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夫妻恩愛(2)

第118章 夫妻恩愛(2)

第118章夫妻恩愛(2)

楚王高齊很快進了宮,但是因為時疫的關係,卻只肯隔著門說話,「母妃,聽說你發燒感染得了時疫,又不肯喝葯,這是什麼道理?別鬧了,趕緊調養好身體……」

「本宮沒有得時疫!沒有!」萬太妃氣急敗壞,又驚慌,「你進來!」她拚命的拍打拉扯著門,可是沒用,外面門被人死死鎖住了,「你……你這個不孝子!本宮說了,本宮真的沒有病,這一切……都是、都是皇上要害死我!」

門外的宮人聽了這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就連高齊也是臉色大變,驚道:「母妃,斷斷不可胡言亂語!」

可是萬太妃如何肯聽,越是被人單獨隔離,越是害怕,越想越覺得高宸要害死她,因而氣得跳腳,「寧貴人就是被皇上用時疫之名,藉機害死的,現在……他又要來害我了!」驚駭之下,失去理智的喊道:「本宮知道,他這是為了邵仙蕙那個賤人,為她報仇的!」

高齊在門外喝斥道:「趕緊想個法子,不要讓母妃這麼胡言亂語的!」真是的,這樣胡亂嚷嚷不是找死嗎?本來客棧派殺手的事,就還沒了結,要是想母親這樣自己把罪名送上,那樣只會死得更快!

「兒子告辭了。」他飛快轉身離開。

萬太妃的話,高齊並非全然不信,而是正因為有一些相信了,所以才害怕,怕得要趕緊離開皇宮。假設皇帝真的要害死自己母親,那麼誰能救她?自己不能,就算是告訴太上皇一樣不能,——皇帝都能逼宮謀反,難道還會在乎太上皇的責備?

況且,彼此是從小做兄弟長大的,深知對方脾性,老四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更改!

高齊驚駭的想到,如果皇帝下了心思要處死母親,那麼自己肯定也危險了啊!因而第一件事,不是去螳臂當車的為母親爭執,反而琢磨起自己,回到王府,就召集幕僚們商議事情的對策。

幾天後,萬太妃因為感染時疫又不肯喝葯,病情加重,最終病逝於懿慈宮內。

消息傳出,人心惶惶不安。

不過私下也有人議論的,先死寧貴人,再死萬太妃,——怎地光死主子,卻沒有一個奴才死呢?難道說,是主子們身子比較嬌貴?還是……沒人敢去深究這個還是,那純粹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而且京城裡的時疫的確越鬧越凶,驚恐之下,人人都是心驚膽顫。

「娘娘。」厲嬤嬤勸道:「皇上為了娘娘,可真是把一切冤讎都掃得乾乾淨淨。」

仙蕙沉默不語。

她的心像是被冰冷凍了許久,僵硬、冰冷,眼下又被火烤,那滋味兒十分不好受。不過稍稍寬心一點的是,寧玉瑤死了,萬太妃也死了,這後宮往後就算是清凈了。

「娘娘。」玉籽匆匆進來,回道:「今兒宮外萬太妃出殯的時候,楚王在皇上跟前狠狠大哭了一場,說是想遠離京城傷心地,請求准許就藩。」

高齊想要就藩?仙蕙目光微動,閃爍不定。

照高宸的說法,自己在客棧的當晚,有楚王派來的刺客追殺而來,被他的人殺了。然後所謂失火,不過是毀滅現場證據,造成自己葬身火海的假象罷了。

那麼萬太妃的死,對高齊肯定造成了巨大的恐懼。他沒有本事謀反,又怕高宸,只能相處一條就藩的退路,希望逃過一劫。

高宸他,真的為了自己殺了兄弟嗎?儘管高齊只是庶出,但也是太上皇的兒子,只怕太上皇不會允許手足相殘的。那照這麼看,高齊或許會順利離開京城去就藩,頂多封一個偏遠的屬地,便是責罰了。

