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整個夏天,想和你環遊世界(1)
第32章整個夏天,想和你環遊世界(1)
在夏末,告別炙熱的夏天,只余夕照的溫暖、荷葉聽風的愜意。在夏末,將所有幸福封存在心底,細細品味,有你朦朧的微笑和清新的氣息。
有你的這一整個夏天,會有熟悉的驚悸,會有封存的甜蜜,在暖風裡一點點緩緩綻放。你的身影,繁盛了生命里驕陽似火的每一個夏天。這一整個夏天,想和你一起環遊世界。緊緊牽你的手,仰望天空,傾聽大海的波瀾壯闊,體味璀璨星空的高遠。
六十五、柏拉圖的世界,沒有眼淚
毓靜到達雲霽島后,完全被島上原生態的自然美景陶醉了。島內有一片原始的季雨林,巨大蒼翠的榕樹上棲息著種類繁多的海鳥,這是她第一次目睹如此粗壯的榕樹!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斜射下來,如同一縷縷金色的絲帶飄揚在暗香浮動的空氣里。她支著畫板,畫著她所見的具有熱帶風情的一幅幅美景。畫著畫著,竟忘記了時間已近黃昏。毓靜穿過季雨林,回到了停船的海港,沿著夕陽下的海岸緩慢行走,陶醉於金色天際籠罩下海浪敲打著峭立岩石的壯美景色。她再次支起畫板,沉醉在揮動筆尖的濃墨重彩里。
銘卓終於趕上了最後一班開往雲霽島的船。四年了,雲霽島,這個承載著童年記憶和歡笑的地方,終於回來了!久違了,記憶中的故鄉。上岸的那一刻,熟悉的桂花香飄散在黃昏、暖濕、曖昧的空氣里,海風輕撫發梢,帶著雲霽島特有的氣息。銘卓沿著夕陽下金黃色的海岸走著,看著遊人如海水一樣零零散散地退去,趕著搭乘最後一班開回濱海的船舶。
舉目望去,夕陽金色的懷抱里,竟有依稀縹緲的身影在支著畫板作畫!海藻一樣的長發,隨著海風飄然起伏。銘卓的腦海,再次浮現畫室里毓靜作畫的身影。應該不會是她吧,畢竟這裡離流蘇城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有這樣的情致,一個人在黃昏的海港作畫?這件事情本身,就美得像是一幅詩情畫意的畫作。
銘卓靜靜地走近,卻又不敢靠得太近,怕驚擾了這樣一幅美景。就這樣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靜靜地看著。這是一個略顯瘦小卻高挑的女孩的背影,映著夕陽下被染成一片紅色的海水和天空,像是在夢境中一樣,美得那樣不真實。
銘卓不忍錯過這樣美好的景緻,開動手機相機,「咔嚓」一聲按動了快門。
毓靜聽到聲響側轉過頭,銘卓瞬間呆住了!他呆立在原地,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銘卓?」毓靜跑過來,驚訝地說道。
「我是毓靜,林毓靜,你不認識我了?」毓靜問道。
「我……」銘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你的病好了嗎?真是謝天謝地,我聽錦如和陶旭笙他們說你失憶了,你因為我出了車禍,我一直很內疚和自責呢,看到你可以健康地回來,我真的好開心!」毓靜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我沒有在做夢吧?」聽著毓靜的聲音,銘卓傻傻地問道。
「沒有,當然沒有!」毓靜說著拉著銘卓的手向自己的畫板走去。
「你看,這是我畫的!這裡的海景好美。」毓靜指著自己的畫作說道。
「嗯,真的好美,不過,你比畫更美。」銘卓輕聲說道。
毓靜莞爾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拉著銘卓齊坐在一塊相對光滑的礁石上。海風從耳旁掠過,帶走中午烈日烘烤過的燥熱。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毓靜問銘卓道。
「剛剛回來,就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太有緣啦。」銘卓笑說。「看到你健康地回來,真的很開心。」毓靜說道。
「你呢?一切都好嗎?怎麼一個人來了雲霽島?」銘卓問道。
「說來話長,來,給你看看我這些天的成果!」毓靜拉著銘卓站起身,取出畫夾里自己的一幅幅寫生作品。
「這些,都是你畫的?」
「嗯,畢業后,沒有去工作,也放棄了繼續讀書,一直在畫畫。呵呵,可能你都不相信,我已經畫了一百多幅畫了!」毓靜看著銘卓讚賞和驚訝的表情,心中不禁有欣慰和滿足的感覺。
「為什麼不去讀書或者找份工作呢?」銘卓接著問道。
「或許,是想給自己放個假吧。」毓靜低眉頷首道。
銘卓看著毓靜,這一天傷痕纍纍的情緒,也瞬間明亮起來。
「對了,還沒問你,這些年過得好嗎?美國那邊應該很好吧。」毓靜問道。
「走,去我家,我們坐著慢慢說。」銘卓說著拉著毓靜往自己雲霽島的別墅走去。
「等一下,我把畫板收拾一下。」毓靜說道。
兩人收拾好畫板,銘卓背起畫夾和畫板,毓靜小心翼翼地拿著油彩尚未晒乾的晚霞海景圖,跟著銘卓來到島上一處環境優雅的白色別墅。這是一座地基由岩石鋪成的巴洛克建築風格的別緻建築。
「這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銘卓對毓靜說道。
「真的好美。」毓靜忍不住驚嘆道。
「四年都沒有回來了,不知道會不會有變化。」銘卓說著推門進去,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有人在做飯?」銘卓心想著。
