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逼她下嫁(2)

第2章 逼她下嫁(2)

第2章逼她下嫁(2)

小幽軟了腿的跌坐地上,臉色蒼白得可怕,一整日未進半口食糧,念滄海自己也是體力枯竭,可想要稍作停留,耳邊卻灌入蝕骨的「呼呼」聲,回頭竟是數十匹眼泛綠光,齜牙咧嘴的——野狼…

念滄海生生吞著口水,保持著一份沉著,正要俏俏扶起小幽伺機逃跑,但那輕輕一觸卻教小幽懼得大叫,雙腿狂踢著地上,挑起半干半濕的泥土不偏不倚的襲向了那些不好惹的畜生!

「小幽,不可啊!!」

念滄海的阻止已經來不及,被砸中的野狼們發出憤怒的磨牙嘶吼,眸子兇殘得泛紅,後腿扒著地,猛弓一跳,齊齊撲了過來——

五六頭身強體健的野狼齜著獠牙咬住念滄海雙臂,她奮力甩手卻連半分力都使不上勁,眼看小幽還愣在原地動也不動,她索性用整個身子擋在她的身前,「起來,快跑!」

「小…小姐?!」

瞳孔中映現出五六匹狼兇狠的眼珠子,它們死死的咬著念滄海,「不要碰我的小姐,你們這些畜生,滾--滾!!」

小幽從驚恐中醒了過來,撿起地上的樹榦就打向那一匹匹該死的野狼,但狼兒發出悚人的怒吼,狼口緊咬著不放,還向後拖扯,念滄海不敵,一個狼瘡癱倒在地被拽出好幾米遠,手上,後背,雙腿被劃開無數道口子,鮮血染紅了地。

艷紅的紅衣被撕扯得碎碎零零,「小幽--小心身後!!」

她已顧不上自己的性命,杏眼鳳眸圓睜,只瞧早在小幽身後伏擊的另六七匹餓狼撲了上來就咬住了小幽,「不要,小幽!!」

「小姐!!」

小幽一個轉身還來不及轉身舉起樹榦就被群狼撲倒在地,血腥的狼口大開,朝著她的脖子就--

兩道悲吟衝天嘶鳴,兩隻纖細的手使勁地向著對方伸出,卻怎樣也無法緊握在一起,走到這一步,誰都知道在劫難逃,然而就在此時--

笛聲…

突來的笛聲震天悠揚,布著夜空詭異撩人,蕩漾著,似近似遠,時而悅耳如歌時而悲涼低唱。

路的盡頭,那一輪朦朧的月光勾勒出唯美唯俏的影子,他吹著笛,身席白色錦服肩批墨色斗篷,月光仿若是他的奴僕,獨為他照亮前路——

念滄海傻傻的看著那個人走過來,分不清是地獄而來的鬼差,還是天國而來的仙人…

他止步於她的眼前,玉笛一揮,周身迸出一股寒氣,狼群們倏地耷拉著耳朵夾著尾巴,乖乖發出臣服的哀嚎一群而散。

白色的身影俯身而下,一雙大掌細長如柳卻相當有力,他扶起念滄海,兩片菲薄如玉的唇一咧,「救駕來遲,還望王妃降罪。」

唇瓣間奪目繚繞的弧度教人不禁忽略了他說了些什麼,「多謝公子搭救,敢問公子姓誰名甚,日後定當以命相報。」

「呵,王妃言重了,鄙人--醉。逍。遙。」

「不要靠近一個叫做『醉逍遙』的人,更不相信他的笑。」念滄海耳邊乍現御景秋臨別前對她的警告。

只怕這醉逍遙定是個不可招惹的主兒。

醉逍遙掌心明顯感覺到念滄海手臂一顫,雖然她掩飾的很好,面上依舊帶著淡淡感激的笑,但眼眸里已布滿深不見底的戒備--

流眸一眯,漂亮的長指輕輕解開身上的披肩為她披上,「天色已晚,馬車已經在林外等候,王妃請隨逍遙而來。」

順勢一個對眸--

這男人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臉上都帶著笑,神神秘秘,柔柔暖暖,一個笑眼就能射入人的心扉,好似能將人心看得一清二楚,然後攥在掌心,隨意把玩。

念滄海被他攙扶起身,就在這個時候,死趴在地上的小幽聽到了有人在說話,突然跳起身,「小姐,小姐我們沒有死么?!」

她抓著念滄海的手,又喜又驚,可這觸感怎麼有點奇怪--

骨架子有點大,指節有點長,低頭一瞧,自己抓著的竟是只男人的手?!

