問,各自回答他提出的這個問題。每個做母親的都為自己的孩子捏著把汗,生怕自己的孩子闖了禍。孩子們都說自己沒有用石頭打過鳥,然後又都指著一個小姑娘說:「是她打過鳥!」
老人就對小姑娘的父母說:「問問你的女兒,孩子們說得對嗎?」小姑娘惶恐不安地拈著衣角承認,她是用石頭打過鳥。
小姑娘和她的父親母親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等待著頭領們的決定。
頭領們商議了很久。最後,大首領站了起來說:「把你的女兒交給我們吧!我們不會打罵她,我們要把她嫁給冬風神。這樣,就會冬去春來了。」
小姑娘的雙親非常的傷心,因為他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過他們也很通情達理,知道眾人的利益比一個人的生命要重要得多,更何況,確實是自己女兒闖下了禍!
首領們把姑娘帶走的時候,大夥給她的父母送來很多禮物,以答謝他們的養育之功。小姑娘的父母不禁失聲痛哭,就彷彿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一樣。
幾個小夥子受命在河中央的瀑布邊找來一塊很大的浮冰,把小姑娘打扮得特別漂亮,其他人也都穿上了節日的盛裝,為她的出嫁送行。
人們在岸邊的大塊浮冰上鋪上乾草和厚厚的草席,然後把小姑娘安放在浮冰上,向下游推去。在孩子的哭叫聲、雙親的號啕聲、冰塊的撞擊聲和高聲的咒語聲中,載著小姑娘的浮冰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
說也奇怪,小姑娘走了以後,風暖了,雪化了,春花開了,人們都相信先輩們的話是對的。
春去秋來,又到了大雪紛飛,滴水成冰的冬天。一天,老人們正在岸邊看著河裡的冰塊漂流。突然,他們看見在河的中央那道視線可及的瀑布附近,一塊浮冰在打著轉,上面好像還載著什麼東西。
一位小夥子便前去探看,回來說:「上面好像是個人!
在場的人們就拿著長本桿把浮冰拉到岸邊,只見上面端坐著的,正是前年他們嫁給冬風神的那位小姑娘。
人們把姑娘抱回她雙親的住處,用暖和的毛皮把她包起來,放在篝火邊,不一會兒,她就醒過來了。
從那以後,小姑娘可以穿著單衣,光著腳在冰雪中行走。人們都說在她身上有一種特異的神力,那是冬風神賦予她的。
他們把她叫做瓦·卡尼,就是浮冰上的姑娘的意思。
●海神
傳說,很久以前在大海上有兩座島嶼,兩座島嶼之間有一條狹長的通道,兩岸的人靠捕撈海里的貝殼、螃蟹、鮭魚為生。
有一天,一個姑娘到岸邊撿貝殼。她長得非常動人,長長的腿,細腰身,豐滿的胸脯像春天裡含苞欲放的鮮花,秀髮如雲似霧般籠著清秀的面龐。她撿到的貝殼總是會從手裡滑落,她只好一次次地去撿,可是貝殼一次又一次地滑落得更遠,就這樣,她越走越遠,水都快淹到她的腰了。
突然,她感覺到有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姑娘大吃一驚。接著,從水中傳來一個非常溫柔動聽的聲音:「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很喜歡你。」
說完,便放開手,讓她回家去了。後來,這樣的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好幾次。只要她一到水裡,就會有一雙手把她拉向大海,從水中傳來綿綿的情話。這個聲音告訴她,海底是個非常美麗的世界,有綠色的植物、五光十色的貝殼和魚類,都是她在人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這雙溫柔的大手總是擁抱著她的身體,說著沒完沒了的情話……
終於有一天,從海里來了一位英俊的小夥子來拜見她的父親,求她父親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可是,一位老父親怎麼捨得把自己的女兒嫁到海洋的深處呢?
小夥子就撥動如簧之舌,講了許多海底世界如何如何美妙的話,可是頑固的老頭怎麼會像小姑娘那麼容易動情呢?他依然不肯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後來,小夥子威脅說:「如果你不把女兒嫁給我,你會後悔的!」
但老父親仍然沒有鬆口。小夥子氣憤地走了。
後來,海灘上的貝殼不見了,鮭魚也越來越稀少了,河流開始乾涸,村子里的人又餓又渴,叫苦連天。
姑娘既痛心又傷心,她來到海邊,投入水中,央求她的情人:「把水和食物還給人們吧!」「除非你的父親答應讓你成為我的妻子。」海神溫柔而執著地說。
為了不連累鄉親,老父親終於忍痛割愛答應了這門親事。他只求海神滿足他一個條件,那就是讓他的女兒每年回家一次,好讓他知道她在那裡過得好不好。
海神愉快地答應了老岳父的請求。於是姑娘跟著情人沿著海峽走了。大夥們在岸上目送著她,直到她消失在海峽的水流中。他們看見她那長長的頭髮漂在海面上,然後消失得了無蹤影。
很快,淡水又回到河流里,貝殼和鮭魚也重返沿海。海神遵守自己的諾言,每年都讓他的妻子回來一趟。每次她返鄉時,河裡的魚總比往常多出許多。
在四年裡,人們發現她的容貌每次都有變化。第一次,人們看到她的雙手和雙肩都長滿了貝殼。最後一次,發現她那漂亮的臉上也長滿了貝亮,而且大家都看得出來,她並不樂意從海里出來。她從村莊中間走過的時候,會颳起陣陣冷風。
她的父親和大夥商量過以後,鄭重地對她說:「如果你覺得露出水面是件痛苦的事,那麼就不必每年返鄉一次了。」
從此,姑娘再也沒有從海中露過面。但大夥都知道,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故鄉。每當海峽上潮漲潮落時,人們還能看見她那滿頭的長發在水中時隱時現。他們知道,女海神正在關心著他們的親人。
●狐狸精
很多年以前,在安第斯高原上生活著一個狐狸精,他老奸巨滑到了極限,只要打賭,他就准能贏。
