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莫寧佳一看到我並沒有表現出一點內疚的樣子，反而比之前更加的趾高氣揚了。我撇了撇嘴，正準備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卻又被許林北喊住了。他說：「寧夏，你過來和寧佳說說話吧，我去給你們買點飲料。」
我在心裡把許林北罵了十八萬千遍，我心想現在我是病人你還讓我照顧莫寧佳。可是最後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答應了，因為我想要看看她莫寧佳到底還有多少的手段沒有使出來。
果然許林北一走，莫寧佳的兇相就畢露了。她說：「寧夏，你別指望讓我跟你說些什麼抱歉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我翻了個白眼，我心想我壓根也沒指望你和我說些什麼好聽的。你不折騰我，我就該燒高香拜大佛了。
雖然想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寧夏也不能平白無故的被她扔了一磚頭而不吭聲。即使我曾經和她搶過許林北，那也罪不至死吧。
我斜了她一眼說：「莫寧佳，你也別跟我裝傻了。我跟許林北早就分的一乾二淨了，你那天甩我一磚頭又是什麼意思。」
「那是你應該得的。」她一副自己沒錯的樣子說道。
我一聽也火了。我寧夏一沒做傷天害理的事，二沒招她惹她，她憑什麼就一磚頭我把撂進醫院還一臉不知悔改的。我說：「莫寧佳，你丫的有本事就給我說清楚點。」
她望了我一眼，特鄙夷的說：「寧夏，你卑鄙還有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洛城他是準備怎麼對待我的？」
我愣了，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洛城當時準備怎麼對她的。
莫寧佳看了一眼，冷笑著說道：「他當時準備把我的臉毀了你知道么，要不是許林北來的及時我現在有可能都不會再活著了。」
我徹底的懵了，我根本沒有想到洛城會那麼狠。
我告訴自己莫寧佳是在騙我的，但是我看著莫寧佳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我沒等到許林北回來就先走了，剛一進病房我就拿起手機給洛城打電話。剛剛莫寧佳說的話是真的嚇到我了。
電話一接通我就對著洛城吼，我說：「洛城，你他媽的快給我到市中心醫院的632病房來。」然後沒給他一點反應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電話一掛，我便一屁股的坐到了床邊。我也不知道我是該責怪洛城還是責怪自己，畢竟洛城是為了我才那樣對待莫寧佳的。
洛城進來的時候我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動，他一看見我頭上的紗布立馬緊張了起來。他拉著我的手，急忙的問道：「寧夏，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問道：「洛城，你和我說說莫寧佳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難過的看了他，又再次問道：「你是不是打算毀了莫寧佳的臉？」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再次的點頭。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他點頭的那個重量全都砸進了我的心裡，使我的內心血流成河。
我一把推開了他，朝著他吼道：「洛城，你他媽的瘋了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做很有可能把你的一輩子都給毀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洛城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在乎，只要是為了你，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脫口而出。再看見他眼裡的點點星光后，又再一次的說道：「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而做出這種事，這樣只會讓我自己更加愧疚而已。」
話一說完，我便看見他眼裡的光澤又迅速的灰暗下去。我看見他的嘴角牽強的勾起一抹笑，他說：「寧夏，我真的很在乎你。」
我出院去學校的時候，安顏也回來上課了。她沒有問我這幾天的事情，我也沒有問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的生活在經過這一次的狂風驟雨後再一次的平靜下來。
除了洛城告白帶給我的轟動外，我基本上算是恢復了之前的那個狀態。
我覺得我就是一根小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即使我已經大大小小的經歷了那麼多，但是我還是能再次的站起來。
我在學校里遇到過許林北幾次，但都只是擦肩而過，連一個招呼也吝嗇於他。我會在看見他想我和我打招呼的時候，目不斜視的直接忽略。
我一向就不是個多麼大方的女生，所以做不成男女朋友我就覺得連做朋友的必要也沒有了，省的尷尬。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莫寧佳，除非我想早死，要不然我絕對不會再和他許林北有任何的牽連。
蔡女士在上次我差點被莫寧佳弄掛了之後，開始把我寶貝的緊。不在逼著我做著做那，相反的還時不時的做點好料理給我。
至於許林北，她之後也和我提起過。她說：「夏夏，你和那個許林北真的沒什麼了么？」
我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因為我真的跟許林北沒什麼了。我看見蔡女士嘆了口氣，然後又義憤填膺的問我是誰把我弄進醫院的，我搖了搖頭，始終沒敢和她說是莫寧佳給我砸進醫院的。
我和安顏也真的進入了水深火熱的高三。十二中的習題布置的一天比一天還要多，很多時候我都會感嘆我就這麼樣的在一大堆枯燥無味的書本里蹉跎了我的青春年歲。
顧遠川依舊坐在我們的前面，依舊還是和先前那樣乾淨溫和。他本身就不多話，所以基本上見到他時他都是在對著書本。
