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583】你是我爸爸嗎？
第554章【583】你是我爸爸嗎？
五年之後。
這五年來，際都可以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溫含疏站在溫氏大樓的高層，往下望去已經是霓虹一片了。員工們大部分都已經早早地下班了，他儘管已經沒事了，卻還是待在辦公大樓里遲遲沒有離開。
他出來將近三年了。從初入獄判定三年，到期間的良好表現，他只用了兩年多點的時間就已經出來了。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溫鐸跟鄒晴寇到底還是離婚了，離婚之後他什麼都沒有帶走，也什麼都沒留下。這些年依舊是鄒晴寇管著溫氏，知道溫含疏出來了之後，她也徹底退出了這個商界舞台。
溫含疏站在這裡，他曾努力地想要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不用帶著溫氏的枷鎖，不會給他心愛的人帶來壓力，可是最後的最後，他沒留在心愛的人，也接受了他曾不願意去接受的一切。
他之前創辦的工作室大部分的事項都是唐肇在盯著，可他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溫氏，不忙的時候依舊會回到之前的工作室里折騰，唐肇看著成日都泡在辦公室里的人，一臉的無奈。
「你該放下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她的消息。」
溫含疏沉默。從出來之後他就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她，可是卻從來都沒有結果，可是，他知道，她大概是了解著所有的人的情況的。
除了他，喬凌蘇悅雪，金彌躍程倩，他們每年至少都會收到張璃靜的郵件，只不過大家每次順著郵件去查找，卻又發現IP就在際都。這些年來他們卻都要將際都翻了個遍了，卻一點蹤跡都沒有。
「大概只是找著時間回來看看的吧！」溫含疏苦笑，熟悉張璃靜的人都知道張璃靜冷情，他更明白。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把這樣的冷情留給他。
他知道她每年都會去看她的母親，結果他不管是在清明前後幾日幾夜地蹲守，還是在她母親忌日的時候去等著，全部都無果。他太明白了張璃靜這是故意在躲著他，只要有心躲著，他就總也找不到。
「走吧，一起去喝一杯？」
「喝什麼喝，現在閨女長大了，都會管著老子了，我可不想回去跪鍵盤。」
溫含疏原本要搭在唐肇的肩上的手頓了一頓。他怎麼忘記了，有家庭，有牽挂的人，總歸生活是跟他這種沒人管沒人疼的人是不一樣的。唐肇也感覺到了溫含疏的變化，知道自己的話又無意間傷到了溫含疏了，忍不住嘆了口氣，「放下吧！」
白素素正好這個時候過來了。
唐肇朝她點點頭，自己先離開了。這些年來，也只有白素素不離不棄地陪著溫含疏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卻另有他情。唐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畢竟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麼幾年，白素素卻全都耗在了溫含疏身上，一點盼頭都沒有；可是如若就連白素素都放棄溫含疏了，那溫含疏又該何去何從？
溫含疏看了白素素一眼，「你來幹什麼？」
他倒是總是這般冷淡，也就白素素能這麼多年來都對他這般態度不放在心上了。
「爺爺讓我過來看看你。」白素素說著，「含疏，你吃飯了沒有？要不要一起？」
溫含疏點點頭，他只是對白素素冷淡，卻也是希望她別把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張璃靜曾經說過，如果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她倒是希望，能跟他在一起的人，是白素素。
張璃靜之所以對白素素有如此好感，也不是全沒有道理的，知書達理，待人真誠又善良的，不整也不搶，這樣的好女孩確實很讓人有好感。