一天下午,狐狸精力了炫耀自己的機智敏捷,又想去找人打賭,他心想:「肯定會像以前那樣包贏不輸。」
他在森林裡跑來跑去,找人同他較量。他先遇到甲殼蟲,甲殼蟲沒聽他說完話,就鑽進枯葉堆里不見了。接著,他又遇到了蛤蟆,蛤蟆早已了解他的劣跡和好詐,也不願和他打賭。
狐狸見別人都不願意跟他打賭,不由得十分惱火。於是,他跑到了大海邊,吹著海風消氣。突然,從沙堆里鑽出來一隻小螃蟹。狐狸看到螃蟹走起路來橫七豎八的,覺得十分可笑,心想跟他打賭肯定會贏,就走上前去問:「你願意同我比賽,看誰先爬到山頂嗎?」狐狸指海邊一個不高的小山說道。
「行!」螃蟹不假思索地回答。「還可以讓你占點便宜,你先起跑。」他又補充道。
狐狸和螃蟹排一行,開始起跑。狐狸在心裡一直暗笑螃蟹的愚蠢。
他們跑了許久。孤狸把尾巴拖在地上,總跑在前面。他深信就憑螃蟹歪歪扭扭的走路樣,絕不可能跑到他前面去。儘管如此,他還要不時地回頭看看自己的對手:「哈!這傢伙走路連灰塵都卷不起來!」他暗暗地笑著。
狐狸心安理得地繼續往山上跑。山路兩邊長滿了桃子和其他水果。狐狸停下來喘氣。過了一會兒,他又發現附近有隻鳥窩。裡面還有鳥蛋呢!於是,又去掏鳥蛋吃。
「可憐的螃蟹!你休想趕上我!」狐狸看遠方,喃喃自語。
一會兒,狐狸感口渴,又跑進山洞去喝水。他暢飲了清涼的泉水。回到山路后,他又朝後面看螃蟹爬上來沒有。他隱隱約約地看到很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在移動。笑道:「這可憐蟲多蠢吶!」
這時,傳來了一陣奇怪的笑聲,可是,因他什麼也沒有發現,所以根本不理會,繼續朝山頂上跑去。
這時,在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嚇了他一跳:「朋友,你來晚了!我早已在這裡恭候多時,甚至還睡了一覺。」
孤狸猛回頭,一看,原來螃蟹正在他的腳邊。
「怎麼……怎麼回事?你比我到得還早?」狐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夥計,在你吃桃子、掏鳥蛋、喝水的時候,我就已經趕在了你的前面。我贏了。」螃蟹說著站立起來,高興地揮舞著他那有力的鉗子。
當時,狐狸正驚愕不已,根本沒有心思去留意別的事情。要不然,他會發現,在螃蟹的鉗子上還纏著幾根他的尾巴毛哩!
「是的,我在半路上貪玩了。」狐狸有些後悔地承認說,「螃蟹兄弟,當時我又餓又渴。在這種情況下的比賽是不能算數的,咱們再賽一次,往山下跑,看誰先跑到海邊的那塊石頭上。」
「好!不過,你得讓我休息一會兒,剛才我跑得太急了。」螃蟹十分自信地回答。
狐狸坐在一旁等侯躺在地下睡覺的螃蟹。一會兒,螃蟹醒來,說可以開始了。這一回,狐狸像箭一樣竄了出來,一路上都沒敢停下來,甚至連頭也沒敢回一下。
「這次,我一定能贏!」狐狸一面跑一面想。可是,當他跑到海邊,剛在石頭上坐下來,螃蟹就跳出來責備說:「真沒想到,你會晚到這麼久。看來,你已經老了。你又輸了。」
狐狸看小螃蟹又領先他一步,十分惱怒,大喊道:「是我先到的!」
「朋友,別嘴硬了,我已等你多時,你應該當著森林和大海諸神的面老實承認我的勝利。」
「我不幹!」狐狸蠻橫地、張牙舞爪地吼了起來。
這時,狐狸突然感到,螃蟹猛地鉗了他一口,痛得他往後一退,臉朝土地落進了海里。當孤狸掙扎著從海里爬出來時,螃蟹揮舞著他的大鉗子鑽進沙堆里,正洋洋自得呢!因為,他把狡猾的狐狸都給耍了,它每一次都是咬著狐狸的尾巴,由狐狸帶過來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跑一步路。
●金星神
從前,在一個叢林里,住著唯一的一戶人家。夫妻二人生了兩個女兒:姐姐伊妹兒和妹妹珍娜。
有一天,天快黑的時候,伊妹比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她覺得天上那顆巨大的金星好看極了,他把柔和、親切的光芒灑滿大地。於是情不自禁地說:「爹!金星真好看,如果他是我的,無論白天和夜晚,我都會和他永遠斯守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
父親覺得女兒又在想入非非了,就對她說:「金星離咱們那麼遙遠,誰也不可能把他據為已有!」接著,他又神秘地說,「不過,有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已經聽到你的話了,很可能,他會親自來看你呢!」
夜深了,所有的人都恬然地進入了夢鄉。伊妹兒彷彿覺得有人躺在她的身旁。她嚇了一跳,大聲問道:「是誰?你要幹什麼?」
「我就是金星神,」一個聲音說,「我聽到了你的話,就來到了你的身邊,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伊妹兒趕緊把父母叫醒,點起了火把。她看到金星原來是個老態龍鍾,滿頭白髮,皮膚皺巴巴的老頭子。伊妹兒不禁尖叫起來:「你這個又老又丑的怪物,誰會嫁給你做老婆,我需要的是一個年輕,強壯的漂亮丈夫!」
這些無情無義、不守信諾的話,使金星神非常傷心,他沒想到,自己遠道而來,竟受到如此巨大的欺辱,不禁熱淚盈眶,老淚縱橫。
妹妹珍娜是一個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見姐姐如此重色輕義,非常生氣,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那可憐而痴心的金星神。但她覺得她有責任替姐姐把一切都承擔下來,於是她堅定地說:「爹,我願意嫁給她,讓他做我的丈夫!」
