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惹怨嫌欲尋真相(1)

第3章 惹怨嫌欲尋真相(1)

第3章惹怨嫌欲尋真相(1)

過了沒幾天,鳳寧還沒等到龍二回話就主動去找他了。原因是自她那天跟小青談完話后,第二天早飯開始,鳳寧的膳食就變得量小又清淡。小青也不知怎麼回事。問了送飯來的小僕,只說是廚房安排的。問了廚房,說是二爺吩咐的。

鳳寧眼見著連著好幾頓飯都是兩盤素菜一碗米飯,菜的味道雖是不錯,但她半餓不飽的直難受,一難受她就生氣。她心想就算是不願她嫁過來,也不能不讓她吃飽飯啊。她不求夫家別的,可好飯好菜管飽這總是要的呀。

於是她怒氣沖沖的去找龍二。不知道他在哪兒就往那廊樓禁地跑,到了那小樓前,果然有人攔她,她理直氣壯的道:「我要找我二伯。」

龍二來了,慢慢悠悠地說:「弟妹啊,你要回娘家一事我聽說了,可你這麼著急也沒用啊,你相公不在府里,回娘家是你們兩口子的私事,我怎麼都得等三弟回來了跟他商量。」

「我來找你不為這個。」

「哦?那是為何事?」

「我吃不飽。」她嚷得大聲,旁邊一名小僕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龍二也驚訝的挑了眉,似笑非笑的重複了一句:「吃不飽?」

「對。」鳳寧用力點頭:「我犯了什麼錯,為何餓我肚子?」

她的表情有些孩子氣,讓龍二也忍不住咧嘴笑了:「我是讓廚房做些素食清淡的,讓你清清油膩,前段日子你因為受傷一直食補,怕是腸胃不好受,我也是體貼弟妹的身子。那些飯菜足夠一人吃食,弟妹怎能說我餓你肚子。」

「才一碗米飯,怎麼夠吃!平素都是兩碗米飯,一盤肉菜,一碗湯,兩盤素,現在可是飯量菜量都砍了半,我的肚子就餓了一半。夫家再不歡喜嫁過來的媳婦,可也得管個飽飯吧。」

龍二掩不住驚訝:「你吃這麼多的?」

「對。」鳳寧毫不臉紅的點頭。

龍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鳳寧一插腰,中氣十足的道:「別管我從前多招你們討厭,你們個個說話夾槍帶棒的,我病了沒人來探望,相公也一直沒搭理我,這些我都忍了,可讓我餓肚子,絕對不行!」

龍二是真真覺得好笑,餓肚子,這是哪門子的新鮮事?他故意為難道:「可我已經囑咐廚房了,你又待如何?」

鳳寧用力瞪他,忽的一扭頭,不吵不鬧,很乾脆的轉身就走。

剛才氣勢十足,這會不聲不響就退了?龍二想了想,招了招手,讓個侍衛跟著她,自己轉回書樓里繼續看卷宗去。

鳳寧並非像龍二以為的那樣退敗了,她悶頭直奔廚房而去,這會正值主人家都吃好了,僕役們聚在廚院內用午飯,一看那傳說中沒人搭理的三夫人殺進來,大傢伙兒均是一愣。

鳳寧看見他們一人捧著個大海碗,碗里堆得滿滿小尖山似的米飯,心裡甚是羨慕。她「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廚房裡還未收拾整潔,她隨手翻了翻,沒看到什麼現成的飯菜,心中很是失望。

一個中年胖男人跟了進來,大聲嚷著:「夫人這是做什麼,這裡是廚房,可不是夫人玩耍的地方。」

「你是何人?」

胖子一挺胸:「我是主廚湯榮,人人喚我湯廚。」

鳳寧一拍他肩膀。湯廚心裡一震,難道這夫人想在兩素一飯這事上找他麻煩?雖然菜是簡單,可他也是用心做的,若是這夫人挑剔不好,他可是不依。

結果鳳寧說的是:「湯廚,你做的飯真好吃。」

湯廚嚇一跳,這用的是什麼招數,先禮後兵?

