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苦難的軍訓生活

食堂里的餐桌都是四四方方的大桌子。每張桌子安排了四個男生和四個女生，兩兩一邊的站著。程霄和江子航站在同一邊，他們的右手邊是兩個身材適中一臉憨厚相的男生。江子航更關心的當然是同桌的四位女生，但是打量了她們一眼之後，就徹底失望了。禮貌的評價可以說是平平無奇，不禮貌的就只能是慘不忍睹了。

既然人沒什麼好看的，那就只能看看桌上的飯菜了。桌上擺著兩葷兩素的四菜一湯和一大盆白飯。菜量還算足夠，只是沒什麼賣相，一看就是大鍋做出來的團餐。最讓人接受不了的就是飯菜周圍籠罩著的大批蒼蠅。它們肆無忌憚的在飯菜上停留著。可氣的是因為要保持站姿，學生們還不能伸手進行驅趕。眼看著自己的飯菜被蒼蠅先提前享受了一番，程霄和江子航都是氣得牙痒痒的，同時也沒了大半的胃口。

經過漫長的等待，在教官們的一聲令下之後，同學們終於可以坐下吃飯了。已經餓得眼冒金星的程霄和江子航，只能把蒼蠅光顧的事暫時拋諸腦後，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桌上的飯菜。雖然飯菜普遍都淡的沒有什麼味道，但是只要能填飽肚子，此刻他們也不敢奢望什麼更高的要求了。

吃完晚飯之後，是自由活動時間。同學們總算能坐下來喘口氣了。可是江子航就沒那麼好命了。身為班長的他，要協助教官分發軍訓的統一服裝和安排晚上巡夜的值班表。班裡一共二十四個男生，要被分成四組來覆蓋從晚上九點到凌晨五點，每兩個小時為一更次的夜間巡邏。排完未來七天的巡邏表之後，江子航還要把每一組的同學們都召集過來，發放服裝並且一一講解巡邏時要注意的事項和交接過程。還好女生宿舍的服裝由她們自己負責分發，省了江子航不少時間。

等忙完這些之後，也就到該熄燈的時間了。江子航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自己的床邊。還好有好兄弟程霄幫他一早搭好了蚊帳，讓他能夠倒頭就睡。

睡到半夜，江子航被耳邊揮之不去的「嗡嗡聲」給吵醒了。他打開手電筒朝著聲響方向照去，只見一大坨蚊子在兩個蚊帳之間如成群結隊的吸血鬼一般，四處試探著蚊帳上的每一個縫隙。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的蚊子，著實嚇了一大跳。不禁趕緊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蚊帳是否嚴絲合縫。

正檢查間，只見隔壁床上的程霄也正瞪著眼睛看著這群蚊子呢。江子航小聲叫了一下程霄讓他離蚊帳遠一點，然後拿出一大瓶花露水，朝著那一大坨蚊子就潑了過去。這招起初還有些作用，但是花露水的味道散去之後，蚊子又都飛了回來。

江子航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下手錶，離自己夜間巡邏的時間也沒有多久了。於是他乾脆叫上程霄提早走出了宿舍。

兩人在宿舍門口的土堆上坐著，互相吐槽著這一天來在軍營中的經歷。

最讓程霄受不了的是軍營里廁所的條件。他下午的時候去了那裡一趟，與其把那個地方叫作廁所，不如說它是一個搭了個簡陋棚子的長形糞池。深不見底的糞池被一塊塊破木板隔成一格一格的，四周遍布各種能飛的和能爬的小型生物。在這樣的環境里，能堅持十秒的人一定是個真正的勇士。程霄用最短的時間方便完之後，連褲子拉鏈都沒拉就直接以獵豹般的速度沖了出去。跑遠之後，還是忍不住從胃裡傳上來的那一陣陣想要乾嘔的感覺。

江子航聽完程霄的講述之後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佩服他的忍耐能力。江子航晚飯之前也去了一趟，結果一秒鐘也沒待夠就跑了出去。他告訴程霄，宿舍後面的幾個大土堆那裡有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特別適合當露天廁所用。程霄聽了以後感激涕零，覺得自己未來一周的廁所問題總算是有救了，當場就拉著江子航走去查看這個「廁所」的情況了。

軍訓第二天，正式的訓練內容終於登場了。早上五點，嘹亮的起床號準時吹響。剛巡邏回來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的程霄和江子航，不得不睡眼惺忪的掙紮起身。快速洗漱完畢收拾好床鋪之後，同學們就在教官的帶領下開始了半小時的晨跑。晨跑期間，有不少同學都感到不適而中途退出了，大概是因為起的過早又沒有進食而導致的低血糖。不過，這種強度的操練對於程霄和江子航來說還是不在話下的。江子航甚至還能邊跑邊閉著眼睡覺，當然還是需要程霄在一旁不時的引領方向。