聽到客廳的腳步聲,王媽和傑明都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林毓靜小姐,我的大學同學,第一天回國就在家門口碰到,真是有緣!」銘卓拍著毓靜的肩膀說著,「毓靜,這是傑明,這是王媽。」
「林小姐好。」王媽和傑明齊聲道。
「王媽好,傑明好。」毓靜回禮道。
說著傑明吩咐王媽去沏壺消暑解渴的菊花茶,銘卓親自幫毓靜將行李放入客房,便和毓靜邊喝茶邊聊天。不一會兒,飯做好了。
看著一盤盤香氣四溢的飯菜,毓靜忍不住說道:「好香。」
「可以吃啦!別客氣哦。我已經餓得不行啦。」
兩人就這樣香香地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邊吃邊聊著,「我忽然想起我在流蘇城過生日時你做的黑芝麻燉乳鴿,想起來都流口水呢。」銘卓說道。
「有機會我再做給你吃吧。」毓靜擠出一個微笑說道,「想起在流蘇城發生的那些事,我覺得很愧疚。」
「為什麼愧疚啊?」銘卓問道。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出車禍,也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毓靜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其實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以前就有傷,本來不該自己逞強開車的,醫生說,只要我開車,就會很危險!所以,根本就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放在心上,這樣反而讓我心裡很難過。」銘卓說道。
「可是……」毓靜聽著銘卓的話,心中有無限的溫暖在涌動,鼻子酸酸的,眼裡沁出感動的淚水。
「毓靜……」銘卓不知該說些什麼。
「聽到你這樣說,我真的很感動。」毓靜擦著眼睛說道。
「你還是笑的時候好看。」銘卓說道,「這幾天你就住在我們家吧,白天方便出去寫生。」銘卓說道。
「可是……會不會影響你家裡人?」
「放心吧,我爸媽不在。」
「那好吧,我正愁這裡沒有住的地方呢!」
吃完飯,銘卓提議去海邊吹吹風。一路上無話,只有空氣中浮動的桂花香味。
「這些年過得好嗎?」銘卓的聲音打破空蕩的寂靜。
「還好吧,百無聊賴的大學生活。那你呢?」毓靜問道。
「百無聊賴的病床生活。」銘卓回道。
「其實,一直想要聯繫你的,只是……」毓靜無奈地說道。
「我了解,是雨薇和錦如她們為難你了吧?」銘卓說道。
「沒有啦!」毓靜輕聲說。
「和學長還好嗎?」銘卓問道。
微涼的海風中銘卓聽不到毓靜眼裡藏不住的澀澀的悲傷,耳旁傳來浪濤拍打海岸的呼嘯聲。已經走到海岸邊了。
「他如果欺負你,就告訴我吧!」銘卓的口氣堅定中略顯猶豫。
「沒有,只是……或許我們不合適吧。」毓靜輕聲說。
「毓靜,其實第一眼看到你,覺得你和四年前有很大變化,眼裡多了很多憂傷。他對你不好嗎?」銘卓問道。
「沒有,是你想多了吧。」毓靜說道。
「和他分手了嗎?」銘卓繼續問道。
「嗯,他愛上了別人,所以就分手了。」毓靜的口氣越是波瀾不驚,就越掩飾不住心中的創傷。
銘卓聽到毓靜的話,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生生地疼。
「我選擇離開,本以為你會幸福。」銘卓低聲說道。
「我現在其實很幸福。可以這樣遵從自己心的方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活著,這是我想要的生活。」毓靜的長發隨風飄起,落在銘卓的鼻尖。
聞到一股薰衣草的幽香,「我喜歡擁有薰衣草幽香的女子,清雅坦然,就像她對待生活的態度。」銘卓說道。
「我和雨薇也已經分手了。」銘卓轉過臉說著,靜靜地看著毓靜。
「為什麼?雨薇是個好女孩。」毓靜說道。
「有時候覺得她做這些真的不值得,優秀而美麗的女孩,可是卻走了這麼一步。」銘卓說道。
「雨薇怎麼了?喜歡你難道錯了嗎?」毓靜問道。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她接近我,和我在一起,完全是設計好的。她其實比我們大好多歲,是鎮海投資集團的董事長助理。她其實根本不姓暮,而姓顏。她根本不是暮鎮海的女兒,而是他的『下屬』,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得到銘基集團的投資資金。而且暮鎮海是一個和我父親有過節的人,他們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銘卓淡淡地說道。
「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雨薇在你受傷之後,不是也休學去美國照顧你了嗎?」毓靜驚詫於銘卓所說的一切。
「是的,在我受傷后,得到了暮鎮海和雨薇的幫助,轉到了美國那間醫院。而且,她在得知我可能站不起來時也沒有表現出半點怨言,原本母親想,只要我醒來,就馬上讓我和雨薇結婚,但父親覺得事有蹊蹺,便派偵探偷偷查了雨薇的家庭背景和暮鎮海的公司,才知道這完全是一個騙局!」銘卓激憤地說道。
「真的不可思議。」毓靜說道。
「我也不敢相信,原來在我們所看到的世界背後,竟是這樣的表裡不一!」銘卓說著,內心洶湧翻騰,要不要告訴毓靜自己根本不是銘基集團的少公子,只是一個出身普通的男孩而已?而且,親生母親因為自己而辭世,自己現在已經淪為孤兒了!