金星神聽到這話,非常高興,也非常感動,一時竟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他們成親的那天晚上,金星神深情地對著他年輕貌美、秀外慧中的妻子珍娜說:「珍娜,我要在這片叢林里墾荒伐術,種上誰也沒見過的莊稼,讓你成為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他言出必行,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來到叢林深處一條水量充足的河流邊,和流水嘀咕了一陣子。然後,他跳進水中,叉開雙腿,把水中漂來的各種各樣的穀物種子,玉米以及巴西木薯的插條撈起來。這就是後來印第安人種植的穀物的起源。
金星神回到岸上,對他的妻子珍娜說:「我現在就開始伐樹墾荒,你在家裡做好飯,等我累了的時候,就會回家吃飯。」
他說完以後,就帶著種子到叢林里去了。珍娜等了很久,也不見她的丈夫回來。心想,完了,老頭子干這麼重的活,一定是累死了。
她左等右等都不見丈夫回來,越來越擔心,就跑到叢林里去找他。
當珍娜見到丈夫的時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原來,金星神已經把耕地修整得漂漂亮亮的。而且他已經變成了一位名副其實的美男子,年輕,魁梧,又精力充沛。他穿著一件色彩鮮艷的衣裳,臉上畫著色彩斑斕的美麗圖案。等珍娜明白過來,這一切並非夢幻時,金星神已經緊緊地把她擁抱在懷裡了。
傍晚,他們手牽著手回到家中。珍娜喜氣洋洋地把面目一新的丈夫介紹給她的家人們。
她的姐姐伊妹兒看到金星神變成了一個英俊的小夥子,非常後悔。她想了一陣,就對珍娜說:「珍娜,他本來是我的丈夫,你得意什麼勁!」接著她又沖著金星神柔聲細語,深情無限地說,「你要找的是我,第一個睡在你身邊的也是我,而不是珍娜!」
「別演戲了,伊妹兒!同情、可憐那個不幸的老頭子的,是珍娜而不是你!」金星神接著說,「你拒絕成為他的妻子,而你的妹妹卻嫁給了他。我不稀罕你!我只要珍娜!」
金星神說完這些話,走到珍娜身邊,把她緊緊地擁抱在溫暖寬厚的懷裡,連看也沒看伊妹兒一眼,就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伊妹兒被內心的妒忌和悔恨之火焚燒著,大叫一聲,倒地不見了。就在她倒下的地方,飛出一隻夜鶯。直到如今我們還可以在金星升起的夜晚,聽到她那憂鬱的叫聲。
而教會印第安人農耕種植的,正是金星神。
●庫利和他的妻子們
按照印第安古老的習俗,男人可以娶兩個老婆。
庫利是個高大漂亮的小夥子,他娶了兩位少女作老婆。一個叫華特,意思是晴朗的天空;另一個叫娃特,意思是金髮姑娘。
華特姿容出眾,為庫利生了三個孩子。娃特比她要稍遜一籌,卻格外善良溫柔,並以自己始終不渝的柔婉征服了庫利的心。這就招來了華特對她的嫉恨。華特喜歡吃醋,心地又不好。因此,家裡經常發生爭吵。
有一次,華特數落庫利:「那個黃毛丫頭有什麼了不起,我為你生了三個孩子,你該更疼我些。」
庫利一笑置之,什麼也沒說。
華特見丈夫對她的話不以為然,不禁勃然大怒,對他說:「那我走,孩子留給你好了,我走了!」
當然,她並不真的打算走。她只是希望庫利能對她說:「你是孩子的媽,怎麼能走呢?在這個世界上,我愛你勝過一切!」
但是,庫利並沒有挽留她,儘管他也同樣地愛她,並不希望她走。只是,他生性高傲,難以說得出口。
他只是嘆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再在家裡呆下去的話,那就到你想去的地方去吧。」
於是,執拗的華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裝。她收拾得非常慢,磨蹭了好長一段時間才上路。她帶著種子和胡蘿蔔、漿果和各式各樣的花草。孩子們看見媽媽扔下他們不管,都放聲大哭。華特就出門去了,她覺得自己走不了幾步路,庫利就會把她追回來的。
她不急不慢地走下山谷,一步一回頭,但庫利並沒有追她回來。
她又走了一會兒,在山腳下又停了下來,回頭望著庫利和她的孩子們。但庫利還是沒有追上來。
她心情沮喪地繼續往南走,走進了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山岡,但卻沒有一座山能把山頂上的庫利遮住。
她不斷踮起腳,盡量使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她現在非常後悔,她多麼希望庫利能夠招呼她回家啊。她已經走得很遠了。站在一塊巨石上,伸長脖子眺望著曾經的家。從這裡他們能夠彼此看見,只是庫利沒有求她回去。她決心就在那裡留下,因為她知道,在天氣晴朗的時候,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於是她把行李扔到地上,把種子掏出來,種在附近的地上。
娃特和庫利在山上一起住了許多年。有一次,她對庫利說:「庫利,我想去探望我的媽媽,我快要生孩子了,很想見見她。」
娃特的母親住在蕪乎爾湖的一個島上。那裡沒有路,沿途除了岩石,樹木和大山,什麼都沒有。庫利很為她擔心,不想讓她去,但娃特太想念她的母親了,就求庫利幫她想辦法。
於是,庫利把百獸召來,命他們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挖一條通往湖濱的大溝。百獸們同心協力,為它們善良勇敢的主人開了一條又寬又深,足以並排行駛兩條獨木舟的大溝。
隨後,庫利把附近山裡的河水都引過來,灌滿了大溝,這就是烏克薩克河的由來。
娃特準備好路上吃的乾糧,順著河水下山,她在途中的第一座島上吃早飯,吃了些雙殼貝類,留了一些放在島上,所以在這個島上如今還能找到這些貝殼。她在第二個島上吃了些軟體動物,又留下一些;在第三個島上,她吃了些卡瑪斯蒜,也留下一些,所以如今的瑪得亞島上的卡瑪斯蒜特別多。在第四個島上,她又吃了些章魚和漿果。凡是她停留過的島上,她都留下一些食物,諸如魚啦,胡蘿蔔啦,等等。所以印第安人常用食物給這些島命名,就是這個緣故。