晨跑結束之後，大家就直接在食堂門口列隊準備吃早飯。這次程霄和江子航可學聰明了，唱歌的時候出工不出力，只張嘴不出聲，留著體力進到食堂之後便是一頓狼吞虎咽。

接下來就是正規訓練的時間了。同學們在訓練場的黃土地上，頂著炎炎烈日的炙烤，在教官的指導下進行著站軍姿和基礎隊列的練習。這群正值活潑好動年紀的小傢伙，哪裡經得住這種枯燥乏味的訓練。練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開始叫苦連天。就連一向自律性較強的程霄也漸漸支持不住，開始在動作上偷工減料了。

一旁的江子航更是開始東張西望起來。經過一陣搜尋，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女神童夢然的位置。真是再嬌嫩的皮膚也抵不住無情的驕陽，短短兩個小時的暴晒就讓童夢然本來白皙如雪的皮膚整整黑了一圈。但是看得出這個姑娘還是很有毅力的。任憑豆大的汗珠一滴接著一滴的順著臉頰滑落，她還依舊像插在地上的標槍一般保持著標準的軍姿。江子航看在眼裡，心裡不禁對她是又愛又憐。

「你看我的女神，真是完美的詮釋了那句話『認真的女人才是最美麗的』。」江子航情到深處忍不住小聲的跟程霄感嘆了一句。

程霄聽完之後也隨即望向童夢然的位置。只見她一個女孩兒都能始終如一的保持標準的軍姿，自己一個男孩兒卻在這裡偷懶，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於是他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眼睛里顯露出堅毅的目光。

程霄突然間的轉變讓江子航很是納悶，不過這還是影響不了他欣賞自己女神的愜意心情。

自此以後，江子航一有閑暇就偷偷觀察童夢然的一舉一動，不論是訓練、晨跑又或是吃飯的時候。他發現童夢然不只是站軍姿的時候特別認真，練習基礎隊列動作和轉法，甚至是晨跑的時候都是同樣的一絲不苟。她一副高貴公主的面容之下竟然藏著一顆灰姑娘般質樸的心。這讓江子航不自覺的在童夢然的愛河裡越陷越深。

江子航還發現童夢然似乎對食堂的飯菜並不感冒，每一頓飯都是只吃幾口就放下了碗筷。心疼之餘，他也是非常理解的。這淡而無味的飯菜和蒼蠅遍布的就餐環境，自己也快堅持不了幾天了。

在枯燥乏味的軍營里，時間好像過得特別的慢。算上剛到的那天也才過了三天而已。這三天的時間對於江子航來說就像三年一樣長。訓練的時候再苦再累他都能忍，但是訓練完畢之後沒有好吃的下肚，可是他這個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挨到第三天晚上，江子航說什麼也堅持不住了。晚上巡邏的時候，他開始攛掇程霄和自己一起偷偷跑出軍營去下館子。可是程霄是個自律性比較強的孩子，為了口吃的去違反紀律的事，他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尤其是那天被童夢然刺激了一下之後，他就更不會同意了。

江子航也不想為難兄弟，但是肚子里的饞蟲實在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於是他決定就利用明天晚飯後自由活動的時間單獨行動。程霄見江子航去意已決，只好把身上的錢都塞給了他，並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幾天偷偷去土堆後面上廁所的時候，他已經觀察好了翻牆逃出軍營的具體路線。第二天晚飯的時候，江子航裝模做樣的吃了幾口，心裡卻一直盤算著自己的「逃跑路線」。慢慢的，吃飽了的同學們開始三三兩兩的陸續離開食堂。江子航見時機成熟，便衝程霄使了個眼色讓他掩護自己前往「逃跑地點」。

程霄一路掩護江子航到了圍牆邊上。這兩米多高的圍牆在江子航眼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後撤幾步之後，一個衝刺起跳便雙手抓住了圍牆上沿。憑藉出色的上肢力量，他兩隻手硬生生的把整個上半身拉到了圍牆上沿的位置，然後右腿一撐整個人就站上了牆頂。他沖站在下面的程霄眨了下眼，便縱身跳到了圍牆之外。

雖然只是在軍營里呆了不到四天的時間，但是逃出這牢籠般的地方之後，江子航還是大口的呼吸了幾下。彷彿外面的空氣都比裡面的清新了許多。他繼續走到大路上，攔下了一輛私人的載客摩托車，然後直奔最近的集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