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劇院
第38章大劇院
大概行駛了兩個小時左右,已經到了中午,今天太陽看起來很火辣,車外的一切都是金黃色。
何雪初靠在黃簡歌懷裡淺淺的睡著,稍微有些動靜就會不安的睜開眼來。
車子緩緩停下,她立刻睜開眼,「到了么?」
「到了。」小李淡淡的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熱辣的陽光照在身上,不過幾秒便感到熱。
下了車以後,何雪初便看見一層高高的樓梯,樓梯上是一幢格外高大的樓,上面掛著幾個金黃色的大字:國家大劇院。
何雪初抬頭看了一眼黃簡歌,黃簡歌對她點點頭,「進去吧。」
幾人便爬上高高的樓梯,在烈日高照下走進了劇院。
此時的劇院空空蕩蕩,黑漆漆的環境里,有一絲陰涼的氣息。舞台中央卻是亮著燈的,紅幕顯得莊嚴無比。
這時,一個老頭走進劇院,看見幾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疾不徐的說,「幾位來的不是時候,周末才開演呢,先回去吧。」
何雪初頓了一下,解釋道,「先生,我們不是來看錶演的。」
老人忽然嚴厲的看著他們,「不看錶演,那你們來做什麼?!」
何雪初還準備說話,黃簡歌卻一把將她攔在身後,他看著老人,禮貌的笑笑,然後打開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老人。
「實不相瞞,我是歌影娛樂公司的老闆黃簡歌,這次來冒犯,主要是想見一下陳戲君前輩,不知前輩能否指點一下?」
老人眯著眼,看清了他的名片以後,不屑的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又是娛樂公司。」
轉而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這幾天來找他的公司太多了,所以,他已經交代了,一律不見。幾位請回吧。」
「可是……」何雪初欲言又止,「可是我們是真心誠意來拜訪前輩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真心誠意的,我還知道,來找他的每個人都是真心誠意奔著錢來的,不必說了,請回吧。」老人高傲的揮揮手。因為是戲劇,國家級珍藏的藝術,所以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
黃簡歌倒也不急不忙不卑不亢,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仍舊態度謙虛的問道,「請問老先生,怎麼樣才可以見到前輩呢?」
「你們幾個,還真是不死心啊!」老人不耐煩的回過頭,瞪著幾個年輕人,「他說了,不見任何人!請回吧各位!」
「如果我一定要見呢?」黃簡歌仍舊微笑的看著他。
老人嚴厲的表情鬆了一下,眼珠左右動了動,考慮了什麼似的,然後一聲不吭悶頭向前走。
黃簡歌自信一笑,對何雪初和小李說,「跟上。」
這就可以了嗎?何雪初好奇的跟上去。小李垂了垂眼,大概懂了。
其實,老人也是在為陳戲君謀後路,畢竟現在解約了,今後戲劇不景氣,舞台劇必然是會漸漸變得不受眾的。只不過,來打擾的公司個個心懷鬼胎,老人也不想讓陳戲君受到這種打擾。
眼看黃簡歌,好歹是娛樂圈屈指可數的知名大公司,態度不急不忙,語氣又這麼堅定,心頭難免動容。
此時,市中心醫院裡,何母正跪在大廳里失聲痛哭,撕心裂肺的聲音讓旁邊每個護士和路人都揪心不已。
「老何啊!嗚……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你怎麼這麼狠心呢?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啊老何!!我的老何!唔……你還沒有看見女兒出嫁,還沒有看她過上幸福的生活呢!怎麼老天爺就這麼狠心,把你帶走了呢!嗚……」
何母一邊哭,一邊捶地,陷入瘋狂的心痛和絕望。
一路穿過長長的過道,在老人緩緩的帶領下,黃簡歌幾人走出了劇院的後門,後面之外,便是一幢幢獨立的別墅。
其中一幢別墅里,一個絕美的男人靠在客廳的米黃色真皮沙發上,閉著眼睛聽戲曲,頭部隨著戲曲的韻律微微陶醉的昂揚和低垂。
