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白光泛濫的夏季,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一場盛大而沒有落幕的悲傷。
我聽見了香樟的哭泣。
透過夏日的光線,在我的心中氤氳。
曾經我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朝著最美好的方向進行。
那時候的我忘了時光的殘酷。
它帶著我們朝著一個無法預知的未來前行。
莫寧佳一看見我走進病房,便立馬拿鼻子對著我。我只是好笑的看了看她,其實剛剛在外面的時候許林北已經和我說起了莫寧佳受傷的緣由。
或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莫寧佳因為狗眼看人低而被人狠狠地教訓了。
而許林北在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只是眼裡依舊閃爍著點點的憂傷。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為莫寧佳。
我不願意深想,因為我害怕自己會難過。
莫寧佳對著我說:「寧夏,你要照顧我可以,但是你確定你能受得了我的脾氣。」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雄赳赳的像個驕傲的孔雀一樣,而我則是斜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莫寧佳,你丫的也別再說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了,既然我答應了許林北就一定把你照顧的妥妥噹噹。」
「那好。」就在她說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她的眼裡閃著算計的光芒。
但是誰怕誰呢,現在你莫寧佳可是砧板上面的魚,隨我折騰。我要是不高興了,把你上在臉上的藥水換成硫酸你都不會知道。
安顏在聽說莫寧佳被人揍進醫院的時候仰天大笑了三聲,她心情大好的說道:「寧夏,你看吧。這就是狗仗人勢的下場。」
可是她剛笑了沒多久,就由於我和她說我因為許林北的原因而變成莫寧佳的私人保姆后憤憤然起來,她說:「寧夏,你可不能任由他許林北這麼欺負你。」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水,一臉嚴肅的問道:「安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傻。」
「那是當然的,你這樣何止是傻啊,我看你根本就是呆。」話一說完,她便心虛的看了我一眼,再看見我沒有什麼反應后又立馬接著說道:「先不說他許林北之前是怎麼對待你的,就憑他現在讓你去照顧莫寧佳他就該殺。」
安顏說的很對,但是她不明白的是我根本拒絕不了許林北。他就是我的軟肋,是我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光。即便現在我們倆沒有在一起,但是他的話我根本沒有辦法不去聽。
見我不說話,安顏再次說道:「你要想想看,莫寧佳那是多麼歹毒的一女的。你丫的現在落她手上,你還不徹底的把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來報復。」
我聳了聳肩,跟沒事人一樣說道:「我沒事。就算她莫寧佳現在想折騰我也折騰不起來,你可別忘了她現在可是傷患人士。你可是沒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就跟電視上的那些小丑一樣。」
話剛說完連我自己都笑了出來,安顏看我這個樣子也略微放心了下來。
但是事情根本不似表面上的這般風平浪靜,即使我不對她莫寧佳怎麼樣她也要想辦法折磨我。一開始就從飯菜挑剔了起來,她一臉鄙夷的說:「寧夏,這還是人吃的東西么?你是不是存心想整死我,這樣就可以繼續和許林北在一起了。」
我斜了她一眼,說道:「愛吃不吃。」
她一看我這個樣子立馬不高興起來,筷子一甩便指使道:「寧夏,你給我重新弄份去。」
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抽到她臉上,丫的當老娘是什麼人了。我語氣不好的對著她說道:「這裡的菜都是醫院統一發放的,你要是不高興自己和醫生說去。別老是在你姑奶奶我面前裝,老娘看了就想抽你。」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她冷笑著說道:「寧夏,你就不怕我告訴許林北你就這麼對待我么。」
我白了她一眼,無所謂的說道:「隨便。」
她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就當我準備閃人的時候,莫寧佳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她說:「寧夏,你別在我面前裝了。我知道你是因為許林北的關係才來照顧我,如果你不高興那麼儘管可以滾,別在我面前一套許林北面前一套,我看了就噁心。」
莫寧佳的話剛說完我便怒了,我承認我是因為許林北的關係才來照顧她,但是我什麼時候對她一套對許林北一套了,丫誣陷人也得有些證據。
我見莫寧佳的眼裡閃過絲絲的不屑,我說:「莫寧佳,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老娘是因為許林北才照顧你的,但是你要搞清楚,是許林北求我而不是我想來的。」
「那你可以滾。」莫寧佳聽我這麼一說,立馬回道。
看著她已經黑下來的臉色,我心情立馬好起來了。我知道莫寧佳一向都不待見我,所以她想盡辦法的挑我的麻煩。
事實上我也不待見她,所以我便要想方設法的折騰到她。於是我對著莫寧佳說道:「抱歉,滾這個動作我不會,麻煩您老給我示範一下。」
話剛說完,我便看見莫寧佳的整張臉都黑的跟包公一樣。
見她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后,我心情大好的哼著歌走了出去。我想莫寧佳該搞清楚老娘在這裡照顧她已經是夠給許林北的面子了,別還不知足。