她來到平頂峰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決定找個地方過夜。可是四周到處都是水,該在哪兒過夜呢,娃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這個時候,海風呼嘯,水面上形成無數的漩渦。如果不慎掉下去,就會被無情地吞沒。這時,創世神過來對她說:「你還不快些躺下?這樣站著,會被風刮落到漩渦里去的!」
金髮姑娘躺了下來,創世神就把她變成了斯皮特島。離斯皮特島不遠處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島,這就是她的孩子。大家稱它為守護島。
留在北方的庫利帶著孩子們登上山頂,伸長了脖子,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哪裡。孩子們爬呀爬,一直爬到最高的山頂。有個孩子叫蘇克斯,站在離庫利東邊不遠的地方,其餘的兩個雙胞胎姐妹,一個往西,一個往南,離庫利遠遠的。
在南方很遠很遠的地方站著他們的媽媽晴朗的天空,也就是勒尼爾山,因為長滿了奇花異草而聞名遐邇。無論是陽光燦爛的白晝,還是月光如銀的夜晚,勒尼爾山總是滿頭白髮,憂鬱地注視著遙遠處並排聳立的庫利山和她的孩子們。
●淚泉
在一座深山中,屹立著一塊巨石。這巨石形狀整齊,好像經過人工打磨過似的,遠遠看去,恰似一座隱沒在山巒之中的宮殿。石頭的中央有幾條裂痕,勾出一隻眼睛,形象逼真。從眼睛里流通出了一絲絲清泉,猶如永遠流不盡的淚水。它們沿著石頭流進了一隻精雕細、十分雅緻的大碗里。泉水從碗里溢出來,成了一股晶瑩、清澈的清水,然後順著狹窄的小渠在山上蜿蜒而流。
很多年來,這塊巨石被人們認為是哭悼印加王的地方,凡是到這裡來的人,都要敬獻供品。男人在大碗的旁邊放上石頭做的器皿,婦女則在大碗里撒上鮮花和芳草,這裡面隱藏著一個悲傷而動人的神話。
從前,這裡沒有這塊巨石,也沒有水,人們要下山到河裡去取水。群山重巒之中有一塊空地,緊挨著空地是一條山路。印加王無論要到帝國的什麼地方去,總要從這裡經過。
有一天,一群來歷不明的魔鬼侵入了這個國家。它們長著黃頭髮,大鬍子,騎著大馬,口噴火焰,刀槍不入。不久,印加王被入侵者俘獲,關押了起來。
很快,印加王的使者阿布到處徵集黃金和白銀,用來贖回印加王。因為那些黃頭髮、大鬍子的魔鬼把黃金、白銀看得令人難以理解的貴重,為了一小塊黃金,他們會打得頭破血流,就像虎豹抱咬野鹿一樣。
使者阿布為了湊足贖回印加王所需的黃金和白銀,走遍了全國所有的城鎮和村莊;拆毀了宮殿和寺廟;搜空了所有的金、銀礦山。然後,他親自趕著載滿金銀的馬車往遙遠的關押印加王的地方走去。
不料,使者阿布走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印加王被噴火魔鬼殺害的噩耗。頓時,他哭倒在地,祈求大月神為印加王報仇雪恨:凡是踐踏了這塊土地、沾上印加王神聖的鮮血的侵略者都將不可饒恕地死去!他悲痛得雙腳已不聽使喚,他站立不起來了。他從早晨到晚上,從白天到黑夜,一個勁地哭泣。既不覺得飢餓和口渴,也不知道寒冷和疲勞。他嘴裡詛咒著那些噴火的魔鬼,眼裡流著不盡的淚水。白天,大陽曬不干他的淚水;夜晚,月亮出來陪他哭泣。最後,太陽神被他感動了,特為他在群山之中建造了一座宮殿,對他說:「可憐的孩子,你就住在這座宮殿里,為你的先王哭泣吧,一直到噴火的魔鬼全部死亡。」
從此,使者阿布變成了不朽的神靈,住在太陽神為他建造的石頭宮殿里。石頭上的那隻眼睛就是阿布的眼睛,那涓涓的泉水便是他的眼淚,一直到今天,這隻眼睛里的淚水還在流著,因為魔鬼的繼承者們至今仍霸佔著這裡的土地不歸還給它的主人。
大陽神還讓阿布的馬長生不老。它們至今還馱著原封未動的金銀財寶分散在群山裡遊盪,每當月圓之夜,它們就出來喝主人的淚水,也唯有它們才能在聖碗里飲水。一個老人曾在一個月圓之夜,在巨石附近遇見過一匹滿載著金銀的馬車。老人輕輕走近前去,想取金銀。當快摸到馬脖子的時候,馬猛然一跳,就一溜煙地跑掉,很快消失在山巒的陰影之中了
●青蛙神
從前,有個富裕的老頭,他經常發現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地里搗亂,把莊稼弄得亂七八糟的。他很想逮住這個東西,可是自己已經年老體衰,昏花的老眼甚至分不清人和動物,也就不可能發現那東西的蹤跡。
老頭非常生氣,乾脆立了一份遺囑,說他的三個兒子誰要是能把地里那個小搗蛋鬼給抓住,他就把所有的家產留給他,不管死活,只要抓來給他看一眼就行。
老大出門時很威風,騎最好的馬,帶上最好的獵槍,還有上好的食物。天黑時分,盈月當空,老大便動身去地里守衛。半路上,看到一隻青蛙很不自在地坐在水潭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呱啦呱啦叫個不停。他趕路已經趕得很累了,這個青蛙真讓他忙煩,便勒住馬,翻身下地,把馬拴在樹上,走過去氣勢洶趙地對青蛙說:「呱啦呱啦叫什麼!你不累,我還嫌吵呢!」
青蛙回答說:「如果你把我帶上,我會把你家地里的偷玉米賊指給你看。」
可老大想也不想,就一把抓起青蛙扔回了水中,然後騎馬繼續趕路。等他趕到地頭的時候,地里已經被人倒騰得亂七八糟了。老大看了一夜,小偷也沒露面。天快破曉的時候,一夜未合眼的老大就地回家去。
現在該輪到老二出馬了,他只要了一枝獵槍和一袋吃的,就出發了。老二在途中,也看到了青蛙坐在離水潭不遠的地方呱呱直叫。老二心煩意亂地對他說:「閉上你的臭嘴,吵人睡覺!」
青蛙答道:「如果帶上我,我會指點你捉住小偷。」
老二也沒有理青蛙,在附近休息了一下就自個兒到地里去了。
他來到地里,看見一隻五彩繽紛的大鳥正要從地里飛走。他抬起槍就打,鳥雖沒打著,卻拾到了幾根羽毛。他心裡算計著一個主意,就興沖沖地回家了。
他一進家門就大聲地嚷道:「我已經把地里的小偷打死了,看這是它的羽毛。我是繼承人了。」
