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哲保身(3)
第10章明哲保身(3)
屋內只聽小幽自責的哭泣，屋外兩個婢女倒持著隨身帶來的畫具，趁機將念滄海給畫了下來，隨即將畫帶回了印月閣…
玥瑤看了那畫像自然雷霆大發，「可笑！你們是不長眼，還是瞎了眼，這畫中的女人醜陋無比，生得半張鬼面，怎麼可能會是北蒼送來傾城妖冶的美姬？！」
玥瑤惱怒地將畫像摔在地上，視線死死地定在那張赤黑紅瘢的臉上，那張臉越看就越像鬼怪奇譚里的妖魔，就是個宮裡最丑的女婢都比她美上一千倍一萬倍。
兩個婢女跪在地上，可那女子真的就長得那麼丑，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哼，養了你們那麼久，教你們琴棋書畫，簡直是教豬說話，奴就是奴，爛泥永遠都扶不上牆！」
玥瑤句句尖酸刻薄，怒然的眼神反而盈起點點笑意，笑得毒，笑得辣，笑得兩個婢女后脊梁骨一陣陰冷。
只瞧她一腳踩在畫卷中念滄海的臉孔上，隨之腳腕一轉狠狠一擰--
玥瑤認定是婢女們畫技不精，才將絕世美人畫的像孤魂野鬼，她要親自去看，她不信旁人，只相信自己的這雙眼。
片刻之後，破屋裡小幽仍舊愧疚不已，屋外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她們--
「郡主駕到！」
「郡主是誰？」抽著鼻子的小幽一頓，跟著念滄海一起走到門邊，只瞧一個年歲同她們差不多的少女緩步而來。
「小姐，那個女子是誰？」
看排場，大得很，身後跟著五六個侍女，還有兩個老嬤嬤，定是個身份精貴的主兒。
玥瑤一襲淡黃錦裙，留著短劉海，左右兩邊梳著兩個髻，髻間系著天藍色的髮帶，風兒襲來，輕輕搖擺。
很美，至少念滄海稍稍瞥了她一眼就知對方是個美人痞子…
「王妃吉祥，玥瑤請安來遲，還望姐姐莫怪。」
玥瑤止步於念滄海的跟前，竟是一記卑微的欠身，身邊的老嬤嬤和婢女皆是暗暗訝異，要知道她們的主子可從不會對任何人卑躬屈膝的。
她說她叫玥瑤，那不就是昨夜讓端木卿絕那般緊張的人兒？
念滄海狐疑地看著玥瑤。
昨夜，她聽醉逍遙說她身染寒疾，一病不起，沒理由這會兒像個沒事人一樣出現在這兒。
「郡主言重了，快請屋子坐。」
念滄海雖然弄不清這玥瑤究竟是和端木卿絕有著什麼關係，也摸不透她來著何意，但只要稍微想一下利害關係，念滄海也知道既然她找上門，那她必當不能怠慢了她。
走入屋中，玥瑤環顧了屋內四周，若非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敢相信九哥會將正王妃安置在這間殘破的屋子中。
她記得以前北蒼送來的女人，多半都是死在這間屋子裡的。
九哥，你不殺她也未厚愛她，究竟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玥瑤不露聲色，將囂張盛氣都收入眼底，只因她忽然改了主意，就在看到念滄海的第一眼，她並不是那麼想與她為敵，想要割下她項上人頭的衝動也一剎消散。
其實方才的第一眼，她已被嚇了一跳，內心的震撼簡直無法言語，那張臉孔簡直和婢女們畫的畫上一模一樣，丑得驚人，甚至勝過那副畫卷，所以這樣的醜女根本毫無殺傷力。
現在想來，九哥那些「爽朗」的笑不過都是嘲笑罷了吧…
精巧的五官，白皙的肌膚，軟香的身子，雖然一笑一顰都帶著病病怏怏的味道，但那眼神很是犀利，朝氣又精神的。
和玥瑤攀談著，念滄海一直都悄悄上下打量著她。
言談間，她知道她是端木卿絕的義兄留下的妹妹，從小由他照顧長大，兩人感情甚好，而她突然來訪，只是為了想見見她的皇嫂，這宮裡女子不多，所以一直想要個可以談談心的姐姐。
雖然這樣的理由仍舊免不了唐突的味道，可念滄海倒是和玥瑤聊得很是投機，屋中時不時飄出少女們的笑聲。
「喲，郡主今個兒氣血不錯呢。」
兩人聊得正歡，一道磁性溫涼的男音來了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醉大人？」
念滄海下意識地笑臉相迎，醉逍遙亦笑盈盈著掃過她赤黑的手，看來她有聽見他昨夜給她的忠告，「王妃。」輕輕回應，聲音柔柔麻麻簡直能酥透人的骨頭。