「可是……」果然吧,後面跟著可是。湯廚做好了心理準備,雖說這三夫人在府里沒地位,可也得小心應對。

「可是這麼好吃的飯,你只給我那麼一點,哪裡吃得飽?」

吃不飽?湯廚愣了。

前一段三夫人房裡要的飯菜是兩人份,他沒在意,以為丫頭跟著一起吃的。前日二爺特意吩咐只給她簡單素食送過去即可,他還問了是一人份還是兩人份。二爺應了一人份。他還道丫頭與主子一同吃飯不合規矩,二爺今後不讓了。沒想到今日這三夫人卻跑來興師問罪。

鳳寧見他沒答話,乾脆直接問:「我現在沒吃飽,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湯廚也沒辦法,只好隨口一說:「飯菜只剩下我們院里僕人們在吃的那些了,要開灶也來不及,只能等午後了。」

提到午後鳳寧眼睛一亮:「包子?」

湯廚搖頭:「包子不行,包子是給二爺的。二爺習慣每日下午用些點心,前日里沒吃上,還發了一頓火。」

鳳寧一聽這話頓時了悟:「原來如此!」

那個小氣巴拉的男人,為了包子這麼整她,怪不得這兩日的膳食變了樣。她暗地咬牙,道了聲謝,轉身走了。

湯廚摸摸腦袋,實在弄不清這三夫人是什麼意思。

當日下午,湯廚認真蒸了一籠香噴噴白胖胖的鮮肉包,正準備開鍋拿包子,聽得外面一陣」噼里啪啦」的大動靜。他出去一看,院里堆的那一大堆柴禾不知為何全倒了下來,他趕緊招呼幾個僕役動手把柴給堆好,自己趕回廚房收包子。

可是當他打開蒸籠,呆住了!包子呢?

瞪著那個空蕩蕩的蒸籠,湯廚臉都綠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二這日又沒有吃上包子,卻在書樓前的小徑上撿到一隻空碗。他心裡明白怎麼回事,自然氣不打一處來。可之後仔細一想,卻覺得這弟妹與以往相比,行為舉止大相徑庭,甚是詭異。

龍二找來了余嬤嬤,道:「鳳寧那個女人,受傷后自稱得了不記事的毛病,舉止也跟以往大不相同。」

「這個我知道,我是想晾她一晾,待時日一久她自然就會露出馬腳。」

「我試探過她,她的反應像是真不記事了。如若是裝的,這裝傻的功力很是了得。」

「可這毛病來得確是太巧了,不記事了,那從前的事她豈不是都能推得一乾二淨。」余嬤嬤對鳳寧的懷疑一直不減。

龍二點點頭:「還有個蹊蹺在於,她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宅子里的路卻是一點沒忘,前幾日她到處逛,我派了人跟著,她並未迷路,找廚房也找得很准,還能跑到書樓來。那日我看到她時,她正站在機關的前面,可多一步都沒踏出去。最後她回自己的院子,一點岔路都沒走,這可不像完全不記事的。」

要知道龍府里的建築布局,道路擺設全有門道,一般新來的下人,沒人帶著個把月,鐵定會走錯路。這鳳寧當初在這呆了這麼長時間,也多次迷失方向。如今她說她什麼都忘掉,卻是不迷路了。

余嬤嬤聽得認路這點,更是堅定了鳳寧是裝傻的想法。「這女人忒是狡猾,只沒想到她受了傷被追回,這麼快又開始不安分了,我得管一管她才是。」

龍二點頭,提了另一個想法:「若她失憶之事不假,如今這般古怪行為倒可以解釋為,從前的她都是裝模作樣,如今忘了鳳家讓她嫁來的目的,她反倒是顯出了原形。」

余嬤嬤」哼」了一聲:「小青還稟了我,說那女人想回娘家。這娘家是斷不能讓她回的,她偷走的雖是假物,可我們尚不知她的同夥都有何人,府里有無內應,說不得後邊還有什麼計劃。她若是這般逃了,日後就更難找出姦細和罪證。三爺受襲一事也不簡單,未必不與這鳳家沒關係。」