我走出醫院的時候許林北正好迎面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再看見我的那一刻眼神亮了下,隨即問道:「寧夏,你是要走嗎?」
我點了點頭,不明白他問這個是要做些什麼。就當我猜測的時候,他又對著我說道:「寧夏,要麼你在等會。我把東西送給寧佳后再送你回去。」
我看了看他又搖了搖頭。許林北,現在我對於你來說什麼都不是,甚至於朋友也算不上了。所以我也不會在費盡心機的順從你,只為了你唇角的那抹笑意。
他看著我,眼裡的悲傷似乎都快要溢了出來。我終究是不忍心再看,只打了聲招呼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
再出醫院的那一刻,我突然難過的想要哭。我想我跟許林北終究還是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過活,而我也在自己的星球里生存。
曾經的我們過了一段兩個人的日子,但是現在的我們卻彼此缺失。
不能再在一起,也不會再在一起。
離開醫院后我便回到自己的小窩裡開始陸陸續續的把東西往自己的家裡搬,蔡女士再看見我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我把眼一翻,心想有哪個媽是這麼對待自己女兒的。不僅把我趕出去,還在我回來的時候感嘆出去的時間太短。
這麼一想,我估計讓她幫我搬家的可能性實在太小。於是又打電話招呼了安顏他們那群人,我真該感嘆淺島的房地產資源豐富。因為我在半個月之內搬了兩次的家。
我媽在看到安顏的時候就跟看到親女兒一樣激動,一個勁的拉著她問這問那。我看見安顏望了我一眼,眼光里是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其實安顏這丫的特別能裝,別看她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跟獅子一樣,可是一到大人面前就乖巧的跟貓一樣。我曾經一度鄙視她這樣表裡不一的做法。可是那個時侯她卻掐著我的脖子說「有本事丫也裝啊,說不定還能讓你媽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而景微然,洛城他們再看到我媽的時候也特別乖巧的喊了聲「阿姨」,我媽一看到這三個有禮貌的俊男美女立馬笑眯了眼。還一個勁的指著我說:「寧夏,你真該跟她們好好學學了,看看人家多乖巧。」
我媽這話剛說完,我便看見景微然和洛城把眼神望向我這邊,臉上的笑那叫一個花枝亂顫。我在心裡猛的翻一個白眼,心想一個個裝的跟真的一樣,有本事就把和我拼酒的那架勢給拿出來。
而勞師動眾的結果就是我再一次的被剝削了,雖然是我媽留他們在家裡吃飯,但是吃的至少是我家的東西啊。
搬家后的第二天一早我又拋棄了我家溫暖的大床出了門,原因是我要給那天殺的莫寧佳做保姆。說起天殺的,我覺得再怎麼著也該算上許林北一個。
其實事後我也特認真的想了想我為什麼要答應他,但總結出來的結果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傻。
我覺得我活了這十幾年從來就沒有像這次這麼傻過,就因為許林北的一臉悲傷便棄鉀投降。安顏說的真沒錯,我一遇到許林北的事情果然就歇菜。
而當我殺到莫寧佳病房的時候她又是一臉鄙夷的看著我,我望了她一眼直接忽略掉。
我是來照顧她的,並不是真的來當保姆的,所以我不需要看著她的臉色做事。
我把她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完便坐在沙發上開始發起呆,連許林北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直到莫寧佳親熱的一句「林北」,我才從無意識的狀態中回來。
他看了看莫寧佳又走到我的身邊,再一次的說道:「寧夏,這些天真的謝謝你了。」
我忽然就有一些難過了,似乎從他回來之後,我們之間說得最多的兩句話就是「對不起」和「謝謝你」。而我想這些生分的話,我終究還是要學著習慣。
我看著他擺了擺手,越過他的肩便看見一臉惡毒的莫寧佳。她的眼裡閃著算計的光芒,但很快的便又消失無蹤。連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我原本以為莫寧佳挺多就在小事在挑剔挑剔,但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化了,並不是所有人的人都像我這樣以為一切就這樣風平浪靜。
我到醫院的時候,許林北正站在莫寧佳的病房前一臉恍惚的望著我。
我也沒太在意,手剛拉開門便被許林北惡狠狠地推了回去。他的臉上有著一大片的失望和難過,他說:「寧夏,我真的看錯你了。」
我一聽也就懵了,我做了什麼讓他許林北看錯我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心裡的怒氣全都收起了問道:「許林北,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林北特深沉的看著我,那目光像是要把我看透。過了許久,他才嘆了口氣說道:「寧夏,你走吧。我也不想再計較什麼了。」
我看著許林北那表情,搞的好像我真對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我的倔脾氣一下子就涌了上來,我說:「許林北,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搞得我寧夏欠你兩百萬一樣。」
他又扭過頭看我一眼,不耐煩的說道:「寧夏,我說了讓你走你就走。」
我一聽他的口氣立馬怒了起來,我罵道:「許林北,你他媽的別真以為你自己多有能耐。我承認我到現在還是忘不掉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得像個孫子一樣在你的面前唯唯諾諾。」
他一看我的態度也不高興了起來,他朝著我吼:「寧夏,我知道我離開你和寧佳在一起對你很不公平。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對待寧佳吧,她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
我一聽也全明白了,十成十的可能性是莫寧佳搞的鬼。