這時候,老三開口說話了:「我不信你的話,你帶回來的只是幾根羽毛,賊鳥在哪裡?看我去把它給逮回來!」然後他抓起槍,帶了一口袋吃的就上路了。
他走近水潭,見著呱呱叫的青蛙問道:「青蛙神!如果你能告訴我誰偷我家地里的東西,說怎麼逮住它,我就把這袋吃的留給你,而且以後不管我到哪裡,都會把你帶在身邊。」
青蛙聽了很高興,就對他說:「真是頂呱呱的好小伙兒。你的兩個哥哥對我太無禮,我自然不幫他們。就在這個潭底有塊神石,它會滿足你的一切願望!」
老三高興極了,問道:「我想娶個漂亮媳婦,可以嗎?」
「當然了,它還會給你一幢寬闊的新房,讓你們過上美滿的日子。」青蛙說。
老三非常高興,就和青蛙把帶來的好吃的都吃光,然後一起上路。
他們來到地里,看見一隻美麗的大鳥正落在他家的地里,便舉槍瞄準,正準備開槍時,巨鳥抬起頭,溫柔地說起話來:「別開槍,你想把你的媳婦打死嗎?」
老三心裡一驚,愣愣地把槍放了下來。巨鳥走到他跟前,對他說:「我不是鳥,是位姑娘。有一個可惡的老巫婆把我變成了這樣,因為我不願意嫁給她兇殘的兒子。」
小夥子想起了青蛙說的話,心中充滿了歡欣:「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麼,我這就帶你回家,在那裡,你會重新變成姑娘,在那幢新房裡,做我的新娘。」姑娘同意了。
他們到家以後,他的父親和兩位哥哥見老三帶回一隻青蛙和一個罕見的大鳥,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當他們聽完老三說出的一番話后,更是瞠目結舌。
然後,老三轉頭對青蛙說:「該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吧!」
青蛙高聲呱呱叫了幾聲,大鳥不見了,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姑娘。她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答應做他的媳婦,一塊過日子。
翌日清晨,在他們成親的地方出現了一幢漂亮的新房。青蛙也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常常呱呱地回憶起他遇到這位好心的小夥子的那次經歷。
●日月神
在混沌初開的時候,天地一片昏暗,沒有一絲光亮。
於是眾神就聚集在一起,商量著要選派一位神袛去把宇宙照亮。有位叫約翰克特利的神祗,自告奮勇地對眾神說:「我去把宇宙照亮吧!」
眾神還要選一位神袛同往,就問還有誰願意去照亮宇宙。諸神面面相覷,無人敢應承。
有位叫納納和共的神祗整天病怏怏的,諸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此刻,他正一言不發地傾聽著諸神的議論。突然有一位神祗提議說:「納納和共,你願意接受這項使命嗎?」
誰知他竟欣然表示服從,說:「很樂意接受眾神的差遣!」
於是,兩位被挑選出來的神祗立刻參加了懺悔祈禱儀式,這個儀式連續舉行了四天之久。他們在山上點起一堆篝火,大神約翰克特利獻上珍貴的貢品:他獻上了一束凱瑟利鳥的美麗羽毛和金子製成的大球。滴血祭時,他用的不是龍舌蘭的刺,而是尖端嵌著寶石的紅貝殼磨成的針刺,上面沾滿了他的鮮血;他供奉的香樹脂也是最上等的。
病神納納和共供奉的是九根蘆葦和九個稻草制的小球,以及濺滿他鮮血的龍舌蘭刺。他沒有香樹脂,他的供品只是身上的傷痂和膿水。
次日晚間,子夜過去不久,儀式正式開始。約翰克特利身上披著羽毛製成的豪華大擎,穿著軟布縫製的上衣,納納和共頭戴紙冠,大腿上纏著帶子,連他的斗篷也是紙制的。
眾神圍在篝火的四周,分成兩列。兩位被挑選出來的神袛過來,站在諸神行列的中央,面向篝火。諸神對著約翰克特利高聲喊道:「約翰克特利,投入火中!」
約翰克特利很想投入火中,但火堆如此之大,火勢如此之旺,他嚇得不禁後退了一步。他鼓足勇氣,打算投入火中,但一旦面臨大火,他又開始踟躕不前。如此重複了四次依然沒有成功。於是,諸神轉向納納和共,大聲喊道:「納納和共,現在該你了!」
不等諸神說完,他便把雙目一閉,一躍而起,投身在火中,頓時響起了噼咧啪啦的聲音。約翰克特利見另一位已經投身入火,於是他也使勁一跳,飛身入火。
當時,有一隻剛好從上面飛過的鷹也被熏得掉在了火堆里,所以鷹的羽毛到現在都是黑黑的。從旁掠過的美洲豹被火星濺得滿身都是,所以他的皮毛還留著黑亮黑亮的斑點。
諸神坐下等待,他們相信納納和共很快就會騰上天空。他們等了許久,忽然天空現出萬道紅光,終於看到了朝霞。諸神跪倒在地迎接納納和共的駕臨,但他們不並知道太陽會從哪個方向升起,他們分成四組面向四方的天際跪拜,因為朝霞是從四面八方把他的光芒灑滿人間的。只有幾位神一直凝望著東方,他們深信,太陽會從東方升起。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他是鮮紅的,搖搖晃晃的,誰也不敢正眼看他,他那強烈的光芒直射人間,使人眼花目眩。很快,約翰克特利變成的月亮也升起來了,跟在大陽的身後,就像他們當初投火的順序。
當時的太陽和月亮一樣明亮,可是他們應該各自放射不同的光芒才行。於是一位頭腦靈巧的神便把一隻兔子扔在了約翰克特利的臉上。月亮變暗了,失去了他的一部分光芒,成了現在的模樣。
太陽升到眾神的頭頂上空時,突然停著不走了。諸神急了,因為這樣下去,大地就會被烤焦了,諸神也就活不了了。有一位神祗怕得要死,他大哭著向太陽神納納和共祈求活命,直哭到雙眼流不出眼淚。只有面朝東方的諸神獻身變成強大的風神吹過,把怯懦的眾神的生命帶走了。當奪取諸神生命的風神走到膽怯的神身邊時,膽怯的神拔腿就跑,躲進玉米地里變成雙桿玉米的內芽。
自私自利的諸神被殺死了,太陽依然原地不動。風神便使勁地吹,吹動天體移動,並且按自己的軌道奔跑起來。不過月亮還在那裡等太陽走完了自己的路,他才往前走。他們就這樣在不同時間裡露面,光照人間。
