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對峙
夢貘很快就查到了謝婉的頭上。
「原來如此，你們之間有這樣的淵源。」譚悅道。
夢貘冷笑一聲：「她做的事不止這一件。」
譚悅道：「我們知道。我們也有一個朋友，因為謝婉的原因至今醒不過來。」
夢貘繼續他的講述。
謝婉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和夢貘交手幾輪，竟不落下風。隨後她便遁逃，不管夢貘用什麼辦法，再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夢貘恨得快要發瘋，找不到謝婉，它就開始折磨醫院的醫生。
譚悅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騙不過這東西。
它說道：「你們這些人生贏家，大概沒有辦法體會這一部分人的痛苦吧，所以才會居高臨下地讓所有人接受現實。」
譚悅眯了眯眼睛，突然說：「反正他也不配合，把它殺了算了。」
「我給無家可歸的人一個家，給沒有工作的人一個工作，給孤苦無依的人找到伴侶，我是在做好事！他們現在很幸福，嘴角都是上揚著的！你們能做到嗎！？我能！」
這回，輪到譚悅笑了：「那你就錯了。」
「怎麼？」
譚悅一眾人瞠目結舌，沒想到這怪物還能這麼狡辯。
夢貘發了發抖，又想到什麼，陰險地笑了：「你不能殺我，只要S市市民的性命還有救，我就不能死。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你不用拿那些話術嚇唬我。」
譚悅說道：「但你不能剝奪他們選擇的權利。」
夢貘卻彷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樣，繼續猖狂道：「我沒有狡辯，你們想，他們在現實生活還要經歷生老病死，離別、悲傷、挫折，有些文學家說這樣才是生活。依我看這麼說的人就是因為沒有辦法避免這些痛苦，才自欺欺人地認為這些都是所謂生活，但假如能避免這些痛苦，為什麼還要在現實生活里受苦？做夢不好么？」
「……」
眾人屏住呼吸，這個問題是關鍵，知道這怪物行動的邏輯就能對症下藥，解決難題。
謝婉的異能與入夢有關，不止夢貘的兒子王玥，秦疏燁也是受她所害，一睡不醒的。王玥已經是植物人了，而最多再有一星期，秦疏燁也會變成真正的植物人。
她一錘定音：「你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夢貘在發狂過後用盡了力氣，向後靠在籠子的欄杆上，緩緩滑坐下來：「你們問吧，再問我也不會說的。」
醫生們白天兢兢業業工作，晚上回家就做噩夢，在夢裡，他們化作一個個黑色的小人，面前的黑霧裡影影綽綽露出巨大的象鼻，如雷的聲音在霧氣中隆隆響起：「庸醫！快救人！」
它彷彿徹底被激怒了，像一頭真正的野獸一般，雙手抓著籠子，瘋狂且用力地用頭撞擊欄杆，整間籠子都被撞得咣咣作響，聽得屋外面的人膽戰心驚，屋內的人也有些被嚇到。
怎麼辦？當然是多喝熱水！
秦珩想了想，出去了一趟。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推著謝婉的病床。彼時謝婉正作用於夢貘的威力之下，也陷入了龐大的夢境之中，不知道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吱呀」一聲，門再次打開。
可惜因為異能導致的昏迷，沒辦法通過常規醫學手段解決。
「只要有人，就有社會，你讓這些無法接受痛苦的人離開現實社會，或許會讓他們忘卻痛苦，但如果你讓他們進入新的社會，又會產生新的痛苦。」
女孩子愛生氣，多半是肝火旺。
夢貘嗤笑一聲：「誰說我剝奪了？我讓他們選了，不想出來的這時候全在我編織的夢裡，但確實有人心智堅定到不吃我這一套，我沒辦法將這一部分人拉到夢境里。」
秦珩默默接了一杯水，遞過去。
秦珩對譚悅說道：「不如先讓它把謝婉拉出來。」
譚悅毫不放鬆，雙眼緊盯夢貘，進一步逼問：「你有什麼目的？」
夢貘道：「當然是同一個。」
「你完全就是在利用人們內心的漏洞，投機取巧地完成自己的目的！」
譚悅：「那你之後為什麼要讓S市市民大面積昏迷？」
夢貘一看見謝婉，雙眼立即變得猩紅，渾身的黑氣受刺激變得濃郁無比，一雙犀目里全是對她的恨意。
夢貘聽了這話，卻突然哈哈大笑：「誰說我威脅他們的生命了？我只是讓他們做夢，永遠地在另一個世界里活下去，這和他們醒著有什麼區別？」
譚悅開門見山，一點都不廢話：「你讓她醒過來，我們把她交給你處理。」
室內一片死寂。
譚悅覺得有道理。
譚悅：「……」
譚悅問：「你是讓所有心智不堅定的人進入同一個夢境，還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夢境？」
夢貘竟沒有第一時間表態，看上去莫名心虛地轉了轉小眼睛，不說話了。
譚悅臉色沉下來：「那是你沒有注意到在你的烏托邦外面，有多少牽挂親友的人，望著沉睡不醒的家人和朋友，每天擔憂得睡都睡不著，就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他們有自己的生活！」
周成華：「……」
夢貘被激怒了，渾身的毛炸開：「我不是！」
周成華嘆了口氣追出去。
聞言，譚悅猛地站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咣當」一聲猛地把門摔上。
夢貘哼笑兩聲：「好歹我也是混過人類社會的，我知道你們有多狡猾。」
夢貘瘋狂地嘶吼：「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但受她影響的人還在昏迷著。
「就你知道現實生活有許多不如意？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不如意！我也有痛苦！但我選擇承受，因為有許多更美好的事物等待我去發現、去珍惜！你太自以為是了！」
「你混過人類社會，又養過孩子，應該懂得文明世界對生命的看重。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周成華緊皺眉頭。
謝婉躺在床上，嬌好的面容細嫩白皙，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
夢貘死死盯著她，不多時，謝婉的眼睛睜開了。
那一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懵懂、迷茫的神色，反而銳利無比，她的唇角一勾，整張面龐上透出些許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