龍二道:「那這鳳寧就交給嬤嬤吧,我已經囑咐鐵總管加強府內的排查了。老三這趟出門也無事,嬤嬤莫擔心。」

「唉,我怎能不擔心,你們兄弟幾個我看著長大的,如今什麼都安穩,偏偏招來個鳳家。三爺娶了這樣的女人,誤了終身,我真是心疼。」

「嬤嬤。」龍二安慰著這個像母親似待他們三兄弟的老人,「鳳家之事,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余嬤嬤回道:「二爺放心,那女人想裝糊塗,我定會讓她露出馬腳來。」

第二天,鳳寧從余嬤嬤那得知自己不能回娘家,理由是她腦子撞傷了,到現在還未找到傷症的問題,還得繼續吃藥療治。若是要回娘家,這長途跋涉的,斷了葯,對身子不好。余嬤嬤還說,路上若是出了什麼事,叫他們龍家如何跟鳳家交代?

鳳寧聽了當然覺得很失望,但余嬤嬤說得合情合理,她也不好反駁什麼。反正她從昨日到今日每頓飯都吃得不錯了,管飽管好,她暫時對現狀是滿意的。

眼見余嬤嬤肯過來一趟不容易,再加上這次態度親和許多,鳳寧趕緊拉著她坐下慢慢聊。

「嬤嬤,你跟我說說,我是如何嫁過來的?」

她原以為余嬤嬤會沒好臉色,結果她慢條斯理的喝口茶,還當真給她說起了故事。

原來龍鳳兩家算是世交,在祖輩那一代開始就是鐵杆交情。兩家老爺子一起闖天下共患難,為朝廷做了不少事,護國平亂,鼎鼎有名,誰都知道龍鳳功勛。

那個時候,兩家老人約定好,要給後輩們定個娃娃親,並立了字據交換了信物。可後來兩家生的都是兒子,於是此事便沒再提了。再後來不知怎的,鳳老爺子突然辭官,帶著全家遠下南方,而龍老爺子身子也漸漸不好,終撒手西歸。之後兩家就漸漸斷了來往,沒了音訊。

龍老爺子有個獨子叫龍勝,跟父親一起為朝廷效力。他生了三個兒子,老大龍騰,老二龍躍,老三龍飛。

後來龍勝戰死沙場,龍老夫人悲傷過度,抑鬱而終。那時候朝中紛爭混亂,邊疆外敵侵擾不斷,龍騰像他爹一樣,拿起戰刀,奔赴沙場。龍躍則在家中打理各項事務,保住龍家兩代長輩努力開拓存下的家業。龍飛也拜別了師父,趕回家中協助兄長。

那會他們年紀都不大,辛苦自是不用說。龍家樹大招風,惹來的算計自然不少,好在三兄弟齊心,花了幾年工夫,終於平了戰亂,穩了家業,過上了安穩的好日子。

鳳寧聽到這,一豎大拇指,贊道:「真是了不起。」

余嬤嬤看看她,想從她臉上找到什麼。鳳寧沒在意,催她繼續往下說。於是余嬤嬤接著說:「在那個時候,已遷居南方多年的鳳家突然找上門來,拿著字據信物,帶著女兒,要求龍家履行婚約。」

鳳寧奇了:「婚約不是已經失效了嗎?」

「那字據上寫的是龍鳳兩家結親,並未細指哪一輩人,所以雖然老爺子們當年的意思是兒輩結親,但就字據說話,孫輩也是有效的。」

「所以龍三就被迫娶了我?」

「一開始鳳家執意要嫁的是大爺,可大爺有妻,不願再娶。於是鳳家退而求嫁二爺。二爺自然也是不願的。這事情在那時鬧得挺僵。後來三爺看不過去,跳出來說他娶,若是不嫁就可以滾蛋了。這事才算定了下來。」