●神女和灰熊
在很久以前,大地一片荒涼。天神孤零零地守在天上,感到非常寂寞。他用拐杖把天空鑽出一個大洞。然後,不斷地朝洞里播撒雪花和冰塊,直到雪花和冰塊堆積成山,一直頂到天上。後來,人們把這座山叫做薩斯特。
於是,天神從雲海里來到薩斯特山頂,又順著山坡往下走來。走到半山腰時,他心裡想:「應該在山上種些樹木。」因此,凡在他手指觸摸過的地方,都長出了樹木和花草,而在他的腳下的積雪則融化成一條條奔騰的河流。
天神還把他隨身的拐杖折斷,搓成大大小小的木屑,灑在山林和河水裡,變成了海狸、水獺和魚,以及山林里的走獸。他又把樹上飄落下來的枝葉收攏到一起,吹口氣,把它們變成飛禽和昆蟲。
走獸中最大的是灰熊。他們渾身上下長滿了灰色的毛髮,有著銳利的爪牙,不僅用兩隻腳走路,而且會說話。灰熊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所以天神讓他們住在遠離自己的山腳叢林里。
這時候,大神決定和他的家人搬到地上來居住。他在山裡生起一堆很大的篝火,在山頂上鑽了一個洞口,讓煙和火星從洞口飛出去。每當他往火堆里添柴火的時候,大地就會震動,洞口也會飛出火花和濃煙。
有一年的春天,天神和他的家眷正圍在篝火邊閑談,風神卻把可怕的暴風派到地上,把山頭颳得東倒西歪地搖晃起來,篝火的煙塵無法從山頂的洞口排出去,籠罩在山洞裡,把他們熏得直流眼淚。天神就對他最小的女兒說:「到洞口那裡,對風神說,請他輕點刮。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咱們的住所要保不住了。」
小姑娘一所有機會出去逛逛,當然開心極了。
她的父親又叮囑她說:「到了洞口,別把頭伸出去,小心風神抓住你的頭髮,把你扔到地面上去。跟他說話之前,要先揮揮手打聲招呼。」
小姑娘來到山頂的洞口,向風神轉達了她父親的請求。正當她準備轉身回家時,忽然記起父親曾經說過,從他們家的屋頂可以看到海洋。小姑娘真想見識一下海洋的模樣。
於是,她從洞口探出頭來,四處張望,完全忘記了父親的叮囑。就在這時候,風神抓住她那長長的秀髮,把她從山洞裡拖出來,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她跌落在森林與雪原交界的一片低矮的去杉林中。這時,給小熊仔們覓食的灰熊路過這裡,發現了小姑娘,並把她帶回自己的家。熊媽媽對她很親熱,這個紅頭髮的小姑娘便和小熊仔們同吃同住,一起玩耍,一起長大。
小姑娘終於長成一個大姑娘了。灰熊的大兒子和她結成夫妻。很多年過去了。他們生下的孩子,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他們身上的毛沒有灰熊那麼濃,但長相也不像諸神。所有的灰熊都為這些孩子感到驕傲。灰熊既善良又慈愛。他們為這個火紅頭髮的媽媽和她的孩子們專門修了一間房子。
這以後又過了許多年。灰熊媽媽知道自己死期已近,心裡感到非常不安,因為她奪走了天神的女兒。她決定把過去的一切告訴天神,祈求他的寬恕。她把所有的孩子召集到她孫子們的新居,並派她的長孫到薩斯特山頂求見天神,告訴他早已丟失的女兒現在的居所。
天神聽后非常高興,三步並作兩步趕緊下山。他走得太快,腳下的雪都融化了。直到現在,我們還能在朝陽的山坡小路上,看到天神留下的巨大腳印。
他來到自己女兒的住處,大聲呼喊:「我的女兒在哪裡?」他以為他的小女兒還是從前的小姑娘呢!?
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女兒已經生育了一群怪模怪樣的孩子,意識到這些都是他的外孫時,他憤怒到了極點。地球上出現了一個新的部族,他竟然一無所知。他惡狠狠地瞪了熊媽媽一眼,熊媽媽立刻就死去了。他詛咒所有的灰熊:「從今以後,你們都得把腰彎到地下,用四條腿走路,再也不准你們說話,以反省你們所犯的罪惡。」
他把自己的外孫從房子里趕了出來,背上自己的女兒,熄滅了,自中的火種,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這些奇怪的天神的外孫們卻遍布大地。他們就是最早的印第安人——所有印第安部族的祖先。
●食人魔
很久以前,在一個牧場里,住著一對老夫妻,他們年逾半百時才生育了一個女兒,他們把她視若掌中明珠。在他們的女兒出生時,她的母親曾經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夢,夢見自己的女兒沒有嫁人,就生了一個兒子。所以,自從姑娘成年之後,終日有人陪伴著她,從不讓她獨自離開家門一步。
姑娘平平安安地度過了十七個春秋,夢並沒應驗。老兩口都為此感到慶幸。可是有一次,姑娘洗完澡之後,坐在了院子里的噴泉旁邊。她往那透明的泉水裡印照自己的秀靨時,手上戴著的一枚從未離開過她的貴重戒指突然滑落到了水裡。姑娘嚇壞了,似乎預感到大難臨頭,所以傷心地哭了起來。忽然,有條魚從水中鑽出來,隔著水面把戒指銜給了她。姑娘非常高興地接過戒指戴上了。
很快,老兩口發現他們的女兒有了身孕,不禁又驚又怒。不過,他們深信自己的女兒是清白無瑕的,他們一聲不吭地等著事情的進展。
終於,在一個寒風呼嘯的早晨,一個小男孩在他們家誕生了。姑娘的父母用一塊破布把嬰兒包起來,急匆匆地丟在了遠處的山上。
第二天,他們去看看孩子到底是死是活,卻驚奇地發現,小男孩正安詳地睡著,螞蟻已經用蜜汁餵過他了。於是,他們又把嬰兒抱回家中,姑娘的父親做了個小木箱,把孩子放在裡面他把箱子放到河中,以為它會下沉,誰知箱子卻一直漂浮在水面上。
鄰村的老兩口膝下無兒無女。那天老頭去砍柴時,路過河邊,看到有隻箱子,就把它撈了上來,打開一看,原來是個小男孩。他把小男孩抱回家給他老婆,女人看了十分高興,把他看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一晃眼,小傢伙已經長大了。他不僅自造了箭,而且箭法百發百中。有一天,老兩口正在院子里閑聊,一隻小鳥停在了斜伸到院中的枝頭上。小傢伙彎弓搭箭,徵得老父同意之後,就一箭把小鳥射下來了。家裡的肉食已經太多了,小傢伙帶回來的不僅有鳥,有山兔,還有鹿。