忽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切,陳戲君睜開冰冷的眸子,面色不悅看著屋外。
管家老叔用鑰匙打開門,然後,幾個陌生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看見陳戲君,老人微微鞠躬,「陳先生,今天有幾位歌影娛樂的客人堅持要見您,我看他們還算有誠意,就把他們帶來了。」
「好像跟您說過了,不見任何人。」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叔,目光里的寒意竟將老人看得身子一顫。然後微微朝音樂機偏了偏頭,老人便走到音樂旁,將碟子關上。
咿咿呀呀的聲音終於停下,屋子裡,便只剩下安靜。
坐在沙發上的陳戲君顯然比照片里還要清冷,優雅的疊著腿,身上散發透著淡淡自然的香氣,冷若冰霜的面容,與生俱來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何雪初看著這個冰冷的男人,心裡隱隱開始打退堂鼓。
黃簡歌倒是面色從容,心情淡然。怎麼說他都是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明黃有時候,一些知名人士雖然有態度,但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相反,為了利益低頭的,比比皆是。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就算失敗,也不過小事一樁。金子到處都是,今天來這裡,不過是想找一顆密度更小,更有價值的寶石送給心愛的女人,僅此而已。
陳戲君打量了幾人一眼,看見黃簡歌淡然的面孔,最終還是微微垂下眼瞼,清冷道,「坐。」
黃簡歌便領著何雪初入座,小李則仍舊站在他們身後,面無表情的聽著一切。
「有什麼事,幾位可以說了。」陳戲君端起茶几上冒著熱氣的茶,不急不慢送到嘴邊,態度悠然。
何雪初見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語氣不免有些急切,「早就聽說陳先生意外瀟洒,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陳戲君卻是極為冷淡,「嗯,然後呢?」
怎麼這麼冷。何雪初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嘴唇,「事實是這樣,聽說您最近跟劇院合約到期了,所以今天來,是想誠摯的邀請您……邀請您,加入我的公司。」
「歌影么?嗯,聽起來不錯,確實是大公司。」陳戲君淡淡應了一聲,但卻沒有半點答應的意思。
「不是歌影。」何雪初咬咬牙,猶豫了兩秒,忽然鼓起勇氣,說,「是雪歌!」
陳戲君冷冷的抬起眉,「抱歉,聞所未聞。」
「事實上,是不久前才成立的公司。」何雪初越說越底氣不足了,陳戲君淡定漠然的姿態,不禁讓她為公司資源的匱乏感到自卑,實在開不了口。
黃簡歌見狀,便握住何雪初的手,為她打圓場,「陳先生,這家公司是我跟何小姐一起成立的,如果您加入,我保證盡我所有能力力捧您,讓您的名氣傳遍大江南北。您知道,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陳戲君冷冷一笑,道,「堂堂歌影總裁,對您而言捧紅一個藝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不過,小生不才,對這名譽滿天下金銀富貴的生活,並不感興趣。勞駕各位為小生跑這一趟,老叔,送客。」
早就猜會是這個結果。黃簡歌看了一眼何雪初,果然,她眼裡寫滿低落。
「不好意思,各位請回吧。」老叔站在幾人身旁,恭恭敬敬的逐客。陳戲君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不再看眾人一眼。
何雪初看著陳戲君,人生中第一次談簽約就失敗,心裡不禁備受打擊。
可是,可是想起公司現在的狀況……何雪初心裡躊躇不已。就這麼輕易的走,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怎麼樣才能說服他呢?