「喂,你是誰,誰許你輕薄我家小姐!」

小幽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把扶著念滄海的醉逍遙給狠狠推開,「小幽,這位是醉大人,不可無禮!」

「什麼醉大人?」小幽追著醉逍遙就要打,回頭摸不著頭腦的嘟嘴嘀咕,念滄海擰了擰眉頭,朝著她使了個眼神,她便機敏的點點頭不再問了。

「王妃,這邊請…」

醉逍遙倒也沒生氣,拍拍被小幽弄亂的衣衫,有禮的保持著距離,攫著絕美的笑臉,走在她們之前為她們引路--

明明還是先前那危險叢生的狼林,可毒蛇見著他們避而繞行,野狼畏懼得躲避起來,一切皆因這個男人,彷彿他一笑間就射出致命殺氣,即便是冷血無情的畜生見著,都不自覺的懼怕。

醉逍遙,你究竟是個怎樣的角兒…

走出狼林,馬車的確已經備在了那兒,顯然,比起北蒼送嫁的馬車,這一輛更是寒酸得讓人心涼。

一路上小幽罵罵咧咧,還給醉逍遙取了個雅號「醉王八」,說他並非真心相救,指不定是想要她們命喪狼口之下。

念滄海對此一笑置之,北域向來對北蒼敵對,醉逍遙敢這麼做只怕也是受了那人的指令。

那人睿智多謀,會不會也猜到了她下嫁來北域是另有目的了吧…

三天三夜不停不休,一路顛簸,加之周身的傷勢,念滄海一直渾渾噩噩的半夢半醒,聽到馬車外熙攘吵雜才知道是到了帝都。

落地抬眸,那一座威嚴聳立的宮殿氣勢恢宏得教人頓然清醒,這兒已不是能用王府可形容,明明就是一座皇宮。

醉逍遙不見了蹤影,改由一宦官領路。

迎面清風拂過,到處是小橋流水,綠意盎然,不禁讓人心情舒展,四周假山湖泊縈繞,楊柳綠葉搖曳,百花齊放綻香,根本找不到絲毫煉獄的氣息,倒是有幾分世外仙境的味道——

不知走到了哪兒,不遠處傳來陣陣女子們嬉戲打鬧的笑聲,念滄海側目望去,一座偌大的涼亭里,七八個美人兒身系各色紗裙,池塘邊扔食餵魚。

池塘上,三四個美人兒遊船泛舟,楊柳長指舀著水嬉戲,那靈動的一幕幕美得就似天仙下凡的水墨圖,且不說個個燕姿群芳的姿色,就那身段,也沒一個不是細柳蠻腰,丰韻玲瓏的。

只是剎那間,一雙雙媚眼如絲的眸齊刷刷的朝向池塘對岸的念滄海看來——

「喂,你不是說北域王見著女人就喊打喊殺的么,瞧瞧,那一個個妃子活得風生水起,有滋有潤的,是怎麼回事?」

念滄海瞟了眼小幽,小幽癟癟嘴,隨口扯到:「也許都是男人扮得呢!」明明傳聞就說北域王是個斷袖癖,怎麼宮裡就那麼多的美人呢。

「呵,你就瞎編吧。」

要說這裡的女人,比美貌,比身段,比起那北蒼的後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妒忌的眼神都更勝一籌。

走了很長一段路,宦官的腳步終於在一座幽禁偏遠的宅子前停下,說這兒便是正王妃的寢宮,然後沒有多一句的交代就轉身離開了。

其實說這兒是寢宮簡直能笑掉人大牙,門前一堆縱生的雜草,窗門不是破就是關不上,若不知是身處王府,定以為這是荒郊野外被棄用的廢屋。

小幽剛隨念滄海進屋,正拍著床榻上厚厚的灰塵,幾個嬤嬤就凶神惡煞的沖了進來要將她帶走,因為奴僕不得與主子同屋。

小幽自然不從,便被嬤嬤們訓了一通。

所幸念滄海眼明手快,從懷間拿出一定銀子就塞入嬤嬤的掌心才讓嬤嬤們倏然和顏悅色。

「小幽年紀小,很多事不懂,還望嬤嬤多加提點。」

「王妃不用擔心,張嬤嬤我會好生教導她的。」

小幽被嬤嬤領走後,念滄海才坐下床榻舒了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脖頸間的錦囊,可這一摸,那裡面就剩端木離給她的特製胭脂,卻不見小幽的那瓶解藥。