我覺得這要是擺之前我肯定立馬殺到莫寧佳的面前,揍她一頓再讓她說出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現在我沒有,我只是看著許林北,看著面前這個我喜歡了那麼長時間的少年。
我口氣特冷靜的問道:「許林北,你說說看我倒是對她莫寧佳怎麼樣了。」
他沒有看著我,他對著我的側臉徹徹底底的傷了我的心。我原以為我的心臟已經殘破到不會疼了,但是當他這樣的時候我還是痛的不能呼吸。
我聽見他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句話,他說:「寧夏,你走吧。這件事我不怪你,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我一聽他的話又恢復了之前的怒氣,我說:「許林北,你他媽的真不是人。你今個兒要是不說出我是怎麼對待她莫寧佳,我就徹底的滅了你。」
他終於回過頭來看我一眼,但是眼光里卻是滿滿的失望。他說:「寧夏,你這又是何苦呢。我說了,只要你離開我可以不再追究。」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我打斷了,我說:「許林北,我他媽的讓你給我說出來。我倒要看看我寧夏在你的眼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我終於知道許林北這樣誤會我的原因,原來是莫寧佳的藥水出了問題。她那原本好的差不多的臉,現在卻再一次不能見人了。
許林北說:「寧夏,我真沒想到會是你。但是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有誰會把寧佳的藥水換成過期的劣質藥水。」
我看著他,心中湧現出大片的哀傷。我突然就笑了起來,我說:「許林北,我之前算是看錯了你。我他媽的告訴你,我要是想害莫寧佳,我就直接把她的藥水換成硫酸了。」
許林北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寧夏,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惡毒。」
我覺得比起許林北的這句話,莫寧佳先前的挑釁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她知道許林北是我的死穴,她利用了這一點成功的傷害了我。
從前我一直覺得這麼狗血的劇情只會出現在電視里,但是當它真實的發生在我的身上之後我才明白原來被人誤會的感覺是這麼的差。
尤其誤會你的那個人還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我看向許林北,用我僅剩的力氣對著他問道:「許林北,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他說:「寧夏,你讓我怎麼去相信你。寧佳的臉現在被毀成那副模樣,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實在想不到會有誰會這麼對待她。」他睜開我,目光里是盈盈的哀傷。以前我最心疼的就是許林北這樣的表情,然而在這一刻我卻恨不得把他的這個表情給撕碎。
許林北,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我以為你會知道寧夏只是個會口頭上逞強的女孩子,但是你今天告訴了我你早就不再是那個說我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年了。
從前的那個許林北早就在我的時光中遺失了。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便搖搖晃晃的走出醫院,在轉身的那一瞬間,透過病房的縫隙我看見裡面的莫寧佳望著我們笑的一臉的得意。
我覺得我這生活還真比電視上上演的那些電視劇還要狗血和戲劇。
不用去上班,不用給莫寧佳去當保姆,我覺得自己真在家裡窩的快要發霉了。我覺得我真不能再這樣自艾自怨下去了,所以當景微然一個電話打過來約我出去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我一進包廂,就聽見安顏幸災樂禍的聲音。「怎麼著寧夏,今天沒去給莫寧佳當保姆?」
安顏的話剛說完我便立馬就想起那天許林北望我的眼神,我瞪了安顏一眼說道:「你丫的把嘴給我閉上,老娘心情差,別惹我發火。」
安顏聽我這麼說立馬來了興趣,湊到我身邊問道:「難不成她莫寧佳對你痛下毒手了?」
我拿眼斜了她一下,隨即不耐煩的說道:「是,是,是。她莫寧佳就是對我痛下毒手了,搞的我現在想給她做保姆都不成了。」
安顏也有些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說:「寧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於是我又把那天發生的一切敘述給了安顏聽,誰知道她一聽完便激動了,直嚷嚷著要滅了莫寧佳,然後再做了許林北。
其實我心裡也一直挺委屈的,我就不明白他許林北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雖然莫寧佳是他的女朋友,但是我好歹在此之前也做了他那麼長時間的女朋友。
我忽然覺得我和許林北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的算不上什麼了,因為現在的我已經看不清如今的許林北是什麼樣子的了。
我想時間究竟是多殘酷才能讓曾經那麼親密的兩個人變成現在的路人,它究竟是多麼殘酷才讓我和許林北變成了現在的這番田地。
我窩在包廂的最角落,聽著我之前一直認為唱歌像殺豬的景微然唱歌。我很安靜的聽著,不吵也不鬧的。我所有的心思全部都不在這上面,所以即使她唱的再難聽我也沒反應了。
而我想我的生活就應該像現在這個樣子,身邊有著一大群人陪著,一天到晚的瘋瘋傻傻不知憂愁的。但是為什麼我現在身邊有著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但心裡卻依舊難過的無以復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