黃簡歌看著何雪初,她倔強的低著頭,像只受傷的小鹿,心裡於心不忍。
原來只是想走一遭試試,不成功便也算了,但是看見何雪初這個樣子,他不禁狠了狠,冷冷的看著陳戲君,正準備說話,卻被何雪初一口攔截。
「陳先生,我需要您的加入。我想,您畢竟剛剛跟劇院解約,目前也需要一個可以全心接納你的地方。而目前市面上的公司,都不能像雪歌一樣滿足這個條件。」
「我知道您心裡有著對藝術的堅持,所以我並不打算強制您去出席任何活動,相反,我可以擔保,簽約雪歌傳媒以後,您的戲麴生涯將迎來更高的巔峰,您將擁有更大的舞台。」
陳戲君心裡怔了怔,不得不承認,這個姑娘這番話確實有些打動人心。但是到底,還是要淪為金錢的奴隸。
他微微睜開眼,看著女孩認真的臉,眼神滿是真摯,微微鬆了松眉頭,「聽起來,確實值得考慮,而且,你是目前為止我見過最有誠意的。」
何雪初見他鬆了口,難怪期待的看著他。卻不想,陳戲君還是淡淡的說,「不過,我早有了歸隱之心,所以,抱歉。」
心像是被狠狠砸在地面上。
碰了一鼻子灰,何雪初心裡最後那點堅持也漸漸垮了,她看著陳戲君,眼神變得脆弱,站起來說,「既然這樣,我很抱歉,今天來得太冒昧,打擾您了。簡歌,我們走吧。」
這時,手機卻在口袋裡響了起來。
看見屏幕上寫著媽媽,心聲疑惑,何雪初猶豫著滑向接聽。
「喂,媽?」
接通后,那邊卻沒有一點聲音。
「媽?」何雪初有些急了,怎麼會打過來一句話都不說呢?
然後,她便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從來沒聽過母親哭泣的她,此時就好像有一把刀直直扎進她的心臟,這種疼痛實在讓人受不起。
「雪兒,你爸,你爸死了!嗚嗚……你趕緊回家吧。」
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直接劈在腦袋上!何雪初睜大眼睛,出了神的定格在原地,嘴裡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你說什麼?」
忽然手一軟,手機掉落在地!砸出清脆的聲響。她渾身無力的頹坐在沙發上,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怎麼都緩不神來,只是眼淚大顆大顆從眼睛里冒出來,淚流滿面。
「雪兒!」
頭一次見何雪初這種反應,黃簡歌一時竟嚇到了,一把緊緊把她抱住,「雪兒,看著我!」
何雪初顫抖著嘴唇,目光游移的緩緩找到黃簡歌,在看到他英俊的面孔眉頭緊皺時,她忽然瘋狂的流眼淚。
「爸爸……簡歌……爸爸,他走了!……」何雪初忽然嚎啕大哭,倒在黃簡歌懷裡。面紅耳赤,眼淚像睡龍頭一般,淚流不止。
伯父么?黃簡歌有片刻征松,然後立刻將何雪初抱緊。
陳戲君看著這個女孩一瞬間的反應,那些措不及防的眼淚,心裡被突然觸碰到敏感處,他的鼻子猛的酸了酸,於是他趕緊站起身冷冷的離開客廳。
這時,黃簡歌一把攔腰抱起崩潰不已的何雪初,奪門而出,「小李!去醫院!」
「是。」小李趕緊跑在前面,出了劇院以後,他幾步跑下樓梯,把車門打開。
黃簡歌抱著何雪初利落的鑽進車裡,「開車!」
「是。」小李面無表情的用力踩下油門,車子猛然捲起灰塵疾馳而去。
幾人走後,陳戲君站在書房的窗外,眼眶隱隱泛紅。想起父親走的時候,在台上唱完最後一台戲,謝幕以後。突然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怎麼叫都叫不醒了。
當時只有十歲的陳戲君,根本來不及反應,看著父親的屍體,整個人蒙了整整一個上午,直到下午,看見自己最信任的老師,才忽然放聲哭了出來。
想到這一幕,陳戲君眼角微微泛起淚光。
老叔不知什麼時候,默默站在他身後,靜靜地說,「先生,該吃午飯了。」
陳戲君緩過神來,回頭看著老叔,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管家。父親走後一直是他照料自己,這麼多年全年無休,令他冰冷的心忽然有些片刻動容。
兩個小時以後,黃簡歌抱著哭了一路的何雪初趕到醫院,一進醫院的門,便看見何母六神無主的坐在走廊供人休息的座位上。
何雪初從黃簡歌懷抱里掙脫出來,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哭著跪在母親身旁,喉嚨里顫抖著喊了一聲,「媽!」
何母反應的回過身來,眼神漸漸找到女兒何雪初,好不容易恢復的心情又在一瞬之間崩潰!
兩母女緊緊抱在一起痛苦的畫面,讓人含淚不已。
黃簡歌看著何雪初的背影,心疼,卻無能為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