她驚慌的推門而出,竟和醉逍遙撞了個滿懷。

原來那解藥竟是被他給拾到,「王妃如此慌張,莫非是在找這個?」

開口就這麼問她,莫非他是知道了這葯是派什麼用場的?!

「方才逍遙在屋外撿著這東西,心想會不會是王妃的,看來是逍遙失禮了,還望王妃見諒。」

醉逍遙說著就將手中的葯收了起來,「不,這是我的!」念滄海迫於心急,伸手就從他的掌中將藥瓶奪了過來,氣氛因此變得微妙起來。

「呃,我出發前感染了風寒,這些是風寒葯,很管用的,日後一定還有用,多謝醉大人幫我找到了。」她臨陣找了個合適的借口。

「原來是這樣,那王妃得好好收藏起來,以免日後需要又找不見了,那可就得壞了事了。」

菲薄的的唇彎起神秘的弧度,那笑怎麼看都讓人心裡發毛。

「知道了。」

念滄海點頭應道,匆匆就要關上門,但醉逍遙杵在那兒,玉笛從袖口中一抽打在門上,那力道不大,卻足以讓她合不上門,「對了,王妃的身子可安好?」

「已無大礙,未被狼兒咬傷筋骨,並沒傷及實處。」

「那就好,大婚定在今晚子時大婚,修羅王特意為與王妃的大婚選的黃道吉日,吉時。到時會有人來為王妃引路的。」

子時大婚?!

念滄海心底一怔,再過幾個時辰就將見著那個聞者喪膽的魔鬼?可等一下,誰家大婚會是定在大半夜的?!

杏目一掃,就見著梳妝台上擺著一本黃曆,翻開二月初九那一頁,上面竟然寫著「忌喜宜喪」四個大字。

原來坐等時辰流走也能磨死人。

一小宦官來接她為她引路,夜色下的王府與白日全然不同,處處陰森寂寥。

來到一座宮殿前,小宦官扔下她,泥鰍似的就不見了蹤影,念滄海傻愣愣的處在原地,只覺身後一股不祥陰氣逼來,驀地轉身,一座空靈的宮殿撲入眼帘,那匾額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義莊閣」。

義莊?

詭秘的兩個字在念滄海的心頭無限放大,殿內微弱的暗火搖擺,像是在命令她走入內。

踏在冰冷的地上,鞋底兒摩擦出嚓嚓的聲響,試想夜遊義莊的感覺,兩排樑柱上白紗飄飄,懸樑纏著一條白綾,正前方擺放著一張棺蓋大開的棺材,什麼都齊了!

深處,燭台上點著兩隻蠟燭,暗橘色的光影搖搖曳曳,一陣怪風吹來,滅了兩隻燭火--

「誰?!」

「自縊抑或活埋,孤王讓你選一個!」

一道渾厚低沉,蒼勁有力的聲音襲來,暗色下就像從地府里鑽出來的召喚,教人毛骨悚然。

殿外微弱的白光照映出一輪傲姿雲天的身影,那人攫著蝕骨不留痕的氣魄向殿內而來。

就像真是從陰曹地府而來索命的鬼差,念滄海拔腿想跑,才發現雙腿竟是長了根似的連如何邁步都給忘了。

渾身的毛孔不由的張開,手兒緊握,手心滲出層層細汗。

她明明不是個膽小的人,即使被端木離毒打行刑,她都不曾皺一下眉,可現在,不安攀到了極致。

不能被嚇倒,怎能不戰而敗!

念滄海一個狠心轉過身去,卻一鼻子撞上那堅挺的人牆,這人竟足足高她兩個頭?!

