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誰的惡作劇
北方沿海城市D,全國名牌大學L的一間辦公室里。
「請問哪位是張斌,張老師?」一個帶著印著快遞公司標誌黃色鴨舌帽的年輕人,沖著略顯忙碌的屋子裡詢問了一句:「有您的特快專遞!」
「哦?」在幾位低頭忙碌的老師之中,一位頭髮稍顯凌亂、下巴留著些許鬍子茬的中年男人從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文件里抬起頭來,他在辦公室四處巡視了一圈,然後撓了撓頭甩下一句:「張老師剛才還在呢?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要不然我幫忙簽收一下吧。」
那個男人剛剛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可是隨後他又坐下了,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自己的工作當中。「張老師回來了,你找他簽吧!」
那個快遞公司的小夥子回身一看,果然自己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小分頭帶著黑色寬邊眼鏡,一看就是個治學嚴謹一絲不苟的人。
「張老師,有您的特快專遞……」年輕人將手裡的筆和單據遞了過去,而張老師只是在上面掃了一眼,接著就匆匆的在上面簽了字,接著拿過了那個薄薄的一摸起來就沒什麼內涵的信封。
張老師拆開之後從裡面抽出一張東西來,他那張原本就很冰冷的臉頰突然變得更加寒冷,因為他手裡的東西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惡作劇的產物。
黑色的紙張,銀色的筆在上面寫得歪歪扭扭的藝術字,幾個大大的『惡魔學院錄取通知書』深深的刺激著張老師的眼球。
「無聊!」張老師甚至懶得看其他的內容,就將這張紙對摺了一下,接著默默地走到辦公室角落裡的垃圾桶旁邊,把手裡的東西扔了進去。他好像經常被這樣捉弄一樣,所以滿臉厭惡的迅速轉身走開回到自己在另外一個角落的座位上。
那黑色的紙在空中漸漸的落下,可是卻和垃圾桶的邊沿碰了一下,斜斜的滑落在旁邊的地板上。紙張被摺疊處微微打開,依稀還能看到裡面微微閃著銀光的字跡……
本來這在日常生活里就是件很普通的事情,所以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去關注它,生活要繼續、忙碌的工作也必須要儘快完成,況且現在是一年一度發放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這個辦公室的幾個老師就是負責給符合自己學校招生標準的學生,填寫發放錄取通知書的。
由於今年錄取日提前所以準備的時間緊迫,海量的工作讓招生的老師忙得焦頭爛額,所以此時他們只是將注意力放在校對和填寫學生信息上,誰也沒有注意被張老師扔掉的那張紙,竟然漸漸變了顏色……
每個老師分配的任務是相同的,但是在工作效率上很快就見了分解。在太陽下山之前仍然在地平線留下橙紅色光芒的時候,絕大多數老師都長喘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面前的文案歸攏好,放在指定的桌子上之後,陸續收拾東西下班回家了,就連那個出去辦事的李老師也在下班時間到達的一刻做完自己的工作。
「王濤,你還有多少了?」張老師看著那個頭髮更加凌亂,已經被工作折磨得有些發狂的男人問了句:「我是先走,還是等你幾分鐘?」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斥著高傲的神情,而他的眼角卻也流露出一絲輕蔑的光芒。
那個不修邊幅的劉老師甚至都沒有抬頭,只是擺擺手大聲地回應著:「我還有四五個學生就OK啦,你先下去取車吧,晚上我請你喝酒放鬆下。」
「那好。」張老師沉默的用手指推了推自己的黑邊眼鏡,然後面無表情的走出辦公室,此時在他的腦海里是在不停的猜測,剛才那個惡作劇快遞是誰送來的?
在辦公室沉默了四五分鐘之後,突然傳來那個劉老師的歡呼聲:「好耶!最後一個!我看看這個幸運的傢伙究竟叫什麼名字!」
「劉川!」劉老師一邊飛快的看著手中的簡歷和成績單,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恭喜你可以考入我們學校,我們學校享有國際聲譽、設施完備、師資力量雄厚……」他一邊飛快的說著,一邊向自己左手邊摸了摸,可是當他摸了好幾次都只是觸摸到冰冷的桌面的時候,劉老師心裡一驚迅速的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不會吧?」劉老師臉拉得老長:「錄取通知書怎麼會少了一張呢?」果然,在他左側辦公桌,原本應該擺放空白錄取通知書的地方,此時已經空空如也了。
「糟了呢!」劉老師使勁地撓了撓頭,然後站起身在其他老師的桌子上掃視一圈,接著有些焦急的說道:「這批錄取通知書今晚就要發送出去的,教務處、檔案室的那些『老傢伙』們肯定都下班走了,錄取通知書少了一張,這個學生可怎麼辦啊?」說著,他將目光落在右手裡緊握的那張簡歷上。
「劉川……」劉老師略帶著歉意的語氣嘀咕著:「看來你這個幸運兒,終究要變得不幸了……」隨後,他的臉上突然變得充滿了責任感:「不過你放心,既然你遇上了我,我就不會讓你失望的,誰讓我是個負責的老師呢?」
劉老師離開自己的位置,然後跑到其他老師的辦公桌上一頓搜索,可是忙活了半天之後他頹然的發現,錄取通知書竟然一張也沒有了……
咦!正當劉老師心灰意冷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突然他的目光被垃圾桶旁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白色的紙張,黑色清晰的字體,上面還有一個紅彤彤的學校印鑒!那不就是一張空白的錄取通知書么?只不過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折罷了。
「無所謂啦,劉川,有總比沒有強吧?」劉老師興奮的從地上把那張紙撿起來,然後回到自己的桌子邊匆匆在上面劃了幾筆,接著鄭重其事的將這張錄取通知書夾到其他通知書里。
「嗯,劉川,看來你還是比較幸運的。」劉老師在面前的那摞紙張上重重拍了下,這時他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匆匆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號碼,接著迅速的跑出了辦公室……
此時的天色已經開始陰沉了下來,原本黑暗的屋子裡,卻從劉老師辦公桌方向散發出一絲詭異的銀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