念滄海不覺含羞垂眸，那氣氛的微妙是連玥瑤也感覺到了。
莫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姦情？
「郡主怎麼會來這裡，身子好些了么？」
「多謝十哥關心，玥瑤昨日服下藥，今日些許好轉就出閣轉轉，想到還未與皇嫂請過安，就來了這兒，沒想那麼巧，十哥也來這兒，敢問十哥是有何事找皇嫂？」
玥瑤一口一個親熱的十哥，可那言語中挖好的一個個陷阱，醉逍遙可是慧眼看得一清二楚，這丫頭從小就是滿腹的鬼心思。
「逍遙找的不是王妃，是郡主。」
「找我？」
醉逍遙將矛頭一轉，顯然這個答案是玥瑤始料未及的，「九爺心心念念著郡主抱恙，寒疾病重，一早就命逍遙給郡主送葯，誰想郡主一夜工夫就恢復了一大半，又能走又健談，逍遙倒是寬了心，這就可以去回稟九爺，讓他不用太擔憂，批了奏摺后也不用急著趕去印月閣了。」
行雲流水的一席話說得玥瑤暈頭轉向，她本想從他和念滄海的身上撈到什麼猛料，沒想，自己反而成了被魚肉的材料。
「等一下，十哥，玥瑤哪裡是好了一大半，只是心急來見見皇嫂，玥瑤這還身子骨到處酸疼呢。」
見醉逍遙說罷還真就走，玥瑤立馬拉住抬步邁出門檻的他，她明明有寒疾在身，可不能白白錯過被九哥呵護在懷的日日夜夜。
「當真？」
「當真。」
生怕醉逍遙不信，玥瑤好演技的扶著腰佯裝不適，隨即和站在屋外的冬采使了個眼神，她同兩個老嬤嬤立刻就迎了上來，聯合做戲：「郡主，是不是頭又痛了，都說讓你別逞強了，咱們還是先回閣吧…」
呵，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還真是堪比戲子中的戲子，精彩之極！
「玥瑤從小體弱多病，走兩步就原形畢露，本想多陪陪皇嫂，可身子耐不住，還望皇嫂勿見怪。」
臨別，玥瑤不忘有禮地向念滄海欠身行禮，她立刻扶住她，「郡主免禮罷，身子重要。」
「多謝皇嫂，玥瑤日後再來拜訪。」
語畢，一行人匆匆離開了舊院破屋。
獨獨理應一起離開的醉逍遙卻仍站在門前——
「喂，你也可以走了。」
站在院子里的小幽雙手叉腰毫不留情的就趕他走。
「不得嬤嬤允許，擅自離開翠園是十個大板，偷拿御用早膳又是十個大板，小丫頭，你是想要二十大板，還是乖乖閉嘴？」
「…」
卑鄙小人，竟然拿這個威脅他！
小幽嘟起小嘴，念滄海一旁觀戲撲哧笑了出聲，「醉大人，屋裡請。」她明白小幽對他心存敵意，可她之所以沒有趕醉逍遙離開，是因為她直覺他定還有其他的事找她。
「妃臣有別，逍遙還是站在這兒合適，免得有些小丫頭以為我是要佔她家主子便宜。」
桃花眼瞳故意瞟了小幽一眼，又邪又壞，似在挑/逗又如存心氣她。
「小姐，你就讓他有話直話，有那什麼就直接放，放完趕快走人！」
小幽走到念滄海身邊，朝著醉逍遙做了個鬼臉。
「不得無禮。」
念滄海訓斥了一聲，口吻倒是並不重，小幽遵從著不再出聲。
「醉大人，請講吧。」
「逍遙並未有什麼重要事相告，只是想說--王妃少於郡主接觸為妙。」
「此話該如何理解？」
顯然那話中的意思是那玥瑤郡主是個會傷害到她的人。
但是憑藉方才同她相聊甚歡來看，她對她感覺猶若姐妹，她亦是她來到北域后第一個友善的人，她倒是不覺得對那個年齡相仿的少女有何可以防備的。
「王妃如此機敏，難道察覺不了善與偽善？」桃花眼如魅如魔的微挑，好看得煞是。
他是指玥瑤剛才突然佯裝身子不適？
「沒長大的孩子都喜歡黏著兄長，這是人之常情，念滄海不覺有何不妥？」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妃還是仔細斟酌為好。」
「人總有糊塗的時候，有時許是迷茫，對醉大人，我也是下不了定論究竟是善還是偽善。」
至此，醉逍遙未再接話，他但笑不語，看似察覺到了念滄海是借勢套他的話，她提防著北域人的心是對他卸下了一大塊的防備，但仍有一小塊的機警作祟。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王妃迷茫的還是留給時間來作答吧…」
他總是神神秘秘的留下隻字片語，便轉身眨眼消失，教人捉摸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