鳳寧張大了嘴,很是驚訝:「三爺真是勇於犧牲。」

她似乎完全沒有自己是當事人的自覺。余嬤嬤看在心裡暗暗計較,不知她是真蠢還是假呆。其實鳳家逼親之事,蹊蹺除了時隔多年才找上門外,還在於他們的目標在為官的老大和掌家的老二身上。老三雖也一表人才,可他們居然看不上。

當年兩家失聯得莫名其妙,現在突然態度強硬要塞個女兒過來,確是讓人覺得詫異。而這三年來,這鳳家女兒在龍家並非安分守己,最後實在混不著什麼好處,便偷了龍家秘寶,如今被抓了回來,就稱自己失憶了。竟會有這般巧的事?

鳳寧並不知余嬤嬤所想,她又問:「那我爹娘可曾來看過我?」

「有的。」

「依嬤嬤看,我與爹娘是否親近?」

「該是感情不錯。」

「那他們知曉我在這遭人嫌棄嗎?可曾為我做過什麼?」

這話把余嬤嬤噎了噎。這鳳寧撞了頭后,言語坦白的著實讓人刮目相看,也不知這是使的什麼招數。

余嬤嬤定了定神,回道:「夫人在我們龍家,日子過得並不差。我們龍家雖不是什麼大善人,但虧待媳婦的事確實沒做過,這般好吃好住的供著,自認對得起良心。」

鳳寧想起那清冷的房間,眾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態度,好吃好住又怎能讓人過得歡喜。她心中一嘆,只能繼續問:「我為何會掉到河裡去?」

余嬤嬤眼一眯:「你不是不記事了,如何知曉自己是掉到河裡?」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岸邊……」鳳寧話一頓,終於還是隱瞞了有個男人問她什麼東西的事,她接著道:「那個時候我摸到自己頭上有血,然後就有人舉著火把過來了,我又昏迷了過去。」

「那之前的事呢?」

「不記得了。」

余嬤嬤喝了口茶,決定下猛葯:「夫人,自你那次離了龍家受了傷,我們龍家便發現少了一件家傳寶物。」

鳳寧吃驚的瞪大眼,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說,我偷的?」

余嬤嬤不正面答,卻道:「在岸邊找到夫人的時候,夫人穿著夜行衣。夫人在出事之前,一直在打聽這寶物的下落。府里發現夫人失蹤之時,也發覺了寶物丟失。老身是個下人,不好妄斷,不過夫人這般巧撞傷了腦子不記事了,這下就麻煩了。說不定夫人還真能知曉那東西的下落。」

鳳寧呆住了。她沒顧得上理會余嬤嬤的暗諷,只想起她受傷的那日夜裡,那個沒看清臉的男人在她身上翻找並問她「東西呢」。難道,他要找的就是龍家寶物?

不會吧?她真的幹了這等齷齪事?

鳳寧對上余嬤嬤的目光,在那裡面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信任與認同。鳳寧有些心酸,搖搖頭,頗是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也想知道真相,誰能幫幫她?

余嬤嬤盯著她看,沒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最後道:「這臆症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怕不是在河裡碰上了什麼髒東西撞了邪,我去安排安排,為了夫人好,找個高僧挑個好日子做做法確是要的。」

鳳寧心裡還在難過,也沒在意她說了什麼,「哦」了一聲算應了。

此後一整天鳳寧都沒了精神,她悶悶的睡了午覺,起來覺得心情還是不好,於是轉去了廚房,又把龍二的下午點心給偷了,這次不是包子,是蟹黃燒賣。

鳳寧抱著裝燒賣的大碗,一個人悄悄地跑到宅里最高的那棵樹下,她忽然有種衝動要上去看看。

她上去了,她之前原不知自己是會武的,她只是覺得自己能上去,反正足尖一點地,手掌在樹榦上一拍,整個人就輕飄飄的躍上了樹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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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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