傲然的身軀魁梧挺拔填滿兩隻驚呆的眼,她頷首向上,冷不丁的向後退了兩步,明明碰不著他的身子,卻逃不開他的影子,始終被緊緊的攏著,教她都要喘不過氣來——

視線緩緩攀上他的臉孔,一張懾著寒氣的面具遮著大半張臉,逼得人倒抽口涼氣。

面具的形狀像極了狼,只露出一張嘴兩瓣唇,小半點兒的左頰,左眼臉下好像還有著什麼奇奇異異的圖形,但臉部輪廓卻是好得驚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明明殿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她竟順著那輪廓想象面具下的五官,心口因此悄悄的漏了一個拍子。

猛地,那凹陷的眼窩鏤空處迸出妖冶詭異的金芒,猶若目露凶光,頂峰之狼,一下子就懾住了人的魂魄。

念滄海都不敢相信那是人的眸子,眼瞳是金色的,卻綻放著絕世罕有的冰藍色,像覆著一層極冷的寒冰,深處又好像是一片荒漠,蘊著沉寂千年的孤獨和蒼涼。

念滄海怔怔地掃著端木卿的容顏,不知他亦蹙著眉打量著她--

雖然早早知道她的容貌奇醜無比,可也未曾想到丑到如斯田地,教人過目都難忘。

一身黝黑如碳的肌膚,右頰還有塊大紅瘢,五官平庸無顯都被融在了那醜陋之中,獨獨那雙眼,還算是明亮。

這身子亦骨消弱無肉,前胸貼著後背,沒半點曲線可言,若是去掉這一身紅衣,換上素服,倒是和閹人無差。

「回答。」

冰色的唇翕動,口氣咄咄逼人,挺拔的身子跟著傾下,肩上耷拉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觸到了她的鼻尖,痒痒的,嚇人一跳!

回答什麼?

念滄海腦海里傻傻的跳出幾個字,完蛋了,她竟忘了他這是在逼她自縊!

頭上是白綾,身後是棺材,怎麼著也是個死,「王爺,這婚是皇上欽賜的,王爺可知抗旨不尊的後果?」

念滄海脫口而出,她本想是好好與他商量的,可這男人看著像是能好好商量的樣子么?

「人頭落地,斬首大罪。」

答得的是那個輕巧,唇勾起悠哉的弧度,似笑非笑。

不是說他從不笑的么,笑起來竟是這麼…好看…

「白綾自縊死得快,痛苦少,活埋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氣,還要忍受潮濕陰氣,毒蟲滋擾,怎麼樣,打定如意了么?」

長指幽幽的指了指頂上的白綾。

念滄海頭皮一陣發麻,這男人敢情拿她的威脅當空氣,連個眉頭都不皺一下,還好心的給她建議。

「多謝王爺提點,妾身選定了。」

靈眸一轉,一個鬼主意在心下打定,念滄海欠身行禮,臉上絲毫沒點兒懼怕的痕迹,倒是讓面具下的眉一擰,弄不出清楚她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選哪個?」

念滄海指了指棺材,端木卿絕便要開口應允,豈料她打斷的時機相當秒,「王爺就不想知道妾身為何要選棺材?」

杏眼鳳眸在暗色下明亮得特別,端木卿絕一個走神,竟脫口而問:「為何?」

「因為棺材能睡下兩個人,白綾掛兩個怕是會斷了,得不償失。」

「兩個?」

「王爺和妾身啊,難道不是王爺厭世疾俗不再留戀人世了么?夫妻乃是同林鳥,妾身得皇上令嫁於王爺,便是王爺的人,在生與君共伴,死時與君共眠,既然妾身嫁來的不是時候,妾身也認了。」

「哈哈哈哈--」

哀怨的話音一落,邪狂怒張的笑聲就填滿整座空寂的大殿,冰色的眸子如狼獸緊攫著念滄海,別說她這張臉嫉妒醜陋,這小嘴倒是厲害得可以,他要她死,她倒敢拉著他一道做伴,翻來覆去不就是為了個活口,那小雜種送來的女人倒是有點意思。

端木卿絕長袖一揮,行步如飛,一個眨眼過半就一手攥住了念滄海的后領,就跟拖著小雞一樣,朝向棺材而去,「王爺,你這是做什麼?!」

「呵,咱們躺棺材鬧洞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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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不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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