回想起自己當初在客棧遇險,差點死於非命,一陣心情複雜。

而懿慈宮的周太后和舞陽長公主,也是各有一番心思。

周太后嘆氣道:「皇上這……真是為了仙蕙什麼都肯做啊。」要說對萬太妃的討厭,自己也是極討厭的,也曾想過讓她消失就好了。但不過是想想,丈夫不會答應,兒子也沒有人幫自己出頭。沒想到,如今皇帝竟然為了仙蕙,手段利落的讓萬太妃病死了。

舞陽長公主想了想,勸道:「母后也別這麼想。萬太妃那是自己得時疫死得,是她命不好,怨不得別人。再說她又是什麼好東西了,死便是了,母後跟前也清凈一點不是?」

心下卻是清楚,萬太妃的死,多半和她當初算計仙蕙,脫不了干係。

當年孝和的那些計謀,萬太妃肯定參與其中,老四估計早就想除了他們母女,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罷了。

不過卻有一點擔心,「皇上他,不會連老三也不放過吧?」倒不是跟高齊有感情,而是擔心太上皇那邊,「父皇只怕不會答應的。」

「我也正在琢磨這個。」周太后皺眉道:「別太急,這事兒得勸勸皇上。」

而眼下,高宸去了鳳儀宮。

今兒是萬太妃的出殯日,她只是高宸的庶母,且高宸又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因此並不用服喪。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他卻很給萬太妃臉面,出殯的時候,竟然親自去靈堂燒了一把紙,所以才有楚王大哭之事。

「聽說楚王在你面前大哭了一場,請求就藩。」仙蕙遲疑問道:「皇上准了嗎?」

「沒準。」高宸道:「朕罵了他一頓,讓他不要想東想西,老老實實給萬太妃守孝。眼下萬太妃屍骨未寒,他就想著就藩離京,這是大不孝!」

仙蕙遲疑道:「那……楚王說什麼了?」

「他能說什麼?」高宸勾起嘴角,「他再著急,也得為萬太妃守孝出了一百天,不然他就是不孝子。」目光微閃,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再說了,馬上就要過年,朕總不能不讓兄弟過年,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仙蕙是熟悉他的,這種眼神,說明他對高齊肯定還有后招。

也對,高宸從來都不是肯吃虧的性子。

幾天後,散了早朝,高齊又去了上書房面聖。

這次不敢再痛哭流涕,而是恭恭謹謹,「昨兒臣弟因為母妃的死,過於傷心,所以說話不經過腦子,惹得皇上教訓也是應該的。後來臣弟回去又想了想,不管如何,就藩之事都得給母妃守完了孝再說。」

高宸往下掃了一眼,「那你這會兒還說什麼?」

高齊急啊,生怕哪天皇帝就讓自己害時疫死了。要知道,現在京城裡的時疫還在蔓延,每天都有人相繼死去,整個京城都是陰風颯颯的。母親死得蹊蹺,固然憤怒,但是再憤怒也比不上自己的命要緊啊。

他一臉苦色,「皇上,臣弟就是想求個准信兒。得了日子,回頭好按著日子準備就藩事宜,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高宸卻道:「放心,等你就藩的時候,朕會給你足夠的準備時間。」

高齊心下一沉,這算什麼?不說准日子,事情可就難講了。誰知道是等幾個月,還是等幾年,又或者……是在等待機會讓自己死?心裡被死亡的恐懼逼著,越發怨恨,朝上拱了拱手,「是,臣弟知道了。」

他臉色陰沉沉的告退出去,沒出宮,而是去了太上皇的寢宮。

高宸知道以後,可有可無的沒做理會。

第二天,太上皇召見高宸,開口便一連串的問,「老三就藩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哪塊封地?何時讓他就藩?」