老兩口一刻也離不開這孩子。他外出打獵回家稍微遲一會兒,老兩口就挂念不已。
那時,世界上有一個食人魔。他專門拿老人作點心。有一天,老人對他的老婆說,他的死期到了,因為食人魔的僕人已經來找過他,要把他和其他老頭一起抓走。老太婆聽了這番生死離別的話,不由得傷心嘆息。小傢伙一聽,把他正在擺弄的弓箭往地下一扔,從地上跳起來,對自己的養父說:「你不要跟惡魔的僕人去,我來代替你。」
「你還太小,他們不會抓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小傢伙信心十足地說著話,他要讓父親相信,他有辦法對付食人魔。半路上,小傢伙不時停下腳步,把他們走過的地方牢記在心。他根據自己的喜好給這些地方起了各種名字。
他們走了很久很久,最後來到食人魔的家。僕人們架柴生火,上面吊著一個大桶,準備把老頭放在裡面煮熟。輪到小傢伙時,食人魔把僕人臭罵了一頓,說他們不該把這麼一個小東西帶回來,不過食人魔還未吃飽,便打算把他生吃了。
小傢伙偷偷把幾塊黑曜石攥在手心裡。食人魔張開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把他吞了下去。小傢伙落到食人魔的肚子里,他抓起黑曜石,把惡魔的五臟六腑割了個稀巴爛。惡魔就哀嚎著死掉了。
●水神
在一個美麗小村莊里,住著一位有花朵般秀麗的臉龐和漿果一樣吹彈得破的幼嫩皮膚的姑娘。有好多小夥子踏破門檻來求婚,她誰也沒看中。她的五位哥哥想給她找個婆家,她卻說自己不打算出嫁。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她依然獨來獨往地在村旁一條她最喜愛的小河裡洗澡。有一次,天黑了,她洗完澡走回家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男人,來到她的身邊。
「我住在海底的村子里,」陌生的男人開口了,「我注意你已經好多日子了。你願意跟我到海里去,做我的妻子嗎?」
「不,」姑娘答道,「我不願扔下哥哥到遠方去!」
「不過,我會允許你和哥哥們見面的,」他許諾著,「你可以回來探親;而且離這兒也不會很遠。」
「好吧,如果我可以回來探親,就跟你去!」其實,哪個少女不懷春,尤其面對一位神秘而成熟的男人時。
「抱住我的腰,」他說,「閉上你的眼睛。」
她都一一依從,就像一隻柔順的小羊羔。於是,他們雙雙沉到了海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在海底的村寨里,住著許多小精靈,她的丈夫正是五首領之一。姑娘在那裡無憂無慮地生活了相當多的時日。
他倆很快就生下一個兒子。孩子一天天長大,媽媽親手製作了弓箭,教她的孩子練習。她時常對兒子說:「你有五位舅舅,就住在我們頭頂上的人間。他們有許多的箭,比我給你做的好多了。」
有一次,孩子對她說:「咱們到人間去,向舅舅們要些箭好嗎?」
「這件事要去問你爸。」母親答道。
水神既不願讓妻子,也不肯讓兒子離去。只不過,有允諾在先,最後還是同意讓他的妻子獨自去跑一趟,第二天清晨,她在身上披了五塊海獺皮,來到了水面。她們幾個兄弟看到了她,誤以為,是真的海獺,向她射了許多箭。她忽沉忽浮,皮毛上卻看不到一支箭……
五兄弟很納悶,便駕著獨木舟跟她到了岸邊,他們真不明白,他們的箭出了什麼毛病,不然怎麼會射不傷她呢?
後來,大夥對這隻古怪的海獺都失去了興趣。只有她大哥還緊盯著她不放。當她快要抵達岩岸時,大哥追了過來,走近一看,這海獺皮原來是個女人。再走近一看,正是他們當年失去的妹妹。
「我變成海獺到這裡來,」她說,「是為我的兒子向舅舅們討些箭。」
然後,她又向他們展示了那些收集來的箭。聊到了自己的丈夫和海底的家,還有她的小兒子。
「我們住的地方離這不遠,」她指著遠處說,「退潮時,在大海的那個方向就可以看到我們的家。我帶給你們五張海獺皮,你們可以拿它換些需要的東西。」
大哥們又給了她許多箭,都快拿不動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和兒子一定等急了,便起身告辭:「我走了!明天,在岸邊,你們的小船旁,你會得到一條鯨魚!」次日,岸邊果然有條鯨魚,她的哥哥把它分給了村裡的老少。
過了幾個月,姑娘又來到海邊的小村落,還帶著她的丈夫和兒子。這次她的幾位哥哥發現,她的腰身,變得像蛇一樣又細又滑。她們回去后好久一段時間裡,岸邊會有許多海蛇時常出現。然而,後來誰也沒有再見過她。
海蛇來的時候,五位兄長常把箭給它們,每到夏天,他們會在岸邊放上兩條鯨魚,作為對親人的答謝。
●死辰
很久以前,在一個小村莊里,住著一家貧苦的農民。他從地里收穫的糧食,連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所需都不夠。後來,他們的收成逐年減少,而家庭成員卻不斷增加,日子就更加艱難了。
極端的貧困使得這位農民不得不鋌而走險,一天他偷來一隻雞,想找個遠離村落的地方自己吃掉。這樣,就誰也看不見。誰也不會向他討要、分享他的食物了。
農民抓起一隻小鍋,跑到很遠的一個山坡上,他找到一個適合的地頭,生起一堆火,把雞收拾乾淨,采來幾根香草放在鍋中,就開始煮雞湯。
雞湯做好了。餓漢把鍋從火上端下來,迫不及待地等著它涼下來一些。就在他剛要開始一飽飢腸的時候,看見一個陌生人向他走了過來。餓漢手忙腳亂地把鍋藏在了小樹叢里,自言自語地罵了起來:「真是時運不濟!怕什麼就偏偏遇到什麼,遠避山中,還是逃不過生人的眼睛!」
陌生人過來了,向他施禮問好:「早安,朋友。」
「魔鬼……哦,不,天神保佑你!」餓漢回答說。
「你在這兒幹什麼呀?朋友!」
「我只是想在這歇歇腳,你上哪兒去?」餓漢心理不斷嘀咕著:快走吧,快走吧!