我也沒有再去見洛城了，即使他打電話來我們也都是只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我把洛城送給我的那個胸針鎖在了柜子里，我突然才發現我竟然一次都沒有戴過它。我想時間終還是會將他的心情給撫平，那個時候或許我們就真的能如剛認識時那般坦然以對了。
景微然打過電話給我，國際長途的信號十分的不好。伴隨著「滋滋」的聲音，我還是感受到了她的變化。
例如她以前說話時總是會大喊著我的名字，而現在她只會很平和的喊我寧夏；例如她以前會和我罵來罵去，而現在即使說一個小時的電話我也聽不到她一句動怒的話；例如以前她的口氣很兇惡，而現在她的聲音卻變的溫婉。
我想景微然真的是徹底的變了，她是我見過的在最短時間內轉變最大的一個人了。
其實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只是自身還沒有發覺而已。
我忽然就覺得這樣的生活特別沒勁，或許是先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竟然讓我有些適應不了。
我開始很懷念許林北沒回來之前的日子，我們一大幫子人經常結伴在一起high到晚。只是我知道，那樣的日子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我們經歷了太多，時光之水已經漫過我們的臉頰，使得我們容顏盡毀。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自己是不是老了，在淺島這一塊只講究效率的土地上快速的蒼老。
日子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平鋪直敘著，我依舊是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寧夏。我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我可能就這麼安靜的畢業，考進一所大學里繼續半死不活的生活著。
那已經是四月末的時光了，整個淺島開始變的回暖起來。柳絮紛飛，一派生氣繁榮的模樣。
那天我本來和安顏約好一起去「Watchwell—being」，可是車子剛上高架橋我便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語氣不安的說：「寧夏，你快到三中這邊來一趟，我被莫寧佳帶人堵住了。」
我一聽也就懵了，然後立馬讓司機掉頭去三中。開車的那大伯看了我一眼說：「姑娘啊，這可是高架。」
但是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快點去的話，安顏一定會遭受莫寧佳的毒手。
估計那司機看我的樣子很著急，好心的說道：「要不下高架之後我在找近路送你去三中？」
我感激的看著他點了點頭，我想其實淺島的好人還是挺多的。
我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跟我作對，平時還算順暢的路段現在卻堵得跟便秘一樣。我焦急不安的坐在車上不停的望著，我這個人一遇到什麼事就會胡思亂想。所以當現在車子被堵住的時候，我就在想莫寧佳是不是已經開始虐待安顏了。
大概堵了五分鐘，車子才漸漸地開了出去。我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對著司機說：「司機大伯，你看看能不能再開快點？」
「沒辦法啊，再開快的話就超速了。」
我一聽也不逼迫人家了，難熬的坐在車的後座上。
我一下車便撒丫子往三中旁邊的小巷子里跑，那是一條暗黑且冗長的巷子。即使是在這麼明亮的大白天，也顯得陰氣十足。
我看到安顏的時候，她正和莫寧佳面對面的站著。在看到她沒有受什麼傷的時候我才放心下來，幸好我來的還不算太遲。
莫寧佳的身邊還站了好幾個的女生，看樣子就跟黑道大姐一樣。她一看到我就笑了起來，那種特別詭異的笑容。她說：「寧夏，你可總算來了。我還以為害怕的要拋棄你最好的朋友呢。」
我咬著牙看著她，我說：「莫寧佳，你有什麼就沖著我來。」
她突然就笑出聲來，她說：「你當我笨蛋是不是，要是單獨找你你能出來就見鬼了。」
我沒有說話，走過去和安顏站在一起。她的手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心裡微微沁出了汗。「寧夏……」
她剛想說話便被我打斷了，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對著莫寧佳說道：「你找我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這話問的特別平靜，像是早就有預感這一切會發生一樣。
她的神色特別的囂張，她說：「寧夏，上次洛城差點毀了我的臉，所以今天我即使不能毀掉你的臉，也應該能讓你留下點小疤吧。」
我聽她一說完便窒了窒，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安顏破口大罵道：「莫寧佳，我操你大爺的。你他媽的有本事就明著來，別一天到晚的耍些小手段。」
莫寧佳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安顏，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你中意的男人早就和你最好的朋友暗度陳倉，你還在這裡當傻B。」
她的話剛一說完，我便感覺到安顏握著我的手變的僵硬起來。
我急忙解釋道：「安顏，你別聽莫寧佳亂說。我跟洛城真的沒什麼，我不喜歡他，真的。」安顏把目光移過來看了我一眼，但始終沒有說話。
我覺得她那淡漠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裡。
可那邊的莫寧佳似乎覺得她之前的話還不夠，又對著我說道：「寧夏，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洛城，但是你敢保證，洛城也不喜歡你么？」
她的話堵得我啞口無言，是的，我不能保證洛城不喜歡我。之前他的告白，他的好都歷歷在目。我沒有辦法回答這樣尖銳的問題，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力氣一瞬間都被抽出體內。我知道莫寧佳是在挑撥我和安顏的感情，但是我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安顏的手慢慢的滑出我的手心，她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了。我看著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莫寧佳依舊在那邊說著。她說：「安顏，你可不知道當時洛城為了她跟我拚命地樣子，要是你看到了，我保證你絕對也會被他們倆伉儷情深啊。」