高宸回道:「不急,等三哥給萬太妃守完了孝再說,況且還要過年……」

「寡人問你,你回答便是了!」太上皇語氣很是不好。

高宸心下有數,多半跟哥哥高齊的哭訴有關係,只是並不揭破,「是。兒子想了,本朝的王爺們都是要就藩的,三哥早晚都要去,這個自然是無須多想的。不過兒子的意思,還是等三哥給萬太妃收完孝,再過年,春天二、三月份暖和的時候動身,更為合適一些。」

太上皇聽到「春天」二字,臉色總算稍微緩和,只是目光仍舊有些不善。

被皇帝奪了龍椅鬱悶,萬太妃又死得不明不白的,多半是皇帝所為,——他眼中哪裡還有自己這個父親!已然是做了皇帝,天地君親師都不放在眼裡了。

有心想問皇帝一句,「萬太妃到底是怎麼死的?」又忍住,人死不能復生,再去爭執已經沒有意義。但是死個把妾室沒有關係,反正還有年輕更好的,兒子卻不行,高齊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血。

因而又叮囑道:「你別忘了,老三總歸是你的哥哥。」

是嗎?派人追殺自己妻子的哥哥?!高宸心下冷笑,面上卻應道:「兒子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哥哥永遠都是哥哥。」

太上皇對這個回答總算滿意了,頷首道:「如此便好。」

御花園內,紅梅殷紅點點,臘梅暗香浮動。

高宸穿了一身寬大的紫色貂裘,長身玉立如松,陪在仙蕙身側,說道:「前幾天忙完了萬太妃的喪事,又值年下清閑,今兒朕可以陪你一整天。」

仙蕙一陣恍惚。

現如今,周圍再也沒有礙眼的人,只有自己和他,清凈美好的簡直不像話,這一切是真實的嗎?還是一場鏡花水月,稍縱即逝?

「你看這枝怎麼樣?」高宸動手,親自給她折了一直紅梅,抖掉上面的雪粉,露出紅如寶石的花朵,「不錯吧?」他還叮囑,「你別碰,當心著涼,讓宮人給你拿著,回去找個白瓷瓶子插放起來。」

「好。」仙蕙點頭,卻說不出多餘感激的話。

她踩在軟綿綿的潔白大雪上面,望著沒有邊際的銀白色,望著一園梅花,再看向身邊俊美無儔的帝王,心底始終是幻夢一般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似水,真不真實都很快到了年關。

雖然京城裡的時疫並沒有散去,但年還是要過的,宮裡處處掛了紅綢,打掃乾淨,宮人們也換上了新衣,一派熱鬧喜慶的氣氛。

今兒是年三十大團圓之夜,闔家團聚的日子。

可是對於目前皇室里的格局來說,註定祥和不起來,反倒有一種怪異的氣氛,掩藏在奼紫嫣紅的喜慶裡面。太上皇的笑容很是勉強,恭親王高敦一家子別彆扭扭的,楚王高齊夫婦戰戰兢兢,懷思王妃面無表情,呂太妃和高璽一直低著頭,根本不與人交流。

至於太上皇的幾個小妃子,以及周圍的侍奉的宮人們,更是不敢多言。

而仙蕙和高宸又是貌合神離,各有各的心事。

因此一大桌的皇室成員里,只有周太后、舞陽長公主和周嶠,這祖孫三人,說說笑笑的還算比較自然,歡聲笑語不斷。不過落在不甚愉悅的大環境裡面,那份笑聲略顯孤單,有了一份尬尷之意。

「皇上。」李德慶上來請示,「宴席現在開始嗎?」

高宸起身,朝著太上皇和太后請示,「父皇、母后,現在開始宴席如何?」他這樣,自然是為了表示對父母的尊重,即便做了皇帝,也仍舊是兒子。

周太后笑道:「行啊。」

太上皇卻是心有芥蒂,但是大喜的日子不便鬧情緒,也輕輕點頭,「開始罷。」

高宸轉身揮了揮手,頓時歌舞絲竹一起奏鳴表演。

仙蕙無心欣賞什麼歌舞,心不在焉之際,倒是覺得有好幾道目光掃在自己身上,悄悄回望過去。恭親王妃垂下了眼帘,她是從前給高敦生了庶長子的袁姨娘,太子妃死後,高敦把她扶了正,又有兒子,算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了。