「我途經此地,是否可以向您討點吃的!」
餓漢心想果然如此,但他哪裡情願,就對那個人說:「你看我除了一身破衣衫,別無長物。聽,連我肚皮都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喚呢!」
「那麼,你生著火幹嗎?」
「也就隨便烤烤火,暖和暖和罷!」
「你撒謊!你不是把只小鍋藏在背後的小樹叢里了嗎?小鍋里有隻煮熟的小雞,裡面冒出來的香氣,我都嗅到了!」
「不錯,我是有隻小雞,不過我不能把它給你,連我自己的妻子兒女都不能給。我偷偷來到這裡,就是為飽餐一頓,哪怕就這一次,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什麼我也不能把這隻小雞給您。」
「別小氣了,做個朋友吧!哪怕就撕一塊給我也好。」
「不行,先生,一丁點兒也不能給你。在我的一生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
「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恐怕就不會拒絕我了。」
「不管你是誰,就是不能給你。」
「不,只要我說出來是誰,你一定會給我的。」
「那好吧,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神,你的主宰者。」
「既然如此,你更不應該分享我的食物了。你太狠了,把一切都給了那些你所喜歡的人,而對我卻一毛也不拔,你從未給過我充足的食物,為什麼反要我來供奉你呢?」
神費盡口舌也無法把他說服,只好走了。
正當餓漢抓起小雞要吃的時候,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骨瘦如柴,面無血色。
「朋友,你好,」來者向餓漢問道,「你有什麼吃的東西嗎?」
「沒有,我這裡沒什麼好吃的!」
「唉,你就別那麼小氣了!把藏在林子里的小雞分一塊給我吧!」
「給我一點吧,你拒絕我,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是誰。」
「哦?你會是誰?神?我的主宰剛從這裡走過,什麼也沒撈著,我連他都沒給,更何況是你。」
「給我一點,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那好吧,你告訴我,你是誰?」
「死辰。」
「你說得對,我應該把小雞分給你,因為你是最公正的。你召喚一切人,無論他們胖瘦、高矮、老少、貧富。在你那裡都是一視同仁,你誰也不愛,我倒真該把一塊雞肉送給你。」
●死神星
從前有位小夥子,一天夜裡看天上的群星之中,有顆安靜而明亮的星星,非常惹人喜愛。「多可惜呀,不能把你藏在我的簍子里!」小夥子嘆息著說,「要能那樣的話,我愛怎麼看就可以怎麼看!」就這樣,他抬頭凝視著天空中那顆冰冷而明亮的星,想入非非地呆立了很久。後來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回到跟兄弟們共同居住的房子里去了。
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顆漂亮的星星。可是,半夜的時候,他突然醒來,感覺有人定睛看著他,他睜眼一看,見一位姑娘,她那雙明亮的熾烈,光彩照人的大眼睛正盯著他呢!「走開!」他對她說,他以為這是巫術在作怪。
「為什麼趕我走呢?」姑娘說,「你不是要把我裝在你的簍子里嗎?」
少伙子驚得目瞪口呆,心想她怎麼知道我說過的話。隨後才明白過來,眼前的姑娘就是天上的那顆星星,便說:「不過,你在我的簍子里太擠了,能行嗎?」
「沒關係!」姑娘不假思索地說。
小夥子打開他的簍子,讓姑娘躲在裡面。星姑娘總是從簍子里用一雙動人的眼睛望著小夥子,害得小夥子出門時也丟魂落魄地,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星姑娘,他發瘋似的渴望得到她的一切。
「星姑娘怎麼樣了?」他不時在想。
有一次,他到林子里去了,兄弟們想跟他開個玩笑。他們想把他通常藏在簍子里的椰子偷出來,換個地方。一位兄弟站在下面,雙手把住簍子,另一位爬上去,把簍子從方木上解了下來。可是當他打開簍子往裡看時,嚇得大叫一聲,失手把簍子丟在了地上。
「不得了!裡面坐著一隻雙目炯炯的小獸!」他大叫著,倆人嚇得撒腿就跑。小夥子回來后,兄弟們七嘴八舌地跟他講了。他呵斥他們一頓,又把它掛回原來的地方。
夜裡,星姑娘從她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儘管小夥子心裡有些畏懼,但在晨光到來之前,依然陶醉在她的肌膚之親里,流連忘返。
有一次,星姑娘對他說:「跟我一塊兒打獵去!」
小伙了欣然同意了:他們走到一棵棕櫚樹跟前,星姑娘對他說:「你爬上去,摘些果子給我。」
小夥子欣然從命。當他爬到樹梢時,姑娘忽然大叫一聲:「抓緊!」一剎那間,她也跳上了樹梢,用一根樹枝不斷拍打著樹榦。大樹開始長啊長啊,一直伸展到了天上。姑娘把大樹拴在天牆上,和小伙一起跳到天上去了。
嚇得臉色蒼白的小夥子在星姑娘的帶領下,走過一片開闊地,來到一處小房子前。星姑娘把他留下,獨自一個人走進了小房子里。很快,她帶來吃的送給小夥子,讓他呆在那裡別走開,便又自個兒走了。小夥子站在那裡,對自己的遭遇感到很納悶。忽然間,遠處傳來獵人的號角聲和喧嘩聲。緊接著,在什麼地好像正舉行著歡樂的宴會一樣,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星姑娘回來和他說了會兒話,再次交代他不要離開原地。
「別總想著去看跳舞!」她叮囑說。
等姑娘走後,小夥子一再也耐不住好奇心的引誘,走到小屋跟前,裡面傳來的歌聲非常悅耳。小夥子探頭往裡一看,他可嚇壞了,因為裡面全是骷髏!他們圍成一圈正在跳著死神舞。
他嚇得拔腿飛跑,嘔吐不已。這時候,星姑娘又回來了,她責備他不該去偷看。她帶來一些水,讓小夥子把剛沾在身上的臭氣沖刷乾淨。然後,又讓小夥子在原地等她。還沒等姑娘走出幾步遠,小夥子就拚命朝著他們爬上來的地方奔去。星姑娘一看就明白他想幹什麼,於是趕忙回去,想攔住他。可是已經晚了。
小夥子已經攀上了那棵棕櫚樹,用一根樹枝狠狠拍打著樹榦,棕櫚樹立即縮小,變短,直到和往常一樣。
回到人間之後,小夥子覺得頭很痛,一切的關懷都對他失去了效用。他剛剛把自己的離去遭遇告訴給自己的父母兄弟,就去世了。是星姑娘把他帶走了。
從這以後,所有的印第安人都知道,儘管天上有無數的星星向人們眨眼,向他們溫柔地招手,但天上並非全是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