她的聲音里有些幸災樂禍，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吼道：「莫寧佳，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莫寧佳絲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繼續說道：「怎麼著寧夏，還不讓人說實話是不是。」我沒有再理她了，我真覺得我遇到她這樣的人是一種錯誤。
而即使這樣安顏卻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看我一眼，我不知道她現在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波濤洶湧。
洛城一來便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走過來問我說：「寧夏，發生什麼事了？」他的手想要扶住我，但被我輕輕的躲開了。
「沒事兒。」我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緊緊的盯著安顏，生怕她會再誤會什麼。
其實早在車上我就給洛城打電話說了這件事，只是沒想到他一直到現在才來。我想如果他早一點來的話，那麼那些事或許莫寧佳就會來不及說出口。
莫寧佳一看到洛城來便立馬歇了，她對著我吼：「寧夏，你真卑鄙。」
我斜了她一眼說道：「彼此彼此。」要不是她堵住安顏，那些現在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我突然間恨起了莫寧佳，即使她帶著許林北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時候我都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恨過她。我對著洛城說：「這裡交給你了，我先帶安顏離開。」
洛城點了點頭。
我走過去扶安顏的時候被她躲了開來，她一個人先走在前面。陽光打在她的身上，竟然是說不出的孤單。
而就在我走出小巷子的那一刻，突然聽到莫寧佳撕心裂肺的聲音。她說：「寧夏，我恨你。」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表現出一點的不忍。我想我的心在經過這麼多的磨難后，終於變的堅硬起來。可是我不知道是否該慶幸自己的改變。
我和安顏前後沉默的行走著，去年的那一場冷戰又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同樣的原因，是因為洛城。
只是她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回過頭來對著我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只是安靜的走著，不吵也不鬧。
我也不敢走過去，我害怕她會突然恨起我，像我突然恨起莫寧佳那樣。
過了許久，她才回過頭來對著我說道：「寧夏，我沒事。」說完她又笑了笑，跟以前一樣，甚至比以前還要明媚。她說：「寧夏，我真沒想到洛城喜歡的人居然是你。」
我望著她，解釋道：「安顏，你放心，我和洛城真的沒有什麼。」
她還是笑著，目光里又出現了那種我讀不懂的神色。她說：「寧夏，我和洛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要祝福你了。」
說完，她就揮揮手先跳上了一輛計程車。
而當我看著她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后，又忽然覺得害怕起來。這樣的安顏不是我想看到的，即使她罵我打我，我都會覺得要比現在好。
我想我是了解安顏的，所以我想現在的她一定比我想象中的要難過。
可是我這個自詡是她最好朋友的人卻始終沒有辦法為她做些什麼，因為現在的我正在她的心裡的那個結。
除了她，別人都沒有辦法解開。
我不知道那天洛城到底對莫寧佳做了什麼，我也不想管了。許林北還是如之前那樣跑來找我，但是卻被我狠狠的罵了回去。我說：「許林北，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你別管我的事情，我也不煩你的事情。就算是下次再路上遇到，我們也要當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說剛說完我便看見他的悲傷像是要溢出來，我轉過身去沒有忍心在看他。
我不想在跟過去的一切糾纏不清了，那已經讓我失去了足夠多的東西了。
從那天起我就開始變得不愛說話，像景微然和安顏那樣突然變的安靜起來。
顧遠川好幾次都看著我說道：「寧夏，你沒事吧。」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不知道安顏是不是真的對那天發生的一切做到毫不在意了，有的時候我會發現她的臉上會出現類似於悲傷地情緒。
我沒有挑明，我想我們都是在這麼自欺欺人的活著。
我對自己說還有很短的時間我就可以逃離這裡了。逃離淺島這個我土生土長的城市，逃離淺島這個擁有著我太多回憶的城市，逃離淺島這個充滿悲傷的城市。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在這裡張揚而過，而一年後的今天我卻無比懷念著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我想念那些我們可以一起笑，一起鬧的單純時光。
我想時間就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把過往的一切安寧都吞噬掉了，只留下不安和惶恐。
而在這段期間內我終於和洛城公開的談了一次，我直截了當的對著洛城說：「我不喜歡你，所以以後你不要再和我說那些話了，否則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然後我便看見了他一臉的難過，像極了當時的許林北。
他牽強的笑著說好，他說：「寧夏，你要記住我永遠都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
話說完，他便先站起來走掉。我低著頭沒有看他的背影，我看了太多人的背影。看著他們帶著餘光，就真的離開了我的世界。
對於洛城，我說不清自己的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