「素素，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溫含疏轉身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閉著眼，「我這一生，只愛一個人，只結一次婚，溫含疏的妻子這個身份，只有一個人能擁有，你懂嗎？」
白素素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容，「含疏，爺爺只是關心你，讓我來看看你而已。爺爺這兩年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你要有時間，就多去看看他吧。」
溫含疏靠著椅子，索性閉目。
溫老的意思他又何嘗不懂。要說前兩年他身體還算康健，也不會多說什麼，可是當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大不如從前了之後，唯一的期盼也就是希望溫含疏能早點走出那片陰影，過正常人應該有的生活了。
於是當年狠心趕走了白素素，在張璃靜消失了這麼多年之後，他又厚著臉皮找上來了。
白素素這兩年又恍如當年一般，一有時間就過來照看溫老，聽老人家念叨念叨，偶爾聽到他不自覺地說到「好久沒吃過靜丫頭做的紅燒魚了」的時候，也有些暗了眸光。其實有的時候，走進一個人的人心，總是那樣子的簡單。
「其實，小靜走之前，跟我聯繫過。」白素素端正的坐到溫含疏的對面，她一向在儀態上從不失半分，聽到張璃靜的名字，溫含疏倏地睜開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素素，白素素笑了一下，「她來跟我告別，拜託我要照顧好你。」
溫含疏又暗了目光，他到底，就不應該抱有任何的希望。
「含疏，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我也從來不在你這裡奢求什麼。可是作為朋友的立場，我們都希望你過得好。小靜當初現在離開，也是希望你過得更好。所以，就當是為了她，你振作一點，好嗎？」
溫含疏失笑，「我是喝酒買醉了，還是放任了我的工作我的事業不管了？如今我已經是這樣的成就了，若還是不振作，那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算振作了？」
白素素一時啞口。
確實。人人都以為有了案底的溫含疏，在事業上的發展定然會受到一定的阻礙，可是溫含疏卻沒有。只是兩年的時間，不管是溫氏還在自主品牌，都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從這一點來看，溫含疏並沒有因為感情受挫而影響了事業的發展，相反地，因為感情受挫，反而事業發展的勢頭更猛了。
「好了，回去告訴爺爺，我很好，有時間會去看他的。」
白素素無奈，只能無功而返。
金希乾已經五周歲了。
溫含疏一有機會，就會去看看他。金彌躍的事業又經過這五年的積累更上一層樓了，可是他現在更多地把工作就定在了帝都周圍，程倩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他想留著更多的時間陪著程倩。
金彌躍在房間里照顧著程倩，溫含疏就在客廳里陪著金希乾玩著玩具車。男生好動，金希乾更是。別人拿著玩具車玩得不亦樂乎，金希乾則是把玩具車拆得零碎不堪也甚是不亦樂乎。溫含疏看著他自己一個人玩得開心的樣子，常常也忍不住想，如果當年的那個孩子沒有離開他們的話，現在應該會比金希乾還要小一點吧。
那樣子的話，小小的身軀，抱著應該很舒服的吧？
「大伯，你在想什麼？」
溫含疏對上金希乾好奇的目光，笑，「在想你要是有一個妹妹的話，會不會把玩具車分給她玩？」
金希乾不懂，看了看已經被他拆得零碎了的玩具車，想起了幼兒園裡的小女生們都喜歡抱著一個洋娃娃，於是跑進去程倩的房間，不一會兒笨拙地抱出來了一個比他還要高的小熊公仔，因為公仔太大了，他好幾次都摔倒了，卻還是倔強地爬了起來，繼續抱過來，「這個給妹妹玩，妹妹呢？」
是啊，妹妹呢？
「我當你怎麼突然抱這女生玩意兒了，哪來的妹妹？」
金希乾歪著腦袋，指了指溫含疏，「大伯說的，有妹妹給我玩的。」
兩個人皆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金彌躍走過來，拍了一下金希乾的腦袋，「臭小子，你個給我記住了，要是你大伯有女兒了，你不是你妹妹，是你媳婦兒，知道嗎？」
「媳婦兒是什麼？」
「……」
所以說，小孩子的問題總是最簡單，但是卻又最不好回答的問題。