繼續打量,楚王夫婦各自別了頭,佯作說話。

孝和、萬太妃的死,雖然是她們咎由自取,但是都和自己脫不了干係。而此刻,高齊又在擔心自己出事,楚王妃也是,心下必定是對自己怨恨不已。甚至就連懷思王妃,大概是因為林岫煙的事,看自己的目光也沒有絲毫暖意。

這些人都還罷了,有高宸壓著,他們不能奈何自己怎樣。

可是太上皇的那道目光,頗有幾分凌厲,卻是叫自己有點消受不起。他連高宸都已經怨恨上了,自然少了不自己,指不定把自己當做害了孝和、萬太妃的兇手呢。

這麼一圈感受下來,頓時覺得好像如坐針氈,只怕早點席散。

「兒子敬父皇一杯。」高宸親自斟酒,先敬太上皇,再敬太后,然後是恭親王夫婦、楚王夫婦、舞陽長公主,盡足了禮數,也喝了不少的酒。後來又是恭親王等人敬他,就連仙蕙也不不得跟著敬了一杯,喝得他有些醉醺醺的。

仙蕙心想,這還虧得後宮並沒有其他妃嬪,不然又是一輪酒。

等到高宸坐定的時候,遞了一杯茶過去。

高宸眼裡露出暖意,把解酒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在歌舞聲中低聲道:「沒事的,這點酒量還喝不醉朕。」反倒關心她,「倒是你,酒量小,少喝幾口。」

仙蕙低垂眼眸,微笑點頭。

在座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皇帝對皇后的一片關心之情。

因為欽天監重新擇的豐厚大典吉日在年後,開春去了。高宸擔心仙蕙身份不明,行走不便,過年出席宴席尷尬,前些天便先讓宮人們改口稱了皇后,然後將皇后鳳寶也給了她,只剩下鳳冊等待舉行儀式了。

故而皇宮上下都是清楚,皇帝對皇后情深意重,專房專寵,並不敢有人輕慢了仙蕙。

特別是今兒年夜宴席上一番見證,人人都是心裡有數。

皇上不僅處處關心皇后,就連幾位王妃過來敬酒,都推說,「皇后酒量小,之前又才發了一場燒熱,喝不得。」竟然親自替皇后喝了。

弄得幾位王妃各自表情不已,笑容頗為複雜。

就這樣,高宸幾乎喝得酩酊大醉回去。

「喝一碗醒酒湯。」仙蕙心裡的情緒跟不上,但是該做的,卻都做了。不管怎麼說,今兒高宸喝醉,有一半都是因為替自己擋酒,「來,不然明兒該難受了。」

「你擔心我?」高宸眼裡笑意濃濃,望著她,「你喂我,我就喝……」

仙蕙微微紅了臉,覺得他這是醉倒一定程度了,居然你啊我啊的,連朕的自稱都忘了。

旁邊厲嬤嬤趕忙遞上醒酒湯和勺子,悄聲道:「皇後娘娘,快服侍皇上喝了醒酒湯罷。」眼神催促不已,叮囑了幾句,然後領著宮人們都退了出去。

仙蕙尷尬了一陣,還是給勺了醒酒湯遞過去,「來,喝吧。」

高宸張嘴,一口一口的喝著,眼睛卻一直直勾勾的望著她,好似仙蕙就是那最最需要的醒酒石,視線根本就不肯挪開。

仙蕙本來就滿心不自在,又喝了酒,再被他看得尷尬,臉上漸漸發燙,好不容易才挨得把一碗醒就湯喝完。當即站起身來,「皇上躺著,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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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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