可是,這樣的話,毓靜能接受這樣離奇的事實嗎?能接受這樣一無所有的自己嗎?銘卓思而不解,內心無比的糾結。但轉念一想,如果毓靜因為自己是銘基集團的少公子而接受自己,那不是和雨薇她們一樣,根本不是喜歡真正的自己了嗎?可是,如果毓靜真的再次拒絕自己怎麼辦?自己將再次失去愛的機會!
終於,銘卓還是沒能說出口。不久,微涼的海風吹得毓靜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兩人便回了別墅。
毓靜洗完澡后便早早睡了,而銘卓再次撥通了赫小敏的電話。終於,另一頭傳來了小敏懶懶的聲音:「喂,找誰?」
「你好,是小敏嗎?我是許得九。有點事,明天想找你談談,請問你有時間嗎?」銘卓說道。
小敏以為自己聽錯了,瞬間從恍惚的睡夢中驚醒:「什麼?許得九?真是見鬼了!」說著掛了電話。
不久,只聽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小敏覺得不對,接過電話。只聽到銘卓說道:「小敏,我沒有騙你,我正是你的高中同學許得九,我被人救了,沒有死,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我們高中時候的事情。請你相信我。」
「你真的是許得九?」
「嗯,我是許得九。」
「明天中午十一點下班后我有時間,你打我電話好了!」
「好的,謝謝小敏,打擾你休息了。我到時候聯繫你,晚安。」銘卓客氣地說道。
「晚安。」
六十六、獨自緬懷那些消逝的不為人知
午夜的天空,閃著無數熠熠生輝的星。四處奔走了一整天的銘卓,依然久久無法入眠。翻開許得九那本沉甸甸的日記,那一字一句看得讓人心碎。到底有多麼深的傷痛,才能讓一個原本優秀的男孩對生活徹底絕望?或許,是他的感情世界太單純、太細膩,而他卻承受了一份原本應該只有靈魂足夠粗糙的人才可以承受的廉價而功利的感情。他卻因這份所謂的愛情,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靈魂。
張錦如,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為何要如此殘忍地傷害一個已經愛她愛得遍體鱗傷的傻男孩?
許得九,你這個不孝子!難道你就沒有為自己的母親想過嗎?你的生命里,難道只有那份微不足道的愛情嗎?因為這樣一個女子,你可以置母親所給予你的沉甸甸的希望和親情於不顧嗎?母親從小將你含辛茹苦地養大並付出了多少愛呀!你卻讓她在有生之年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巨大痛苦!母親因尋你不著抑鬱而終!而你,卻在這豪門之內享清福!
不對,母親為了尋找兒子,連房子都賣了!怎麼可能還沒見到兒子就在賣房后一兩個月這麼短的時間裡,尋了短見呢?她一定不是自己尋死的!
「母親,兒子對不起你!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兒子一定為你討回公道!我一定要搞清楚!許得九的『失蹤』和張錦如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到底經歷了什麼,母親就這樣不清不白地死了?」銘卓腦海中不停地責問著自己。
夏日午夜的海風清涼地吹著,拂去白晝所有的燥熱,銘卓帶著莫名的傷感,漸漸地在涼風的輕吻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剛微亮,銘卓便起了床,吩咐王媽照顧好毓靜后,便再次啟程前往一衣帶水的濱海,探訪許得九和自己母親的死因。傑明要求和銘卓一起去,但被銘卓回絕了。
銘卓搭乘著最早的一班船,趕上了濱海的第一縷日光。
因為小敏需要上班,銘卓決定先從錦如的家查起。坐著計程車,來到了魏老師提供給自己的錦如家的地址。放眼望去,這是一片破舊的城中村。按照稻香村172號的地址,銘卓找到了錦如家的住處,是一樁破舊不堪的兩層民居樓。銘卓進去一問才得知這裡並沒有銘卓要找的張錦如母女,只居住著一群來濱海打工的外地人。從一位好心的房客那裡得到了房東的聯繫電話后,銘卓撥通了房東的號碼。
「房東你好,我是張玉雲的遠方親戚,有很要緊的事找她卻找不到了。請問您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銘卓問道。
(本章完)