程倩也出來了，她倚在門口，看著三個人一問一答鬧著的場面，卻一點也笑不起來。她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很清楚，大概沒有多少時間能陪著這兩個她最愛的人了是她鬱郁不得歡的一個緣故，還有另外一個緣故則是因為這些年一直壓在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
張璃靜當年並沒有流產。
這件事，除了喬凌他們一家，就只有她知道了。這些年來，她一直沒說出口，喬家人一直也沒有提過。後來張璃靜消失了，雖然每年都不定時地會給他們發郵件報平安，可是在郵件中卻從來不提孩子的事情，他們回復的郵件也都石沉大海了。
程倩明知自己時日不多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都已經沉默了這麼多年了，在這個時候開口說出這個秘密，金彌躍會不會怪她？
「怎麼出來了？」金彌躍看到程倩，關心著，看著她不太好的臉色甚是擔憂，「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程倩搖搖頭，「我沒事。」
就是聽見你們說起孩子的事情，有些傷感罷了。
可是這話她沒有說出口，看了眼還陪著金希乾的溫含疏，程倩終究依舊選擇了沉默，轉身在金彌躍的攙扶下進了屋。
再次出來的時候，金希乾已經被溫含疏哄去睡覺了。一個人，伶仃的身影站在窗前，手裡的高腳杯滿滿的紅酒在裡頭晃著。
「有你這麼糟蹋我的酒的嗎？」金彌躍也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和他並肩站著，「晚上還是睡那間？」
每次溫含疏來，住的都是當初張璃靜在帝都做交換生那一年住的那間房，他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裡，卻說不得了。
溫含疏點點頭，這些年來，他沉默了許多，慢慢地又飲了一口，「她有消息了嗎？」
金彌躍搖搖頭，「沒有。璃小靜，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溫含疏晃動的酒杯頓了一下，而後一口飲盡，「好好照顧橙子吧，我明天就回際都了。」
金彌躍站在原地，看著他匆匆離開，所有的心疼都無處可說。
第二天溫含疏很早就離開了，如果讓他知道，那麼早就離開她將錯過的是什麼，他斷然不會輕易離開的。
程倩的身子狀況越來越不好，金彌躍將金希乾留在客廳里，自己則是在卧房裡陪著程倩，突然金希乾過來敲門，眼神怯怯地。
每次爸爸跟媽媽在一塊的時候他要是來打擾，金彌躍的眼神就像是要殺了人一般。所以他極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過來敲門的。
「怎麼了？」程倩招手，要他過來，可是金希乾站在門口，搖搖頭，「有人找爸爸，」停了一下，「也找媽媽。」
「誰啊？」
「是個漂亮的阿姨。」
兩個人皆是一愣，急匆匆地跑了出來，金希乾看見是陌生人，沒敢開門，金彌躍顧不得在貓眼看一眼，就匆匆地開門了。
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張璃靜，又是誰呢？
只是他見到張璃靜太激動，想要上前擁抱張璃靜的時候，卻被一個只到他膝蓋處高的小女孩攔住了，「你是我爸爸嗎？」
金彌躍愣了一下，還在門內的程倩也愣了一下，最主要的是跟著出來的金希乾，一聽到這個話，小孩子心性炸毛了，一下子衝出來推了小女孩一把，小女孩不備，一下子就摔倒了。
「彎彎！」
張璃靜趕忙上前扶起小女孩，將她抱在懷裡，「沒事吧？」
小女孩搖搖頭，而後抬起眼憤憤地瞪著金希乾，金希乾連忙往程倩的身後躲了躲，應該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程倩拉著他，臉色有些蒼白，卻看到了是張璃靜之後又很開心，「小靜，先進來吧。」
張璃靜點點頭，帶著彎彎一起進了屋。金彌躍還站在門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璃小靜，這是有孩子了？
金希乾一直緊緊地牽著程倩的手，警惕地看著張璃靜跟她手裡牽著的小女孩，他聽過幼兒園的小朋友說過誰誰誰，家裡就是突然來了個小妹妹之後爸爸媽媽就分開了。
難怪媽媽最近看著就不開心，一定就是知道有人要來搶他的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